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愛念念

朕愛念念

姜玿華頭一次看見他笑成這樣,不知他是開心還是氣極了。她微微彎腰去偷看他。

高高的眉骨下能看見濃密的睫毛,鼻樑挺直,嘴唇緊抿,寬肩細腰,拿着白玉勺的手格外白皙乾淨。

大祁的天子,生得真好看啊。她想。

“過來。”唐見淵忽然看向她,抬眼的一瞬間讓姜玿華驚艷不已。

姜玿華理智尚存,沒有被美色所迷惑。他剛才還黑着臉,這會兒叫自己過去,能有好事?

為了防止自己被他弄死,她往後挪了挪,做好隨時起身逃跑的準備。

“念念,過來。”

姜玿華看着他,咽了口口水,半是驚艷半是驚嚇:“姐姐是陛下的母后,我、我就是陛下長輩,陛下讓我過去我就過去,我、很沒面子的……”

“朕是天子。”

姜玿華似乎聽出他話中的威脅,面子也不要了,起身慢吞吞過去。

唐見淵趁她過來的工夫,用布巾擦了嘴,喝兩口茶,放下茶杯,用眼神催促她。

姜玿華一慌,快步繞過案幾向他走去,不防被案幾一絆,她七手八腳向著他倒下去!

唐見淵眼疾手快,一邊起身一邊將人接住,站起來時,人正好掛在了自己身上。

姜玿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見他的臉越來越近,他熾熱乾燥的唇貼了上來,在她唇上緩緩廝磨。

姜玿華才明白自己被他抱着,怕掉下去,忙摟住他脖子,雙腿下意識圍住他的腰。

唐見淵內心:身體倒是很誠實。

他索性一手托着她,一手將她按在自己身上,兩人近得彷彿能感受到對方心跳。

他撬開她的唇,給她帶去滿口茶香,不等她反應過來,又低頭在她頸上落下深深一吻。

姜玿華“唰”地紅了臉,卻又怕自己掉下去,不敢推他,只能任由他擺佈。

唐見淵快速舔一口她的唇,來到她耳邊低聲說:“朕,愛念念……”

姜玿華被熾熱的氣流和低沉嗓音激得直打顫,那一個鄭重的“愛”字更是如千軍萬馬直衝她心房,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靜王沒有看錯,那日朕親吻你,是心悅你;朕夢中之人,就是念念。”說著,他靠在她的額頭上。

姜玿華輕輕摟着他的脖子,心軟成一片,許久之後柔聲說:“正好,我也喜歡陛下。”

唐見淵笑了,沒有多說什麼,輕輕將她放下。

雖然兩情相悅,可這時候說要娶她的話顯然不合適,一切等她出了宮再說。

姜玿華有些不好意思,將手從他脖子上鬆開,忽然右手摸到了一片溫熱,一看,是他左臂上的血跡。

“啊呀,師公公!陛下又流血了!”姜玿華高聲道。

“無妨。朕回去處理。夜深了,念念快睡。”

姜玿華急得皺眉:“傷成這樣,不該、不該使力氣的。”說到後面,臉又紅了。

唐見淵微微一笑:“念念自己送上來,朕豈可錯過?”

“是我不好!”

“念念很好。”唐見淵摸摸她的臉,拿起布巾擦去她手上血跡,才把她的宮人們喚進來。

姜玿華看着他走出殿門,他回頭看她一眼,嘴角帶笑。

“記得夢見朕。”唐見淵低聲說。

姜玿華臉一紅,想起自己屢次夢見與他……就別過臉去,說:“能不能夢見陛下,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唐見淵緩緩踱回來,俯身在她耳邊吹氣般說:“朕每晚都夢見念念。”

姜玿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又見他久久不走,搜腸刮肚,只說出一句:“陛下夢見我做什麼?”

