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卷子

申佑在外面等了足足半個小時，陸銘才從浴室裏面出來。

申佑裝作若無其事的低頭玩手機，陸銘看了他一眼，回了房間。

申佑抬起頭，喪氣的靠在沙發上，想去問問陸銘怎麼回事，又怕觸即到他的傷心事。

他在客廳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進了房間，他環視了房間一圈，發現陸銘趴在陽台的欄杆上，大冷天的只穿着一件黑色長袖T恤，與窗外的白雪格格不入。

申佑走過去，拉開玻璃門，被冷風凍得一哆嗦。

陸銘的頭髮沒吹乾，濕噠噠被冷風吹得亂舞，手上夾了支煙，聽到聲響回頭，啞着嗓子道“回去，這裏冷”。

申佑抿緊嘴唇，一直看着他沒動也不說話。

僵持了片刻，陸銘無奈的掐掉煙，伸手拉着申佑回了房間。

申佑搓了搓凍得發麻的手臂，靠着牆壁沉默，陸銘知道他生氣了，想揉揉他的頭，被他避開了，看樣子還氣得不輕。

陸銘也學着他靠在他旁邊的牆壁上，放柔聲音哄道“小奶狗都不讓碰了，我哪裏惹到你了，你說，我改行不行？”。

申佑哼了一聲，生氣道“頭髮都沒吹，外套沒穿就跑出去吹冷風，也不怕感冒了”

陸銘點點頭，一臉正經“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了，我保證”，我着這還豎起三根手指。

申佑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又始終沒開口。

陸銘勾了勾嘴角“想問我剛才給我打電話的那個人？”

申佑點點頭“會不會那個…”，他有點不好意思。

陸銘吐出一口氣“本來不想跟你說的，畢竟這件事我覺得我有點像傻逼，不過看你這個樣子，不告訴你，你今晚恐怕又要睡不着覺了，好奇寶寶。”

得到申佑一個白眼加一個冷哼。

他抓抓申佑的頭髮，把白微和她爸的事跟申佑說了一遍，當然省略掉了他爸死亡的那段。最後才道“今晚她給我打電話是想問我要錢買手機，我沒給”。

申佑憤憤然“操，怎麼會有這種垃圾，太噁心人了”。發表完評論，他又瞪着陸銘“所以你就為這種人渣作踐自己？”

陸銘趕緊擺擺手“我就想出去抽支煙收拾一下情緒，不想我的情緒影響到你”

申佑想抱抱陸銘，又沒有勇氣“不會的，以後別這樣了”

陸銘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不想再提起白微他們一家的一丁點事，“你該去洗澡了，待會兒不是還要寫英語題冊”。

申佑點點頭“我先幫你上藥吧！”

陸銘輕聲說“我自己來就好，你去吧”。

申佑沒再堅持，聽話的去洗澡了，他知道陸銘今晚心情很糟糕，而自己剛才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還要讓陸銘來哄自己，他煩躁的抓抓頭髮，矯情。

陸銘坐在沙發上，低頭悶不吭聲的換藥，剛才在陽台上，老闆給他發來一條信息[明晚8點，賭拳，3萬開，來嗎？]，到現在他還想好要怎麼回。

換好葯，他捏了捏腳上的傷，感受了一下，疼痛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他點了支煙，拿出手機，給老闆回了一個字[好]。發完他深深吸了一口煙，去打完回來，估計狗子又會生氣了，嘖，先想想怎麼哄吧。

申佑洗完澡拿出習題冊開始寫。陸銘切了一盤水果，插上幾根簽子，端過來放在申佑手邊，接着也坐在他旁邊，拿出卷子寫。

申佑覺得稀奇“喲，難得見你寫卷子，今天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的”。

陸銘頭也沒抬“這兩天下雪，沒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我也不知道。”

申佑樂了“去你的，怎麼突然熱愛學習了呢？”。

陸銘停下筆，認真想了想“真心為我好的人都勸我，要努力讀書，我也想以後給自己留條退路”。

申佑愣了愣，笑了，拿起筆悶不吭聲開始寫題。

陸銘一邊寫一邊用左手給申佑喂水果，他發現申佑真的很討厭吃水果，每吃一口都要皺一次眉，臉都快變成苦瓜臉了。

他忍不住開口問“不是，你什麼毛病啊，吃個水果很吃毒藥似的”。

申佑茫然得抬起頭，幾下咽下口中的哈密瓜，“我剛才怎麼了？”。

陸銘好笑“你注意力有沒有放一點在水果上啊，我要是喂你老鼠藥你也吃啊”。

申佑翻了個白眼“寫題怎麼可以分心，你餵了再說”。

陸銘又餵了一塊蘋果，注意着他臉上的表情。

申佑吃進嘴裏，皺着臉胡亂嚼幾下吞了下去。

陸銘無語，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與自己對視“很難吃？”。

申佑眨眨眼睛“蘋果有點酸，菠蘿有點澀，哈密瓜味道太淡了，香蕉口感不行”。

陸銘眯了眯眼“都吃完，慣的你”。

申佑撇撇嘴，嘟囔道“這不是吃了嗎，只要是你喂的，水果算什麼，毒藥也吃啊”。

陸銘滿意的收回手，繼續投喂，他這次不混着餵了，喂完一種再喂另一種。

不知不覺一盤水果酒下肚了，陸銘中途起身去熱了兩杯牛奶。

卷子寫完了，自家狗崽子也餵飽了，最後他還抱着申佑入睡，當然是等申佑睡著了才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