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交鋒
明朝嘉靖年間,嚴嵩構陷首輔夏然,致使夏然蒙冤被斬。后嚴嵩相繼除去,裘丞,沈煉,楊繼盛等政敵。至此,嚴嵩父子權侵朝野。
嘉靖三十二年,以汪直為首的倭寇,猖狂侵襲明朝沿海城市。
同年,兵部沿海佈防圖失竊。錦衣衛指揮使陸炳之子陸繹徹查此事。南鎮巡撫司經歷沈季協同調查。
北鎮撫司詔獄
沈季合上了茶碗,打量起眼前的人:一襲緋紅色綉着栩栩如生的龍飛騰達花樣的麒麟服,也不知出自宮裏哪位綉娘的巧手。紅衣最襯人,一般人倒不敢穿,不過倒越發地稱得他眉眼如畫。陸繹相貌生的極好,較其父陸炳的冷厲狠絕,倒有幾分清淡。威嚴不足,清秀有餘。想必褪下這身飛魚服,倒像個江南的翩翩公子。只不過,陸繹此人,冷麵冷心,手段殘忍,做事毫不留情面。坊間更有“陸閻王”之稱,能止小兒夜啼的存在。
而陸繹也在打量着沈季。纖細的柳葉眉,一雙狹長鳳眼,一身黛青色的飛魚服,衣擺綉着靈巧的蘭竹花樣,顯得她有幾分陰柔,可渾身上下,又有一種清新淡雅的書卷氣。明明很矛盾,但卻讓人感到很協和。
“陸經歷,以後還請多多關照。”沈季抱拳施禮,淡淡道。
“沈經歷客氣了。”陸繹面色無常,起身回禮。
沈季勾起一抹笑,側了側身,讓出了一條路,微微地揚了揚秀氣的臉,“陸經歷,提審吧。”
“沈經歷,請。”陸繹右手附上腰側的刀柄,嘴上說著請,實則早已闊步向前。
“呵”沈季搖了搖頭,輕笑出聲,隨即跟上。“還真是個閻王。”
“大人。”當值的錦衣衛紛紛施禮。
陸繹並未理會,只是徑直向牢獄深處走去,十分威嚴。沈季還是第一次踏進詔獄,往日,列行公事,並未需她押送人犯,因而還未見識過。今日一見,倒不免打量幾分,與南鎮撫司作比。
這裏太過沉靜,只有兩人噠噠的腳步聲,倒讓人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愈往裏走,才聽到一聲突兀的慘叫聲。大概是新提審的人犯。
“沈經歷。”走在前方的陸繹,倏地停下腳步,轉身,見沈季左顧右盼的模樣,隱隱有些不耐“跟上。”
沈季飛快地瞥了他一眼,默默地跟上。心裏暗自誹謗。
---“啊----你們有何證據抓我入詔獄---我要面聖---我要彈劾你們!”
沈季斂了斂衣袖,抱臂站在不遠處。倒是饒有興趣地看向陸繹,也不知他手段有幾分。
只見對方利落地丟下刀,緩緩地走到那一排刑具前,看向一字排開還帶有鮮血的利刃,挑揀了一枚乾淨的,走向人犯。
“大人。”兩名錦衣校尉,收起鞭子,退至一旁,抱拳施禮。
陸繹全無理會,只是捏着刀柄,藉著光線,試着鋒芒。
“陸繹,你們北鎮撫司,敢動我們兵部,你就不怕……啊---”
說那時快,只見陸繹手起刀落,毫不遲疑地將刀插在那人的左掌心。
“啊------”只聽那人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沈季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條件反射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嗯,還在。
而陸繹眼中絲毫未見波瀾,只是轉身,握着另一枚利刃,拇指摩挲着刀鋒,冷冷地開口“我給你個機會,問我三個問題。以此來猜一猜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我—我不問--”那人忍着痛意,斷斷續續出聲。話未落音,陸繹利落地轉身,狠狠地將刀插在那人的右掌心
“啊----我問—我問”
“說。”陸繹鬆開手,冷冷道
“是不是跟兵部司務廳有關……”
“對”陸繹扯了一下嘴角“下一個。”
“司務廳又丟東西了……”
“對。”陸繹磨了磨刀刃,似乎有點鈍“下一個。”
“丟的是什麼”
“丟的是什麼?我也很想知道。”陸繹停下手裏的動作,冷冷地盯着人犯道。
“真……真是幽默,我不知道……”
陸繹聞言,手起刀落,狠狠地下手。
“啊……我真的不知道……”
陸繹狠厲地瞪着人犯道“一個無辜的人,根本不知從何問起。而你,明顯心知肚明。啊?”陸繹大喝一聲,狠狠地按着刀柄。
“啊……”那人直直地痛昏過去。
沈季有些無趣,開始玩弄起袖口的刺繡。
陸繹伸出了手。一旁的錦衣校尉立刻舀好一瓢水,恭敬地遞了過去。陸繹毫不留情地潑了過去。
那人立刻被澆醒,大口大口地喘氣。“我真的不知道。”
“還不知道?”陸繹冷笑一聲,音調大了幾分,“還不知道!”陸繹揮起銅勺,狠狠地敲在刀柄上。
“我說,我說……是沿海佈防圖。兵部懷疑是,曹昆偷走了佈防圖。
沈季聞言一驚,手指一懈,曹昆?
這曹昆是許朗的人,許朗又是嚴嵩的人。不過,這許朗才剛上任,這佈防圖失竊對他沒有一點好處。所以,曹昆極有可能是安插在許朗身邊的細作……那兵部的機密不就……
“沈經歷。”陸繹審完人犯,正在凈手,見沈季在一旁出神,忍不住提醒一句。
“啊?”沈季回神,直勾勾的看向陸繹“陸經歷何事?”
“皇上,派沈經歷來,是協同辦案,可不是來遊園的。”陸繹冷聲警告。“沈大人,可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我自是明曉。”沈季背手轉身道。
“你知道便好,我可不希望多個拖油瓶。”陸繹冷笑道。
“陸大人太過於自信了吧,我南鎮巡撫司可也不是酒囊飯袋,誰是誰的拖油瓶,還不一定呢。”沈季譏諷出聲。
“呵。沈大人好口才,不入翰林還真可惜了。”陸繹用干布擦了擦手,反諷道。
“呵呵,我倒覺得御史台更適合我。”沈季回懟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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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現在表面上是嚴世蕃的人,實則是徐階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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