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南北天山行

羅長風與甄燕兒一路上日夜兼程趕往天山，走了一個多月，這一天終於到了天山腳下，一看這天山，山勢險峻，山峰挺拔，山脈蜿蜒曲折，山上積雪熠熠生輝，遠遠望去，就像一條銀蛇盤踞，觸目所及，到處都是怪石嵯峨，突出雪外。

從山口往裏走，是一條狹長的山谷，山谷彎彎曲曲，一眼看不到盡頭，雪地里行走甚是艱難，兩人便施展“踏雪無痕”的上乘輕功在雪上飛行，行到山谷深處時，突然聽得“轟隆”一聲，就見一塊大石頭從山上滾了下來，羅長風以為是一種偶然事件，不料避過之後，緊接着又有幾塊大石頭滾了下來，這時甄燕兒叫道：“上面有人”，羅長風聽了抬頭向上望去，只見山峰上隱隱約約現出幾個人來。

這時山上有人喊道：“天堂有路你們不走，地獄無門你們卻闖進來，兄弟們，給我砸，砸死他們。”

羅長風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大喝道：“風飛飛，你好卑鄙，約我們夫婦來這裏，卻在暗地裏使陰招，不怕傳出去被江湖之人恥笑么，有種的你給我下來，我們決一死戰。”

山上的人聽了冷笑道：“收拾你們兩個還用的着鳳飛飛出馬么，有種的你們就上來，看我不把你們砸成稀巴爛。”

羅長風哪裏知道這些人是龍飄飄派來的，她知道羅長風夫婦這幾天會來天山討要孩子，便安排人埋伏在了這裏。

羅長風一聽怒不可遏，長嘯一聲，便往上闖，甄燕兒則並排隨行，兩人使出“登萍渡水”的上乘輕功，有如兩隻大鳥一起一落往上飛奔，山上的人一見立馬又拋下石頭，眼看一塊石頭就要砸着甄燕兒，羅長風急忙伸手抓住妻子，甄燕兒則藉助羅長風的一抓之力，與羅長風一起像盪鞦韆一樣，斜飛出數丈開外，然後兩人閃展騰挪又往上闖。

快到山頂時，只見山上有一個女子正在驅趕那些拋石之人，羅長風想到了一個人，便試探性的叫道：“是冷姑娘嗎”？

那個女子聽了邊打鬥邊問道：“是羅伯父與甄伯母吧，快上來，我們來他一個前後夾擊。”

你道冷若霜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因為她與她的母親就隱居在南天山，她聽見附近有人打鬥，便過來看個究竟，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是羅長風夫婦倆，她熟悉地形，便從另一面爬了上去。

此時沒有人往下拋石頭，上山則容易多了，甄燕兒一上到山頂，便迅速掏出鐵彈弓，對着冷若霜面前的一個賊人打出一顆鐵彈，鐵彈快似流星，打中了那個賊人的額頭，那個賊人頭重腳輕的倒下了，同時冷若霜長劍一揮，也刺傷了一個賊人。

賊人們前後受敵，頓時主客易勢，有一人大喊道：“風緊，扯呼。”話音一落，就見賊人們四散奔逃。

甄燕兒一見立馬施展神彈絕技，接連打出鐵彈，打的賊人們頭破血流，抱頭鼠竄，這時羅長風叫道：“打環跳穴，留下一個。”

甄燕兒一聽正準備如法炮製，卻見賊人們拚死朝山坡下滾去，想追已不可能了，這時傳來震感，就見雪塊崩裂，聲如雷鳴，羅長風見狀立馬叫道：“不好，是雪崩，快找地方躲避。”話音剛落，就見積雪傾瀉而下，瞬息之間便將逃跑的賊人們淹沒了，只留下賊人們凄厲的慘叫聲和積雪下滑的呼嘯聲。

羅長風夫婦倆與冷若霜因為藉著高處大石的掩護，僥倖躲過了這場災難，三個人目睹了這般慘景，禁不住膽戰心驚，心有餘悸。

雪崩過後，三個人非常艱難的下了山，一到山下，冷若霜便邀請羅長風夫婦到家中去做客，羅長風也不推辭，欣然前往，因為他也有十幾年沒有見過梅傲雪了，正好去拜訪拜訪，還有一個原因，梅傲雪是他的初戀情人，當然只是單方面的，後來梅傲雪與冷鋒一見傾心，然後談婚論嫁，不料在大婚那天，冷鋒被人殺死在新房內，梅傲雪則不知去向，由於一直沒有找到兇手，這樁慘案便成了懸案。

一個時辰后，羅長風夫婦便到了一座莊院外，莊院外豎著一塊木牌，木牌上寫着三個大字：“冷梅庄”。

羅長風一見心說看來梅傲雪是為了懷念冷鋒，才給莊院取了這樣一個名字，一走進院子裏，只見院內種滿了梅樹，梅樹深處座落着一棟房子，中間是正房，兩邊是廂房。

穿過梅林，到了房子前，冷若霜便喊道：“娘，快出來，看我帶誰來了。”隨着喊聲，從屋裏走出一個人來，正是梅傲雪。

羅長風一見驚喜的說道：“梅女俠，沒想到你在天山，一別十幾年，你還過得好吧。”

