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護院
在這個時候,帶頭黑衣人自知這種狀況下無法帶着東西順利撤離。
事已至此,眼下只有兩條路,前者是趕緊回京復命,不過帶不走東西便沒法向京城的那位交差,交不了差也同樣是活不成,既然如此他只有選擇後者。
“在下聽說這李府有位大護院,雖已年過半百,武功卻是不弱,而且使的武器異乎尋常,今日便要領教一番。”帶頭黑衣人看上去有些狂妄道,但他那握刀的手竟有些微微顫抖,並沒有必勝心。
“公子切莫害怕,秦伯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護你周全。”秦大護院拍着李吾瘦小的肩膀,繼續言道:“你出了府門可以看到一輛馬車,好生躲在裏面。”
李吾小公子看了眼爹爹,李御醫的眼神堅定,對兒子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這李家公子,不明所以,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倒也確實是有幾分可愛。
帶頭黑衣人,此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李吾那孩童屁顛屁顛走出了大門。
“大人,屬下去將他抓回來。”一名手下對帶頭黑衣人附耳言道。
“不必了。”
帶頭黑衣人攔住了那名手下,然後繼續言道:“有大護院那老傢伙在,你現在就算有心,恐怕也只能是白白送死。”
“接下來必定會有一番惡鬥,你們只管給我看住李御醫,那老傢伙交給我。”
說罷,揚起大刀,猛然起身便直逼秦大護院的胸膛,不過秦大護院那也不是吃素的,只側身就輕易躲過了一招。
這一刀算是撲空了,但帶頭黑衣人沒有猶豫,反身又補了一刀,絲毫不給對手反擊的機會,真可謂是招招致命。
秦大護院也變得越發謹慎,這次可是碰到了硬茬,高手之間的打鬥,身家性命就懸於那一招半式,可馬虎不得。
十招,二十招,三十招過後,兩人是你死我活,鬥了個不相上下,黑衣人的大刀,此刻正砍向秦大護院的脖子。
那根粗長的鏈條,說起來怎麼的也有四五十斤,可在秦大護院的手裏猶如麻繩般輕巧便攜,耍得一個遊刃有餘。
眼見就要人頭落地之時,卻沒承想黑衣人的刀柄,連同握刀的手被鐵鏈緊緊的纏繞住了,身體也被腳給頂住了。
“秦遲,小心身後!”
李御醫定睛一看,大聲言道,但還是喊慢了半拍的樣子。
只見,一名黑衣人趁着他們二人互相較量的時候從背後偷襲而來。
秦大護院的腰間被狠狠戳了一刀。
“嘿嘿。”那黑衣人收回大刀,有些得意洋洋的說道:“這下看你死不死!”
這一刀,看似牛掰。
實際上造成的傷害並不如劍,或者匕首等那般尖利的兵刃。
雖然是戳在腰間部位,但是沒有正中要害處,而且傷口也不是很深。
所以,這一刀尚不致命。
“卑鄙!”秦大護院鬆開帶頭黑衣人緊接着又是一腳將他踹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下一刻立馬轉身,單手出掌一擊打在了那名從背後偷襲的黑衣人心臟的位置,只見那人口噴鮮血,應聲到底之時,似乎還想要再說些什麼。
“留下一人看住李御醫,其餘的人跟我一起上,殺了這個老傢伙。”帶頭黑衣人被踹了一腳傷勢也很嚴重,心想如果再繼續單打獨鬥必然是兩敗俱傷,現在李大護院身受重傷,即便他武功再高強面對八九人圍攻那也是雙拳難敵四腳。
果不其然,在面對八九人同時出招的情況下,秦大護院很快便落了下風。
“秦遲。”
“快走,莫要顧及老夫。”李御醫見此時情形不妙,痛心言道:“你現在難以招架,趕快帶上東西護吾兒離開這裏。”
秦大護院聽到李御醫如此講,於是便不再與其纏鬥,事已至此想要護李御醫周全恐怕是沒有什麼希望了,倘若繼續糾纏下去,到時候帶不走老的,就連那小的恐怕也要遭了這些人的毒手。
而且,這些黑衣人遲遲沒有對李御醫下殺心想來應該還有所顧慮。
“也罷。”秦大護院擲出鐵鏈一記橫掃的招式,黑衣人不得不縱身閃避,但他這招並不是為了擊退對手,而是為了將鐵鏈的一端扎於不遠處的木箱子上。
一勾,一拉,那木箱便被帶到了秦大護院的身邊,對於他這樣的習武之人來說這點重量並算不得什麼,只單手就可以托得住,緊接着一邊退出府內大院一邊言道:“秦某,自當護公子安危。”
這人跑了倒是不打緊,關鍵是好不容易“煮熟的鴨子”卻給飛走了,帶頭黑衣人扭了扭脖子,氣得一陣牙痒痒。
“可惡。”帶頭黑衣人將刀用力地擲在了地上,然後繼續言道:“廢物,你們傻愣着作甚,還不趕緊去給我追回來。”
“是,大人。”
那些黑衣人異口同聲道,轉而七八個人便帶着大刀自李府大院追了出去。
“大人,這老傢伙怎麼處置?”一名黑衣手下問道。
帶頭黑衣人,他看了看李御醫杵在邊上一副憤然的模樣,然後示意手下。
“來啊,你們兩個,待會放一把火將這府給燒了吧,李御醫暫且押回去交給那位處置,是生是死我等說了不算。”
