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算命
季青來到蘇州,哦,也就是姑蘇,她要去見見那個主角。
不過這次可沒這麼順利了,因為……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燕子塢在哪,少數知道的也不知道燕子塢怎麼走,之說是太湖對岸,季青當然知道是在太湖對岸,但是太湖那麼大,整個半圓都叫作對岸,天知道是哪裏的對岸。打聽了兩天,才在某個商販哪裏打聽到,燕子塢每半個月都會有個小姑娘出來採購,如果有人拜訪,就可以乘船進入。
過了兩天,果然一少女唱着民謠,駕着一葉小舟駛向岸邊。
季青待小舟靠近,才高聲叫到:“可是阿碧姑娘嗎?”
那姑娘道:“姐姐如何只道妹妹的名字?”
季青:“在下想去燕子塢,姑娘可載一程?”
阿碧倔起嘴說道:“姐姐還沒回答阿碧的問題嘞……”
“阿碧姑娘的大名如雷貫耳,中原大地何人不知?”
說到這時,阿碧已經登岸,她綁好船,生氣道:“姐姐不說就算了,阿碧還要置辦東西,姐姐要去燕子塢啊,諾,就這個方向,自己游去吧……”說完一指。
季青哪裏只道阿碧為了這麼點事能那麼糾結啊,只好拿出早編好的瞎話:“因為在下是個算命的,嘿嘿。”
阿碧不理她,自顧自往蘇州城走去。
“我真的是個算命的,我不但只道你叫阿碧,我還知道你有個姐姐叫阿朱,對不對?”
阿碧說:“好啊,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算出來的?看面相還是看星相啊?”
“能看那些東西看出你叫什麼的算命先生那才是騙人的,真正的算命先生啊,能算的什麼都不用看就知道,不能算的看什麼都沒法只道。”
“哼,我才不信呢,那你說,我父母是誰啊?”
“我不是說了嗎,如果這東西是不能算的,就算你把你的生辰八字,面相手相,哪怕是讓我看個幾年的星相,我照樣全不出來。雖然你父母是誰我不能算,但是你喜歡誰我卻能算……”
阿碧面色一紅:“瞎說。”
“你不信啊,我告訴你……”說著季青貼到阿碧的耳邊,“你喜歡的是你家公子慕容復。”說完季青看看阿碧的臉色,現更紅了。
“我算的對不對?”
阿碧把頭搖的跟波浪鼓一樣:“不對不對不對……”
“對不對啊,你自己知道,不過呢,我跟你說啊,我這次來呢,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你姐姐阿朱,她啊,有血光之災,所以呢,我要親自去見見她。”
說到這時,突然見前方駛來一輛馬車,車夫叫到:“阿碧姑娘!”
阿碧見到車夫,就掉頭往回走,季青當然跟着她啦。
走到湖邊,阿碧對車夫說:“把東西裝上。”然後拋給他一粒銀子。
季青:“怎麼樣,帶我過湖吧。”
“好吧,姐姐跟我來。”
兩袋東西放船中間,季青和阿碧一人坐一頭,阿碧問道:“姐姐叫什麼?”
“叫我阿青吧!”
“姐姐又拿我尋開心,我叫阿碧,姐姐就叫阿青,哪有那麼巧的?”
“我真的叫阿青,你看,”季青指指自己的衣服,“是不是青色?”
季青這些年來就很少穿其他衣服,因為她現自己從紫晶中帶出來的幾件東西都與平常東西有質的不同,這套青衣長褲極為堅韌,竹棒更是硬過鋼鐵,那枚越國的戈幣也是堅韌無比,完全不似青銅,更詭異的是,她現自己的內力竟然可以注入到衣褲和竹棒中並且長時間不消散,就像是多了幾條經脈一般,那枚戈幣雖不能注入真氣,卻是永遠散着寒氣,季青常常用來製作冰飲。
季青又指指阿碧的衣服“就像你的衣服一直是碧綠的一樣。”
“你怎麼知道是一直啊?這也是算出來的?”
