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妖調戲
蘇清然仍然“迷倒”在床上，他微微睜眼，便看到那四道狼一樣的雪亮的目光一動不動地射在他身上。雖然只是朦朧一瞥，蘇清然卻發現，他周圍的四個人，竟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剛才那些發出喑啞男聲的人去了哪裏？
“老大，這祝大人一時半會也醒不來，這樣站着怪累的，不如……”蘇清然可以聽出來，這個破鑼一般的聲音是離他最遠的“美女”發出來的。
原來……自己就很不堪了，竟然還被四個人妖看管，他不禁一陣自嘲。
“老大”不言語。
“老大，我懷裏帶了一本最新版的花花新編，要不我們看看？”腳邊一側的人妖說道。聲音像刀子在牛皮上劃過，又干又澀，比剛剛的還難聽。
“老大”不言語。
“老大，你說這祝大人是不是和我們一樣？要不然他為什麼會這麼美？”蘇清然心裏咯噔一下。這是他有生以來聽到最不能接受的，對他外表評價的理由。這聲音沙啞而空洞，彷彿喉管是破裂的干水龍頭。這個人在他的枕邊說話，聲音讓他頭皮發麻。
“老大”不言語。
蘇清然突然有點好奇，按這趨勢下去，一個比一個聲音難聽，這老大如果說出話來，是不是難聽得令天地失色。
他沒想到下一句話，不僅難聽得令天地失色，而且也讓他險些大驚失色。
他的音帶上彷彿有密密麻麻的皮疹，像沙粒在玻璃上摩擦，夾雜着絲絲尖銳的破音，讓人想到了喉嚨里紅黃色的血絲，吞咽如泡沫翻滾破裂的聲音，似乎喉管里有粘稠的痰液。
“花花新編有祝大人美？活春宮在這裏，你去看那個作甚！”“老大”呵呵一笑，他就站在蘇清然身邊，陰冷的感覺從內向外擴散出來。“祝大人醒不過來，不就是你我兄弟四人，今夜最好的消遣？”
蘇清然心中一凜。
“老大，這祝大人可是……”最開始說話的人的怯怯聲音被“老大”的訓斥打斷。“江大人只說讓我們看緊祝大人，可沒說不讓我們碰他。”“可剛剛祝大人的衣服都是江大人親自給換的……”蘇清然心中作嘔得要把肝肺都吐出來，卻絕對不能在面上露出表情。“你活這一輩子，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他祝婉賤到做女人的面首，難道還不能被我們幾個男人玩玩？”蘇清然怒火瞬間飆升到了極限。
去他的面首！這一次，他不能再忍。
可現在手無寸鐵，自身難保，卻教他更如何教訓這群妖人！蘇清然微微睜眼，把四人全身看了個遍。沒人發現蘇清然長長睫毛掩蓋下面隱約的目光。
“嗯？”老大招了招手。破鑼小子從懷裏掏出兩團長長繩索，遞給老大。老大毫不客氣奪了過來。“老大，這祝大人也不會醒，用不着這個吧。”老大嗤之以鼻。“你明白什麼！這叫程序！”
蘇清然冷笑。
謝謝你的程序。
那就讓我教你明白明白。
老大開始了他所謂的“程序”。他一臉淫笑嚮往地抽開繩索向蘇清然俯下身去。蘇清然才發現這繩索上還有細細密密的倒鉤，倒鉤里浸的，是最劣等的迷藥。
你也真敢得罪我。
蘇清然猛地睜開眼！老大隻覺面前華光一閃，心跳突然加速，手中的繩子停了下來，電光火石之間，脖子上便傳來火辣辣的一道痛，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渾身發軟，直接撲在了蘇清然身上。
混賬！
蘇清然猛力一抽手中繩索，側身躲開了老大口中吐出的濁氣。蘇清然把老大的手拉過來，在人妖懷裏亂摸。觸手之處，很好，很好。小刀，迷藥，妝粉，應有盡有。
“干水龍頭”人妖在旁邊看不清楚情況，只覺得“老大”不對勁，湊了過來，卻聽見“倏”的一聲。
“篤！”
浸着迷藥的小刀，像流星一樣直射其面門，將他生生釘在了牆上。“破鑼”和“牛皮”見狀奔了過來，可誰料蘇清然身影如此之快！
“老大”被蘇清然一腳踹飛，帶着繩索兩頭仰面飛起，蘇清然踏着“老大”酥胸凌空自榻上一躍，兩手捉過繩索兩端，始料未及湊過來的兩人妖脖頸恰恰撞進蘇清然兩手一撈的繩套中，蘇清然半空一個翻身，自己繞到繩套之外，順勢狠勒繩套，倒鉤深深嵌進兩人妖的粉面桃腮，蘇清然再一兜繩，繩索便在兩人脖頸上繞了一個交叉之結。
輕輕勾勾手指。蘇清然嘴角冷冷上揚。
繩結在兩人脖子上套得很和諧，力度嘛，剛剛好，窒息而不致命。喊，也喊不出來。
若不是知道幾位是人妖，眼前這個景象，着實是一場凌亂的誘惑。
蘇清然微微一笑，他不知道自己這一笑的誘惑，超出了四位人妖千百倍，讓一直倒掛在窗外捏着拳頭暗暗關注他這一場優雅華麗逆襲的某位臭老頭，驚艷得從窗子上掉了下來。
混蛋！臭老頭拍拍身上比自己還乾淨的泥土。
蘇清然把四個人妖捆得結結實實。然後洗了洗手，淡定地在梳妝枱前直身坐了下來。
他照了照鏡子。“哼，誰是人妖。”
若說蘇清然絕美，沒有人會反對，可是如果說蘇清然是人妖，這卻毫無道理。雖然俊得人神共憤，可蘇清然卻絕對是一張男子的面目，他根本不需要陰柔之氣去給自己增添再多一分美麗。僅論舉手投足，普天下的男子，無論陽剛還是秀美，都在他那樣一種至高無上的王者之氣面前，相形見絀。
這也是為什麼蘇清然雖然美得超凡脫俗，卻從未有人敢不尊重他的原因。
梳妝枱應有盡有。他神情複雜地看了看自己的臉。
爺爺，你若是知道我從今天開始，以後都會易容，不知會做何感想。
靈動的手指，準確的手法，恰到好處的色彩，蘇清然稜角分明的臉龐，漸漸柔和起來，彷彿爺爺還在，還在面前一下下輕輕撫摸他的面頰。
久違了，爺爺。
蘇清然出了神，忘記自己要易容成什麼模樣。等到最後看到鏡子中自己的臉時，淚水，竟不受控制地滾落而出。
鏡子裏的，就是爺爺啊。
爺爺。你能看見我嗎。
可是鏡子裏的蘇清然的臉卻沒有流淚，甚至還笑了笑。他剎那間以為是幻覺。
可一股子奇異的汗臭味讓他知道這不是幻覺。這張臉很像他爺爺像他自己沒錯，可是比爺爺臭多了。
面前的不是鏡子！而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人！他照着蘇清然易容的過程，同步易容，竟然動作標準到連蘇清然自己都沒有發現！
蘇清然頭一次心中沒底。
這個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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