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置作業
天庭水鏡台——
“慫、弱小、沒有血性!”
眾家長們看着自家孩子的表現,紛紛扼腕,同時也回想起千年前被那個女人統治的恐懼。
魁斗星君的教育方式很多樣,她一般會講道理,當她不想講道理的時候,就講拳頭——孩子太小,很多道理難講透,一頓打有時的確能快速解決很多問題。
相反,當一個孩子在不應該的年齡就懂得主動去體諒,主動理解,那往往是因為它經歷了這個年齡不該經歷的沉重,這樣的孩子不僅要溫柔以待,還要適當的做心理疏導,避免留下陰影。
看着崽子們在下界吵吵鬧鬧,直播間的二十八星宿們也忍不住話起了當年,話題不可避免地發展成了回憶當年誰挨得打最多,誰挨得RUA最多,還有誰成績最好,最得星君喜愛。
“當年星君最喜歡的,肯定是奎宿了,奎宿那時候成績好,但個子小,性格又孤僻,星君幾乎沒打過他,天天RUA他的頭毛,奎宿這些年沒有禿頂真是個奇迹啊。”
一直沉默的奎宿靦腆地發了個“呵呵,還好吧”。
雖然已經自立門戶多年,但奎宿的性格還是有當年的影子,是個文靜淡泊的人。
“說真的,奎宿這個性格,要是不說,誰能相信他原身是狼啊。”
“要說挨打的那就多了,當年什麼‘豺狼虎豹’四個、還有‘蛇鼠一窩’、‘狐朋狗友’……都沒少闖禍,也只有奎宿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哈哈,所以後來我們幹壞事的時候都喜歡拉上他,奎宿在的時候,星君大人也能打得輕一點……”
奎宿:“……”
——所以就我以為你們真的是有好事才帶上我的?這麼多年的兄弟感情終究錯付了?
QAQ
“不過有個人我記憶深刻,雖然沒挨多少打,但肯定是被罰抄作業最多的。”
“你說那個?啊哈哈哈哈,我也想起來了,那條龍啊實在是太欠了,全班的女生被他撩了個遍。這麼一看,他閨女倒是比他強了些,就盯上了井宿家小寒一個……”
“對了,老龍人呢?”
按那條龍的性格,小龍女得了誇獎,他早就嘚瑟上天了,不該這麼安靜啊?
此刻,亢宿當真沒時間看直播間,他正在給人界四海的親戚打電話,目前已經打到了東海敖家。
“……對對對,我家小龍女呀,今天被老師誇了呢。孩子爭氣,家長也得給力呀。老敖呀,記得給你外甥女預約一個全身美鱗……”
美甲什麼的,太小兒科了,得每片龍鱗都貼上寶石,那才配得上他龍族的排面呢!
人界,啟星高中。
宋小葵的第一堂課進行得不算順利,與其說上課,不如說是進行了一堂運動會前的班會動員。等到所有項目捋完,距離下課只剩五分鐘了。整堂課她連教案都沒碰一下,這讓特意帶了一本嶄新的語文課本來上課的龍亢亢覺得有些遺憾。
啊,失去了一個表現的機會呢!
她敢保證,他們班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都不知道課本丟哪兒去了。
她就不一樣了,她從發書那天以後,就再沒碰過,更別提帶回家,所有課本都嶄新的羅列在書桌內,一本不少,連高一的都在這!
而宋小葵身為班主任,似乎一點也不為這個班的成績着急,反而對這次的運動會很認真,像是在策劃什麼大事似的。
下課鈴響的時候,她明顯還有事沒說完,但她也沒有押堂,直接宣佈下課。
課間,三人組在樓下開小會。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太囂張了,太狂妄了!”鮑一翹着一隻腳,氣得不行。
他一想到自己這樣了還要去跑三千米,頓時就覺得昨天摔得不夠狠,怎麼沒直接摔斷腿呢?
“她這是報復,她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穆少寒白了他一眼,“……你才知道?”
昨天他就看出來了,那女人就是有備而來。
“早跟你說了,這個宋小葵邪門的很,你非要去招她,我有預感,這三千米其實是救了你的豹腿,信不信?”燕澤神叨叨地說。
鮑一絕望地摸臉——要是跑完三千米,他腿還沒斷,再說這話吧。
燕澤此時倒是比較輕鬆,他就一個百米,這是他的強項,“嗖”地一下就跑完了。不過他沒打算拚命,隨隨便便跑個前三也就得了,要是贏了,倒好像他在乎那個什麼“平等對話權”莫名其妙的獎品似的。
“寒哥,你是四百米吧?”