“當然啦。”
阿碧現在對季青的算命這件事已經相信了八分:“姐姐怎麼變成算命先生的啊?算命先生大多是男子啊?”
“算命啊,是男子女子都能算,沒有誰優誰劣,至於江湖上那些算命先生,不過是些騙子而已,不能算入真正的算命先生。”
“姐姐說阿朱姐姐最近有啥血光之災啦?”
“阿朱姑娘她啊……她一年以後會有性命之悠,要想化解,只有到時候才有方法。”
“那阿青姐姐現在來幹嘛啦?”
“我怕她到時候不聽我的啊,所以現在來給她算幾卦,等到一年後全部應驗,我再出現,她就會聽我的啦。”
阿碧又不高興了:“哼,照你這麼說,我阿朱姐姐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季青想此人真是善變,索性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阿碧先忍不住了:“姐姐腰間別的可是姐姐的兵刃嗎?”
“不完全是,差不多吧。”
“阿青姐姐是不是武功很好啊?來兩招給阿碧看看啦。”
“哪裏啊,我不會武功的咧。”
“每次坐在這裏進去的,都是些會武功的大男人咧,他們要麼是去學武功的,要麼是去尋仇的。”
兩人又開始聊了,不一會兒,進入一片荷葉之中,阿碧叫季青采幾個紅菱,季青伸手采了幾個,不過她打上輩子就不喜歡吃菱角,於是全部放到了阿碧懷裏,阿碧在划船,騰不出手來剝,季青便喂她吃。
看着阿碧的笑容,季青突然有種保護她的衝動,她只要一想到這個可愛姑娘會和一個瘋子過一輩子就覺得可惜……不過這世上可愛又可憐的人還有很多,只是自己沒看到而已,永生者豈能偏心?
季青正胡思亂想,小舟已經靠岸,阿碧季青先後上岸,季青指着船上的東西問:“不用搬嗎?”
“這是拿去主庄的,不是這裏哩。”
“姐姐在這裏稍等一下。”
阿碧走進後堂,端出了些點心。
季青撿了幾個自己喜歡的糕點,也不管有沒有毒,便吃了,雖說她無需進食,但吃了也沒什麼,只是將來要排除去,有點麻煩。
“阿碧,誰來啦?”這時從後堂走出一個白老頭,“好俊的小姑娘啊,阿碧,這是誰啊?”
阿碧回答說:“這是阿青,是來給阿朱姐姐算命的咧。”然後轉過來對季青說:“這是黃老伯。”
季青想這次若不點破以後再說什麼阿朱必然不信,便抱一抱拳,對“黃老伯”說:“你就是阿朱姑娘嗎?你扮的好像啊?”
只見那老伯“咦”的一聲,阿碧說:“阿朱姐姐,我就說阿青姐姐很厲害的啊。”
阿朱很奇怪:“姐姐怎麼看出來的?”
“我是算命的嘛,我不是看出來的,是算出來的啊,阿朱姑娘還是露出真面目來讓我瞧一瞧吧。”
“好啊。”阿朱走進後堂卸下妝,再走出來,季青看到呆了一下,果真是國色天香啊。
阿碧在旁邊嘻嘻笑着:“嘻嘻,漂亮吧,阿青姐姐看呆了呢,其實阿青姐姐也一樣漂亮啊。”
季青不管那些,當下跟阿朱說正事,她花了半天才解釋清楚自己的來意:“所以嘍,我只是來給你算命,讓你在一年後相信我的。”
“好啊,我現在已經相信你了。”
“我還沒算呢。”
“不用啦,到時候我一定會聽你的。”
“你不明白,這……對你,很難……”
阿朱很奇怪:“不去死還很難?難不成是我自己要尋死不成?”
阿碧又生氣了:“哼,阿朱姐姐,她就是想說你賤。”
季青有點無奈:“這樣吧,阿朱姑娘,如果我接下來說的都成真了,那你到時候就聽我的。”
“好啊,你說說看?”
“在這接下來的一年之中啊,你將找到你的真命天子,還將找到你的親生父母……”
阿朱突然打斷道:“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嗎?”
