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國師出現

第十二章 國師出現

紅杏看了眼手裏的荷包,熟練地往裏一收,笑着說道,“殿下今日晨起時便有些神色恍惚,後來又跟欣然公主起了爭執,便一直興緻不高。奴婢也不敢多問,想來,是不是因為落水的事嚇着了?”

文景擔心地皺起眉,想起夏晚安今日對他的若即若離,總有些惴惴不安。

提着燈的紅杏又看了他一眼,笑道,“世子也不必太過擔憂,殿下素來就是個隨性的,今日不高興了,明日興許瞧見什麼喜歡的玩意兒,又開心了,也是說不準的。過幾日殿下不是準備去雲頂寺么,到時請佛祖多多庇佑,也許就能安心了。”

文景一聽,眼前就是一亮,朝紅杏一笑,“多謝姑姑提點。那我就不耽擱姑姑去御膳房了,姑姑慢行。”

紅杏朝文景行了一禮,“世子客氣,奴婢告退。”

便朝御膳房去了。

文景站在原地琢磨了一會兒,也轉身匆匆走了。

長樂宮中。

夏晚安歪靠在紫檀木折枝海棠貴妃榻上,端着一碗蜜水低頭慢慢地喝着。

聽旁邊白芷的話,“之後,她就去了御膳房,回來的路上,繞道去了聽雨閣看望她姐姐。”頓了下,又道,“尚未回宮。”

夏晚安拿着勺子攪了攪蜜水裏頭的葛花花瓣,低笑了一聲。

旁邊的青梨正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給她敲着腿,瞧見她的神情,遲疑地問了聲:“殿下,您為何要讓白芷姐姐盯着紅杏?”

夏晚安勾了勾唇,抬頭,正要說話。

紫丹從外頭走了進來,臉上有幾分尷尬。

夏晚安皺了下眉,問道,“紫丹,我讓你給父皇送的蜜水,送去了么?”

紫丹本是準備去內殿鋪理床鋪的,聽到夏晚安喚她,忙過來行了個禮,朝白芷看了眼,才小聲道,“回殿下的話,蜜水……沒了。”

夏晚安的臉當即就沉了下來,“今日我讓御膳房準備了一大罐放在宮中,怎麼會沒了?”

“這……”

紫丹似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時門外卻響起一聲略顯粗啞的笑聲,帶着諂媚的討好,也不等宮人傳話,便擅自走了進來。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今日一過,我們殿下就是真正的大姑娘了啊!老奴這心裏真是高興得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夏晚安抬起臉來,看向走過來將紫丹擠到一旁的婦人。

四十多歲模樣,身穿一件紫褐杭綢的衫子,下頭一條馬面裙,無甚出彩,卻在頭上包了一條萬字不到頭的抹額。

這一臉的富態,走一步身上的肉都要晃三晃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乳母,馬劉氏。

見夏晚安朝她看來,她立時佯裝擦淚地抹了抹眼角,一副滿是感慨欣慰的模樣笑道,“瞧着殿下如今的模樣,老奴總能想起當年,娘娘將殿下託付給老奴,老奴一口血一口奶地喂着您,真是將您當作老奴的親生孩子……”

“嘩!”

馬劉氏的話沒說完,夏晚安忽而一揚手。

一碗的蜜水,嘩啦啦地直接就潑在了馬劉氏的臉上!

馬劉氏當即愣在當場,臉上還掛着幾瓣紫色的葛花花瓣,似是沒能反應過來。

旁邊白芷幾人卻先跪了下去,齊聲道,“殿下息怒。”

夏晚安將碗一扔,冷笑看向馬劉氏,“你一個奴才,也配稱本宮做親生的孩子?馬劉氏,誰給你的膽子?”

從前的夏晚安,雖然頑劣蠻橫,可對親近之人卻相當的縱容。

縱使生氣了,也只要好言好意地哄上幾句,便立刻又能拋開了重新高興去。

可從來不見今日這種……冷硬強勢!

彷彿不過一次成人禮,她便瞬間從不懂人事的小女孩,變成了真正的公主殿下!

馬劉氏‘砰’地跪在了地上,連忙道,“不敢,老奴不敢……”

“你不敢?”

夏晚安看着她滿身打着哆嗦的肥肉就覺得噁心,“本宮問你,那蜜水,是不是你喝的?”

馬劉氏一顫,朝紫丹的方向快速瞄了一眼,連忙磕頭,“老奴,老奴就是太渴了……”

“呵。”

夏晚安從榻上坐了起來,冷眼看着滿口狡辯的馬劉氏,“你渴了,所以就敢喝了本宮給父皇準備的蜜水?”

馬劉氏一聽夏晚安這語氣,就知道這是要不依不饒了,心中頓時叫苦不迭——平日裏慣好說話的公主殿下,今日怎麼這般拿捏起人來了?

莫不是……有什麼人在她跟前言語了自己什麼不是?

心下立時將夏晚安跟前的幾個貼身大丫鬟全掃了個遍,口中卻連連哭道,“老奴當真不知曉那是殿下特意準備給陛下的啊!若是知曉,您,您就算給老奴天大的膽子,老奴也不敢啊!”

