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鬼學校（9）
“第一件物品找到了，接下來的線索提示是什麼？”
穆珂用面巾紙小心翼翼包裹眼球，將之遞給詹臾。詹臾面不改色接過，收進外套口袋裏，然後將卡片拿給對方查看。
穆珂緊盯卡片上的線索，沒有最初的圖像提示，只有兩行文字。
“每天看到的那些人是我又不是我。”
蹙眉沉吟許久，穆珂搞不懂卡片提示內容中暗藏的信息，只能抬頭看向唐暇。
“唐暇同學，你知道線索提及的是哪個地點嗎？”
唐暇聽聞這話，立刻搖晃腦袋，表示自己暫時沒有頭緒。她對減壓活動興緻缺缺，能不浪費腦力的話，她會儘可能停止思考。
見狀，穆珂目光投向站在唐暇身旁的詹臾與龔越兩人，詢問他們是否有眉目。
詹臾神色平靜，他推了下鏡框，表明自己一樣不清楚。
至於龔越，他從剛才就黑着臉，視線緊盯虛空，看上去在走神，並不想參與所謂的解謎環節。
“每天看到的我，是從哪裏看的？”舒蓉舉手提問，見眾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結結巴巴地開口，“鏡子會不會符合？”
“鏡子？”
穆珂恍然大悟，贊同地點頭，認可舒蓉的猜想：“班長，你知道學校哪裏有鏡子多的地方？”
“藝術樓一樓的舞蹈室。”
“那我們去舞蹈室看看。”
其他人沒有意見，她們在詹臾的帶領下趕往藝術樓，來到舞蹈室門口。
看到敞開的大門，舒蓉張望裏頭烏漆嘛黑的室內環境，頭皮發麻站在穆珂身後。
詹臾瞥了眼靜止不動的穆珂與舒蓉，率先踏入舞蹈室，用手電筒照亮前方，摸索照明設備所在的開關裝置。
伸手按下按鈕，詹臾瞧見它自動彈回，再次嘗試，失敗后重新返回門外，對等待他的唐暇等人說出舞蹈室燈光已壞的事。
“壞了？怎麼和游泳池時遇到的一模一樣？”
穆珂托腮思索，她裝作驚訝的模樣，疑惑地說道。
“應該是意外。”詹臾推動時常滑落的鏡框，語氣平淡地解釋。
交代完情況，詹臾再次進入舞蹈室，唐暇與他並肩而行，對黑暗的恐懼讓她忍不住咬緊唇瓣。
詹臾察覺到唐暇細微的動作，伸手牽起她的手，像泳池那般將手心裏的溫度傳遞給她，無聲安撫。
唐暇確實感受到詹臾握住她手腕處的暖意，原本籠罩全身的可怖感逐漸減弱，貝齒悄然鬆開。
龔越瞧見旁邊似曾相識的畫面，面色不渝冷哼一聲，抬腿大跨步往前進。只是沒過多久，他又突然倒退，走在唐暇左側位置。
穆珂似乎相信詹臾是意外的說法，她沒再多問，而是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藉助白光走進舞蹈室，警惕觀察四周。
舒蓉見穆珂抬腿就走，連忙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保持合適的距離又不會離她太遠。
“穆珂，我總覺得有東西在窺視我們。鏡子裏是不是有……”
舒蓉敏感地拽住穆珂的衣袖，表情恐慌瞄向嵌在牆壁三側的多面等人高鏡子。
“有的只會是我們的影子而已，別想太多。”
穆珂垂眼看向被舒蓉捏皺的衛衣衣袖，頗為無奈地開口。
“可是……”舒蓉還想再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被她吞了回去。
在漆黑的舞蹈室摸索尋找，眾人繞牆走兩圈，沒發現第二件物品的蹤跡。
“會不會在鏡子裏？”
唐暇抬眸注視周圍鑲嵌在牆壁處的透明鏡面，轉頭看向詹臾，出聲說道。
“挨個看看。”
詹臾抬高手臂，用手電筒的白光照亮面前擺放的鏡子，視線忽然頓住。
鏡子的投影除卻他與唐暇以外，其餘空白的位置多出看不清面容的鬼影。鬼影包圍唐暇，作出擁抱的姿勢。然而詹臾可以確定的是，他身後並沒有任何鬼在。
“怎麼了？”
唐暇沒聽到詹臾的說話聲，恰好轉回身正對鏡子，結果瞧見詹臾突然放下手臂，手電筒的光線也順勢往下挪動。
與此同時，注意到不對勁的龔越也在這時出聲。
“不要看！”
雙眼被冰冷的手捂住，唐暇眼前一黑，下意識眨眼。
睫毛輕觸手心，像羽毛掃過，柔軟又惹人發癢。龔越雙手控制不動顫抖，立刻收回手臂，背在身後。
“龔越同學？怎麼了嗎？”