季青知道這時候一定不能承認:“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快找到了,不過……不過當你找到的時候,也就是災難生的時候……”
“這……”
季青話題一轉:“對了,我想問問,你的易容術被水淋濕後會不會露出破綻啊?”
“一般都會,不過要想不露出破綻也行,只要用特殊的方法就行了。”
“那就好……恩,這次就這樣吧,阿碧能送我出去嗎?”
阿碧:“這就行了嗎?”
季青站起來,不知道還該說什麼,想了想便朝阿朱鞠了一躬,正色說道:“阿朱姑娘,這事既是幫你,也是幫我,拜託了。”
阿朱也起身:“阿青姐姐,妹妹還有一事相問。”
“但說無妨。”
“姐姐料事如神,可謂奇才,阿朱只是區區一個丫頭,為何要長途跋涉,前來相救?”
季青呆了一呆,這該怎麼回答,難道告訴她救你只是順帶的,主要是為了救喬峰?
“這事站在說來是天方夜譚,姑娘到時便知。”
阿碧聽了更生氣了:“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啊。”
阿朱卻道:“姐姐好不容易來一次,何必那麼急着走。”
季青盤算了下,自己要在喬峰面前裝死,這個功力夠嗎?她真的沒把握,喬峰是個很奇怪的人,分明功力不算很高,但是卻能打傷掃地,按他的內功修為,本不該如此,可見其武學天賦,自己內功雖強,但真心沒啥信心。如果再去紫晶林吸一點……還是跟慕容復交流一下?但現在不宜在慕容復前顯露武功。
算了,慕容復也是一代大家,以後未必有機會再見了,現在去見見吧。
“慕容先生現在在家嗎?”
“在啊,就在參合庄,想去不?離這有點遠啊。”
季青指着那艘小船,“你們要把這幾袋東西送過去吧?”
“是啊。”
“那就一起走吧。”
三人再次上了小船,行駛了一會兒,一個莊子進入眼中,阿碧說:“這是王家舅太太的莊子,叫曼陀山莊,不過太太不喜歡我們上去。”
“那就別上去了。”
季青看看這個傳說中的曼陀山莊,這就是段譽遇到王語嫣的地方。
她倒是挺想見見這位學究天人的理論大師的,這次可惜了,不過也無所謂,以後有的是機會見。
又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三人來到了參合庄,季青不記得自己在天龍八部中看到過這個山莊直接出現,也可能是自己看得不仔細吧?不過這次看到實景,覺得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阿碧姑娘,阿朱姑娘。”岸邊一個老伯叫到。
“余伯啊,這是這次的東西。”阿朱阿碧分別抱起一個袋子,季青看看覺得不好意思,也抱起一個袋子。
余伯接過阿朱抱着的袋子問道:“這位姑娘是?”
阿碧說道:“這個姐姐是算命的,她算的可准了。咦?王姑娘也來啦?”
季青問道:“你怎知道?”
“那船,就是王姑娘的船,他想必是來和公子研討武學來了。”
“恩哼……”余伯咳嗽了一聲,想必是告訴阿碧別把這種事告訴外人。
待把東西都交給余伯,三人
就進了參合庄,阿碧阿朱帶着季青到處走走,走到一處庭院外,阿碧說道:“此處是公子和王姑娘交流武學的地方,沒有公子應允我們是不能進的。”
季青當然要裝了:“這位王姑娘可是武功卓絕?”
“你不妨算算?”
“我只能算出她全名,算不出武功。”
“哦?你能算出全名?”
“不錯,她芳名可是叫王語嫣?”
阿碧奇怪的看着季青:“對是對了,不過姐姐可真奇怪,說什麼芳名不芳名,怎和一個男子一樣。”
這時聽見院內傳來一個男聲:“是阿碧嗎?帶了人來了嗎?”
