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善良的組織
“開什麼玩笑！”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暴躁地猛拍了一下桌面。
這是一間沒有任何多餘裝飾的地下室，甚至連燈光也只有微弱的一盞，就在他和對座那人的頭頂。
在他們周圍，還站着幾名身穿西裝的男子，看起來弔兒郎當的。
西服外套很是隨意的，穿在自己身上，襯衫也一點都不平整。
“你再說一次！”
男人朝着那人大吼了一聲。
“說幾遍都可以。”
青羽九的語氣倒顯得十分平靜，“這玩意的價值……為零。”
在她面前的小木桌上，看着一塊大黑布，上面有少量的鑽石。
“你說什麼？！”
一聽這話，男人氣急了，但更多的是緊張和害怕：“你可別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我告訴你啊，這裏有鑒定書！這是真的鑽石！”
說著，男人拿起了桌上的那張鑒定書，向青羽九展示着。
似乎想藉此來改變的看法。
“確實是天然鑽石沒錯。安室——”
說著，青羽九看向了附近站着的安室透。
“是。”
安室透從背包內取出了一個儀器，遞給了對方。
“所謂的鑽石，是一種只由碳形成的礦物質。原來是在地球中心，經過數十億年岩漿的高壓，才散發出美麗的光澤。”
“然而，在俄羅斯和神州，可以通過放射線快速磨光，製成人造鑽石。”
在青羽九說話的空隙，儀器上的數字就已從0.08，飆升到了0.44，下方還有很長串紅色的，好似條狀圖的東西。
青羽九望着男人道：“出現這樣的反應，就說明它曾被放進核反應堆。也就是說這玩意……是贗品。”
說著，她將手上的那枚鑽石扔向了對方。
“去死吧！”
男人突然從腰后拿出槍來，“唰”的一下站起身來，用槍指着青羽九。
青羽九面不改色，只是抬頭盯着他。
彷彿在說：我賭你的槍里，沒有子彈。
男人敗了。
他將槍放了下來，不禁後退了一步。
即便真的開槍將對方打死了，他也沒法從這裏逃脫出去，所以還是別做無謂的掙扎了。
“她可是新宿最厲害的鑒定師，她的話肯定不會有錯。”
岩浪說著，向男人走了幾步。
就在他說話之際，原本站在男人身後的人上前，一把將其鉗制住。
“不是，我也被騙了！相信我！”
男人掙扎着：“我也被騙了！相信我！相信我！”
岩浪拿下了嘴裏叼着的煙，然後直接在他的耳朵上用力熄滅。
人的皮肉本身就敏感脆弱，更何況這樣一燙？
“啊——”
男人殺豬般的慘叫聲，吵得青羽九不禁揉了揉耳朵。
“我也被騙了！”
最終，男人別岩浪的小弟們拖走了。
“你可幫了我大忙啊，老九。”
岩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着青羽九道：“多虧了你，我們才沒有拿到偽造品。”
“不要什麼東西都找我鑒定啊。”青羽九撓了撓頭，語氣十分無奈的說到。
“是老大指明要你嘛。”
“你也幫我去跟文會長說一聲啊。”
岩浪聽后沉默了一下，道：“這種話我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啊。”
青羽九沒有再接話了。
“安室，走了。”
說完，她便站起身來，從房間內離去。
“是。”
安室透臨走前，還不忘拿走桌上的檢測儀器。
新宿，歌舞伎町一番街。
是人盡皆知的，東洋第一歡樂街。
這條街妖媚可疑，充滿危險，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
慾望、謊言、暴力、夢幻……
在這條虛實交錯的街上，青羽九和安室透二人，就這樣行走着。
這是安室透隨着青羽九一同，來到這裏的第七天。
他也算終於明白了，之前對方的那些古董來源。
…
青羽九開了一家當鋪，就在這條街上的某個角落中。
“就是這個。”
在當鋪內，一個眼睛小得好似睡著了一般的男人，將一個用黃紙包着的東西，放在了桌面上。
戴好手套后，青羽九打開一看。
裏面正躺着一把手槍。
“蘇聯製造的正品，托卡列夫手槍啊……”
“是的。”
青羽九拿起手槍手，仔細端詳着：“狀態也非常好，有沒有用它來射殺過人？”
“沒有。”男人搖頭道：“是把乾淨的槍。”
聽后，青羽九抬頭看着他笑了一下。
道：“我出二十萬買進它，如何？”
男人似乎很是滿意，笑道：“老九，謝謝。”
“那你今後，要徹底金盆洗手啊。”
“是。”
老九，暗指當鋪。
在這家當鋪，一切東西都可以交易。
在普通當鋪絕對不能交易的東西，也會像那些逃進尼姑庵的女子一樣，被收留。
男人離開后不久，一位金髮長發的女性……男性，來到了當鋪內。
他頭上戴着的是假髮，再加上化了濃妝的緣故，的確有幾分雌雄莫辨的感覺。
只是男人的骨架，和女人的骨架是不同的。
因此安室透一眼，便認出了對方的真實性別。
或許每個人，都有與眾不同的喜好，他並沒有任何瞧不起對方的意思。
那位金髮男性帶來的，是一個小熊玩偶。
看起來很是普通。
“真的沒問題嗎？”
青羽九拿起玩偶熊看了幾眼后，便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那人。
對方用力點了下頭。
“這是MerryThought（叉骨）公司出品的手工玩具熊，限量三百個。沒錯吧？”
（MerryThought是英國著名的泰迪熊品牌。）
男人再次用力點了下頭。
“今後一定能再在一起生活的。”青羽九的這句話，像是在安慰對方。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句話。
或許是被戳中了內心的柔軟處，男人竟一下子大哭了起來，看起上去十分的不舍和留戀。
若非萬不得已，誰願將自己珍視的東西，就這樣典當出去呢？
…
第二日。
到訪的客人形形色色。
安室透只覺得自己的常識，每天都在被刷新。
“昨天那個道上的人，好可怕啊。他都把點着的煙，摁在那個人耳朵上了。”
青羽九將煎餃夾起頭，抬頭看了他一眼，道：“你一大男人也怕？”
安室透被她的話噎住了。
這下，他真的快覺得組織是某種意義上的“善類”了。
再聯想到青羽九之前的那些話，或許……真的應該換個視角，去看待問題了。
“比起那個，你記住地圖了沒？”
青羽九吃完煎餃后，看向了安室透問到。
安室透不禁摸了一下鼻子，有些心虛地說道：“還在學習中。”
他面前的這一大張地圖，上面寫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他有些頭疼。
倒不是他記憶力不行。
關鍵在於……要想記住東西的前提，是能看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