“嗯。”
穆少寒其實也納悶,雖然他沒把運動會這事放在心上,但是聽到四百米的時候,居然也有一種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的感覺。
回想着今天課堂上宋小葵的一言一行,他突然說:“包子,燕子,今天她過來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香氣。”
“有嗎?”燕澤獃獃的。
“有啊,”鮑一說,“不是香水嘛,挺特別的,上次在球場上我就聞到了,怪人,用的香水都奇怪!哎?不對,教師上課可以噴香水嗎?這算不算把柄?”
香水嗎?
穆少寒回憶着那股說不出的氣息,非要形容,像陳紙,又像墨香,像一間悠久的書閣被推開后,紅木和紙墨散發的香氣……
而且這種味道不是總有的,好像每次宋小葵身上發生奇怪的事時,就會出現。他總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
正想着,他視線里出現了一雙女士運動鞋,穆少寒網上看,見某人站在鮑一身後,帶着讓人發毛的笑容。
穆少寒突然不說話。
鮑一對危險的降臨渾然不覺,還在拱火,“阿寒,你這是怎麼了?被嚇到了?這可不像你。”
“是,我承認她挺厲害的,但也不過就是力氣大一點,嘴巴毒一點。會打籃球怎麼了?再厲害也不能隨便給人報三千米啊,太猖狂……”
“不,我可以。”
一道愉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鮑一宛如一條被踩了尾巴的貓。要不是腿腳不便,這會兒大概已經上樹了。
他一回頭,對上那雙噙着笑意的眼睛,再看向同夥,燕澤一直在擠眉弄眼,穆少寒則別過頭。
“我還可以更猖狂,要不要體驗一下?”宋小葵笑眯眯地RUA着小豹子的刺頭。
別說,手感還不錯,沒有看着那麼扎人。
天靈受制,鮑一彷彿蛇被掐住了七寸,貓咪被勒住命運的后脖頸,少年認命地道:“宋、老、師!現在是課間,我們連言論自由都沒有了嗎?”
真是太欺負人了!昨天受傷的是他,今天挨罵的也是他,三千米還是他……幹嘛總可着他一個擼啊?豹子也給擼成貓了!
以為又要被罵,卻意外地聽到一聲悅耳輕笑,鮑一感覺頭頂的力道一輕,“行了,你和穆少寒,來我辦公室一下,我們談談。”
燕澤一聽只叫他們兩個,獃獃地問,“老師,我呢?”
“回你燕窩。”
“啊?”
“回去上課!”
燕澤:……
高二年級的走廊里,秀氣端莊的小姑娘抱着教案走在前面,昂首挺胸,氣勢十足,她的身後跟着兩個高個子的大男生,一個垂頭喪氣,一個目光遊離彷彿夢遊。
這組奇怪的組合就這樣招搖地穿過教學樓,來到教研區,路上留下議論無數。
“看見了么,十三班新班主任,人稱齊劉海女魔頭!一拳揍飛穆少寒那個。”
“靠!那不是穆少寒嗎?這是幹嘛,遊街示眾?太殘忍了,太沒有人權了!”
“啊哈哈哈鮑一一看就是被擼了……哎呀快走,他瞪這邊了!”
好不容易來到高二教研室,宋小葵卻一頓,突兀地“啊”了一聲。
“我杯子忘在窗檯了,你們進去等一會兒,我馬上就來。”
穆少寒和鮑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丟在了教研室門口,周圍來往都是老師和各班來送作業的課代表,他們兩個站在這裏格格不入,尷尬極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們依舊站着不動,沒有一點要進門的意思。
教研室——老師們的陣地,標準的敵營,連空氣都透着嚴苛,學渣吸一口都感覺窒息。
辛老師剛下課回來,就見兩個帥氣的男孩子站在門口,頓時眼前一亮。她教的班裏都是一群小眼鏡,可沒有氣質這麼好的男生。兩個人沒穿校服,她以為是校外生,就主動問道:“你們找誰,有什麼事嗎?”