“是的公子。”阿碧高聲道。
“那就進來吧。”
三人走進了庭院中,見到一男一女,那男子正在擦汗,阿碧見到連忙過去接過毛巾。
季青仔細一看,那男子果真是帥氣逼人,那女子……太美了,段譽覺得那石像和這女子很像,這什麼眼神啊,真人比石像漂亮太多了。
“敢問姑娘芳名?”慕容復躬身問道。
季青抱了一個拳:“在下季青。”
慕容復一呆,阿朱忙說道:“這是奴婢的朋友,她啊就是這個樣子。”當下和阿碧一起大概說了下她們是怎麼認識的。
慕容復抱了一個拳:“原來姑娘也是武林中人,果真不失江湖兒女的本色,在下佩服。”
“不敢,久聞南慕容,北喬峰,姑蘇慕容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技冠天下,學究天人,今日若能得指點幾招,那必將受用終生。”季青當然不會真的學慕容復的什麼劍法,刀法,如果真要動起手來,隨便讓讓他就是了。
這時王語嫣走過來說:“表哥,剛才你這路慈悲刀殺氣太重,缺少佛家慈悲之意。”
然後王語嫣又旁若無人地指點起慕容復其他刀法中的若干不足。
季青覺得臉上掛不住啊,王語嫣似乎完全沒有把自己看在眼裏啊,不然怎麼會在自己面前把慕容復的問題全點出來呢?想到這就朝阿朱使使眼色,意思是“我們快走吧。”
“公子,阿青姐姐好不容易來一趟,公子就指點她幾招吧?”阿朱完全沒有會意,還以為季青是想學功夫了。
是啦,她早就習慣了,完全不會有我這種想法,又怎麼會明白我的意思呢?
“哦,不好意思,就請姑娘露兩手高招吧。”
“那在下就班門弄斧了。”季青說完,就走進院中,解下竹棒,用竹棒使了一路“少沖劍法”,這劍法原本是用指劍使的,手指一彈一轉皆是迅捷無比,因而用這套劍法破綻極少,如今用竹棒代替,破綻便大大的增加了。
王語嫣評道:“這是什麼劍法?精妙靈動有餘,可惜嚴謹不足。”
“那還用你說?”季青腦子裏暗想,嘴上卻說到:“這是在下在大理時一位老者所教,他不向我透露姓名,也不收我為徒,當真奇怪。”
王語嫣道:“這倒不奇,江湖上有許多前輩高人都喜如此,不過這劍法出自大理,卻和大理段家劍全然不同,大理何時出了這麼高明的劍法?莫非是那……”
慕容復卻道:“這有何奇,在大理所遇,又不一定就是大理人,天下第一劍若是這等水準,這天下第一就太好當了。”
季青裝作很着急:“你們說這劍法破綻多,到底有哪些破綻啊?”活脫脫像一個入世未深的少女。
“這……紙上談兵是不行的,不如姑娘再演一遍?”慕容復這麼說著,從兵器架上拿了一把劍,然後拔出長劍一甩,長劍“叮”的一聲,釘在了房樑上,入木半尺。
季青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腦子裏卻在想:“應該沒用全力吧,不然你也太菜了。”
慕容復手握劍鞘,說:“請。”
季青手握竹棒,一套少沖劍法再次出手,幾招過後,慕容復喊到:“第一處破綻!”劍鞘出手,連續盪開季青的竹棒兩次,搭在季青的胸前。
季青拍開劍鞘,又繼續舞起劍法。
“好反應。”慕容復禮貌性地贊了一聲,緊接着高聲叫道:“第二處破綻!”劍鞘一遞一挑,又架在了季青肩上。
就這樣,一套少沖劍演完,慕容復共挑出了八處破綻。挑完還不忘稱讚一下季青:“姑娘反應很快,天賦很高。”
季青笑了笑,同時也在想:“南慕容不錯嘛,十一處破綻第一次看就能挑出八處。”
慕容復接着道:“這套劍法應該還有幾處破綻,不過都不明顯,應敵之時應該無關緊要。”
季青卻想到了獨孤九劍:“理論上說,有招就有破綻,我笑慕容復,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季青又向慕容復請教了幾招,就借口有事,“依依不捨”的跟着阿朱離開了參合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