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天知老人
江湖中的怪事不是很多。
但是怪人確實很多，因為這就是所謂的江湖。
韓峰看着突然跳出來的霏兒姑娘，實在是根本沒有想到。
人生的每一次巧遇，也許都是前世留下的緣分。
總有人喜歡說五百年的修緣，才能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
能有這樣的突然巧遇，韓峰也是信了。
黑白鬼使者看到霏兒姑娘，他們露出一種怪笑，笑得有點神秘。
沒有腳的兩個怪人帶着怪笑離開了土路，他們走路的確沒有用腳。
彷彿這兩個人天生就不喜歡用自己的腳走路。
但是他們身影移動的發出快，不時，兩個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韓峰還是鬆開了霏兒姑娘的手，在路的中央牽着一個小姑娘的手，他的心裏還是尷尬。
怎麼說劉芳菲還是站着這裏。
可劉芳菲此刻彷彿一點都不在乎，她卻跟趕着馬車的鄢清華聊在了一起，說著些什麼。
韓峰長長嘆了一口氣，，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離開的黑白鬼使者。
這兩個人消失在江湖已經十多年了，卻突然出現在了這裏，他們並沒有提起金衣絲甲，反而陪着這個叫做霏兒的小姑娘，韓峰心裏有點疑惑。
而站在眼前的霏兒姑娘笑得很天真，也很甜蜜。
彷彿再一次見到韓峰，是她今天最開心的事情。
霏兒姑娘眼波流動，柔聲道：“你為什麼才來？我曉得你一定還會來的。”
韓峰笑了笑道：“我只不過是路過這裏，這兩個人卻攔住了我的路。”
“黑白鬼叔叔？”霏兒姑娘的眼睛眨了一下。
“他們是你的叔叔？”韓峰不由得一怔，在記憶中這兩個怪人好像並沒有什麼後人。
霏兒姑娘的來歷，韓峰不由得深思。
這時，霏兒姑娘卻嘟起了小嘴道：“雖然他們老是跟我，可黑白叔叔卻是兩個大好人，他們只是想讓我回家，我才不願意見到那個倔老頭子。”
居然還有一個倔老頭？韓峰忍不住仔細看了霏兒姑娘一眼。
霏兒姑娘的臉似乎紅了紅，悠然一聲道：“我可不是你想像中的一個壞姑娘，爺爺說過江湖中有着許多的壞男人，可是我覺得。。。。”
看着韓峰，霏兒姑娘‘呵呵呵呵’笑了起來。
韓峰用手揉了揉鼻子，沒有接著說話，他知道笑聲肯定會讓劉芳菲瞧了過來。
果然劉芳菲走了過來，看着霏兒姑娘道：“你就是霏兒？”
瞧着美麗的芳菲仙子，霏兒好像一點都不陌生，反而止住笑，輕聲道：“姐姐一定就是芳菲仙子？”
劉芳菲嫣然一笑，道：“你見到我一點都不吃驚，難道你早已曉得我是誰了？”
霏兒姑娘蹦到了劉芳菲的面前，拉起了她的手道：“姐姐在江湖中傳說可是一個大美人，我怎麼能不曉得姐姐的名字？”
劉芳菲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若是一個大姑娘聽到這樣讚美的話，她的臉上不露出笑容，韓峰自己都不會相信。
可他還是感到很奇怪，女人們為什麼呆在了一起，話題總是要比男人們的還要多？
兩個姑娘嘰嘰喳喳許久，鑽到了馬車裏，土路上只留下了有點發怔的韓峰。
還有戴着斗笠的鄢清華。
鄢清華沒有再說話，看到霏兒姑娘的時刻，他將斗笠戴在了頭上。
韓峰心裏頓時明白，眼前的鄢清華必然認識這個霏兒姑娘。
難道她就是所說的南宮霏？
可鄢清華跳上了馬車。
韓峰沒有跳上馬車，馬車裏的帘子掀了起來，露出霏兒姑娘的頭，道：“你怎麼不進來？”
韓峰笑了笑道：“馬車。。。馬車裏似乎有點小。”
霏兒姑娘眨着大眼睛笑着道：“我們可以擠一擠，兩個姑娘又不會吃了你一個大男人。”
韓峰有點猶豫。
霏兒姑娘又言道：“你是去找馬爺爺？”
韓峰抬頭看着她，這個話題他非常感興趣，於是點了點頭。
霏兒姑娘繼續笑着忽然道：“馬爺爺有家包子店，也許現在應該還有肉包子。”
韓峰立刻跳上了馬車，鑽進了車廂里。
車廂里立刻傳出了兩個姑娘的笑聲。
鑽進馬車的那一刻，韓峰突然感覺自己完全錯了。
韓峰感覺沒有太陽的今天特別熱，他的身上開始流着汗。
此刻，馬車外卻傳來了鄢清華的歌聲。
歌聲很頓挫，但是含着一絲的悲傷。
“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摟心月，歌盡桃花扇影風。”
馬車裏韓峰憂嘆一聲道：“沒有想到他卻是一個帶着憂傷的人。”
劉芳菲沒有回答他的話，嘴裏輕吟道：“從別離，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馬車外沒有了歌聲，只有着一聲嘆息。
