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盞茶慰風塵

第三章 盞茶慰風塵

今夜的太元一家總算是聚齊了,雖說母星上的年輕一代中少有人記得那蕾娜女巫的名字,但是對於太元家這種曾經與其打過交道的勢力來說,那是不敢忘記的存在。

而今蕾娜去世,太元丕連忙叫回了太元家的所有人,從上到下,三代人也總算是齊聚一堂了,最令太元丕高興的,還是兩個小孩都回來了,一個是太元家三代以來第一個走上了修道路子的天才,一個是自己最疼愛的外孫,太元丕高興至極,手中的佛珠都多轉了兩圈。

只是沒等眾人高興多久,賀成就“一不小心”,說出了弟弟與那金家的大小姐情投意合的事情,眾人都驚得不輕,金家大小姐的名字過去幾年也沒少聽,但那都是從太元司一句一句的抱怨聲中聽到的,這,這怎麼就,就好上了?

還是太元丕穩重,抬手止住眾人的議論:“多正常的事啊,小司今年快十八了,我們華夏有句話說得好,哪個少男不懷春?”

太元司:“爺爺,我真的……”

“爺爺我明白,”太元丕抬手,止住了太元司:“爺爺我也是過來人啊,雖說當年我沒有你這般,這般,嗯,這般口味獨特?但是,是吧,放心,不就是金家嘛,我太元家還是有點薄面的,等你們都從學府結業了,爺爺我親自去提親,如何?”

太元司望向自己的父親,太元歸,太元歸卻視若無睹,也是在一旁叫好,生怕自己這個兒子以後當真找不到歸宿一般。只有太元司的母親察覺到異樣,雖說心中也高興,但是貌似兒子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一番“喜慶”地交流后,太元丕去安排幾日後參加葬禮的事情了。

太元歸這時候才把賀成拉到一旁:“小成啊,你弟弟又怎麼惹到你了?你這話得虧是這時候說,這要是放在往日,老爺子沒準現在就真去提親了。”

賀成嘆口氣:“舅舅,這事兒可真不怪我,你問問小司,他今天準備讓我幹嘛去?我又拗不過他,只有出此下策,他要是真不聽,我怕到時候外公被氣出病來。”

太元歸皺眉,要說自己兒子喜歡上了那個金家千金小姐,可能性極低,但是要是說小成無緣無故這麼說,那更是不可能。

太元司在自己父親的逼問下,掏出了那張金卡,太元歸皺眉:“這是金家的卡?你當真與那金家千金?”

“沒有沒有,”太元司要哭了,這要是自己父親也相信了,自己可就真的完了啊,他慌忙解釋道:“我就是想讓哥在那什麼什麼葬禮的時候,跟那個文明館的館長搭上話,好為將來做好打算嘛。”

太元歸的臉色這下徹底沉下去了:“文明館,你是說外來者建的那個東西?”

太元司後背一寒:“這個,這個,好像是吧。”

“好像是?”太元歸捏了捏額頭:“你別跟我玩這個好像是,好像不是的,到底是不是?”

太元司身體明顯一縮:“是,是吧。”

“今天要不是你媽跟你爺爺在,老子把你屁股打開花!”太元歸湊到太元司面前,儘力壓低聲音:“你忘了你奶奶是怎麼沒的了?還攛掇你哥去跟着外來者?你是害死你哥還是想氣死你爺爺?”

太元歸把手在太元司肩膀上重重拍了拍,太元司是靈召師,雖然不像橫煉體那般一身精鍊體魄,但是終歸是修道者,本不應被太元歸這般普通人拍動,可現在竟然顫顫巍巍像是要倒了一般。

太元歸賀成看着太元司的苦瓜臉,搖了搖頭,這個弟弟太執拗了,回來路上堅決要給賀成把這件事安排了,賀成實在是無奈,這件事要是捅到外公那裏去,怕是真會把外公氣到半死。執拗有時候是好事,但更多的時候,並不會有好的結果。

就在這時,賀成若有所感,他扭頭望向二樓某處,那裏沒有動靜,但是賀成確定,是那個人來了,他匆忙告別,說先回卧室給外公拿帶回來的禮物,就直奔二樓而去。

二樓門外,賀成站定,感知到他的氣息,屋內已經亮起了光芒,只等他的手放在門上,稍稍用力,就能推門而入,看到自己等了多年的那個人,但是,他真的能在裏面嗎?

賀成輕輕推門,裏面站着一個老者,身形挺拔,白髮有些雜亂地披散在肩上,鬍鬚有些蓬鬆,臉頰上的那一道疤,似乎提醒着旁人,老者並不只是個老者。老人略瞧見賀成進來,微尷尬地笑笑:“這不太久沒來了,都找不到茶盞了。”

賀成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走了進來,在桌子一角輕輕拍了拍,一組茶具從桌子下升了上來,賀成拿着茶杯轉身盛水,淡淡問了句:“這些年師父你去做什麼了?”

