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家(3)
公主殿下是個十分大方的人,次日便給她安排了專屬的馬車,並叮囑轎夫一定要送到白府大門。
這一夜白揚歌睡的十分不踏實,坐在馬車上仍是昏昏沉沉的模樣,她方才見到了公主與沈將軍進了前面的馬車,而沈雲歸卻不知所蹤,心裏想着:八成是提前進京去了。
這怎麼好的壞的都讓她碰到了呢。
白揚歌低着頭輕輕的笑了一聲。
官道好走的多,只半日白揚歌就看到了京城的城牆。
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進京城也是需要所謂的“通行證”的,百姓大多是一張蓋了印的紙,公主的似乎是一個令牌。離得太遠,她看的不甚清楚。
外面的轎夫道:“小姐,殿下與我們不是一路,您……”
白揚歌打斷道:“不必了。直接回府。”
她隱約知道轎夫的意思,不過此時她並不想跟公主有什麼牽連,無他,她比較怕死。
轎夫哎了一聲,馬車的速度頓時加快了不少,沒多久就停在了白府朱紅大門的前頭。
轎夫想必是沈雲顏的人,做事十分乾淨利落,白揚歌下了車,他便調頭走了。
白府的位置不算偏,大門也是夠氣派。
白揚歌此時才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一個傻子突然變聰明,而且自己知道回家了,這件事的可信度有多高?
她陷入沉思。
楊大娘他們信是因為親眼見過,公主信是因為沒見過。
那白府的人呢?
那些將她扔去鄉下的人呢?
白揚歌一直都是個十分謹慎的人,既然想到了此處,她心裏便有了另一番計較。
這白府只是外人對其的一個簡稱,朱門上匾,匾上書為“白國公府”,正門禁閉,左右各側留一個護衛。
她顯然低估了自家的實力。
不過這地方地處繁華,人煙阜盛,人來人往難免擾雜,不過正中了白揚歌下懷,她狀似不經意的溜達,不知不覺間已經離開了白府的地界。
“露有凍死骨”,在這也不例外,她毫不費力的從某個巷子裏找到了正和心意的人。
那是個頗為“整潔的小乞丐。
低聲交代了幾句,白揚歌拍了拍小乞丐的頭,塞了些碎銀,這些還是公主殿下友情施捨給她的。
小乞丐風風火火的跑到了白府正門。
“你是何人?”兩個看門的盯着他。
小乞丐道:“我是杏樹村負責照顧二小姐的人。二小姐出了些事情,阿悅姐叫我來的,還請二位向夫人通報一下。”
二人沉吟片刻,其中一個道:“在這等着吧。”
但是,等了不久之後,小乞丐並沒有進入白府的大門,反而被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提起衣領扔的更遠了些。
杏樹村的人並不富裕,自然除楊大娘外,白揚歌發現過他們的衣裳多是打了補丁的,而她找的小乞丐也是補丁滿身,且面容乾淨,一看就是“新來的”。
她承認,有古裝劇蠱惑的成分。
因此穿幫的概率是很小的,可他還是被扔了出來。
可見府里的人並不在意她。
這可苦惱。
白揚歌在街頭看完了一切,嘆氣,轉身。
她並沒有注意到小乞丐袖口抖了抖,閃着寒光的刀尖露了出來,緊接着,他彷彿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無奈,手腕一轉,寒光消失。
這女人是不是有病。
眼光獨具的白揚歌此時正在為如何進府而犯愁。
還好她身上還留着一些錢,不至於風餐露宿,且她不能在這裏徘徊太久,否則遲早叫白府的人看到。
本着“好學”的心裏,白揚歌到書坊里買了不少地方志。
這幾天日日不得空,她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她還不知此時是何朝何代。
尋一間客棧,要了間房,她坐在桌子前攤開書。
《楚國篇》裏寫着:楚國建國一百五十餘年,是如今最強盛的大國之一,擁有五百萬的人口和綿延的土地,如今的皇帝黎容城年少繼位,手段狠辣,先後肅清中央和地方軍政,聽聞這個時候他才不過二十五歲。
啪的一聲,白揚歌不可置信的合上書。
誰?
楚國?
您逗我?
白揚歌懷着七分絕望的心往下看下去,最後彷彿世界觀被震碎一般癱在椅子裏。
楚國,黎氏。
這是個歷史上沒有記載的時候。
“怪不得我不知道沈將軍是哪個……”她喃喃道。
因為史上根本就沒有記載此人。
重塑三觀,白揚歌一目十行的將剩下的幾本看完,隨後顫抖着雙手捂住臉。
“完蛋了。”她心想。
她不會梳髻,只用了簪子挽上,這時候心情低落,額前碎發落在眼前,她也懶得去搭理。
整個人都顯得無精打採的。
罵了聲髒話,白揚歌一把推開房門心裏想着怕什麼啊老娘什麼時候怕過的時候,頓時懷裏一沉。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
那是個頗富貴相的男人。
男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白揚歌:“……”這個世界都在跟她作對。
從來沒有停止顫抖的手伸向地上的明顯已經開始抽搐的男人。
她不懂醫,但也知道這人怕是活不成了。
白揚歌先是知道了這個時代並不在她的知識體系內,也就是說她所了解的古代律法體系在這也是沒有用的,也就是說,這個人如果真的死了,她恐怕,真的逃不開干係。
這人多,她沒法跑的。
白揚歌緊張的思考着,手心裏全部都是冷汗。
這倒霉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個時候男人開始大口大口的吐血,白揚歌躲得不及時,胸襟瞬間沾滿了血。
她剛要撤,就被一股極大的力氣推了出去。
“老徐?!老徐你怎麼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啊老徐!”
那是個婦人,跟地上那個顯然是一對夫妻,婦人不顧丈夫滿身血污,滿臉淚痕的試圖將丈夫喚醒。
可惜她的丈夫已經不動了。
“老徐!!!”
婦人這一嗓子成功將所有人都嚇了出來,一看到這邊的慘案,起起倒吸一口涼氣。
“是你?你就是老徐的姘頭?”婦人爬了起來,滿眼恨意盯着白揚歌,“是你要老徐同我和離的?”
白揚歌:“……”
這無妄之災。
不怪她,就是白揚歌自己看到這副情景也會這麼以為的,姘頭上位不成心生殺意什麼的……
多新鮮啊。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