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大結局
癸亥年,清凈同陳用九大婚後,隨他到青州長陽府城上任。
他們住的是一座三進的院子,小倆口剛到青州,宅子早就讓人打掃乾淨。
丫鬟桃葉如今成為她的貼身大丫鬟,早她一個月就來到青州長陽府城,見到清凈,她帶着一眾僕人過來迎接:“太太,土豆在七天前就入了倉庫。”
倉庫落在府城碼頭。而土豆則是去年下半年南粵的崔蓬從綠衣大食商人手中買到。
清凈轉頭去看夫君,陳用九這次來長陽府城任職通判,今年的主要任務便是協助知府做好勸課農桑,其中就有包括教當地農戶種植土豆。
察覺到妻子的目光,陳用九同來迎接的府衙眾人寒暄幾句,約了去府衙的時間,便將他們打發了去。
陳用九過來,牽起她的手,眼裏有着憐惜:“為了趕在春季播種,讓你受苦,本該是五月份才過來的。”
他們是提前過來,現任通判還未正式離任,因他同樣也得留下來學習土豆種植方法。
清凈搖了搖頭:“沒事的,我是擔心他們話說太久,你到現在滴水未進呢。”
陳用九心裏軟得一塌糊塗,牽着妻子的手入了宅子大門,笑道:“路上吃炸薯條,倒是沒餓過。”
正是親自感受過土豆的多種吃法,便宜又管飽,陳用九對這樣農作物甚感興趣,而青州是糧食大倉,若是能多種一點,今年或許就能全國推廣開去,因此他才會急着過來青州上任。
兩人漫步到了堂屋,桃葉端茶上茶點,同時給主人家遞了一沓封信,“是昨天剛到的。”
清凈索性戰到夫君身後,跟着一起看,“素白深得你真傳啊,這是算到我們抵達的日期?”
陳用九失笑:“他瞎蒙的,見他在司天監過得不錯,你也能放心。”
她重新坐了下來,對在京城發生的事實在是一言難盡:“皇帝扣留你就指名你進司天監,安泰郡主吵着非你不嫁。”
嘆了一口氣,喝口茶潤了潤喉:“倘若不是這些糟心事,你如今是在翰林院進修呢。”
“清泉他們如今也沒在翰林院。”去年的進士全被下放到各地培育土豆種子了。
陳用九當初是親自向皇帝請求外放,皇帝不同意,朝廷眾官也不同意,難得來了一個活的“晴雨表”,各個上奏向天子哭求務必留下陳用九。
後面是陸允發現了素白同樣會看天氣,這才以一換一,素白替陳用九留在了京城。
“孫通判也來信了。”陳用九一邊拆信一邊簡單講述信中的消息,“他說聖上有意封你為郡主……”
念到這裏,眉頭微微擰起,抬眸望向妻子:“你得回京領賞?”
清凈撇了撇嘴,“孫通判如今重新進入翰林院,該稱呼他為孫內翰,我看是他向皇帝提起的,我可從來沒在朝廷命官前露過面的。”
都是她阿爹和公爹在同商會聯絡,她成了一個真正的隱形人,“封了郡主,我以後怎麼壯大金和德商號,官家明面上是不能經商的。”
但出海下南洋的舶商往往屬於官家最多。
“我晚上修信一封,讓孫內翰想想辦法。”陳用九折好信紙,放到一邊。
其他幾封信都是益州親人寄過來的關懷問話,看完信后便到了臨近晚飯的時刻。舟車勞頓,他們今晚歇息得早。
一大早吃完朝食,陳用九便去了府衙,隨身帶着的還有一筐的土豆,他得先教會府衙的眾人,再來是召集各個縣的縣令,然後是村的里正,一層層安排下去。
清凈自己忙碌得很,陳刀子如今是宅子的管事,京城、益州、矩州、南粵和錢塘所有的事務全壓在他肩上,而她則是全然負責南洋的所有事務。
從二月中旬到六月中旬,陳用九清瘦不少,常跑田地膚色跟着黑了幾個度,偏偏在外三餐不定,清凈只得在飲食上多花費功夫。
正當她在後悔沒來及從家裏帶些西瓜籽過來培育之際,丫鬟跑來彙報:“碼頭來了一船隊,是三元村給老爺太太捎來了一船的西瓜。”
西瓜如今還沒傳開,從西漢開始就只在王公貴族的餐桌上出現,青州碼頭突然來了一船西瓜,引得半個府城的人爭相跑來圍觀。
她讓陳刀子帶家丁去搬運,待收入宅子倉庫后,去看了一回。
箱子底部鋪着細沙,瓜柄留葉子,切口用草木灰裹住。
想到老家的親人為了讓他們吃上新鮮的西瓜,絞盡腦汁想了延長儲存的方法,清凈感動得無以復加。
傍晚陳用九從通判廳回來,得知了此事,同樣感概家裏的有心,“當初卜商人送你的一袋種子,沒想到還真種出了寒瓜來。”
清凈失笑:“是錢三姑娘的功勞,是她先培育出西瓜,咱們洛江縣如今是不愁沒有西瓜吃。”
繼葡萄溝之後,西瓜田成了當地的特色,這才有三元村的族人給捎了一船的西瓜過來。
清凈最是歡喜不已:“本來還在苦惱用什麼同青州的官家女眷聯絡關係,如今有了西瓜,索性就舉辦個吃瓜宴。”
陳用九想了想,覺得此舉不錯,“土豆收成后,那些官員為了多搶幾筐,天天捎人帶話跑關係。”
他對此是有些厭煩,“中伏那天休沐,索性召集他們過來吃寒瓜,消了彼此的火氣,多花時間在農桑上才是正事。”
官夫人全在好奇那西瓜,收到清凈的請帖,一個兩個都不推拒,竟是悉數參加了宴會。
回去后,這些官夫人一個個神情複雜,平常她們也是請過通判夫人,然而她赴宴的次數不多,今日才得知,通判夫人竟然是金和德的幕後東家之一。
所以她不赴宴是有道理的,人家是真的忙,金和德的生意遍佈各地,名聲傳到國外去,白酒白糖都是用搶的。
“通判夫人有錢到沒處花,她竟然在打聽燒琉璃的窯洞,這是隨便能摻和的嘛!”知府夫人在丈夫耳邊絮絮叨叨。
“陳通判今天也在問煤窯的事,看來是得了上頭的同意。”知府年過四十,卻不敢小瞧年輕的通判,這位可是曾經當著諸位大臣的面拒絕了皇帝的指親還能安然無事。
“他擅玄學,或許是看出了青州未來的變化?”知府如是心道。
而此刻的小夫妻同樣在卧房裏說著悄悄話。
“清恆竟然想出海,我是不敢同意的,”清凈看着南粵來信,“崔蓬說他明年會再出海一趟,他兄長有提過綠衣大食有會吹玻璃的工匠。”
對於燒玻璃一事,陳用九同樣相當重視,點頭:“那就有勞他再次辛苦一趟,我看能否申請戰艦護航。”
上次是有羅家的船隊跟隨,這次只有清凈的船隊,陳用九擔心船隊沒有名號容易遭海盜襲擊。
時光飛逝。
青州有大片的鹽鹼地,三年後,這裏出了第一批玻璃瓶,隨後是玻璃碗杯子,風靡了整個大周朝。
十年後,玻璃脫離了瓶瓶罐罐的使用範疇,開始出現了透鏡顯微鏡望遠鏡等。
大周人一度陷入了迷茫,通過顯微鏡看血液,他們並沒能看到老祖宗所說的氣血,卻是看到了血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