老者看着賀成的背影,眼中的嬉笑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溫柔與愧疚,他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口,最後又變回了那個尷尬地笑臉:“也沒忙什麼,都是些瑣碎的事情,不過你這幾年的情況,我也一直有所留意的,徒弟你這可真是將我臨走時說的話做到了極致啊,當真是低調至極。”

“畢竟師父也不在身邊,若是再遇上那種刺殺,我這區區一層鍊氣的境界的存在,怕是連人家在哪都不知道就徹底消失了。”雲生遞過去茶水,端詳着眼前的老人,這個人將自己從深淵中拉出去,卻在自己再次墜入深淵的時候,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句話:“低調行事。”

老人接過茶水,似乎不想與賀成對視,看着賀成牆上的九州圖問道:“徒弟你應該知道今天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麼吧?”

賀成點點頭:“那個女巫已經死了,師父是為了這個來的,但是師父在這近十年時間裏面難道沒有想過,當初的事情是不是她做的嗎?”

“刺殺你這等天才,不會是她的授意,畢竟她是見過你之後,才做出的那個預言,她身居高位,沒必要,為了你這個小輩去撒一個謊。”老者搖搖頭,又低頭抿了口茶。

賀成坐定:“那師父今日來這裏幹嘛?就為了告訴我女巫死了?”

老者抬眼,這是兩人再次相見后,他第一次正面審視自己的徒弟:“當師父的既然找上來了,自然是找到法子了,這幾年雖說不在徒弟你身邊,但是你的事情我真的沒有落下過,只是具體是什麼,不能明說,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你體內被摧毀的九脈氣,有機會恢復了!”

賀成嗯了一聲,又想到了什麼事情,順着椅子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那可要快一點了。”

老人笑了笑:“徒弟你還挺着急啊,別急嘛,都快十年了,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

“不是我急,”賀成嘆了口氣:“我最近一直在做一個夢,今天甚至在白天都入夢了,我倒是不急,就是怕來不及。”

“做夢?”老者仰頭將最後一口水喝完:“嗷,你的先天之道啊,不是跟你說過了嘛,你只要不與他人有長時間的直接接觸,是不會預見到他人的死亡的,就算有接觸,及時地……”

老者停了下來:“你夢到誰了?跟誰接觸了?”

“沒有別人人,我並沒有與別人長時間接觸過,”賀成搖搖頭:“夢見的,自然也只有我自己。”

茶盞自老人手中滑落。

“嘭”地響聲回蕩在暗室之內,上好的華夏瓷器被人摔得粉碎,發怒的人正坐在桌子上,俯視着顫顫巍巍跪在地上的人:“再問你們一邊,情報都弄清楚了?”

“回,回主上,沒,還沒有,但是我們在……”話音未落,那人已經斷吼,癱倒在地,在黑暗中甚至看不見鮮血的涌動,只有血腥越發濃烈。

“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也沒要你們拖住他,就要你們弄明白他去了哪裏,你們都做不好,還活着幹嘛?”桌子上的人聲音柔和,卻又拿起一個瓷器,再次摔下去。

這時候終於有人從外面推門進來了:“主上,查清楚了,是回華夏京城方向去了,但是進去後去了哪裏,我們就不能查清楚了,京城有上位符咒師坐鎮,我們怕暴露行蹤,沒敢再探!”

“京城?”桌上的身影跳下來:“也還算有點用處。”

地上匍匐的人都鬆了口氣,卻又聽得那人的聲音傳來:“既然如此,你就不用死了,把地上的人都殺了吧。”

門口的探子身子一顫,地上的人也都是身形一僵。他們雖然是不同組,但是卻同屬一個部門。

“有問題嗎?有問題,我幫你動手啊?”那人走到門口那人身邊停下,隨手一抬,手中凝出一柄刀來,他貼近發抖的探子:“殺了他們,或者,我殺了你們。”

地上的人苦苦哀求,他們甚至不敢反抗,明明知曉求饒毫無用處,卻依舊將滿心希望寄托在將要殺害他們的人身上。

被稱為主上的人站在門口笑了起來,看着那個探子提着刀,一邊道歉,一邊將利刃插進這些修為高出自己許多的同僚體內,最後笑夠了,看着那癱坐在地渾身鮮血的探子,搖了搖頭,抬抬手,提刀的探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華夏京城么?那老妖婆死之前好像還挺關注華夏的,一個不聽降臨者話的地方,能蹦躂出什麼東西來?”暗室陰影中,露出了半張臉,與他柔和的聲音不同,這露出來的半張臉上滿是細小的傷痕,如同乾裂的大地。不過片刻,這張臉便像是畏懼光一般,就又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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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境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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