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春秋 第一百二十七章 殺心起
看着賀成的笑臉,王二卓莫名心悸,他壓下擔憂,依舊保持着上位者的態度,叱問賀成道:“賀成,你笑什麼?”
“笑你們啊。”賀成伸手,指了指王二卓,又轉身指了指羿雲等一眾外來者:“諸位怕不是居高臨下慣了,現如今各位都是尋常生靈,修為歸於無,道則均被束縛,還在這裏趾高氣揚做什麼?”
“賀成,你放肆!”說話的不是外來者,而是翼洲的鍊氣師:“我等皆是修道者,怎可隨意取笑他人?”
賀成聞言,搖頭譏笑,可是這還不夠,他轉身,手指輕點,依次朝着其餘幾洲之人身上點了下去:“你們以為我只是笑他們?我笑的當然還有你們!你們一直對我華夏虎視眈眈,有事兒沒事兒就想着從我華夏身上割塊肉,我還一直以為,這是你們作為修道者,保持那份不斷追求更高層次的道心,才想着不斷從我華夏中獲取寶物呢,可如今這道境的終極就在我身後,你們卻因那外來者一句話,惶惶而不敢動,嘿,還修道者呢,你們修的可是畜生的道?”
合洲的修道者中有人站起身來:“狗屁!降臨者大人們說過的,到這道境中了,道境內的瑰寶,皆可自取!大人們也一定會給我們機會,讓我等去取那寶物,你華夏莫要分不到羹,就在這裏大放厥詞!”
“呵呵,皆可自取?給你們機會?還說我華夏要與你們分羹?”賀成笑得更加肆無忌憚,旋即又長嘆一口氣:“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又有修道者咆哮起來,但底氣明顯沒那麼足了,其餘幾洲的人都在思考賀成的話,這群降臨者,當真會讓他們有機會去接觸那寶貝?當然不可能了,所有人都明白,這春秋道境是降臨者們等待了近一百年的東西,怎麼可能讓給他們呢!
賀成又道:“不過我相信,這等情況持續不了多久了,我早有耳聞,得到這終極之人,可獲得宇宙中最大勢力的賞識,那等勢力的意願,即使是這群外來者也不能違背!”
四面依舊滿是叱喝之聲,但能夠聽出來,嘈雜之中,漸漸有了別的聲音。
“他說的是真的?”
“我好像也聽說過這些消息啊。”
“還有比這些降臨者更厲害的傢伙?”
“嘿,這肯定的啊,沒聽他說嗎?不管是誰,只要得到那終極,別說這群降臨者了,宇宙裏面最厲害的勢力都得給幾分面子的!”
王二卓怒喝一聲,他聽不下去了,照着賀成這麼攛掇下去,遲早生變,現如今人人都是尋常之輩,所能用的手段極為有限,要是場上這麼多的修道者都亂起來,以他現在的能耐,可鎮不住場子。
“小子,別狂!就算修為歸零,我拿得出手的手段也比你學過的東西,要多得多!”王二卓邁步出去,虎虎生風,其軀體之上竟然還有異於常人的光芒和波動在閃爍。
“不是道則禁閉了嗎!”賀成心頭直突突,他雖有手段,但也僅限於在眾人修為歸零的情況下,能夠有效震懾住眾人,這老頭兒邁着步子走過來,軀體怎麼還帶放光的?
一個聲音在心頭炸響:“他的身軀被雷霆淬鍊過,一部分雷霆常年堆積其體內,已經成為其體魄的一部分,故而沒有隨着道則禁閉而消失。”
賀成緩了緩:“混沌?”
混沌嗯了一聲,又道:“你放心去做,你的手段,可比他這點底蘊要高得多。”
賀成聞言沒有猶豫,對着那肌體間閃爍着些許雷光的王二卓舉起了右手,眾目睽睽之下,賀成並沒有攻擊,而是伸手點在了自己的眉心,合在了那印記之上,隨即往外一揮,一道金黃的光影被拉扯出來,是小瑟曦!
精神與賀成為一,自身存在早在道境之外已經消失的瑟曦,並未在那石碑的波動下消失於賀成腦海,除卻不能自主顯現出來,並無異常。
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正在揮拳,準備教訓賀成一頓的王二卓,這是個什麼鬼?道則不是禁閉了嗎?就算沒禁閉,這小子也是鍊氣師啊,這是什麼東西?
賀成輕言:“強化!”