“你說呢?”唐見淵忍住沒咬她潔白小巧的耳垂,趁着她面紅耳赤,忽然起身,轉身離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殿門關上。

姜玿華獃獃想着方才的一幕,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深呼吸幾口,壓下臉頰上的潮紅,來到梳妝枱前梳洗,對靈犀和飛鸞說:“陛下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你們兩個可以不用擔驚受怕了。”

飛鸞笑着說:“其實、婢子們早就不怕了。”

“你們早就知道陛下看穿了我的身份?都瞞着我?”

兩名宮人對視一眼,笑得神秘。

姜玿華笑道:“好,以後有什麼秘密,你們都瞞着我吧!看我哪天把你們攆出去!”

飛鸞笑着在她面前跪下去,說:“二小姐饒命!婢子實話實說就是了,是婢子們早就看出陛下對二小姐有意,所以……”

姜玿華羞得滿臉通紅,假裝要去擰她的嘴:“你們就繼續瞞着我吧!等我把你們帶回家去,讓姐姐罰你們!”

飛鸞抱着她小腿笑道:“二小姐人美心善,是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怎麼會因為這麼點小事罰婢子們呢?”

姜玿華“嗤”地笑出來:“以前你們跟着姐姐時也這麼油嘴滑舌的么?”

靈犀把飛鸞拉起來,繼續給姜玿華卸除裝扮,說:“不是的,是和二小姐學的!”

“二小姐聰明活潑人見人愛,婢子們不學着點,可不是浪費了二小姐的天資么?”

“那你們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姜玿華被兩人笑倒。

洗漱完畢后,她穿着柔軟的絲綢寢衣躺下,因為她從內心裏懼怕的天子並不打算追究自己和姜家的罪責,所以這一晚睡得特別安心。

不知睡了多久,她做起了夢,夢見唐見淵帶着自己在草原上縱馬奔跑。

他揚鞭指着無垠天地,笑着對她說:“念念,天下都是你的,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然而四周忽然有高牆拔地而起,她想騎馬躍出去,宮牆卻越來越高,快速往中間聚攏,抬頭只能看見一小方天空。

她着急,焦慮,想要離開,唐見淵過來安慰她:“別怕,這是朕和念念的家。”

姜玿華驚醒,望着承塵許久,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次日,歡慶的氣氛還沒散去,不少人整理行囊離開了帝都,各地親王刺史、各國使節,從不同方向離去,又是萬人空巷的盛大場面。

從送別儀式上回來,唐見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審問火番國馴獸師,讓一批訓練有素的犬只將幾人嗅上一嗅,再讓大理寺卿審問,他在一旁看着,作案之人迫於他冰冷的目光,不打自招。

唐見淵讓大理寺一干官員和閑雜人等都退出去,親自審問幕後主使。

不久后外面就有了消息,說馴獸師也不知道指使他扮成皇帝去折磨獅子的人是誰,於是天子震怒,果然遷怒了火番國所有使節,將他們秘密處斬,包括王子伊斯塔。

御史大夫等正直的官員們聽到消息后,拚死進諫,哭着說火番國定會與大祁開戰,大祁的災難降臨了。

唐見淵聽不進任何人的話,對外說:“朕惡火番國已久,宜踏平此國,收其財富,為大祁所用!”

於是命鎮國公整頓飛鴻軍,十日內西征,並把伊斯塔王子的人頭帶過去,讓西疆各國看看,惹怒天子是什麼下場!

顯國公獨孤崇義聽見這個消息,激動得簡直要暈過去,飛鴻軍一旦離開帝都,鎮國公一派實力大大減弱,帝都的局勢就把握在他的手中了!

到時候找點什麼事,讓唐見淵和鎮國公一派鬥起來,自己就做那螳螂後面的黃雀,大事可成!

唯一讓他遺憾的是,獨孤若水再也不可能嫁給新帝!

獨孤崇義想到這裏就窩火,召來武士問:“薛家那畜生怎麼樣了?”

