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腰橋黛玉投湖
長安城,賈府。
三日前,尤氏為走捷徑深夜橫穿了大觀園,不知道撞見了什麼,回到寧國府後便開始了胡言亂語、葯食不進。
無論江湖郎中、還是太醫院的醫士,見她這等狀況皆束手無策。
最後,一位通曉鬼神之術的半仙,名喚白瑾——白半仙,寫了道符紙,燒了化成符水灌尤氏喝下,尤氏的狀況才略有好轉。
從前只是推論,現下卻是實錘了,大觀園中有了髒東西。
一時間,寧榮兩府人人自危、惶恐莫名,常一整夜的不敢吹熄燭火。
不說別的,就說這兩年裏大觀園裏沒了多少人命。
白半仙撫着潔白的鬍鬚,不疾不徐道:“此為邪靈侵體,非祛散怨靈不能根除。老身道行不夠,畫幾張符不在話下,祛邪靈卻是萬不能行的。”
“老身有幸結識一高人,若請他來或有辦法祛除。”
王夫人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得聽了白半仙的力薦,請了這位修術的高人,入大觀園祛一祛邪靈。
高人白衣白袍道士扮相,二十齣頭的樣貌,劍宇星眉、薄唇微抿,長相比之寶玉還要俊上三分。
卻怎麼也瞧不出道行高過了鬚髮皆白,眉毛垂到了半中腰,仙風道骨的白半仙。
王夫人便也不抱什麼希望了,安人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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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士便是眼前一身白衣的男子了。
男子隱身於一棵紅柳樹下,他守了大半夜邪靈沒有見到,倒是在蜂腰橋上見到個煢煢孑立的女子。
女子一身紅衣,衣袖有些短了,漏出了潔白的手腕。
月色下泠泠生輝。
秋已深,冬未至,夜風寒涼。女子衣着單薄,身型微有些瑟縮。
夜半出行她該添件衣裳才是。
男子想着便寬下了外袍。
身側鬚髮皆白的老者阻攔道:“大聖可想清楚了?”
“今日是一件禦寒的外衣,明日、後日呢?這般牽扯下去,大聖您就摘不幹凈了。”
大聖聞言遲疑了一瞬,終究沒有送過去袍子,也未穿回自己身上,只勾在了修長的手臂上。
左手似有意、似無意摩挲着右手手腕,彷佛那處有什麼東西讓他極不舒服。
良久,他輕嘆了聲轉身欲走。
可就在此時,一陣寒風吹過,紅衣女子就似秋日裏火紅的楓葉,自蜂腰橋上零落搖搖墜入湖中。
她經歷了什麼事,竟是要尋死!
若只是受些凍,石猴狠一狠心尚且能轉身離去,可一條性命,登時便要斷送在他眼前,他如何能走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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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湖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大觀園瀟湘館的瀟湘妃子——林黛玉。
湖水冰涼刺骨,她卻不覺得冷,只在湖水覆面黑暗吞噬她的那一刻,她有些害怕了。
耳旁似有女音輕笑着喚她,“絳珠妹妹,絳珠妹妹......”
“姐妹們快來,絳珠妹妹回來了。”
黛玉尋聲望去,只見迷霧繚繞間七八位女子,影影綽綽看不清形貌。
她還要細看,卻忽然被一雙手臂環住了腰身……
隔了很久,她尚隱約能聽見女子驚慌道:“姐姐怕是記錯了時辰吧,絳珠妹妹怎才回來,就又要走?”
另一女音斬釘截鐵回道:“警幻仙姑算準的時間,絕沒有可能出錯。”
“既是如此,我們速告知仙姑罷,好叫仙姑拿個主意早做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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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漸遠,大聖環抱着黛玉浮出了水面,湖水衝散了她的衣裙,脖頸潔白的皮膚暴露在了月色中。
大聖有意避過,可白生生的肌膚卻堅持不懈,三番五次闖入他的眼睛。
老者微不可覺嘆息了聲,拎着大聖的白袍小跑着趕去岸邊。
更深露重,寒氣侵蝕了袍子,觸手冰涼。
卻忽聽大聖喝止道:“別過來!”他眉頭緊蹙。
濕衣緊貼着女子肌膚,曼妙的身型一覽無餘,他不清楚女子內里該穿什麼,眼下模模糊糊顯出個輪廓,看得他滋味莫名、心緒莫名。
他看到了已是無可奈何,怎能再叫旁人看見。
老者愣怔了一瞬,隨即明白過來,施了術法白袍似有了生命般翩然“走”至了大聖眼前。
大聖扯過了袍子,覆在了黛玉身上。
離得遠老者看不清晰,待大聖抱起了昏迷的女子途徑他身側時,他才發現,大聖脊背與胸襟處氤氳着紅,不多卻叫人觸目驚心。
老者驚呼道:“大聖竟用了術法。”
“不過救個落水之人,何苦要動用術法啊?”皮開、肉綻、骨裂的痛,他只想想便已倒抽了數口涼氣。
大聖腳步頓了頓,寬慰了老者句,“不必憂心。些許小傷我無礙。”
湖水沖凈了她臉上的妝容,離得極近他看得分明,紅衣之下她面容蒼白又憔悴,便是不投湖想也活不過幾日了。
他若不施術護着些,寒氣侵體她定是活不下去了。
如此,他救與不救,有什麼區別?