梅傲雪一聽欣喜的叫道：“哎呀，是羅大哥呀，你怎麼來了？快進屋，快進屋。”

進到客廳，分賓主坐下，冷若霜去準備茶水了，梅傲雪則與羅長風夫婦聊了起來，她與甄燕兒互相介紹寒暄過後，問起了羅長風到天山來有何貴幹？羅長風便將鳳飛飛擄走自己的孩子一事說了一遍，還說此次天山之行是來找鳳飛飛要回孩子的，不想卻先遇到了故人。

梅傲雪聽完告訴羅長風，鳳飛飛銀她師父居住在北天山，北天山距離這裏還有上百里，剛說到這裏，冷若霜端來了茶水，三個人便邊飲茶邊聊天，冷若霜則去廚房準備飯菜去了。

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就聊到了前塵往事，羅長風跟梅傲雪說了她與冷鋒大婚當天的情景，那天賓客盈門，來的都是兩人的好友，禮成之後，新娘被送進了新房，新郎則在客廳陪人喝酒，酒席快結束時，新郎告別眾好友去往新房，一會兒后，新房裏傳來一聲慘叫，等眾人趕到時，只見新郎倒在了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新娘則不知所蹤。

梅傲雪聽完已是兩眼含淚，不等羅長風發問，便將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她說她當時正在新房裏靜坐，突然聞到一股幽香，人就失去了知覺，等到醒來時人已在一輛馬車裏，手腳被綁着，一個多月後，就到了南天山“出沒崖”，出沒崖下住着一對雙胞胎兄弟，哥哥叫做熊大，弟弟叫做熊二，熊大是丐幫三大長老之一，當時並不在家，綁她的人是熊二，熊二此人心術不正，陰險狡詐，專在江湖上干採花的勾當，這些都是梅傲雪後來才知道的。

熊二綁來梅傲雪，不為別的，是想和她成為夫妻，但梅傲雪誓死不從，熊二軟求不成，便來硬的，用迷香迷暈了梅傲雪，將她強暴了，三個月後，梅傲雪知道了熊二對熊大非常敬畏，便威脅他說要將此事告訴熊大，熊二一聽非常害怕，便悄悄的離家出走了，梅傲雪則從出沒崖逃了出來，在距出沒崖三十里的地方建了一座冷梅庄，然後她知道自己懷孕了，十個月後，她生下了一個女嬰，改名為冷若霜，這段傷心的往事她羞於啟齒，便埋在心底，從來沒有對冷若霜說過，冷若霜長大后，曾經問起過自己的父親，梅傲雪說不出口，便要女兒去找羅長風，她這樣做的目的是想冷鋒做孩子的父親，至於熊二，她死也不會承認。

這時冷若霜端着飯菜到了門外，聽到了所有的談話，她立馬驚呆了，對母親的遭遇感到痛心，但她心中卻不悲傷，對傷害母親的熊二一點也沒有好感，哪怕自己是他的孩子，相反對於冷鋒，她卻在心裏認着了父親，然後她平伏了一下心情，臉色如常的端着飯菜進屋了，梅傲雪一見女兒來了，便立馬住了嘴，心裏不免擔心起來，不知道女兒聽到沒聽到。

吃過晚飯，羅長風夫婦便在冷梅庄歇下了，準備明日啟程趕往北天山赴約，找鳳飛飛要回孩子。

第二天，羅長風與甄燕兒臨行之時，梅傲雪吩咐冷若霜與他們一同前往，一是幫忙，二是帶路，於是乎，三個人便啟程前往北天山，一路上翻山越嶺，走了兩日才到，經過兩個時辰的搜尋，終於在黃昏時分找到了鳳飛飛居住的地方，房子建在山頂上，房前屋后甚是寬廣，其中綠草如茵，花卉似錦，原來這山頂上溫泉頗多，氣候比山腳還要溫暖。

三個人走近一看，只見外面匾額上寫着三個大字：“巨子居”，巨子就是墨家帶頭人的稱呼，這時羅長風急忙上前敲門叫道：“鳳飛飛，羅某赴約來了，快快開門。”

一會兒后，門開了，走出兩個人來，一個是龍飄飄，另一個羅長風與甄燕兒不認識，但冷若霜一見此人臉色變得極不自然，看樣子她應該認識這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熊二，熊二以前曾經去過冷梅庄，想和梅傲雪長相廝守，卻遭到梅傲雪的痛罵，罵完毫不留情的趕走了他，冷若霜原先不知道熊二與她母親的關係，直到前幾天聽到母親與羅長風的談話后，才知道熊二是她的親生父親，所以此時她一見到熊二自然而然的變了臉色。

龍飄飄一見是羅長風，心裏有些吃驚，吃驚之餘，她不耐煩的說道：“羅大俠，你來的不是時候，我師姐她不在。”