小瑟曦小小的身影張開了雙臂,斑駁古陣虛空中顯現,落入了賀成的軀體之中,賀成捏拳,衝著那步伐漸緩的王二卓雞賊地笑笑:“那就請閣下試試我的手段咯?”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賀成一腳跺地,身形暴起,道則被封禁,但強化古陣依舊能夠顯現,並作用到自己的肉體之上,強化的剎那,他便得到了相當於基礎境界橫煉體者的實力,即使相比於真正的橫煉體者,這等體魄強度不高,但是相對於在場與常人無異的修道者們,如今賀成的實力,已經超出他們太多了。
一拳!王二卓張着嘴還要叫罵,話未出口,就被賀成一拳打飛出去,同時口鼻之中,鮮血直流,雷光閃爍了一下,就暗淡下去了,那原本雄赳赳的氣勢瞬間萎靡下去,他滿眼不甘,卻看見賀成的身影再次閃了上來,速度之快,喪失道則的自己壓根沒辦法反應過來。
賀成問道:“閣下還有什麼想說的?”又是一拳,從下往上掄過來,王二卓當場起飛。
此等雷霆手段,再無人吱聲。
“撲通!”王二卓的身體落下來,賀成扭身,看向羿雲的方向,但他的目光落在了羿雲身後,迦爾什納微微搖頭,示意不能動羿雲。
賀成眼睛微眯,最終將目光挪開,抬起步子朝着那石碑走過去,沒人敢攔他,倒是羿雲,眼中目光幾經變幻,最後開口:“公子留步!”
賀成不理會他,步子依舊朝着石碑邁,羿雲再開口:“公子不可隨意動這東西!”
賀成終於停下步子,他距離那石碑一步之遙,石碑之上的巨眸正死盯着他,那意志的聲音不斷在耳畔迴響,肌體之上似乎有灼燙的感覺,那種要被煉化的感覺再次襲過來,混沌聲音再起:“莫要管,這是幻境!”
羿雲以為賀成是因為自己的叫喊才停下腳步的,連忙又道:“公子有所不知,這若真是道果,那可不是尋常人能夠動的東西啊!”
“羿雲公子覺得,我是尋常人?”賀成再邁出去一步,反問羿雲。
羿雲語塞,可是這時候,戎洲有人出聲了,正是之前與鶴千冮交手的水屬性叩元術士:“賀公子留步!”
“公子方才所言,我們也覺得即為合理,公子何不把這機緣讓出來,大家共享?”那人面不改色,說得理直氣壯。
賀成笑出了聲:“若是不給呢?”他拳頭攥緊,盤算着現在出手,要擊倒多少人才能震懾住所有人。
但翼洲的人也站出來了:“公子方才還說,修道者應該保持不斷追求更高層次的修為,面對這等大機緣,我等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管啊!”
旋即,其餘幾洲的人紛紛附和,剛才還在外來者面前一言不敢發的人,現在都變成了刻苦修道之人,都變成了不願眼睜睜看着機緣就此溜走之人了。
賀成心頭生出厭惡來,但他拳頭卻在這時候鬆開了,混沌咋舌:“你小子不對勁啊,以往你不是一直沉穩冷靜嗎?為何現在我都能感知到你心頭的殺意?”混沌不知自己不在的這短暫時間裏,賀成究竟發生了什麼。
賀成自然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發生的變化,只感覺心頭的怒火在燃燒着自己的理智,他現在覺得,死亡若是降臨到眼前這群人身上,似乎也是理所應當。
賀成轉頭,看着眾人笑起來,人畜無害的模樣:“既然如此,那但凡想要這機緣之人,都上來吧。”
幾洲的青年歡呼起來了,再無顧忌,爭相朝前跑過來,可這時候賀成又開口:“華夏之人,原地莫動,隨時準備後退!”
穀子將旗幟一揮:“是!”
癱倒在地的士卒們也從牙縫之中擠出來迴音,華夏的天驕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將邁出去的步子收了回去。其餘幾洲之人,步伐也遲疑起來,賀成不再管他們,扭頭看着羿雲道:“公子,不來試試?”
羿雲看着賀成眸子深處的殺意,心頭雖說有懼意,但終究還是邁出了步子:“我只是想提醒公子,若是沒有真正的天驕出手,那道果是不會有動靜的。”
賀成唔了一聲,轉身就要觸摸那石碑,見到這一幕,最近的這一圈天驕不再有猶豫,立刻湊了上來,羿雲也伸手,與賀成對視一眼,同時將手放了上去。
外面各洲天驕們,原本以為的至寶並未出現,又是一聲清脆的破殼聲傳出來,巨眸的瞳孔中,有黑色的物質流淌出來,眾人一開始還以為這只是幻境,可很快,那詭秘的黑色物質,便蜿蜒而出,速度奇快,不過片刻,就要將周圍的生靈盡數吞沒。
華夏的天驕們早有準備,迅速後撤,可撤出去不過幾步,那黑色物質便停了下來,場上再次陷入了死寂。
可這時候,躺在地上的王二卓突然睜眼抬頭了,他驚慌道:“不妙,道境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