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落曦山脈 第四章 貴重的見面禮
入冬的落曦山，卻並不怎麼蕭條。因為遍地長滿了生機勃勃的翡翠紫葵，在白雪的襯托下顯得分外有朝氣。
也不見李五爺怎麼動作，身前的雪地突然一陣疾風掃過，露出了一大片鋪滿松針的空地。凌兒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大塊整潔的薄毯鋪在上面，喚落曦坐過去。
“凌兒師姐，這毯子坐上去比爺爺的火爐還暖和哩！”落曦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不過你是從哪裏拿出來的？難不成這毯子是一件靈器？”
落曦沒見到凌兒和李五爺帶什麼行李，哪像自己這樣大包小卷的。凌兒姐能憑空召喚毛毯，多半是爺爺曾說過的靈器。任何注入了靈力的物品都可稱之為靈器，每個武者都可以煉化一個本命靈器。靈器可以是武器，盔甲，或者工具等等，煉化之後，可以納入體內溫養，使用時再用靈力喚出，收放自如。自身靈力越高，靈器發揮的威力也越大。爺爺曾開玩笑地說，如果他老人家能修行，就把大茶壺作為靈器。這樣他天天用靈力泡茶一定好喝的不得了。不過，本命靈器對武者十分重要，誰會把沒有價值的東西作為靈器呢？毛毯不過是取暖的物件，難道還有什麼特殊功能？想到這裏，落曦噌的一躍而起，半蹲在地下，小心打量起來。
凌兒聽到落曦這麼問，又看到他一驚一乍的樣子，不由得眸子都笑成了一灣秋水。她輕輕掩嘴的模樣落在了落曦眼裏，把他羞得面紅耳赤，不停地搔着腦袋，知道自己可能是鬧了個笑話。
看着落曦尷尬的樣子，凌兒也不忍心賣關子，耐心地給他解釋起來：“有一些大宗師可以在首飾上雕刻微小的靈陣，只需要輸出一點靈力，就可以激活靈陣，在首飾內部開闢一定的空間存放隨身攜帶的物品，叫做納器。”說完，凌兒伸出了纖纖玉手，在左手食指上取下了一枚銀白色的戒指，上面鑲嵌了翠綠色的寶石。落曦小心翼翼的接過，戒指在陽光下微微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光看外表就已經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了。
“這枚納戒可以存放一丈見方的物品，是上個月五叔在我十二歲金釵禮上送我的。”凌兒回頭看向了李五爺，眼神中充滿了撒嬌與調皮。
五叔寵溺地摸摸凌兒的頭，佯裝十分肉疼的說道：“是啊，我可是在拍賣會上花了十萬金幣買下來的呢。”
“十萬金幣？！爺爺和自己在小客棧忙活上一年，也賺不上十個金幣啊。”落曦捧着納戒的手都有點發抖了，連一個小小的戒指都價值連城，師父和師姐的家族得有多麼強大啊。
凌兒看落曦低着頭，盯着戒指大氣都不敢出。突然有一些擔心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會不會因為一枚納戒而自卑得抬不起頭來。
可沒過一會兒，落曦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澄明堅定。他長出了一口氣，慎重地把戒指遞還給了凌兒。然後就再也不看一眼，在毛毯上開心地躺了下來，甚至還舒服地左右翻滾。
凌兒在中州，可是見慣了那些覬覦李家勢力而巴結她的公子哥們，他們每一個都是極盡諂媚的嘴臉，言語間充滿了小心翼翼的試探，竭盡全力地討好她這個李家的掌上明珠，讓她不厭其煩。
可是在落曦的眼裏，這些都看不到。她十分喜歡這個才認識不久的小師弟，他率性淳樸，從容自若，與她認識的那些大家族的紈絝子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五爺看了落曦的表現也暗自稱道，他故意把納戒的價值說出來就是想趁機敲打一下落曦。雖然收他為徒，但畢竟是因為劉老的原因，李五爺內心是極為不情願的。想想自己在中州的弟子，哪個不是出自名門望族。落曦和他們比起來畢竟地位懸殊，與其說是師徒關係，倒不如說是多收了一個僕從。剛才落曦一聽到自己說出十萬金幣，氣息都明顯變得急促了。本來李五爺心中還得意，終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可是，僅僅幾個呼吸之後，落曦又恢復了氣定神閑，這份定力可不是一般少年能夠比得了的，真讓人驚訝啊。要知道定力對一個武者很重要，決定着日後在修行之路上能夠走多遠。他的年紀跟凌兒差不多，以後花費點心思培養培養，作為凌兒的一個跟班侍衛很不錯。
