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解讀

第六章:解讀

他沒想到秦宸霄會再次插手干涉府中事宜,下意識便覺得有些被觸怒到,雖說對方身為皇子身份尊貴,但是三番兩次干涉旁人家事,也實在是有些多管閑事了。

但是眼下還是家醜為先,若是不及早把任鳳華中毒一事解決完了,指不定還要讓秦宸霄看多久的笑話。

於是他飛快從秦宸霄身上收回視線,旋即又抓過那藥包細細驗看了一番,將之交給了一旁等待的御醫。

在御醫緩緩的點了一記頭之後,任善再也壓不住心中怒火,狠狠將那藥包摔在了丫鬟面前:“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要說!?這葯從你房裏搜出來已是千真萬確,我倒要看你還有什麼說辭!”

那丫鬟見被捉贓,下意識地便往後跌了一步,面上五官都惶恐地皺縮在一起卻還咬緊了牙關不肯改口:“這,這不是奴婢的東西,定是有人要陷害我,故意將這藥包藏在我屋裏的,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任善見這丫鬟還要抵死不認,企圖胡攪蠻纏,心中越加氣憤,目光狠厲得像是要直接將那丫鬟抽骨剝皮。

“你這刁奴,當真是冥頑不靈,誰給你的膽子!”

那丫鬟瑟縮着不敢抬頭看。

便在這時,在一旁岑寂許久的老嬤嬤突然穿過人群走到了任善跟前,二話沒說就直接跪下給他磕了一個頭。

任善有些意外地看向她,面對亡妻的舊人,他還是要給幾分薄面子的,因此稍稍放鬆了言辭,沉聲問道:“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老嬤嬤規規矩矩地行完一個大禮,起身時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一臉怨毒的丫鬟,隨後照着任鳳華先前交代給她的說辭,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地呈稟道:“老爺,老奴有冤要訴,就是這惡奴,欺壓小姐,不僅衣食上苛待她,還暗中私吞了小姐的大半財物!可憐我家小姐性子和軟,就任由着被她欺凌,以至於到了如今這般凄苦的地步!老爺!你要替小姐做主啊!”

嬤嬤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直接道出了這丫鬟的斑斑惡行,說著還像是怕眾人不信似的,毫不含糊地往那丫鬟頭上一指,厲聲喝道:“那簪子!那簪子!是夫人生前留給小姐作嫁妝的,和田玉的料,就被這惡奴生生搶了去,如今竟然還敢堂而皇之地佔為己有,好不要臉的貨色!!”

眾人的目光隨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得那丫鬟招搖的絹花底下藏着一根價值不菲的翠玉簪,一看便知這必然不是一個小小的相府丫鬟配得起的。

“你這賊子!”任善怎麼會認不出這是自己亡妻的首飾,當即怒不可遏地跳將起來,一掌揮到丫鬟臉上,“主人家的東西你竟也敢昧下,當真是倒反天罡,罔顧人倫!反了天了你!”

眼看着就要罪加一等,那丫鬟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今日必然是逃不脫了,說不定保住性命都是難事,在周遭逼近的即將捉拿她的侍衛的恫嚇下,她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一般,哭叫一聲就往一邊撲去。

大夫人方才躲得最遠,但是敵不過這丫鬟一瞬間的爆發力,因此還是被她撲了個正着。

那丫鬟抓住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死地攥緊了她的裙擺不放。

哭纏之間涕淚盡數被蹭到了她的衣裙之上。

大夫人又是厭惡又是驚慌,恨不得一腳將她踹死,但是這丫鬟知道自己眼下已經沒了生路,因此死死地扒着她不放,一面嘴裏還在絮絮求饒道:“大夫人!求求你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啊!你就看在我伺候了這麼久的份上,救救我吧!您向來都是宅心仁厚的,千萬不要不管我啊!!”

她哭得越來越大聲,大有若是對方不答應就在這痴纏不休的意思。

眼見着周圍人的視線都古怪起來,大夫人狠狠地咬了咬牙,用了最大的力氣將那丫鬟一腳蹬開,隨即整了整衣冠,換上了一副鐵面無私的嘴臉:“你自己犯下的錯事便要自己承擔!我如何能幫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言辭中無不透露着隔岸觀火的意味。

那丫鬟被這一腳踹得生疼,抬眼又見對方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心一截一截地涼了下去。

但是強大的求生慾望已經燒紅了她的眼睛,下一刻,她嘶吼了一聲,不管不顧地再次撲到大夫人腳下,心一橫就喊出一句:“是大夫人讓我——”

只可惜話才出口一半,對方的巴掌便毫不留情地追來。

這一下打得當真是用盡全力,但聽清脆的一聲響下,那丫鬟幾乎當即失語,唇角溢出血來,人也隨着掌風向後趔趄了一大步,險些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這刁奴好大的膽子,眼見惡行暴露,竟還敢胡亂構陷起主家來!誰借你的膽子!!”