一邊說,一邊還趴在地上‘砰砰’磕頭。

只是這地上鋪了厚厚的波斯地毯,就算再用力,也不過只會震得腦袋有些暈而已。

夏晚安看着這個糟心的老東西,一刀剁了她的心都有。

前世里,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世人奈何不了她,便對着無依無靠的大和尚極盡謾罵唾棄。

那些人說,她跟大和尚有私情。

她總以為是因為自己對大和尚的情意藏不住,才害得大和尚要遭受那樣不白之冤。

卻到後來才知曉,是有人從大和尚的庵房裏找到了許多隻屬於自己的貼身物件兒,才徹底給大和尚定了腰斬那樣的重刑!

而自己的那些貼身物件兒,全是眼前的這個肥婦偷出去交給人來陷害大和尚的!

她攥了攥手指,慢慢地吐出一口氣后,臉上再次掛起一副艷若桃李的淺笑,“這麼說,是本宮誤會乳母了?”

馬劉氏頓時大舒一口氣,連連點頭,“是,老奴當真無心,求殿下寬恕!”

“嗯……”

夏晚安輕哼了一聲,笑:“既然乳母是無心的,那便也罷了。”

馬劉氏的心一下就落了地,心說,這小公主果然還是跟從前一樣好說話!一口水而已,何至於……

便聽夏晚安又道,“不過,雖是無心,卻有過錯。

本宮答應了要給父皇準備蜜水,卻不能言而無信。這樣吧……你再去御膳房,讓他們重新準備一盅蜜水,親自給父皇送去。”

馬劉氏募地瞪大了眼,像是想說什麼。

夏晚安卻朝她掃了眼,波瀲蕩漾的眸中似笑非笑,“給父皇送蜜水,這可是天大的榮恩,乳母不會不肯吧?”

馬劉氏顫了顫。

總覺得,眼前的九公主雖然還是九公主,但是模樣兒脾性子都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冷傲又孤艷,明明笑着,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叫人不寒而慄。

她乾巴巴地張口,“是……是,老奴遵命。”

才抬起頭,又聽夏晚安笑,“對了,乳母少去養心殿,不太懂規矩。紅杏。”

門口,剛回來的紅杏正不知發生何事了,被夏晚安一喚,忙走過來,跪在地上,“是,殿下,有何吩咐?”

夏晚安一笑,“你陪着乳母去一趟養心殿,讓她務必把為何將蜜水送遲了的緣由,一字不差地告知父皇。”

說著,又睨了眼臉色愈發慘白的馬劉氏,笑道,“若是說錯一個字,就回來告訴本宮。”

馬劉氏眼前一黑。

紅杏的神色微變了變,看了眼身旁的馬劉氏,點了點頭,“是,謹遵殿下吩咐。”

待紅杏和面色慘然的馬劉氏離開后。

白芷幾人也站了起來,面面相覷,都不敢開口。

還是青梨大着膽子將裴秋陽扔在地上的碗撿了起來,小心地問:“公主殿下,您素來待劉媽媽都是極寬和的,今日怎地……可是因着欣然公主的事不高興么?”

夏晚安心下冷笑。

寬和?

正是她的寬和,才養了馬劉氏和紅杏這樣的白眼狼!

大和尚曾說——佛言,惡人害賢者,賢不可毀,禍必滅己。

叫她不要跟惡人計較,天有公道。

笑話!

若是天有公道,那她的大和尚,那樣好的大和尚,為何要受到那樣的極刑之苦?!

她才不管什麼賢者禍害,如今她只要這惡人死墮地獄,受苦無間!

才能一解她的心頭之恨!

……

養心殿。

景元帝正笑盈盈地跟對面坐着的男子說道,“朕的意思是,國師在宮外的庵居到底還是太簡陋了,而且,距離皇宮又極遠,國師來往一趟,路途亦是相當奔波。”

見對面男子只是垂眸靜默,不由起身,走到他近前,真誠地說道,“摘星台的南面,有一處飛雲宮,風水極好,且距離朕的養心殿和祭祀觀星的天壇都十分近,朕已讓人打理了齊整,國師若要住進去,也可免於朕有心想尋國師咨問國體時而不得立時見人的苦惱。”

堂堂帝王,對着眼前一身白衣之人的態度,已是極小心敬重。

那男子抬起頭來。

露出一雙冷月眸,明明是個極俊美的人,卻因着這一雙眼,而透着無窮無盡的寒霜冷冽之意。

只消站在他身邊,便感覺好像周身全是風雪披身,挨不近身,疏離寡冷如九重天上斷欲絕情的謫仙。

叫人望而心生敬畏。

他看了眼對面笑着的帝王,“飛雲宮?”

景元帝立時點頭,“是。”

隨後便見國師朝宮中的某個方向瞥了眼,眼神清寒淡冷,“飛雲宮之外,似是……長樂宮?”

景元帝一怔,沒想到國師居然對皇宮內部如此了解。

當即笑道,“國師不必擔憂,飛雲宮雖然位於長樂宮之南,可兩宮之間有高牆阻隔,還有御花園分離,而且飛雲宮乃是外宮,長樂宮住着的宮人都是懂規矩的,絕無人敢輕易踏入飛雲宮。”

見白衣男子垂眸不語。

景元帝心下一提,忙又道,“若是國師介意,那朕再讓他們……”

話沒說完,聽到對面之人開口,“不用。”

那語氣有點輕,又好像有點搖動,像是被什麼觸動了心緒,叫面前這清心寡欲模樣的男子,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國師?”景元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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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與國師組了個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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