“師姐把這個戒指送給你好不好？”凌兒並沒有把戒指帶回去，而是又把它遞迴給落曦。
“咳咳。凌兒，別胡鬧。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能隨便送人呢？”沒等落曦答應，李五爺就嚇了一跳。這個小丫頭抽什麼風，納戒在大陸上本來就是緊俏貨，要不是因為納戒的主人能夠設置靈碼，旁人即使得到了也無法使用的原因，相信沒有什麼人敢隨隨便便地帶在明面上來。平時都不見這丫頭捨得摘下來，這會兒怎麼還想起來送人了呢？
落曦也傻眼了，十萬金幣的納戒？送我？這小師姐也太豪橫了吧。雖然自己剛才內心經過了深刻的思想鬥爭，默念了十幾遍爺爺教過的“大丈夫富貴不能淫”的經典語錄，才沒讓自己在師父和小師姐面前露出一絲卑微。現在小師姐竟然要把這枚修鍊界都十分稀有的納戒送給自己，這感覺怎麼那麼的不真實，但看着小師姐那清澈的眼神，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貴重的東西不也是給人用的嘛。師弟也不是外人，我沒還給過師弟見面禮呢。何況，我不是還有這個——”凌兒得意地晃了晃手腕上的玉鐲，上面雕刻着複雜精美的花紋，應該是一個更高級的納器。
唉，真是人比人得死啊。落曦心裏苦笑，自己聽都沒聽說過的珍寶，人家一出手有倆……
“你可以送點別的，我看落曦的包袱是相當不錯的獸皮縫製的，結實還能裝。再說，他還沒開始修鍊，你給他納戒也用不上啊。”李五爺說著，伸手就要阻攔凌兒。
“嘿嘿，咋用不上，”落曦一躍而起，搶先接過了納戒，“謝謝小師姐啦，我先收着，等到我開始修鍊了，再拿出來用。”
開玩笑，這麼好的東西為啥不要。等自己將來修鍊有成，再回贈一百個、一千個納戒給小師姐，又有何不可呢？只要她需要。
李五爺見落曦竟然大咧咧地接受了凌兒的饋贈，礙於身份又不能當著凌兒的面逼着落曦把納戒還回來，心裏直罵這臭小子沒有自知之明。虧得自己剛才對他評價還挺高，真不知道劉老平時是咋教育他的。估計也就是當個下人使喚吧，畢竟劉老幾百年才下山一次。哼，只能以後找機會私下跟他要回來吧。
見落曦一點都不做作地接受了自己的禮物，凌兒更開心了，“納戒裏面放着我平時外出修行帶的一些物資，你日後應該會用的上。剛剛我已經用靈力抹去了靈碼，你可以等將來能使用靈力時設置成新的靈碼。”
落曦喜不自勝，連聲道謝，小嘴像抹了蜜一樣甜得不得了。納戒隨着主人的手指的粗細還會自動地伸縮改變大小，落曦帶上試了試，真的是愛不釋手。但一想到自己現在還沒有辦法設置靈碼，納戒事實上還處於無主之物。於是謹慎地摘下來，用一根結實的鹿筋製成的軟繩穿起來，貼身戴在了脖子上。看着落曦還用手隔着衣服拍了拍，那種落袋為安的架勢讓李五爺是哭笑不得。
“小師姐，你等我一下，我也要送你一件禮物。”落曦興高采烈的說道。
李五爺一聽，心中不禁鄙夷地哼了一聲，這窮小子能送啥好玩意。
果不其然，落曦隨手採摘了一些翡翠紫葵，正用它編織着什麼。凌兒滿懷期待，在一旁靜靜地等着。
不大一會兒，落曦手裏出現了一隻活靈活現的小老鼠，有點靦腆地把它送給了凌兒。“我平時來山上采紫葵，無聊的時候就用它來編各種東西。爺爺平時總說我膽子小的像老鼠，久而久之我就特別喜歡小老鼠。而且我覺得膽子小沒什麼不好，老鼠總能機警地預知危險，膽子小才能活得久啊。希望你也能像小老鼠一樣，遇到危險及時跑得遠遠的。”
凌兒聽了落曦這有些另類的想法，也是覺得莞爾。不過她還是接過來仔細的打量着，小老鼠的黑色眼睛恰好是兩粒紫葵的種子，豎起的小耳朵是紫葵剛剛長出兩片嫩芽，細長的尾巴和四肢都是紫葵的藤蔓編成的。連老鼠的鬍鬚都活靈活現，可見落曦手藝是相當不錯的。不說別的，落曦憑着編製工藝品的手藝絕對能在中州混得上飯吃，畢竟那些大家閨秀公子哥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可以把玩的小物件了。
“翡翠紫葵很結實，放再久也不會變色枯萎，希望它能一直陪着你。”落曦真誠地說。
“我很喜歡！”凌兒輕輕地摸摸小綠鼠，將它收進了手鐲里，兩個少年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