處置叛逃者
黃玫瑰一怔,離座起身,慢慢地向那兩個逃兵欺過去,隨着她一步一步地逼近,兩個將死的可憐蟲下意識地朝後退着步子。
黃玫瑰的身手他們早已見識過,跟她對戰,後果不言而喻,畏懼死亡的本能促使他們不自由主地往後退。
“你們兩個還是男人嗎?”凱茜乘機以言語相激,“上去跟她打呀!你們拿着刀,她赤手空拳,你們兩個打她一個,還怕什麼?這麼畏畏縮縮,像個男人嗎?”
兩個逃兵一聽如此激烈而尖刻的言詞,被恐懼壓蓋住的豪氣,膽氣登時迸發出來。
矮胖逃兵鼻尖扭兩扭,臉頰肌肉倏地繃緊,雙眼一瞪,右手臂呼地掄起一尺長的短刀,張嘴發出呀的一聲暴吼,像頭出柙的猛虎一樣撲向黃玫瑰,刷刷的兩刀,摟頭蓋臉地劈出去,直取對方面門。
黃玫瑰身子一側,旋即朝左閃開一步,讓了過去,刀風破空,颼颼有聲。
她心頭微微一驚,立時意識到對方已起拚命之心,人急上樑,狗急跳牆,對方雖然都是些三流貨色,但被逼急發起狠來,也是不可小覷的,千萬要小心應付。
就在此刻,那瘦小逃兵也怒目咧嘴地沖近她跟前,呼地一刀劈向她左邊頸項,她疾忙把頭往後一仰,明晃晃的刀片,嗖的一聲,掠過她的鼻尖,她右腳閃電般彈起,咣地踢中對方的小腹,對方踉踉蹌蹌地倒退出去。
矮胖逃兵乘機繞到她身後,右手一掄,刷地一刀朝她背心砍來,她急如星火般一側身子,對方那一刀堪堪地擦過她後背衣襟劈落而下。
對方一刀落空,沒有立即收刀閃退,右手揮起短刀,手腕一翻,刀口側轉,一刀橫削她脖頸,她一晃身,又避了過去,對方趕忙後退一步,旋即又掄起刀,踏前一步,刷地划向她面門,她上身往後一仰,劈過這猛惡的一刀后,左手快如流星趕月,一把抓住對方的右手小臂,用力一擰轉,右手嗙地一拳打在對方胸脯上,迅即鬆手放開對方右手小臂。
矮胖逃兵一溜歪斜地退出好幾步。
剛打退這矮胖逃兵,那瘦小逃兵又目眥盡裂地奔她撲上前,嘴裏發出呀呀呀的吼聲,右手揮刀刷刷刷的朝她攻出三刀,一刀劈胸,一刀划面門,一刀斬脖頸,刀刀都是狠毒殺着,欲取她性命。
她那纖巧婀娜的身形忽而左閃,忽地右挪,忽地後退,避過對方的兇猛刀勢后,連退五步,隨即兩個箭步躥出,猛地一蹬腳,噌的一下平地躍起來,身子騰空,左腳剛剛踢出,右腳又迫不及待地跟上,咣咣地兩腳,悉數踢中對方的腹部。
瘦小逃兵悶哼兩聲,跌跌撞撞地倒退兩三米遠,一交坐倒在地下,咔咔咔的嗆咳起來,顯然,黃玫瑰飛身踢出去的那兩腳,力道十足,令他腹內五臟六腑翻來騰去,氣血上涌。
矮胖逃兵噓噓的喘了幾口粗氣,咯地一咬牙,右手呼地掄起短刀,眼紅脖子粗地撲到黃玫瑰身子左側,刷地一刀,直奔她頭頂砍下,她身子朝後一挪,堪堪地避過。
一刀落空之後,那廝並不收勢閃退,閃電般一翻手腕,刀口翻轉向上,一刀撩起,黃玫瑰疾忙把頭往後一仰,寒芒打閃的刀片,嗖的一聲擦過她眼前,一股冷風颳得臉部肌肉生寒。
