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
陸文周趕到的時候,一眼裏就看見自家侄子抱着小乖乖半跪在地上,一身的血,看得他心驚肉跳,急忙吼“醫生,快點”。
陸銘看見陸文周來了,提着得那口氣一松,人就昏了過去,杜浩在他身後扶住了他。
陸文周以為杜浩跟陸銘是一夥的,客氣的道了聲謝,幫着醫生將兩人抬上擔架。
送了陸銘與申佑加上躺地上的兩人去醫院后,他才吩咐下去“調出各個出口的監控,把那幫人都抓回來,好好審問”。
調出監控才知道杜浩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氣的咬牙,立馬將人抓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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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急救室門口,陸文周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煩躁的抓了把頭髮。
姜天林也來了,坐在他旁邊時不時看一眼急救室緊閉的門。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陸文周最後一點耐心即將消磨殆盡的時候,急診室燈滅了,他的心也跟着一跳,急忙沖向走出來的醫生“老劉,怎麼樣了?”。
劉醫生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兩人都脫離危險了,不過那個頭部受傷的小夥子比較嚴重,有些腦震蕩,可能會晚一點醒來,你不要着急”。
陸文周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劉,辛苦了”。
劉醫生擺擺手去忙事情了。
過了一會兒,護士推着陸銘出來,陸文周來到床邊,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心疼不已,自己看着長大的崽子,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這個樣子。
陸銘轉移到了普通病房,申佑則還要呆在ICU裏面觀察12個小時后才能轉普通病房。
陸銘手指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被突如其來的強光刺得又閉上了眼,腦子裏停檔的記憶開始運作,一切都想起來后,他猛地坐起來。
扯動了后腰的傷口,疼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又倒了回去。
陸文周都被陸銘的這一操作嚇一跳“哎,別亂動,傷口剛縫合好”。
陸銘將頭轉向陸文周,開口,聲音嘶啞“申佑呢?”。
對上陸銘期盼的眼神,陸文周心裏酸澀不已“他沒事,還在ICU觀察,晚上就能轉出來了”。
陸銘動了動手,想坐起來“他很嚴重嗎?過去幾天了?”他一放鬆下來,身體的疼痛蜂擁而至,特別是被捅的后腰,不過他還是想坐起來,腰躺得發麻了。
陸文周無奈“一天都沒過,就跟睡了一覺似的,別人動個刀子起碼要昏了兩三天,看來你身體不錯”。
陸銘抬起手看了自己兩隻包得跟個熊掌似的手,只有手指能動“申佑他爸怎麼說?”,出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不通知他家裏。
陸文周看見陸銘動來動去的,看的他背脊發麻,去床尾把床鋪搖起來,聞言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昨天下午通知他了,他在外地出差,昨晚半夜才趕回來,只跟我們了解了前因後果,沒說什麼。”
陸銘苦笑,估計憋心裏等着他這位罪魁禍首呢。
陸文周扶着陸銘靠好,在他背後墊了個枕頭,倒了杯溫水遞給他,陸銘雙手抱着喝了幾口“我手機呢?”。
陸文周從兜里掏出來給他,上面的血跡被擦乾淨了,看着跟沒發生昨天那件事一樣。
陸銘抿了抿蒼白的唇,雙手捧着手機,緩慢的在手機上點着,他老闆又給他轉了五萬,加上微信里陸文周給他的生活費,拼拼湊湊夠了十萬,轉給了曾淑芬。
陸文周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放下手機才開口“你認識吳康嗎?”。
陸銘歪着頭想了好半天“沒印象”。
“他半年前在地下打拳的,後來輸給一位叫銘哥的人後自殺了”
“……”
“昨天捅你的那兩個人是他哥,來尋仇來了。能耐挺大啊,銘哥”,後面兩字說的咬牙切齒。
“……”
“給我一個理由,你為什麼要和大敞平的人扯上關係,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離那裏面的人遠點,你倒好,偏往裏頭扎”。
陸銘知道今天是瞞不過去了,他緩緩開口“曾淑芬賭錢,要我還”。
陸文周一愣,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才想起曾淑芬是誰,他好幾年沒見過她了“她還有臉問你要錢,什麼時候開始的?”
“初二開始,剛開始問幾百,再到後來幾千,現在是幾萬,我不去打拳,我去哪裏弄錢給她”。
“那就讓她自生自滅好了,你管她幹嘛,她有盡過一天做母親的責任嗎”。
陸銘垂着頭,臉上全是睏倦“可她給了我生命,這是不爭的事實,我不能不管她”。
陸文周嘆了口氣“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覺得我可以解決,所以就沒有告訴你”
陸文周怒其不爭“那你看看現在還能自己解決嗎?”
陸銘抿緊唇,沉默了。
陸銘說了這麼一會兒話就困得不行,不過他還是想去看看申佑,哪怕在門外看一眼也好。
陸文周拗不過他,找來了個輪椅推着他去了重症監護室。
遠遠就看見走廊上坐着兩人,申佑的爸爸和后媽,申國興一看見陸銘黑着的臉更黑了,冷冷道“陸銘,我好好一兒子交給你,結果就是這樣?”他一手指着ICU的門。
陸銘攔住正要上前的陸文周,真誠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
申國興怒吼“我不聽這個,屁用都沒有,你滾,以後別再來找小佑了”。
陸銘盯着ICU的門,暗暗做了個決定“伯父,我看看他就走,還有,等申佑醒了看不到我肯定會鬧,你也知道他的脾氣,要是鬧起來對他傷勢恢復不好,這樣,我陪他到出院那天,你就接他回家,好不好?”。
申國興面無表情盯着陸銘的眼睛,一邊怨他,一邊又忍不住欣賞他,這小子果然是個人才,可惜了,一身的麻煩。
僵持了良久,申國興退了一步“行,等出院那天你就跟他說清楚,你跟他從此形同陌路”。
陸銘低下了頭,不讓別人看見自己泛紅的眼圈,申佑,你來自於人海,終將歸於人海。
陸銘坐着夠不着透明窗,他扶着牆,咬牙站了起來,透過玻璃窗看向躺在一堆儀器中央的申佑,他嘴巴上還扣着氧氣罩,身上連接各種監測儀器管。
都是自己自私的將人留在身邊,他才會變成這樣躺在裏面,果然,自己這樣的人還是不該奢求什麼才好。
陸銘站了良久,直到陸文周強行將他架上輪椅推走了才作罷。
回到病房,陸銘一躺在病床上就昏睡過去。
陸文周為他捻好被子,嘆了口氣,拖着這樣的身體還強撐什麼,真是倔,一個比一個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