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你的身世
陸之寒說得亂七八糟,換作其他人,肯定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但沈思妍還是從他的話語中,拼湊出一個令她自己震驚的結論,“你……你說的那個女人,她難道就是……”
“她來到中原以後改了漢人的名字,叫李雲錦!”陸之寒咬牙切齒地說。
沈思妍心裏“咯噔”一下。
李雲錦,就是她生母的名字。
也就是說,自己的母親原本是鴛然國的繼承人,後來因為陸之寒發動變故,她就帶着自己的父親逃到了中原?!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震驚之餘,沈思妍意識到,陸之寒不知道自己就是顏家人,於是迅速變換神情,咳嗽一聲,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顏家?鴛然國?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免得暴露,“關中顏家可是東盛國的一個大家族,聽聞他們家世代用蠱,怎麼可能是從鴛然國來的?”
陸之寒冷笑一聲,“關中顏家確實一直用蠱,但他們的蠱蟲和我們的比起來,根本就是小兒科!如果不是和關中顏家搭上,李雲錦也不可能這麼輕易逃走!”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臉上充斥着憤怒,“鴛然國實行禪讓制,每一任君王都必須是本國實力最強的人,不論男女老少,因為我們相信,只要強者才能保護好我們的國家。
“我從小就是鴛然國最強的,所有人都相信,我就是鴛然下一個王!但我沒想到,有一天,一個中原人誤入了鴛然國,從那一刻開始,一切都改變了。”
沈思妍試探道,“那個年輕人是不是顏家曾經的家主,顏項?”
陸之寒白了他一眼,點頭,“就是他。”
沈思妍倒吸一口冷氣:果然,陸之寒口中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
她還從不知道,自己的母親不是中原人,更沒想過父母有這樣一段神奇的經歷。
只聽陸之寒繼續說,“那顏項說他們家族也用蠱,這次來,是想尋找讓蠱術更上一層樓的方法。我原本沒把他放在心上,因為中原人的蠱蟲,在我們心裏如同兒戲。
“可是我沒想到,那李雲錦不僅與漢人通婚,竟然還從顏項的蠱術中學到東西,到最後竟然打敗了我,被推舉為王!
“鴛然國的人絕對不能與漢人通婚,這是我們的傳統!可是那些長老祭司居然說,規矩可以改變,真是不識好歹!所以,我把他們都殺了,這樣一來,只要我再殺了李雲錦,我就是鴛然新的王了!”
沈思妍聽得頻頻皺眉,心中認定了這個陸之寒簡直是個瘋子。
幸好自己的父母及時逃走,如若不然,落到這個人手裏,還不知道他要怎麼折磨兩人。
陸之寒咆哮夠了,又繼續說,“李雲錦走的時候,還帶走了鎮國之寶蠱王,我一直想將其搶回來,奈何她跟着顏項去了中原,我抓不到他們。
“更何況,我與李雲錦硬碰硬也沒什麼勝算,於是我四處遊走,希望等到一個機會……沒想到這機會確實等到了,聽說,顏家被抄了家。”
聽到這裏,過往的一切痛苦都如同走馬燈一般在沈思妍眼前浮現。
沈思妍怔了一下,趕忙搖頭,提醒自己,那些都是過去了,萬萬不能被迷惑了心智。
陸之寒直勾勾地盯着沈思妍,忽然說,“我四處打聽消息,這才聽說,原來蠱王被李雲錦放在自己大女兒身上了。
“可是那個叫顏輕輕的女孩已經死了,我便以為蠱王也隨她而去,卻沒想到,你的身上也帶着蠱王。”
沈思妍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又發現自己並不需要回答陸之寒的懷疑,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陸之寒卻笑起來,笑得有些毛骨悚然,“沈思妍,我很好奇為什麼蠱王會在你身上,不過現在我終於想通了。哈哈,難怪,難怪你和李雲錦的眼睛那麼像,哈哈哈……”
眼看陸之寒瘋癲的笑起來,沈思妍愈發覺得脊背發涼;同時,她聽得出陸之寒話中有話,但他遲遲不肯說,這讓沈思妍又氣又惱。
“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蠱王會在我身上,我又為何與李雲錦十分相像?!”
沈思妍暴躁的抓着牢房門,大聲叫喊着。
“這些,你就問閻王去吧!”陸之寒惡狠狠地獰笑着。“錢財都放在知鵲那裏,你找她要便是。至於你的身世,這輩子都別想知道了,哈哈哈哈!”
說罷,陸之寒忽然咬舌自盡,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沈思妍猛地一驚,像是突然從一個噩夢中醒來一樣,渾身冰涼,脊背上爬滿了冷汗。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自己的身世?自己不是顏輕輕藉著沈思妍的身體,重活一次嗎,為什麼他會這麼說?
難道,她的復活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隱情?!
可是現在,知道真相的陸之寒已經死了。
看來,他為了報復自己,是故意將這個秘密帶進墳墓的。
沈思妍無力地癱坐在地,腦子和思緒一樣混亂。
她思考着自己父母的往事,思考着自己的身世,腦海中還時不時會跳出那個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孩童時代的影子,刺得她頭疼欲裂。
等到她終於將自己的情緒收拾好,沈思妍才讓外面的獄卒進來,讓他們去請蕭邑來。
卻沒想到,門剛打開,蕭邑就進來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大步流星地走來,一把抱住沈思妍,緊張不已,“思妍,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傷害你?”
原來蕭邑生怕陸之寒會對沈思妍不利,早就在外面等候了。
兩人在牢房中對話的這段時間,對蕭邑來說無比漫長。
有好幾次他都想直接衝進去看看沈思妍的情況,可是他畢竟答應過她,只能忍住了。
感受着男人臂彎的溫暖,沈思妍怔了許久,輕輕哼了一聲,環抱住蕭邑的腰。
“我沒事。”
她將頭靠在蕭邑的胸膛前,輕聲呢喃。
“有你在……真好。”
蕭邑不知道她為什麼發出了和自己一樣的感慨,不過既然沈思妍平安無事,他心中的一塊石頭也能落地了。
“嗯,我在。”
他輕輕說著,像是安慰,又像是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