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對(1)
白揚歌試圖讓自己和對方冷靜下來,她不是良善的人,但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問題就是對方聽不聽了。
白揚歌道:“您冷靜冷靜,你看我這模樣,至今也就十歲左右,怎麼可能呢?”
婦人悲痛欲絕,哪裏能冷靜下來,一個勁的就要去拽白揚歌。
她起碼在一百六以上的體重,白揚歌估摸着自己這身板覺得會被壓成肉泥。
不能打人。
“老徐說過那賤人的模樣!分明就是你!而且你還在發抖!不是心虛你躲什麼?!”婦人扯着自己頭髮道。
儼然震怒。
“你丈夫都告訴你那人長什麼樣了你還找上我?有這功夫早就找到正主了。”白揚歌道。
婦人見她打扮素雅,沒準就是哪家小姐,失了丈夫的痛居然轉化為另外一種動力,只聽她氣沉丹田的說道:“沒錯!就是你!我見過你許多次不可能認錯!嗚嗚嗚我的老徐好慘啊……”
“就是你就是你!!”
“您能講些道理嗎?”白揚歌要放空了,“就現在。”
“誰知道你們大戶人家會不會做出什麼事來!別想着推卸了!你不是心虛又抖什麼!”
喂大姐你講講道理,我這是嚇得好不好啊。
白揚歌一腔怒火也上來了,積壓的不甘,恐慌,憤恨彷彿一下子找到了宣洩口。
就甘心倒霉嘍?
放屁!
手刀舉到一半,白揚歌猛然頓住,隨即手腕向外擋了一下變成了十分標準的防禦動作。
整個人如同泥鰍一樣瞬間飄出去幾米,白揚歌揉了揉額角,她不能暴躁,這些還不值得。
客棧里的人不少,大多都在看熱鬧。
白揚歌後面就是烏泱泱的人,有人好心對她道:“姑娘,算你倒霉了,徐夫人真不是好惹的。”
“對啊上次有個小姑娘被她逼的跳河了,”另外有人道,“老徐死了也好,省的禍害人家姑娘。”
跳河?
白揚歌問道:“官府管不了?”
“喲小姑娘想的不錯,人家哪裏敢管啊。哎哎哎?那潑婦幹嘛?我去姑娘快跑啊!”
怪不得他激動,就是白揚歌也有點驚悚,那徐夫人居然不知道從哪裏拎出兩把菜刀掄着就要劈向白揚歌。
客棧不是茶樓,能走的地方很小,而且她還在三樓。
三樓,水泄不通。
這裏不少人認識徐夫人,知道她的為人,此時不由得都為白揚歌擔心。
白揚歌逃跑技能滿點,在徐夫人離她不遠的時候果斷翻上每一層都有的隔欄,人掛在空中飄飄遇墜。
三樓不會死,白揚歌扳着欄的手用力,在徐夫人的菜刀落下來之前,撒手。
滿房子的驚悚聲。
白揚歌用力很准,在三樓上方看準落腳點,藉著空中的力量攀上二樓,二樓的人看不清上面,因此人不多,更加耐不住徐夫人此時瘋狗一般的速度。
白揚歌故技重施,不過這次她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小二算賬的櫃枱上。
嗯。
這個檯子是最高的。
白揚歌揉了揉發麻的腳腕,跳了下去,對着小二道:“找那個瘋婆娘賠錢去。”
要不是她反應快,此刻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這時候客棧的大門開了,進來了一個白揚歌比較“熟悉”的人。
那是沈雲歸。
沈雲歸旁邊的就是這個客棧的老闆,老闆氣還沒有喘勻,雙手扶着膝蓋道:“大大大大人……徐馬氏又在鬧事了,本月已經是第三次了……這姑娘都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活着。”
白揚歌疲憊的打招呼道:“還活着。謝謝您掛心。沈大人來的及時,小的差點血濺當場。”嚇得有些狠,她語氣不知不覺露出了些本性。
沈雲歸難的解釋了一下,低聲道:“皇宮離這裏多遠知道嗎?”還挑。
白揚歌沒什麼誠意的道:“哦那您辛苦了。”每一次的大動作都會急劇消耗她的體力——從小就是這樣,而且她背後本來就有傷,遇到汗水簡直難受的要命。
沈雲歸面容雖冷,但到底還是個少年,陷入癲狂的徐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撲着喊着的過了來。
沈雲歸抬腿就是一腳,咣的一聲徐夫人撞上桌子,桌子不堪重負,碎成了零件兒。
白揚歌心想勁真大啊,要是她挨這一腳,必死無疑。
“好大的膽子啊,白家的二小姐是你這種人污衊的?來人啊,將人押下去,順便上樓去將屍體弄下來。”
沈雲歸嘴欠了一下,道:“我倒要看看什麼貨色值得這麼你如此瘋癲。以至於咬到白二小姐身上。”
手下迅速的將人帶了下去,徐夫人痛極一個勁的哼哼,沒怎麼掙扎就被帶了下去。
沈雲歸略帶冷意的掃了眼三樓,那裏,有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女人,十幾歲的年紀,穿着白色衣裙。
沈雲歸低聲吩咐道:“去將那個穿白的女人帶走。”
事情解決了,眾人歡呼着散開——可算是解決了一個本地毒瘤,一地的狼藉也擋不住眾人輕鬆的心情。
白揚歌背後的痛感直入神經,乃至於說話都帶着一絲咬牙切齒,“多謝。”這下算與他姐姐扯平了。
沈雲歸審視的看着她,道:“為什麼什麼事都能遇到你?我姐倒霉,你也倒霉?”
你以為我想啊?
白揚歌忍住沒有翻白眼,道:“你姐有你真好。”少活好幾年。
“得得得,”沈雲歸算是明白她說話的風格了,“我送你回府吧,難保你不會再惹出什麼事來煩我。”
白揚歌:“謝謝謝謝謝!!”
這才叫車到山前必有路。
二人走後,三樓從始至終沒有打開的房間突然打開了,兩個人先後走了出來。
若是白揚歌在這,就能認得出來其中一個正是不久前她找的小乞丐。
不過現在的小乞丐已經換了一身黑衣,面色愁苦。
“完蛋,那位居然是白二小姐。”
“主子不會殺我助興吧?”
“啊哥?說句話啊你!”
伸出手按住少年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男人冷笑一聲,道:“為什麼不?把死人往二小姐身旁引,還想着嫁禍?”
“若不是她反應迅速,此刻你早就沒命了。”
男人鬆了手,問道:“對了,那兩把菜刀哪裏來的?”
少年:“……廚房偷的。”
男人:“……”
“你等着被‘淵’除名吧。”
簡直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