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毀屍滅跡
除了方瑞雪，早上最先起來的就是方奶奶，人年紀大了，晚上睡得早，早上自然起得也早。
早飯已經擺在了桌子上，方瑞雪正在院子裏餵雞，等一家人都起了洗漱完畢坐在飯桌邊上，方奶奶果然又開始嫌東嫌西了。
“這飯煮得太稀了，吃着黏牙。還有這豆腐，我是準備留下來燉湯的，你現在炒了。我拿什麼來燉湯？還有這雞蛋羹，要先拿出來晾着，不然你弟弟吃會燙嘴，知道了嗎？”
方瑞雪默默地吃飯沒說話，倒是方春磊因為奶奶在小日子過得很滋潤，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
“奶奶啊。沒有肉！”方春磊一邊吃着雞蛋羹一邊拿勺子敲着碗沿。
“好寶兒，今天先吃雞蛋羹，晚上奶奶在給你做肉吃，好不好？”方奶奶愛憐地摸摸方春磊的頭，抬頭看着方瑞雪的時候，就換成了副棺材臉，“你昨天不是說今天還要去打針嗎？那回來的時候順便買塊肉回來，要三分肥七分瘦的五花肉，我們寶兒才愛吃。”
方瑞雪已經三兩下吃完了早飯，既然老太太說要買肉，她把手往老太太面前一攤：“給錢。”
“先用你自己的零花錢墊着，回頭我再給你。”方奶奶說。
“我沒錢。”方瑞雪繼續把手伸着，“不給錢，就買不到肉。弟弟，晚上沒有肉肉吃了喲！”方瑞雪沖方春磊小笑眯眯的說。
一聽說晚上沒有肉，方春磊頓時不高興了，雞蛋羹也不吃了，窩在方奶奶就開始哼哼。
“你姐姐滿嘴謊話。我們寶兒不要信她，姐姐不給你買肉，奶奶給買。等吃完了飯，奶奶就帶寶兒趕集買肉去好不好？”
方瑞雪可沒有興趣聽老太太哄小孩兒，她嘴巴一抹碗筷一擱，出門打針去了，任由老太太在身後叫着讓她收拾了碗筷再去，她也沒理。
不過等她打完針回到自己的房間，就發現自己的床鋪好像被人動過。方瑞雪警覺地一撩床單。
果然，她放在床底下的紙箱子不見了。
方瑞雪再拉開自己的抽屜，裏面的書啊本子啊也都不見了。
方瑞雪看着三個空蕩蕩的抽屜，簡直要被氣笑了。
方奶奶趁她不在家，把她小學一年級一直到六年級的所有課本、練習冊和作業本全都賣了，連個紙片兒都沒給她留下。
糟了！方瑞雪翻身上床，手伸到自己的枕頭下。
本子還在，方瑞雪頓時鬆了一口氣。
幸好昨天晚上她寫完了之後就順手把本子和筆塞在了枕頭下面，這個本子上可是寫滿了她未來的計劃。從她的計劃里是可以看出她重生的端倪的。如果這東西丟了，方瑞雪恐怕夜夜都不得安寧。
雖然方奶奶不識字，但是萬一收破爛的哪個人剛好識字呢？又或者這上面的子不小心就被哪個識字的人看去了呢？這本子的封面可還寫着她的名字呢？
方瑞雪七想八想的，怎麼想都覺得不保險，她乾脆從枕頭地下把本子拿出來，翻到她寫了字的那一頁。
那一條條一件件。她一一地仔仔細細地閱讀一邊，然後再在心裏默念一遍，確認自己已經完全記住了，她就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夜紙撕了下來，然後揉成一團握在手心裏。
因為方德才抽煙，所以家裏打火機很多，方瑞雪隨便找了一個試了一下能打火，便帶着打火機出了門。
危險的東西，自然是把它燒得一乾二淨毀屍滅跡才好。
方瑞雪抱了一捧稻草。找了一個很少有人的經過的田埂子，點燃了一堆火，然後把那張紙展開。丟了進去。
火苗舔舐着那張白紙，很快，它就燃燒起來。白紙逐漸變黃、變黑，連同上面記載的文字一起，變成了一片焦灰，和稻草灰混在一起。
“小雪，你在做什麼？”背後突然有人出聲，嚇得正拿着枯枝撥亂一堆灰燼的方瑞雪手一抖，不小心撥了一小撮灰起來，迷了眼睛。
“沒做什麼。”方瑞雪揉着眼睛站起來，然後腳在那堆灰燼上踩了踩。
“你在燒東西啊？”陳娟看到了那一團灰。
“嗯，我媽的留下來的東西。”方瑞雪眨了兩下眼睛說。
“哦。”聽聞是方瑞雪已經去世的母親的東西，陳娟就沒有再問了。
方瑞雪鬆了一口氣，扔了手裏的枯枝。問陳娟：“你怎麼在這兒？”
“我本來是去你家找你的，然後看着你抱着草往這邊走，我就跟着過來了。”陳娟走在方瑞雪前面，因為田埂子歪歪扭扭的，她的路走得也是搖搖晃晃的。
“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方瑞雪又問。
“哦！是有事！”陳娟好像突然才想起來，自己來找方瑞雪是有正事的。“過兩天就要去報名啦！所以我來問問你，報名那天是不是跟我們一起去啦！”
上輩子方瑞雪沒念中學，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中學報名是什麼樣子的，這一次她倒是很想去，可是現在看來，她應該還是去不了了。
“我應該去不了。”方瑞雪有些沮喪地說。
“啊？為什麼？你爸爸不是已經答應讓你繼續念書了嗎？”陳娟驚恐地轉過身，結果田埂子太窄，幸好方瑞雪伸手扶了她一把，不然她就要跌到水稻田裏去了。
“不是不去念書，只是不能去報名。”方瑞雪指着自己的臉，對陳娟解釋到，“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敢出去見人啊！”
陳娟看着方瑞雪那張花花綠綠的臉，“噗呲”一聲笑了，而且還越笑越大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臉、你的臉怎麼會成這個樣子啊！哈哈哈哈……簡直要笑死我了啊！哈哈哈哈哈……”
陳娟笑得前俯後仰的根本直不起腰，方瑞雪還得在她的兩邊護着，以防她萬一控制不住站不穩，一頭栽到水田裏。
“笑夠了就趕緊往前走，你這樣很危險知不知道？”明明都是同樣的年紀，方瑞雪卻覺得自己在陳娟面前就是個老媽子。
哦，不對，她確實就是個老媽子，畢竟她的真實心理年齡，要比陳娟大二十多歲。
“不行，我、我笑得肚子痛，走不了了。”
方瑞雪無奈了，只能拉着陳娟蹲在下來，等她笑夠了再走。
不能怪陳娟的笑點太低，實在是方瑞雪的臉就跟打翻了調色盤一樣，紅黃藍紫，什麼顏色都有。
她的臉本來就腫得跟個饅頭一樣，後來額頭有磕傷了，在診所的時候，趙學香給她摸了好幾種葯，什麼消腫的、活血化淤的、消炎止痛的，只要是她覺得有用的，就都給方瑞雪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