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

翡翠

林翡等人便跟在抱琴身後離開,三人現在屬於三等丫鬟,不用從粗使丫鬟做起,倒是讓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幾人被安排在了錦繡閣,平時專門陪賈元春玩,也會做一些簡單的綉活,但因為他們年紀小,府中也不缺他們幾個。

因此這幾年,都是跟着賈元春一起受到女師傅的教學。

但他們畢竟還是下人,伺候人的活也要學習。

像玲瓏雖然叫玲瓏,‘腦子’卻並不‘玲瓏’,規矩學的好,但是學東西卻太慢,只好選擇一直都會的刺繡,用心專研,但就這樣,與還學習醫術的林翡相比,也只是一樣的刺繡水平。

也因此,玲瓏一直和林翡有些彆扭,好在後來看到林翡專心研究醫術,以及梳妝,玲瓏便放下心中那點子彆扭。

珍珠這些年林翡瞧着,是有些心大了。

珍珠琴棋書畫有涉及,私底下還跟着一位會舞的媽媽悄悄學習舞蹈,平日裏伺候賈元春也是那話哄罷了。

林翡知道,看來他們三人除了玲瓏,珍珠也察覺到當初賈府買他們三人的目的。

而且,她可不認為珍珠私底下學習那些東西,賈府中的主子會一點都不知曉。

只不過他們都不阻止罷了,就連賈元春對珍珠也是一副重用的模樣,只是私底下,呵……

一晃眼,林翡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四年了,今年正好十歲,因為她深得現代裸妝彩妝的化妝技巧,再結合這個時代,慢慢的很得賈元春喜歡。

更何況她的醫術學的也不錯,雖然並沒人知曉她學到什麼程度。

這些年,她已經完全適應了賈府的生活。

說實在話,賈府的下人估計是最鬆快的下人,因為府中管的松,雖然人與人之間,上級與下級之間的彎彎繞繞不少,但林翡是賈元春身邊的丫鬟,倒是屬於伺候人裏面上級的存在。

賈府雖然現在賈代善活着,下人不敢太放肆,但是後院畢竟還是賈母和大太太張氏管着,尤其賈母握着大部分權利,下人已經隱隱可見那種欺軟怕硬,爬主子頭上的跡象。

這還是因為近兩年賈代善的身子確實不好。

林翡這些年學的很多,醫術因為當年她表示想學,賈元春考慮了下便同意了,毫不意外的是賈母找來了專人教習。

這些年林翡學的快,再加上她的木系異能,可以說大部分的病她都能治,但是她也有些故意藏拙。

賈府畢竟不是為了培養太夫,林翡表面上學的還是關於婦科兒科方面的比較多,其他的還是醫者看她天賦高,偷偷給了醫書,好在林翡確實有這方面天賦,自學也學得不錯。

賈府幾個主子也只是聽教她的女醫者說她這方面天資高,倒是讓她被重視起來,平日的活動也更鬆快些。

這也讓林翡知曉,如果賈元春真的進宮,她很大可能是要跟着一起。

林翡本身也並不排斥跟着賈元春進宮,但是,如果能留在賈府中有臉面的主子面前,倒是更好,畢竟宮中水太深了。

只是,她不知曉,如果她不和賈元春進宮,之後能不能自贖身離開。

畢竟他們三人這些年被這麼培養,她和玲瓏還好一些,珍珠那就是不跟着賈元春就是死路一條。

那之後賈府被抄,她又說不上被賣去哪裏。

這麼一想,倒不如跟着賈元春進宮,她小心一些,應該也能應付的過來。

不過,賈元春現在已經十一歲,今年正是選秀年,但賈元春年齡不夠,必是不能參選的,只能在等三年之後。

只是有一點林翡想不明白,她記得賈元春在紅樓夢中似乎是先做了女官,如果是這樣,賈元春不應該是大選進宮的,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賈元春真的是進宮做女官,那便只能帶一個婢女,林翡清楚,這個人選不是抱琴便是她。