穆少寒一怔,“我們……”
突然,一聲嗤笑從門口傳來。
“哎呦,這誰呀?這不是穆少?鮑一也來了?”六班的班主任徐老師沒好氣地道,“堂堂高二年級的大名人,怎麼也屈尊來教研室了,問月考成績?啊,我忘了,穆少家大業大,用不着學習,自然也不用考試。家裏有錢么,拿零蛋怕什麼?”
穆少寒凝眉,冷冷地看了徐老師一眼,警告的意味濃厚。
可惜後者看不懂這個顏色,即便看懂了,也不當回事。
“幹嘛,不服氣啊,是去年的處分不夠重?逼走了李瑋還不滿意?啊我忘了,你們有新班主任了,這次可要乖一點,要是再把老師嚇走,整個蘭市教育口怕是沒老師敢帶你們班了。呵……垃圾。”
鮑一怒目,“姓徐的!”
徐懷戒備地退後一步,“怎麼,又要打人?打呀,敢動手,這次就等着你老爹去牢房花錢撈你!”
“你再說一遍。”
徐懷只有一米六幾,身材圓潤,在穆少寒面前更顯得又矮又挫。穆少寒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脊椎緩緩挺直,揚起下巴,像在看一個雜碎。
火花四濺,矛盾一觸即發,一旁的辛老師嚇得捂住嘴,不知所措。
突然——
“不是讓你們進去等嗎,在門口站着幹什麼?”
穆少寒和鮑一聞聲,下意識地回身,讓出一條路來。宋小葵端着一隻粉色櫻花玻璃杯款款走走到兩個男生中間,劉海輕輕晃動,青春靚麗,賞心悅目。
“幫忙一下。”她將杯子和教案遞給目瞪口呆的辛老師,自己空出手,在兩個男孩子背後紮實地一拍,眼睛卻盯着面前的徐懷,“這位老師,我們班的可愛出了什麼問題嗎?”
可、可愛?
徐懷看着兩個人高馬大的男生,一臉吞了蒼蠅。
“宋老師,你來得正好,你們班這兩個學生去年就因為打老師而被記大過留校觀察,剛才還對我出言不遜,我看是一點悔改之心都沒有,你可得好好管教他們……”
“咦?”宋小葵發出了驚訝的聲音,“出言不遜?不可能吧。”
“這是我們班最乖巧聽話的孩子了,我都說了進去等我,他們居然還一直站在門口,我不回來,一步都不動,真是……”宋小葵一臉寵溺地嗔怪,“你別看他們兩個這麼大個子,哎呦內向得很!跟人說個話都臉紅,這將來入社會怎麼行呢,你說是不是呀徐老師?”
徐懷瞪着眼睛看宋小葵說瞎話。
“內向?還不愛說話?”他被氣笑了,“宋老師,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去年幹了什麼……”
“我為什麼要知道?”宋小葵打斷他的話茬,“奇怪了,我的任務是教導他們的未來,他們的過去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以為班主任的工作是管好自己班,原來我們學校的老師還要負責外班學生嗎?嘖……說得還都是垃圾話,六班的孩子每天聽這些也真可憐啊。”最後兩句,宋小葵說得嘀嘀咕咕,卻不巧每個字都清晰可辨,叫徐懷的臉青一陣紫一陣,指着她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說完,宋小葵看都不看徐懷一眼,趾高氣揚地進了教研室。
她回頭,見一犴一豹還獃著,頓時又升了火氣。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進去?挺大的人,被罵了都不知道還口,不能動手就成啞巴了嗎?長嘴幹什麼的?”
——弱小!太弱小了!要是你們爸媽那一屆,早就上手撓了!
她魁斗星君的門生,自己打罵不論,可從來還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連文昌和文曲都不敢在她的課堂瞎指導,區區一個徐懷算哪根蔥。
宋小葵趾高氣揚地走了,辛老師捧着杯子和教案,有些不知所措。
“啊,這……”
穆少寒一愣,身體走在大腦前,自然地接過教案。
鮑一也是本能地接過水杯,“給我吧。”
於是兩個剛才還一身戾氣的男生頓時像被注入了一股清氣,一個個抖擻得不行,得意地瞪了徐懷一眼后,又立即像小跟班一樣抱着教案和水杯跟着宋小葵走了。
——像極了你小時候被欺負家長來給你撐腰的樣子。
辛老師:……哇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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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葵:廢物!渣渣!慫貨!弱雞!連土地公都考不上的學渣!
——但是只有我能罵,你算哪塊小餅乾?敢噴我的小可愛?
終極護犢子的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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