她左手迅疾長伸,拿住那廝的右手腕,順着來勢用力一扯,旋即撒手鬆開,那廝病病歪歪地往前衝出幾步,她並沒有就此輕饒那廝,一個箭步,快如擊電奔星,躥到那廝背後,照準那廝背心就是咣地一腳踹上去,那廝發出哎喲一聲號叫,向前一個飛身撲虎兒,結結實實地仆倒下去,噹啷的一下金鐵碰響,短刀脫手摔了出去。
黃玫瑰冷哼一聲,雙手整整衣領,扯拉扯拉衣擺,後退幾步,望着倒在不遠處的兩個可憐蟲,目光夾雜着絲許憐憫意味。
作壁上觀的丹瑞布朗臉色微微一變,瞥了一眼黃玫瑰,目光飽含着絲許詫異和質疑的意味。
她頗有心計,借黃玫瑰之手除去那兩個逃兵的主要用意,就是要再試試這個宮本洋子的身手與狠辣,是否與傳說中相符合。
可是黃玫瑰面對那兩個逃兵拚命的打法,只是盡量閃躲,並不施以辣手,這使丹瑞布朗不能不質疑這個宮本洋子究竟是不是傳說中的那個黑色櫻花?是不是日本最毒辣的三大美女殺之一?
黃玫瑰何等的聰穎,當然清楚丹瑞布朗的用意,只是她有一顆善良的心,不願濫殺,即使那兩個逃兵招招狠毒,式式猛惡,她都手下留情,不然,以她當年在海軍陸戰隊兩棲偵察分隊時,三五個訓練有素的男兵一齊上都能給她逐個摞倒的強悍身手,早就將他們打發進鬼門關了。
瘦小逃兵左手扶地,坐起上身,只覺得腹內好難受,五臟六腑像移了位置,他左手趕緊搓揉着腹部,咔咔咔的嗆咳幾聲,絕望而無助的眼神望着十步之外的黃玫瑰。
心裏陡地一陣惻然,黃玫瑰忍不住又後退兩步,她確實不忍心下殺手。
那矮胖逃兵翻起上身,跪在那裏,左手不停地搓揉着骨頭痛如生折的背脊,臉上黝黑的筋骨抽動幾下,鼻子嘴巴左一歪,右一扭,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
此刻,黃玫瑰的神情變得十分複雜,情勢逼迫着她必須對那兩個可憐蟲痛下殺手,以突出宮本洋子出手毒辣,殺人不眨眼的形象,打消丹瑞布朗對她的疑心,可她就是狠不下心腸,之前,那次試探,她強迫自己一連擊殺四名被派來試他身手的匕首隊漢子,已經令她心裏有些愧疚感,儘管殺的都是些惡徒,暴恐分子。
瘦小逃兵喉結聳動幾下后,咯地一咬牙,右手呼的一下掄起短刀,側頭朝那矮胖逃兵喊道:“跟她拼了吧。”
右手伸到背後摸搜一陣,矮胖逃兵抄起短刀,氣咻咻地道:“橫豎是個死,幹了。”
說完,他身子顫顫巍巍地站立起來,兩隻怨毒的眼睛向黃玫瑰怒視着。
瘦小逃兵猛地發出呀的一聲吼,騰地從地下躥起來,掄着短刀,撲向黃玫瑰,那矮胖逃兵也咆哮着,歪曲着黝黑的面孔,緊跟着衝上去。
兩個可憐蟲絕望之下,拚命之心空前熾盛,似兩頭瘋虎那般向黃玫瑰撲過來。
情勢已容不得黃玫瑰心慈手軟,她把心一橫,決定痛下殺招,於是她身子一側,左手捏拳,右手立掌,蓄勢以待。
驀在此刻,作壁上觀的丹瑞布朗眼中閃過一抹殺光,騰地從座位上彈起來,噌噌的兩個箭步躍下梯級,飛身撲近那兩個逃兵身後,一腳踹開那個瘦小逃兵,一拳打在這個矮胖逃兵的背心上。
這幾下進擊出招當真疾似風雷,黃玫瑰瞳孔陡然收縮一下,不期然地朝旁邊退開,丹瑞布朗這個女魔頭的身手之高,令她不禁咋舌。