抱琴的可能性更大,因為即便她有能力,但是相比她,賈元春和賈府更信任家生子抱琴,而抱琴也更衷心。

想到這,林翡皺了皺眉頭。

“翡翠,小姐叫你過去。”

珍珠看到林翡秀美似水的臉龐,晶瑩剔透的肌膚,眼神中閃過一絲嫉妒,但很快隱藏,笑呵呵地開口。

“好,我這就過去。”

林翡裝作沒看到珍珠的嫉妒眼神,溫柔的應道。

她也不過才十歲,尚未張開,也不知曉為什麼古代人都這麼早熟。

珍珠看着林翡已經走遠的身影,心中糾結,她伸手摸了摸臉頰,她的長相雖然漂亮,卻還是比林翡差了一截,倒不是她五官不美,而是氣質,再一個她的長相太有攻擊性了。

如果小姐進宮,真的會選她嗎?她是不是應該提早做準備。

林翡進了賈元春的閨房,“小姐。”

“翡翠,你可來了,你這個方子真是好,我的皮膚現在又白又嫩。”

賈元春的長相端莊大氣,但畢竟年齡小,在心腹面前,還是有些孩子氣。

“小姐過贊,小姐的肌膚本就好,這方子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你啊,就是太謙虛,小姐都知道了,你是根據小姐體質特意研究的方子。”

抱琴對於這個醫術高超不知道什麼程度,卻仍舊謙虛淡泊的翡翠很喜歡。

要是小姐真的入宮,就應該帶這樣的人。

像珍珠那個不安分的,都有可能壞了小姐的前途。

可這不是她的喜好能決定的,想來老夫人和夫人都有數。

抱琴只是一個轉念的瞬間,心中想了很多,卻都沒有表現出來。

“抱琴說的不錯,這次你有功,知曉你喜歡玉石,這個鐲子你可喜歡。”

賈元春笑吟吟地看着林翡,語氣帶着些許親昵又不失身份。

“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可當不得小姐這樣的賞。”

林翡連忙推辭,但也知曉這不過是賈元春拉攏人心的手段。

“你一心為我,自然當得。”

林翡也不再推辭,不然就是不知好歹了。

賈元春年齡雖小,但是該知曉的還是知曉的。

這次選秀,是為了給還沒成婚的幾位皇子選正妃,可恨她這次年齡不夠,不能參選。

但是三年後如果不出意外,九皇子就是她未來的夫君,很大的可能是為側室,但甄貴妃是宮中最受寵的妃子,九皇子是當今最寵愛的兒子,以後繼承皇位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至於太子,她聽祖母的意思,太子現在愈來愈不得當今的心,而且當今現在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體依舊健朗,這對於太子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當然,賈元春明白,她進九皇子府是家族要做兩手準備,如果太子成功上位,那大伯是太子伴讀,而她是賈府的姑娘,九皇子好歹也是個親王,她也不會過的差,如果太子倒台,最有希望的是九皇子,那麼……

“小姐,小姐不好了,老太爺受傷被人抬回來的。”

“什麼?”

賈元春驚的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着來報信的小丫頭。

“究竟怎麼回事?。”

“老太爺為了救駕,被刺客傷了身子,不過宮裏已經請來的太醫,奴婢是奉老太太之命來請小姐。”

至於賈代善好不好的消息,小丫頭一句不提。

“快,我要去看祖父。”

賈元春帶着翡翠和抱琴快速向正房走去。

“大姐兒來了。”

門口的丫鬟一邊通報一邊掀開門帘子。

“母親,大伯母。”

賈元春進屋只看到了王夫人和大太太張氏,雖然心急,但也還沒忘記禮儀。

張氏只是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王夫人對着賈元春招了招手,示意站在她身邊。

“母親。”

賈元春感受着房間內緊張的氣氛,忍不住出聲。

王夫人拍了拍賈元春的手,搖了搖頭,目光哀傷的繼續等着內室的帘子,但是內心卻有糾結,有害怕,有期待也有興奮。

她知曉老太爺是家中的頂樑柱,頂樑柱倒了,她心慌。

但內心深處王夫人又有一絲念想,她知曉老太爺一直想把爵位傳給老大,但是,如果這一次老太爺直接去了,沒有遺言,老太太最偏向他們二房,這爵位會不會,會不會……

王夫人念頭一起就再也壓不住。

內室氣氛確實一片緊張低沉。

賈母坐在床尾,臉上的淚水止都止不住,目光一錯不錯的盯着為賈代善診治的太醫,賈赦和賈政站在一邊,滿臉焦急和擔憂。

太醫皺着眉頭收回手。

賈母連忙問道,“太醫,怎麼樣?”