那丫鬟一連退了兩三步,最後跌進了一雙細弱的臂膀,抬眼見到攙扶她的人是任盈盈后,又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想要掙脫開來。

誰知對方看着孱弱,力道卻不小,衣袖掩蓋下一雙細手將她掐得死緊,旋即耳畔一聲低語響起:“若是再犯渾,想想你的家人——”

任盈盈的話像是一把利劍般瞬間封住了她的喉嚨,那丫鬟怎麼也沒想到,事到如今這母女倆竟然還用家人來威脅於她。

但是毋庸置疑,這恰好正是她的軟肋。

任盈盈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裝模作樣地一把將她攙起,隨後也同樣做出了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斜眼瞧她:“如此惡奴,實在不宜再留在相府之中,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認不認罪!”

丫鬟無力地跪伏在了地上,一側的臉高高聳起,顯得她有些面目駭人。

片刻的沉默之後,她突然凄然一笑,無望地閉上了眼睛:“奴婢認罪……”

蔣氏母女這才齊齊暗中鬆了一口氣。

任善已經是被氣到連話都說不出了,揮了揮袖子就讓下人把這丫鬟拖了下去。

一場風波終於算是進入了尾聲,任善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胸中沒來由地一陣凄涼。

收拾完了主要禍端,他算是暫時卸了任,接下來又換成了老夫人的主場。

眼下家賊之事已了,但是任鳳華慘遭苛待一事卻還沒有翻篇。

老夫人知道,此事必然得給任鳳華一個交代,否則今日之事傳了出去,還是會對相府名聲有損。

於是她緩緩看向大夫人,語氣中滿是責難:“華兒在相府受苦,蔣氏這事你斷然推脫不得,你作為當家主母,竟然連子女的衣食都不能照應周全,豈不是失職又失德!”

大夫人自知已經逃過一劫,接下來面對的也不過是些暴雨後的小雨點,因此難得沒有怨色地一一認領了自己的過錯,虛心道:“母親教訓的是,確實是兒媳的過錯——”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你看看,眼下華兒住着的都是什麼地方,你快些給她安排個旁的院子,她一個嫡女在這個地兒住着,像個什麼話!”

大夫人如今理虧,儘管打心底不想讓任鳳華過上好日子,但是又不能違抗老夫人的話,因此只好緩緩地點了兩下頭:“是,兒媳下去就找人去辦。”

大夫人低眉順目地一一受下了老夫人的責難,在此之後,此事就算暫告了一個段落。

任善的臉色也漸漸地和緩起來,但是在秦宸霄面前落了這麼大的一個面,他斷然是得找回來的,畢竟得罪了這當朝三皇子也離得罪皇上不遠了。

於是小心地覷着秦宸霄的神色,任善揮手吩咐下人為他添了一盞新茶,醞釀了片刻才和顏悅色地同對方示好道:“三皇子遠來是客,卻不成想讓你見了這樣一出,老臣實在是有些慚愧。不過今日一見,三皇子當真是氣度非凡,英明果斷,要不是有你在,老臣這家務事怕是還有些難斷——”

見他言辭中滿是奉承之意,秦宸霄神色一冷,有些倦怠似的將茶盞撂下,兩指捏着眉心緩聲道:“相爺過謙了——”淡淡地一句搪塞后,他逕自轉向一旁靜立着的御醫,抬眼問道:“那榻上的任家大小姐如何了?”

那御醫自方才起就一直就捻着那被搜出來的藥包細細觀察,聽到問話又走近去驗看了任鳳華的脈象,最後神色一松,驚喜道:“還好還好,若下官沒有鑒錯,這包袱的另一包應當就是解藥!”

任善也鬆了一口氣,急切道:“那就快些給華兒服下吧。”

婢女們上前小心地扶起任鳳華給她喂下了解藥,約莫半炷香之後,藥性發散,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方才在高燒的折磨下,她儘管意識尚存,但也感覺如隔雲霧,因此此番徹底清醒地睜開眼后,她還是感覺有些恍如隔世。

虛弱地環顧了一圈四周,見到正垂眸飲茶的秦宸霄的時候,任鳳華還是不可避免地心中一悸,儘管先前昏沉中聽到了他的聲音,她還是不明白這三皇子今日今天時為何會出現在自己房中,因為按照上輩子的軌跡,此時二人根本毫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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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盛世帝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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