“回國公,屬下已經把他處理了,做成遭到悍匪搶劫后滅口的樣子。”

“薛紀呢?”

“屬下派人把薛檢死訊報進薛家,薛紀一着急,摔壞了腦袋。”

獨孤崇義臉色陰冷,目光閃爍。

武士立刻道:“屬下明白,先取了薛家財產,再把薛紀處理了。”說完,他退了下去。

獨孤崇義把帝都的情況寫成信件,派人送出城去,正在默默分析將來的局勢時,隱隱聽見獨孤若水和莫夫人爭吵的聲音。

他趕過去,只見獨孤若水哭得不成樣子。

“父親是一品國公!我不嫁給陛下,還能嫁給誰?所有國公們沒出嫁的女兒中,還有誰、還有誰比我更配得上陛下?”

“若水!”獨孤崇義皺眉過去。

獨孤若水披頭散髮衝過來跪在地上,扯着獨孤崇義的衣角,哭道:“父親,你說過我能成為皇后的!我不嫁什麼兵部侍郎!我只嫁陛下!”

獨孤崇義頭大無比,用眼神示意秋羽、秋蟬把女兒扶起來,怒斥道:“你清醒清醒!出了這樣的事,還想讓天子娶你?!就是那耿侍郎肯娶你,也是他還不知道你的事!”

獨孤若水淚流滿面,無力地被扶進屋中。

莫夫人苦口婆心勸她:“若水啊,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那耿侍郎也是一表人才,家境雖然平常了些,可年紀輕輕能做上兵部侍郎,是個聰明人!你嫁過去,他連妾室都不置,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是想攀附咱們家!這樣的人我為什麼要嫁!母親,我哪裏不如姜家狐狸精,為什麼陛下……”

“不要說了!”莫夫人滿臉憂愁地制止她。

獨孤若水心碎欲絕,但和耿家定親的事還是慢慢展開了。

**

鎮國公府姜家,裴夫人親自為鎮國公整理好行囊,夫妻倆要進宮看女兒,算是鎮國公出征前的辭行。

在進宮門時,監門衛隊長說:“請鎮國公與夫人稍候,容屬下去向陛下稟報!”

其餘監門衛心知肚明,出了火番國獅子攻擊陛下的事,陛下對姜家心有戒備,而派鎮國公去西征,是要懲罰姜家。

鎮國公夫婦等了兩盞茶工夫才被放進門去,但很快就離宮。

一些“知情人士”透露,陛下不允許太后與其父母直接見面,隔了屏風聊上幾句就下令趕客,鎮國公夫婦怎麼求情,陛下都不肯開恩。太后十分惱火,與陛下劍拔弩張,雙方侍衛差點沒打起來!

監門衛們津津有味地聊着不知道第幾手的消息,鎮國公夫婦也在馬車裏聊開了。

裴夫人問:“不清楚的地方都向陛下問明白了嗎?萬一火番國那邊誤會我們,真的交戰怎麼辦?”

鎮國公淡然一笑:“放心,陛下讓火番王子寫了書信給國王,還有灝兒跟着,解釋清楚王子還活着,雙方交戰只是做個樣子。”

“該死的,到底是誰想要篡位,有膽子就直接殺到雲闕來,讓我們好好和他干一架!”裴夫人越說越氣憤,忍不住去擼袖子。

鎮國公哭笑不得地看她:“夫人,要文雅。”

“文雅不了!淡定不了!爛了心肝的王八蛋,害願願出事,念念困在宮裏,你也要跑那麼遠!那死王八羔子我抓到他有他好看!”

鎮國公正一派威嚴地捋鬍子,聽見夫人罵個不停,他也忍俊不禁,把人摟進懷裏:“我這趟出去,帝都必定會出大事,是時候鍛煉鍛煉孩子們了。”

裴夫人頓時轉怒為悲,含淚點頭:“你要好好地回來,把灝兒也帶回來!”

“不用擔心。”

馬車越行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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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小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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