矮胖逃兵往前奔出兩步,一頭撲倒,下巴磕在地上,發出喀的一聲響,丹瑞布朗當然不會就此放過他,飛身撲過去,左腿膝蓋跪在他腰眼上,右手一把捏住他下頜,狠力地朝上一扳,將他腦袋和前胸從地下扳立起來。
只聽嘎吧一下令人心跳肉麻的骨骼碎響聲,他的頸椎骨給她扳斷了,他雙眼登時翻出死魚肚般灰白的眼珠子,她右手一松,他腦袋咚的一聲磕下去,一動不動了。
那瘦小逃兵一看這情形,垂死反抗的勇氣和膽氣立時消散得乾淨凈,強烈無比的求生慾念,促使他爬起來就跑,儘管他早就意識到跑也是徒勞。
丹瑞布朗轉過頭,一張原本就陰鷙又兇悍的臉,此刻獰猙可怖之極,她右手忽地一揚,那把小尖刀電射而出,刀柄上連着一根細細的鋼繩,一端攥在她手裏。
空中劃過一道寒光,小尖刀扎進那瘦小逃兵左大腿后側,沒至刀柄,他右腿一彎,跪下去。
她右手一扯彈性十足的綱繩,噗的一聲,小尖刀拖起一溜血珠子,飛回到她手中。
他咬着牙,爬來起,拖着鮮血噴射的左大腿,一瘸一拐的又往前跑,每移動一寸遠,都有幾滴血珠子灑落在地板上。
她冷笑一聲,彈起身,幾個箭步,如頭因極度飢餓而發狂的母狼一般,撲到他背後,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下,隨即騎在腰身上,左手一把壓住他前額,將他腦袋往後一扳,右手刀噗地捅進他頸右側,迅即拔出來,鮮血登時像箭一樣飆射出來,灑在地板上,紅不稜登的一大片。
她左手鬆開他前額,他腦袋歪在地面上,躺干四肢像羊瘋癲驟然發作一般,劇烈痙攣一陣,圓睜的雙眼瞳孔迅速擴散,光芒消失得乾淨凈。
黃玫瑰望着那雙毫無生氣卻仍然睜得那麼大的眼睛,心房不由得抽搐一下,她想不到這女魔頭竟然這麼狠毒殘忍,三兩下就把手下兩個逃兵送進了鬼門關,連眼皮子都不撩一下,她現在真正知道什麼叫心毒手辣了。
丹瑞布朗站起身來,沾滿鮮血的小尖刀在手掌心裏呼呼地轉兩圈,幾粒血星子飛灑在空中,她把小尖刀湊近嘴巴跟前,伸出猩紅如蛇信子的舌頭,舔舔刀身上殘留着血跡,轉過頭,望着滿臉驚駭的黃玫瑰,皮笑肉不笑地道:“覺得很驚奇是嗎?洋子。”
黃玫瑰盯着她手裏的小尖刀,兩片薄唇嚅動嚅動,不知該說什麼。
丹瑞布朗陰森森地微笑着,跨過腳下的屍體,踏着梯級,走上堂,來到座位跟前,又轉身瞅瞅黃玫瑰,呼呼地轉動幾下右手上的小尖刀,獰笑道:“洋子,告訴你一個小常識,要想你的刀子不生鏽的話,就得要經常用用它。”
黃玫瑰低頭掃視兩眼地下躺着的兩具死屍,又抬頭望着滿臉獰笑的丹瑞布朗,她真是無語,生平從沒見過這麼狠毒無情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她這下終於明白什麼叫最毒婦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