也不知馬車走了多久，馬車再次停了下來。
馬爺爺的屋子在馬庄的村頭。
只要走進了馬庄，必然就能看到他的房子。
房子並不是用青磚紅瓦修蓋，只是用打好的土塊壘成的幾間土房子。
院子的門口簡簡單單擺放着幾張木頭桌子，來來去去的人卻是很多。
馬車已到了村口，走出馬車，韓峰看到屋子前豎著一隻旗杆，旗杆上掛着一塊布制的招牌。
上面只有簡單的三個子‘包子店’！
門口用土塊壘成的土樓子，上面放着一隻大鐵鍋，鍋上摞着用竹子編織的蒸籠。
韓峰已聞到了包子的香味。
門是打開的，有點陳舊的桌子擺放在門外。
來來去去的客人，隨便找一張桌子，立刻就有一個年輕的夥計走到桌子前。
桌子前韓峰並沒有看到馬爺爺。
門口不遠處長着一棵大榆樹，榆樹下倒是有着一張躺椅，椅子上躺着一個老爺爺。
他的手放在躺椅旁的小桌子上，不停地敲打着。
桌子上放着一壺茶，一盤花生米。
嘴裏哼着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得明白的江南小調。
桌子上的客人不是太多，但韓峰看到距離門口不遠，卻停着一頂轎子，轎子旁站着的轎夫並不是中原人。
在西域古城中看到這樣的人，他倒是沒有感到意外，意外這裏本來就有着很多的少數民族。
韓峰的眼睛閃着光，彷彿看到件很有趣的事，他的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客人，看了很久，卻發現幾位客人竟然穿着馬靴。
微微一怔，韓峰並沒有立刻走過去。
他對着馬車道：“這就是馬爺爺的包子店？”
一路嘰嘰喳喳的霏兒姑娘此刻卻沒有跳出馬車，馬車車廂里她的聲音道：“雖然很惦記他的包子，卻不想見到他的人。”
韓峰不由得一笑，笑着道：“爺爺是個好爺爺，怎麼還怕見到他？”
霏兒姑娘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韓峰聽得很明白，她在車廂里道：“每次吃完他的包子，就想着送我回家，他跟倔老頭一個個性。”
韓峰更樂了。
不過他已明白，這裏的馬爺爺並不是她的親爺爺，他似乎認識霏兒姑娘的爺爺，而且還是老熟人。
不過她的小腦袋從車廂里還是伸了出來，瞧了瞧韓峰，又看看大榆樹下閉目養神的馬爺爺，突然悄聲對着鄢清華說了幾句話。
馬車立刻向著村子裏走去。
女人就是這樣，她們有時候總喜歡把簡單的事情，做的很複雜。
反而有些很複雜的事情，在她們的眼裏，又是很簡單。
韓峰沒有攔住馬車，車廂里是兩個姑娘，坐了這麼久的馬車，總有一些屬於女孩子要辦的事情，這個他很明白。
看到馬車裏走出來的韓峰，大榆樹下的馬爺爺手突然停住了敲動，他從躺椅上坐了起來。而且睜開眼睛。
發白的頭髮打了個結，盤在頭頂上，黑髮很少。
韓峰本想走過去，可他看到鄢清華戴着的斗笠並沒有取下來，反而把頭低得更低，似乎也不願意正眼看到馬爺爺。
他的心琢磨了片刻，雖然鄢清華趕着馬車已經離開這裏。
韓峰本就不是一個喜歡猶豫的人，只是猶豫了片刻，踱着步子他走到了大榆樹前。
馬爺爺的臉上佈滿了歲月留下的滄桑，他的眼神卻非常的銳利。
韓峰看得明白，這位老人看似簡單，卻深藏着很深的內力，必然是一位內力高手。
馬爺爺看着韓峰，很慈祥地道：“客人來了很多，你怎麼才來？”
韓峰淡淡一笑，眼前坐着的可是天知老人，自己的行蹤必然瞞不過他的眼睛，他笑着道：“只是朋友託了一件事情，才敢來打擾前輩。”
馬爺爺輕聲道：“北城清茶！”
韓峰點了點頭，道：“她的故事很迷人，卻不曉得這件事是否真的存在。”
馬爺爺眯着眼睛，道：“一個消失的王國，總會留下很多的故事，尤其是。。。。”
韓峰道：“尤其什麼？”
馬爺爺道：“一個曾經富有的王國，不可能把自己的財富留給自己的敵人。”
韓峰心裏還是一怔，雖然這事他早已料想到。
但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他還是有着一份驚奇，尤其是眼前的天知老人。
這個老人彷彿不止是會蒸着包子，他知道的事情應該還很多。
於是他淡淡言道：“看來‘美人玉’的故事，不止是那麼簡單。”
馬爺爺也點了點頭，突然又道：“兩年江南可找了需要的東西？”
韓峰的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眼前的馬爺爺彷彿有着讀心術，他一開口便猜到了結果。
韓峰搖了搖頭道：“其實它早已到了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