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負三線高中

溫汶汶說，她一直就是這樣瘦弱單薄的樣子，可能是初中得青少年宮血病那會兒虧掉了吧，我認真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我有點兒調皮的問她“高中，是不是成了一隻自由飛翔的小鳥啦？”其實我想，如果高中可以輕鬆點，可以把她儘快的從那段痛的思緒里轉移出來，我不想看到她那麼壓抑，我會心疼。

她說都懷疑自己從小學到高中之前沒怎麼長過個頭兒，因為班級排隊，她總是站在第一排！後來上了高中，離家遠了，心情舒暢了？幹活少了？身體也輕鬆了？反正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就特別容易餓，然後吃的比較多，個頭才竄上來。

我調侃着說“竄上來？也就160cm吧現在？要是沒竄上來，那得多矮啊？！”她白了我一眼，笑罵道“調皮！”

她說關於吃飯，還是有點兒小有趣的。早飯都是正常在學校的食堂吃，沒什麼新奇。中午的時候，學校門口會來很多做菜煎餅的小販兒，他們推着老式三輪車，後面放着一個烙煎餅的平鍋，平鍋周圍是平板，上面堆滿了各種切碎的蔬菜，花花綠綠的，遠遠的看，就像一個小花圃，不鏽鋼的小盆里有泡好的粉絲，佐料盒子裏有紫紅的磨成粉末的辣椒面兒，高高聳起的五香粉，細細的鹽，還有她從來不吃的味精。這個時候她和姐們就會從頭走到尾的去挑選最中意的那個販攤，然後一起下單。

聽她陶醉般回憶的樣子，我不由得偷偷的咽了咽口水，當聽到我喉結處發出來的咽口水的咕嚕聲時，她突然就咯咯的笑出了我聽到過的最好聽的笑聲，此處花痴兩萬里，哈哈哈。看到她笑了，我也舒心了很多，我不禁好奇的問“你們的選擇標準是什麼呢？”

她說“我們的選擇標準很簡單，就是乾淨，菜品多，油多。”接着她又沉進了她天下唯美的菜煎餅裏面去了。“各式各樣的菜炒在一起散發的香味饞的我們直咽口水呢，花花綠綠的顏色，所謂色，香，味俱全，也不過如此了！對了，每當到這個時候，我們經常不約而同的相視大笑，哈哈！大半碗的菜攤在薄薄的一層煎餅上，然後再加個雞蛋，煎餅把菜包好后摺疊成一個規整的長方形，煎餅底下再稍微滴點兒油，餅煎的兩面焦黃，拿在手裏沉甸甸的，吃起來很是滿足，重點是只要1塊錢！”說到這裏，她竟然開懷大笑，毫無淑女形象，我也不由地一愣到跟着她拍手笑了起來。笑着笑着，我發現她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她說那時候容易餓，又為了節約錢，總喜歡去吃菜煎餅，所以對菜煎餅有一種特別的思念。

我不能理解那種真正的感覺，因為我從來沒有這種特殊的經歷，但是我能感覺到那種感受很特別。不由得感慨“要是早點認識你，該多好啊！”她假裝認真的反問“為什麼呢？難道要分掉我半個煎餅嗎？”我聽了差點笑岔了氣。她也被自己逗樂了，難得這麼輕鬆。

緩了緩情緒，我問她“你的高中因為菜煎餅變的有趣多了，還有沒有別的趣事兒拿來跟我分享一下呢？”因為我深深的被她的故事吸引，於是她不置可否地接下去說了。

剛開始的冬天，她的棉服就是一件紫紅色的長款筒狀薄棉外套，裏面也沒有什麼打底的衣服，瘦小的身體裹在裏面瑟瑟發抖。慶幸的是高一的班主任特別關注她，就跟學校申請給她從里買到外。她說很溫暖，但是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愫，我想那是沒有過的一種被關懷后的感激吧？而且她說高中三年一直很照顧她，無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所以她一直惦記着他。

印象里，班主任經常在課堂上點名誇她，記得有一次他們做英文練習冊，做完了老師要抽查。有一題是選詞填空的短文，ABCD四個選項，把正確的寫在對應那條的最前面，她把全部答案寫的錯開了一行，她沒有用膠帶或者橡皮擦去除，而是斜杠劃掉，重新在旁邊寫上正確的選項，她當時心裏犯怵，心裏祈禱老師千萬不要抽查到她，要不然老師會怎麼看待那慘烈的狀態，但是老師最後還是抽到了她的，正在她顫顫兢兢的時候，老師竟然拿着她的練習冊一頓誇，說她特別真實，錯的就是錯的，不像有些人寫錯了還粘掉，她當時一頓汗顏，心想“老師，你這是實在沒得誇了嗎？，只能從人品上找出口了。”

我當時聽了她描述完，笑得是前仰後合。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高三，高考那年，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雖然平時考試年級組還是前五名，但是她知道這個排名在他們那種三線高中完全不足以保證她能考上重點本科。

當時學校為了本科升學率還特意安排了各科最好的老師給他們前十名的學生上突擊班，她在其列，而且被重點關注着，所以她感覺自己壓抑的不行，如果當時知道什麼叫抑鬱症，她肯定會往這方面想。她講到這裏，我又緊張了，我預感到了她的情緒馬上又要低迷了。

高考前學校組織三次大型模擬考試，他們俗稱一模，二模，三模。她一模二模考得算正常，穩居校前三了；但是到三模考試前的一個星期她崩潰了！她在老師面前嚎啕大哭，說要回家，不想學習，她覺得自己當時到了學習的盲點了。以前高一的班主任最了解她的情況，他覺得她確實需要回家休息。

當她回到家在大伯和兄弟面前哭訴自己的內心壓抑的時候，他們全是不以為意的哈哈大笑，她說想不起來他們說了什麼，但是清晰的記得他們當時笑的很誇張，覺得這都不是事兒。她皺了皺眉頭，說“其實到現在也形容不出來那種真實的感覺，但是害怕，緊張，不知所措是真有的；因為這一考將就是未來走向啊。”

我和她分析這就是我們現在普遍存在的壓力過大，考前焦慮症，這種焦慮症現在已經被廣大家長重視並且認真疏導，現在新聞很多關於高三孩子不堪壓力跳樓自殺的例子比比皆是，都是類似的情況，我不禁感慨道“還好你當時足夠堅強！”她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贊成。後來的事情我也就知道了，她還是憑藉自己的實力考上了理想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