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方奶奶
趙學香跟方瑞雪說，她家裏的那些事，她奶奶已經都知道了，這會兒正在她家裏呢，她回家了少不了會挨她奶奶的一頓訓。
不過她和李巍爸爸會一起送她回家，跟她家裏人交待一下她的病情，興許她奶奶會看在她生病的份上，少訓她一會兒。
但是方瑞雪知道，她奶奶根本就不會顧及她是不是生病。想當初她病的都下不了床的時候，她奶奶還不是趕她下田去插秧。
還罵她只會吃飯浪費糧食，不知道下地幹活。而且生個病也死不了人。
“學香姨，沒事的，我不怕。”方瑞雪說。
紀永珍她都能斗贏，方奶奶又有什麼可怕，而且方奶奶也不跟着方德才住，忍她兩天碎碎念。等她回自己家去了就清靜了。
方奶奶一共生了多少個孩子方瑞雪不知道，但是一共只養活了三個，三個孩子中方德才排行老二，上頭有個大哥，下頭有個小妹，所以從小啊，方德才就是最不受寵的那一個。
穿衣服只能穿大哥淘汰下來的舊的，吃什麼都要着年紀小的妹妹，大哥是成熟懂事，小妹是乖巧可愛，只有他顯得木訥笨拙，做什麼都不如大哥和小妹，也自然不逃父母的喜愛。
所以三個孩子都成家之後，方爺爺和方奶奶就跟着老大住，也住在白澍村，不過是在白澍村二隊，離方瑞雪家所在的一隊隔着一大片農田和一個水庫，走路得用上一個鐘頭。
現在就已經得到消息並且住進了方瑞雪家裏。那說明方奶奶的消息很是靈通了。
三輪車停在了方瑞雪的家門口，可是她家的大門確實緊閉，一副沒人在家的樣子。
“我去接你們的時候還瞧見你爸在河堤上放牛呢，怎麼這會兒家裏就沒人了？”李巍爸爸覺得奇怪。
“叔，沒事，我知道我爸在哪兒，等會兒他應該就回來了，你和學香姨先回去吧。”方瑞雪跳下車，對趙學香夫婦說。
“你一人可以嗎？不然到我們家裏等等你爸爸？”趙學香不太放心方瑞雪一個人。
“我可以的。”方瑞雪沖他們擺擺手。“而且我可以從後門進去的。”
等趙學香夫婦離開了，方瑞雪就轉身走到自家院子的後門口，她剛才看到自己家的水牛還系在河堤上，所以家裏的後門應該是開着的。
方瑞雪推了一下，門果然就開了。她從後門屋，結果發現方德才一家三口外加一個方奶奶正在院子裏吃飯。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突然回來，方德才的臉上閃現過一絲尷尬，倒是紀永珍，只顧着埋頭吃飯。根本就沒有抬頭看她。方瑞雪瞄一眼正坐在正上方的方奶奶，她正在給寶貝金孫方春磊喂飯呢，眼裏根本就沒有她。於是方瑞雪關上門，準備回自己房間去。
“站住。”她剛走到耳門口，就被方奶奶叫住了，“見了人連個招呼都不打。我平時是這樣教你規矩的嗎？”
方瑞雪站在門口，很乾脆地叫了一聲：“奶奶。”然後扭頭就走。
“站住！”方奶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這桌上是只有我一個人嗎？”
“奶奶、爸、珍姨、弟弟。”方瑞雪把桌上的四個人，每個人都叫了一遍。不過這一次她沒急着走，老太太後面肯定還有話呢。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一個女孩子，不要成天在外面野，收着點自己的性子，當心以後嫁不出去。”方奶奶從新拿起筷子，給方春磊餵了一塊紅燒肉。
“我到供銷社的診所里掛水去了。明天也還要去的。”裝乖認慫而已，方瑞雪還是很擅長的。
“所以說讓你平時不要到外面瞎跑，生病不僅要花錢看。還要連累家裏人，萬一傳染給你弟弟怎麼辦？”
“知道了，我以後一定離弟弟遠遠的。”
“嗯。你回來的太晚了，今天沒做你的飯，以後如果都回來的這麼晚，家裏就都不會準備你的飯了。還有，明天早上你起來做早飯，記得要給你弟弟蒸雞蛋羹，兩個雞蛋半碗水，記住了嗎？”方奶奶就像是一個封建大家庭里的女主人，喜歡對人發號施令。
“知道了。”方瑞雪低眉順眼的，恭順的像個丫鬟。
因為白天睡得多了，晚上躺在床上的方瑞雪一點也不困，反正也睡不着。她乾脆開了燈，從抽屜里拿出本子和筆，趴在被子上列自己未來的規劃。
既然簽了協議，那初中第一年的學費應該是不用擔心了，可是生活費她還不確定方德才會給多少，如果方德才剋扣她的生活費。以她現在一窮二白的身家，可能就只有挨餓的份了。
看來，她得先去打聽打聽耀新中學的生活費是多少，心裏有個底才行。
而且她必須把賺錢這項重要的事提上議程了，不然等哪天方德才真的跟她撕破臉，不按照協議來履行義務了，那她豈不是就只能挨餓受凍了。
畢竟那份協議，只是她用來唬人的權宜之計，方德才膽子小好面子信了是好事，但是方瑞雪並不敢保證，那份協議真的就具有法律效力。
一項一項地列下來，方瑞雪發現如果想要徹底擺脫方家獨立自主的生活，她需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每一項都那麼的重要。
道路阻且長，除了努力努力再努力，方瑞雪也沒有別的辦法的，畢竟她沒有帶着金手指一起重生啊。
將本子蓋在臉上，聞着清新的油墨香，方瑞雪漫漫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方瑞雪醒的早，先在堂屋柜子下面的鞋盒裏拿了兩個雞蛋，把米飯煮上，雞蛋羹蒸上，然後去菜園子裏摘了兩根黃瓜準備涼拌。
廚房的水缸里泡着兩塊豆腐，方瑞雪猜可能是方奶奶昨天帶過來的，不管他，摸一塊上來做個小蔥煎豆腐。
還有去年冬天腌的鹹菜，拿一顆出來洗乾淨切成碎末，用干紅椒炒一炒非常的下飯。
只是沒有葷菜，方瑞雪在廚房翻了半天也沒翻到一塊臘肉，看來肉不是被他們吃完了，就是被他們藏起來了。
不過方瑞雪覺得無所謂，反正沒有肉吃飯就不香的人也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