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鄉村(1)
“一盞青燈伴古佛,半為修行半入魔。”雪雲松山之巔,不見星塵。
c城連連續續下了許多天的小雨,空氣里的潮濕感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底下的車水馬龍似乎跟她毫無關係,帶着玫瑰味的香水似乎將二人割裂成一個獨立的空間。
“這項工作不在我們的範圍內,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女人黑色漢元素日常服,低馬尾,戴一副細黑框眼鏡,在她旁邊,是一個身量高挑的美艷女人。
這是她親妹妹,也是她最不懂的人。
“意思就是——我的老師——要你寫出這裏面的東西哦!”她聲音十分空靈,帶有一種蠱惑的幻覺。
白揚歌冷笑一聲,翻譯並修復一本殘卷古籍,別說工作室是否同意,就是她自身的能耐,也絕對做不到!
白揚輕不可能不知道這點,為什麼還會找到她?
見她不為所動,白揚輕狀似遺憾,紅潤的唇吐出一聲嘆息。
白揚歌搖搖頭扔下一句:“你那位老師心思不純,你也未必乾淨到哪去——噗——”
白揚歌怔愣着低頭,從胸口上穿出來的刀尖似乎還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耳邊似乎有溫熱的唇靠近,貼着耳廓,鮮紅的血隨着沉沉的低喃落下。
“好學生,太聽話可不是好事哦。”
白揚輕懊惱地道:“老師,您什麼時候來的?”
男人不答她,繼續低聲道:“好孩子,你以為這件事只有你才能辦的到嗎?”
白揚歌心中大駭,電光火石間想到了什麼,可迅速流失的血液無情的告訴她生命的盡頭已經來臨,無窮的黑暗瞬間包裹了她。
意識在喪失的最後一刻,她清楚的感知到柔軟的唇貼在了她毫無血色的唇上。
“好孩子,我終於捉到你了。”
低喃
喟嘆
還是滿足。
她統統不知道,瞳孔最後的映像停留在白揚輕震驚的臉上。
“小賤蹄子終於醒了?”
背後火辣辣地疼,嘴裏不知道是什麼草的味道,有點腥,還有些苦,但絕算不上好。
眼睫上似乎沾了稻草,她伸出手試圖將它摘下來,睜眼的那一剎那不小心看到自己很長,指縫裏藏滿污垢的指甲,頓時放棄了將不明生化武器接近自己眼球的想法。
“醒了就好,”一個聽起來年紀不大的女聲道,“娘,你下次下手輕點,誰不知道白夫人看重這個女兒跟個什麼似的。”
這女子的娘啐道:“那又有什麼用?咱們天高皇帝遠,到時候就說她不小心掉進給畜生下的陷阱里去了。”
白揚歌此時喘氣都覺得肋骨隱隱作痛,因此不敢發生聲響。腦子卻異常清明。
首先,她的確死了,死在一個很奇怪的男人的手上,並且她自己的親妹妹是同謀。
再次,這是哪裏?
她怎麼臟成這樣?
那兩個女人是誰?
聯想到那個男人吻她的時候說過一句“捉到你了”,她心底升起一股惡寒。
她睜開眼,小幅度的觀察着四周,趴着的感覺並不好,更何況她的前面就是一個臭味熏天的豬圈,而她的手邊還有着一個空了的簸箕。
這好像是一個鄉下,而那兩個女人就是這的主人。
自己這是……穿越了?
白揚歌狠狠地一閉眼,從白揚輕突然從國外回來,到她的老師突然接近白揚歌,白揚歌就已經預感到有些不可抗拒的力量出現了。
可她萬萬想不到,居然是以穿越這種離奇的事作為結束!
震驚的白揚歌覺得大腦發懵,眼前一陣天暈地旋,昏了過去。
再次清醒是被一陣一陣的水打在臉上被迫睜開眼的。
入眼的是一個並不齊全的茅屋頂,外面在下雨,雨水順着漏洞流了出來滴在了她的臉上。
她側耳聽着,外面的雨不算很大,這十級危房暫時沒有被吹到的風險。
偏頭重重地咳了幾聲,再回頭來是已經是滿眼寧靜。
儘管滿心疑惑迷茫,也沒有什麼用,不如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說不定有意外之喜。
背上的傷口已經用了葯,涼嗖嗖的感覺還不錯,她費力走下床——一張並不算大的木板,看到了疑似自己的鞋。
那簡直就是變態版的拖鞋,漏了不知道多少個洞,臟呼呼的表面看不清原來的顏色。
忍下乾嘔的衝動,白揚歌光着腳推開門,藉著雨水沖洗着雙手,接着是臉,長發不好打理,她便草草的挽了起來。
這危房裏沒有鏡子,不過清爽的臉已經讓她舒服不少。
她在這屋子到處翻了翻,並沒有找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也是,聽那婦人的語氣,能留下什麼好東西給她。
不過另一個女子說“白夫人疼她”,白夫人是誰?為什麼疼她?
白揚歌低下頭打量着自己,一身粗布麻衣,小腿往下外露着,想必不是現代的某個地方。
要是古代的話,這白夫人該是夫婿姓白,正巧和她一個姓。
白揚歌心下幾個迴轉,有個初步猜想。
不同於北方傳統農村,這裏的建築頗高,走下幾層木板修的台階才算到了地上。
外面的雨漸漸小了,不遠處幾個孩子追逐着從家裏跑出來外面玩耍,這點細小的雨不足以凍着他們。
白揚歌光着腳走到沒有台階的地方坐了下來,沒有穿鞋的腳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幾個孩子看見了她,歡呼了一聲,像是小孩子之間比賽跑步一樣,飛快的朝她跑了過來。
“傻子洗臉啦?”有個小男孩道。
“咦?傻子好好看啊!”
白揚歌笑意吟吟地看着這個小男孩。
真有眼光。
“聽說楊大娘昨天又打了傻子,”第一個說話的小男孩道,“傻子,疼不疼啊?”
這孩子約么七八歲,長的鬼靈精怪的,雖然一口一個傻子,卻令人生不起來討厭。
白揚歌眸光閃了閃,搖了搖頭。
略大一點的男孩子從懷裏掏出一個餅來,說:“娘說傻子是小姐,不能餓着。”
這幾個孩子心腸好。
白揚歌微笑道:“你娘還說什麼了?”
幾個孩子:“!”
一群不到她大腿高的小孩子頓時跑出去好遠,裏面有個膽子大的問道:“你是傻子嗎?你會說話?”
原來的是,但是現在,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