羅長風問道：“她去哪啦？什麼時候回來？”

龍飄飄道：“不知道”。

羅長風又問道：“那我的孩子呢”？

龍飄飄道：“無可奉告”。

這時甄燕兒說道：“她師姐做了虧心事，哪裏還敢出來見我們，我們也不要跟她講什麼客氣了，打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羅長風一聽立馬抽出遊龍寶劍準備闖進去，龍飄飄與熊二則攔着不讓進，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這時忽然聽得遠處有人喊道：“羅大俠，稍安勿躁。”話音一落，人已到了跟前。

甄燕兒一見風飛飛兩手空空，便大喝道：“我的孩子呢？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不是說要還給我們么，原來你是在騙我們，好啊，我今天與你拼了。”說完鐵彈弓一揚，打出三顆鐵彈。

鳳飛飛一見急忙滴溜溜的一個轉圈，避開了三顆鐵彈，同時叫道：“且慢，且慢，先聽我說一句好不好？”

羅長風聽了連忙制止道：“老婆，你先住手，聽聽她怎麼說？”

鳳飛飛道：“你們放心，孩子好好的，但現在還不能還給你們。”

羅長風道：“為什麼現在不能交還”？

鳳飛飛略顯尷尬，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這個……”

甄燕兒着急啊，忍不住罵道：“好你個鳳飛飛，我看你就是一個不講信用的小人，今天你若是不把孩子還給我，我決不與你干休。”

鳳飛飛苦笑着說道：“你們今天就是打死我，孩子也不能還給你們，因為……因為……”

羅長風見狀詢問道：“看你吞吞吐吐的，究竟是何緣故？”

鳳飛飛道：“你就不要再問了，總之孩子留下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羅長風道：“什麼好處”？

不等鳳飛飛說話，甄燕兒開口罵了起來，說鳳飛飛卑鄙無恥，下三濫，不要臉，罵的鳳飛飛臉一陣紅一陣白，終於忍不住了，說道：“好了，別再罵了，我告訴你們得了，我的師父說你們的孩子骨骼清奇，是個練武的好坯子，已經收她為徒了，十年後，還給你們一個不一樣的孩子。”

羅長風道：“原來是這樣，你早說呀，不好意思，剛剛惡語相向，還請海涵。”

鳳飛飛道：“現在你們罵我，以後你們還要感謝我呢。”

羅長風哈哈一笑，說道：“不用等以後，我們現在就謝謝你，對了，說了這麼久的話，口也說幹了，你不請我們進去喝杯茶么。”

鳳飛飛道：“過門就是客，羅大俠，冷姑娘，裏面請，裏面請。”

喝完茶，鳳飛飛提出要與羅長風切磋武藝，說上次神鴉嶺一戰未盡興，羅長風也想再次領教一下鳳飛飛的墨家劍法，便欣然接受了。

一上場，鳳飛飛便騰空而起，頭下腳上似兀鷹般俯衝而下，切金劍一揮，一招兩式分襲羅長風頭頂兩處大穴。

羅長風久經陣仗，經驗老到，一見到鳳飛飛騰空而起，便料到了她的后招，於是游龍寶劍凌空一劃，劃出一個圓弧，就聽“當，當，”兩聲，雙劍相交，震的羅長風退了三步，鳳飛飛則被撞的向後翻了三個筋斗，落在了五六尺外，而且衣袖被劃破了，這還是她手縮的快，不然划傷的就是手碗。

這一招兩人勢均力敵，緊接着兩人各使出看家本領，斗的難解難分，一百招過後，鳳飛飛使出墨家劍法中的一劍剌九穴絕招，羅長風則回劍防守，一招“密雲不雨”將周身護的風雨不透，就在瞬息之間，兩人的寶劍碰撞了九下，這時羅長風一聲長嘯，朗聲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說完使出“降龍十八劍”中的“突如其來”，“震驚百里”，“魚躍於淵”，“雙龍取水”，“羝羊觸藩”，“利涉大川”，迫得鳳飛飛只好展開上乘輕功與之游斗，打到最後，兩人還是各有千秋，難分軒至。

打鬥結束后，鳳飛飛吩咐大擺筵席，款待羅長風，甄燕兒及冷若霜，席間四人推杯換盞，談笑風生，就像老朋友一般。

龍飄飄平時天不怕地不怕，但最怕她的師姐，在聽到鳳飛飛的聲音時，便與熊二悄悄的溜走了，不知道又跑到什麼地方幹壞事去了。

當晚羅長風夫婦與冷若霜在巨子居歇下了，第二天，吃過早飯後，羅長風與甄燕兒便辭別鳳飛飛，踏上了回中原的路途，冷若霜則返回冷梅庄。

羅長風與甄燕兒一路上風塵僕僕，穿過戈壁沙漠，越過莽莽草原，途經西域迪化，然後到了雍州姑臧，認識了梁山幫雍州分舵舵主魯智深及六位堂主劉唐，單廷矽，魏定國，蔣敬，朱貴及答里孛，逗留兩天後，又馬不停蹄的往中原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