唐暇對龔越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困惑，她明白對方不會傷害自己，但他的反應實在誇張，好似鏡子裏有什麼不能讓她看到的東西一樣。
“龔越在捉弄你而已，別理會他。這面鏡子沒有我們要找的物品，去其他鏡子那看看。”
詹臾眼角餘光瞥向臉色羞紅的龔越，牽起唐暇遠離目前的位置，溫聲解釋道。
唐暇沒看出詹臾的異樣，她聞言點頭，跟隨她走開。她沒發現的是，黑暗裏的鏡子內，那些鬼影被黑霧纏住，轉瞬間消失無蹤。
鏡子裏有鬼吧。
臉上掛起一如既往的神情，唐暇斂眸看向腳邊的瓷磚。她早已明了，但並沒有戳破詹臾的謊言。
“啊！鏡子，鏡子裏真的有，有鬼……”
不遠處傳來舒蓉的尖叫聲，唐暇前進的步伐微頓，然後繼續未做完的動作。
“給我閉嘴！哪有鬼！”
龔越在舒蓉說話時不耐煩地打斷，然後轉頭注視唐暇，微笑說道：“她胡說八道呢，小暇別理她。”
龔越忽然不鬧彆扭，唐暇轉頭看向對方驟然眉開眼笑的面容，心內不解。
單方面的冷戰在龔越主動談話時宣佈結束。
唐暇聽到耳畔持續不斷的說話聲，略微聒噪，一時無言。
“救命，救救我！”
走神中的唐暇被舒蓉的求救喚回現實，她轉頭看向穆珂兩人所在的方向，正好目睹鏡子裏出現密密麻麻的長發，束縛前方的她們。
舒蓉的手因為拽緊穆珂的手臂，連累穆珂也一起被捆住。
“唐暇同學，救……”
舒蓉被長發勒住脖頸，難受得吐出舌頭。她竭力掙扎，反倒被長發抓住往鏡子裏拖。
“舒蓉，你先鬆開我衣服。”
穆珂感覺衛衣快被舒蓉扯破，她右腿被長發綁住，正倒吊在半空。
“拖後腿的人，別管她們。”
龔越選擇見死不救，反正他心裏在意的人只有唐暇，穆珂兩人很礙眼，沒必要存在。
詹臾雖然沒說什麼，但他表情冷漠，顯然也不是那種大發善心的好鬼。
穆珂見遠處的龔越他們沒有動作，只好拿出新手禮包贈送的驅鬼符咒，將它貼在抓住自己右腿的長發上。
“唔……”
符咒生效的同時，長發鬼慘叫出聲，黑髮飛快縮短，恢復成正常形態。穆珂因為失去支撐摔倒在地，舒蓉也得救，癱坐在地上急速喘氣。
“咳咳……”
每次呼吸都感到異常痛苦，舒蓉捂住脖頸青紫的抓痕，視線投向腳邊還在撲騰的長發，害怕地爬回穆珂身邊。
“那，那鬼還活着！”
“第二件物品找到了。”
詹臾走上前來，手電筒對準抖動的黑髮，看到黏在上面的卡片。
“喂，再動就用火燒了。”
早就暴露本性的龔越乾脆不裝，直接恢複本來的性格。他彎下腰，將卡片連帶頭髮撿起來，嘴裏說著威脅的話。本來亂動的黑髮在聽到他這句話后，頓時乖巧裝死。
“小暇，你先看。”
龔越取下卡片后，先呈現給唐暇查看，臉上掛起熟悉的溫和笑容。只有在面對唐暇時，他才願意偽裝。
唐暇低頭看向龔越手裏的卡片，視線在上面的文字上停留。
什麼樣的海淹不死人。
這是腦筋急轉彎嗎？而且這謎題太過簡單。
知道答案的唐暇收回視線，凝視跌跌撞撞站起身的穆珂與舒蓉兩人。
“這次是什麼提示？”
穆珂恍若沒事人一般詢問龔越，眼裏並沒有因為他們的見死不救而產生怨恨的情緒。
“拿去。”
龔越不感興趣地將卡片扔給穆珂，也不在乎她是否能夠接住。
“什麼樣的海淹不死人？”
穆珂身手利落接住提示卡片，她將上面的文字念出來。
“書海，最後一個物品藏匿的地點是圖書館。”
“小暇，我知道圖書館在哪？我們一起去吧。”
手臂伸到唐暇面前，手心朝上后，龔越用一副期待的目光注視她。
“已經十點了。”詹臾鬆開牽住唐暇的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唐暇，我們儘快在十點半前完成活動。”
唐暇點頭表示明白，她瞄了眼龔越手裏提着的長發，拒絕龔越的牽手提議，然後跟在詹臾身後離開舞蹈室。
對此，龔越失望地垂落腦袋，他狠狠瞪向長發鬼，似乎知道龔越嫌棄自己，它頓時僵硬着不動彈。
穆珂目送三人走遠，眼裏閃過一抹暗光，垂在腰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穆咳咳珂，我們，咳咳……也快離開這吧。”
舒蓉傷到喉嚨，嗓子沙啞地開口。僅僅說了幾個字，她就感覺到喉嚨的刺痛感。
“嗯，走吧。”
穆珂收回思緒，她微笑看向臉色蒼白的舒蓉，抬腿追上漸行漸遠的唐暇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