“回老夫人,榮國公早年征戰沙場,身體本就存了暗傷,現在年齡大了,傷口又正好是靠近心肺處,老夫也無力回天。”

太醫滿臉哀色的看着賈母搖了搖頭,深深的鞠了一躬,“榮國公醒過來后,也不過是強弩之末,這一兩天的事,老太太還是早些準備後事。”

賈母一個倒仰,直接暈了過去。

“母親。”賈政離得近幸好接住了。

賈赦連忙看向太醫,神情焦急的拱手道,“勞煩太醫為家母診治。”

“應該的。”太醫也不想賈母再出事。

“老太太是心急所致,加之年齡增長,往後還需要好好修養,這一方子,老太太醒過之後,每日一碗,連喝三日。”

“多謝太醫。”

賈赦拱手感謝,又欲言又止,“太醫,我父親他……”

“早日準備,老夫還要回宮向皇上稟報。”

賈赦眼神黯淡,內心慌張無措。

太醫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賈母在昏迷中被丫鬟為了一碗葯,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但是卻一直面色哀傷,毫無精神。

賈代善之後醒了片刻,也知曉他自己的身體情況,強撐着身子寫下賈赦繼承爵位,和為小兒子賈政請了官。

他知曉兩個兒子,都不是能人,但是孫子輩的大房賈瑚看着還不錯,所以即便他更喜歡小兒子,但是爵位還是得老大繼承。

寫完之後,立馬使用他和皇上秘密通信的匣子送進了宮。

還沒來得及等到皇宮的消息,賈代善便去了。

賈府立馬掛上了白條,就在賈代善要出殯前往金陵的前一日,賈赦和賈政接到了宮中聖旨,一切都和賈代善臨死前的遺願一樣。

林翡看着賈元春小小的人每日哭的不能自己,倒是和抱琴好一頓勸說。

古代大戶人家的喪事很隆重,林翡也是第一次見到,不過這些和她這一個小姐身邊的丫鬟無關,她能做的就是照顧好賈元春。

守孝前兩年,賈府並沒有什麼變化,但也有些變化。

賈府的下人愈加囂張,大房與二房之間,因為賈母的偏心,賈政的故作不知,賈赦的愚孝和無可奈何,到底是二房住在了榮國府的正房。

林翡倒是日子過的依舊很好,說實在話,她經過末世,有些冷心冷情,對愛情都不甚期待,唯一的愛好還是因為有空間再加上末世缺少物質的後遺症,很是喜歡收集東西,雖然大部分她不一定會用,但看看也是歡喜的。

這些年她收集了不少好東西,古代人的智慧不可小瞧,也正因為這個地方科技不發達,因此所有的用物都是純天然無害的,胭脂水粉的方子,食物方子,藥方子,以及攢下的銀錢布匹等等各方面的方子和物件,都收集了不少。

唯一遺憾的是沒有收集到吃食,榮國府中的伙食不錯,卻也都是有量的。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平淡的度過。

在賈府守孝的第三年年底,朝中發生了大事,即便賈府還在守孝中,因為賈代善去世,接收朝中消息愈加困難的情況下,還是知道了的大事。

太子叛變了。

叛軍進城的時候,隔着厚厚的府門,彷彿都能感覺到城中街道上的慘烈。

所有女眷都聚集在賈母處,賈元春面色蒼白的坐在賈母身邊。

張氏大着肚子,低着頭緊緊的摟住賈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夫人低垂着眼眸,嫉妒的目光時不時的看向賈瑚,身旁坐着的賈珠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身子一直不好,還是被嚇的。