“至於那個老傢伙,他身受重傷想必跑不了多遠,醫書必須搶回來。”
帶頭黑衣人說完,然後又望了一眼李御醫,嘆了口氣之後便出了李府。
李御醫揣測,這黑衣人一口一個“李御醫”的叫着,說話的聲音也有些耳熟。
他心想這人一定認識自己,甚至在什麼地方謀過面,但一時竟想不起來。
“看什麼看,老實點。”一名黑衣人推了一把李御醫,然後言道:“放心吧老傢伙,等到了京城自然會有你好受。”
“駕——駕,駕。”
秦大護院,正拚命地趕着一輛馬車疾馳在某官道上。
帶頭黑衣人,騎上他們先前藏在李御醫府外的寶馬,狂奔而來,與其餘的黑衣人一同追至了官道。
官道上瀰漫著淡淡的霧氣,此刻正是黎明時分,天色微朦,還未大亮。
“秦伯,那些黑衣……壞人,他們為什麼要殺我的娘親。”李吾抽泣着言道。
秦大護院一邊趕着馬車,然後忍着劇烈的疼痛,對李吾言道:“秦伯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趕盡殺絕,但秦伯知曉,這些人費勁周折都是為了這箱子裏的醫書而來。”
秦大護院說的這些話,李吾聽不懂也不想關心,他只知道自己的娘親被壞人給殺死了,還有府里的丫鬟姐姐們也全死了,爹爹也不知道是活還是死了。
“你在流血。”李吾一邊用手擦拭眼角的淚水,一邊言道。
“秦伯知道。”秦大護院道。
“會不會痛。”李吾,坐在馬車內瞧着秦大護院,血液自腰間溢出來滴落在了地上,他繼續問道:“那你會死嗎?”
“公子,且坐穩了。”秦大護院竟不知該如何應答,轉而言道:“咱們得趕緊找個地方避一避,天快亮了,黑衣人很快就會追上來,走小道會更安全一些。”
黑衣人一行追着車輪印子,不久之後他們便來到了岔路口,左邊是比較空曠的盆地,右邊則是連綿不絕的高峰。
“大人,現在往哪邊追。”其中一名黑衣人有些茫然,繼續言道:“那邊是往川洲的官道,路比較好走,這老傢伙趕着一輛馬車,想來應該是往左而去了。”
帶頭黑衣人思索了片刻,然後又發現右邊的小道上,似乎有一輪馬車印。
“不必猜了,所有人跟緊,他往那個方向逃去了,這次看你還往哪裏跑。”
黑衣人言道。
於是,這些人又快馬加鞭,向著右邊的山峰一路追趕過去。
秦大護院駕着馬車不敢懈怠,可是之前被黑衣人戳了一刀,加上路途中受到顛簸,此刻已然裂開了一道大口子。
終於,堅持不住,不過幸好他在墜車之前勒緊了馬繩,讓馬車停了下來。
“秦伯。”李吾自馬車上爬下來,跑至他的跟前,眼淚激動得嘩啦啦落在了秦大護院的臉龐,然後使勁推搡着他的身體,繼續言道:“秦伯,你不要死。”
秦大護院吐出一口鮮血,又咳嗽了幾聲后,然後慢慢睜開朦朧的雙眼。
“沒死,小公子你不要再搖了,秦伯有傷在身經不起你這般折騰。”
秦大護院言道。
這李吾見他還沒有死,趕緊將自己身上穿着的一件衣服給脫了下來。
“你這是作甚?”秦大護院見李吾將衣服塞在了腰間並且用手緊緊裹住。
李吾一本正經,繼續言道:“只要裹住傷口你就不會死了,以前隔壁的阿黃腿流血了,爹爹就是這樣用布給包住。”
所言不虛。
秦大護院欣慰地笑了笑,然後對李吾問道:“公子,只是這阿黃是誰啊?”
“秦伯,你又不記得了。”
“就是孫婆婆家的阿黃。”李吾很認真的解釋,繼續言道:“就是那條……”
“咳,咳咳。”
“行了,秦伯知道了。”秦大護院打斷了李吾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地面上似乎有些微微的顫動着,身為練家子,年輕的時又經常出門在外奔忙,所以但凡有點什麼異動,總會比常人更加敏銳。
“來,小公子你扶我起來。”秦大護院看上去生命有些垂危,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快不行了,如此下去挺不了多久。
他,知道自己逃是逃不掉了,只是可憐了這李家小公子跟着遭罪。
再者,這李吾不過是一孩童,哪裏扶得動秦大護院,來回那麼折騰了幾下倒是自個兒,先被石頭碎子給絆倒了。
“咯——咯噔,咯噔。”
這是黑衣人騎快馬追來的聲音。
“公子。”
“秦伯接下來說的這些話,你可要牢牢記住了,等你長大之後便能明白。”
秦大護院,他一邊說著,一邊奮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緊接着,將李吾領回了馬車上然後繼續言道:“這匹老馬跟了我多年,只希望它可以帶着公子逃過一劫。”
秦大護院撫摸着那匹馬,然後將他那武器兩端的利刃,給卸了下來。
又將鏈條的兩端,穩穩地固定在前車駕的兩側,接着從車內取出數根方木擋在了車駕的出口位置。
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謹防馬車在顛簸的時候以免這孩子會被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