生死存亡的時刻,王夫人卻還是嫉妒張氏和賈瑚這個大房嫡長子,她一直認為這都是佔了她珠兒的位置。

王夫人雖然是深閨婦人,卻也知曉這次太子造反,賈府因為守孝,還有太子不重視,根本沒參與進來。

但是,大房張氏的娘家可是太子太傅,妥妥的太子黨,如果太子成功,賈府占不到什麼便宜,大房還會水漲船高,二房只會被狠狠的壓制。

要是太子沒成功,那大房是天然的太子黨,即便賈赦這個太子陪讀不被太子重視,但有張氏……

如果沒成功,這會不會是二房翻身的機會。

王夫人越想眼神越亮,這些年因為賈母的偏心,也因為對張氏的不喜,在張氏再次懷孕的初期,王夫人就徹底搶了管家權,這也讓王夫人的心越來越大,覺得這爵位已經是囊中之物。

臨近破曉時分,賈赦和賈政兩兄弟匆匆忙忙行向賈母處。

“老大,老二,如何?”

賈母第一時間發現倆人,眼神中帶着她都沒察覺到的期待,如果太子成了,即便他們賈府這次沒參與,就憑老大和老大家的,他們賈府能得到的也很多。

屋內的一群人尤其是張氏望着倆人。

賈赦面色頹廢,到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內心依舊惶恐,手還有些顫抖。

賈政更是內心恐懼,害怕當今會牽連到賈府。

“到底怎麼樣?”

賈赦僵硬着搖了搖頭。

賈母跌坐在榻上,眼神中的光一點點暗淡。

張氏更是神情萎靡,淚水不自覺的從眼眶中流出,她已經預料到母族的結局了,她該怎麼辦?

張氏雙手不自覺的摟緊賈瑚。

王夫人倒是眼神中迸出光芒,看到張氏的模樣內心更是得意,可是,知曉現在的情況,還是低垂着眼眸壓制住不由自主想上揚的嘴角。

林翡因為賈元春,和抱琴得以在賈母處躲避。

站在角落和抱琴鴛鴦等人在一處,和其他人的害怕不同,她雖然也有些慌張,但知曉這個時間段賈家不會有事,內心倒是安穩不少,也有時間注意到幾位賈家掌權者的情況。

看到王夫人的表情,幾不可勁的皺了皺眉頭。

“你們都先回去,好好休息。”

賈母拍了拍賈元春的後背,示意抱琴把人帶走。

“老大,老二,你們二人留下。”

賈母深深的看了一眼張氏,最後還是沒有開口留人。

林翡雖然有些好奇心,但還是跟着賈元春離開了。

回到住處,抱琴抱畫用熱水為賈元春擦拭臉頰,解除疲憊,林翡玲瓏珍珠在一旁打下手。

直到賈元春睡下了,一行人才默默的出了賈元春的閨房。

“翡翠,你會些醫術,你和我還有抱畫在這守着,昨日小姐受到驚嚇,其他人便都回去休息,明日在來服侍小姐。”

抱琴想了想還是留下了林翡。

“是,抱琴姐姐。”

林翡沒有推辭,雖然她也有些累。

玲瓏倒是不甘心的看了林翡一眼,轉身離開。

珍珠倒是反應淡淡的,殊不知隱藏在袖子中的指甲已經劃破了手掌。

果然,翡翠更受小姐重視,抱琴抱畫兩個一等丫鬟也更親近翡翠,那她算什麼,她自認並不比翡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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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克岐在《犬窩譚紅》一書中提到過賈璉有個早夭的嫡出哥哥,名賈瑚,依據是“午廠本”賈赦一生有三子一女,兩個嫡出,一個庶子賈琮(cong二聲)一庶女迎春,雖然很多人說“午廠本”不準,賈璉沒有早夭的哥哥,但這個小節姑且算有。

我覺得我寫的時間線有很大出入,我這個既然主角有了金手指,便也不是考究文,希望大家別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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