他這一趟入水,豈不是白費了功夫。
才多大的年紀,一身沉痾,這般境遇,大聖長舒了口氣腳步不由加快了。
————
天邊隱有曙光,天就要亮了。
大聖與老者候在了廊下。
夜風倏然急了,黛衣粉裙的小丫鬟端着葯盞推門而出。
屋內燈火晃了幾晃。葯香四溢撲了大聖滿懷。
這一夜,瀟湘館人進人出。前前後後,滿打滿算卻只有三人,紫鵑、雪雁與王嬤嬤。
若大的大觀園裏,也只瀟湘館一處住了位瀟湘妃子。
老者是本處的土地,足活了二百六十餘年,見慣了生離死別、悲歡離合,看着絳珠仙子的處境不禁感嘆了句:“仙子與警幻仙姑什麼仇、什麼怨,叫她經受這等苦楚。”
默然良久,土地輕嘆了聲道:“大聖不出手,絳珠仙子魂歸離恨天,前程往事、恩怨情仇一筆勾銷,此時她已是九重天上的逍遙仙子了。”
“大聖出手相救改了仙子命格,以後,林姑娘的命運便不好說了。”
土地兩百來歲的年紀,在九重天上或許還是個少年。可在凡間,兩百多歲已是個耄耋老人,他只精神看着比尋常老人好些,雙目渾濁,眸中隱隱綽綽似有淚光。
迎風便落淚的毛病,他是什麼時候有的,時間太久他記不清了。
土地抹了抹眼角的水跡,道:“更改命格之事,從前常有發生。後來便沒有了,大聖可知為何?”
等了須臾沒有等到大聖回答,土地低頭用了些力道,抹乾凈了眼淚繼續道:“因更改過的命格,如無意外皆慘絕人寰、慘不忍睹。”
“只有少數氣運極佳、命格極硬者,能有個好些的結局,也只是好些而已。不知大聖氣運如何啊?”
大聖眉頭微皺,左手不知不覺間已撫上了右手手腕。
他的氣運?
他活了一千歲,大鬧過天空,五指山下壓了五百年,取經十餘年期間艱辛自不必說,算上成佛的五百年,還俗后海洲城的逍遙日子。
他足倒霉了半輩子。
大聖中肯道:“還行。”過程曲折了些,結局還不錯罷。
他話畢,見老者垂眸以衣袖抹着眼角,頻繁的擦拭眼角處已有些紅了,老者同他說了三句話便抹了三次眼淚。
大聖問:“公公迎風落淚不知是因何緣故?”
老者眉頭微動,垂首恭謹道:“小仙名喚白瑾,字時謙,明嘉靖三十年生人,與大聖相較算是小輩中的小輩了,大聖稱呼小仙名姓即可。”
大聖點頭應允。
白瑾繼續道:“年紀大了而已,身體不比從前,些許不適不值得大聖牽念。”
大聖輕笑,有什麼值得不值得,他不過閑來無事隨口一問罷了。
女子閨房他不便久待,又恐她突發什麼癥狀,屋裏三位凡人應付不過來。
她的身體真是糟糕透了。
是以候在了廊下,與土地白瑾有一句沒一句閑聊着。
他想起,取經路上途徑一西域小國,那裏風沙極大,眼、口、鼻進了風沙是常有的事,當地人尤以老人居多,多有迎風流淚的毛病,久而久之也琢磨出了治癒的良方——“四目湯”。
“枸杞子、女貞子、菟絲子、白蒺藜,四物等量煎湯,四碗水熬成濃濃的一碗,趁熱服用,你不妨試試。”
白瑾不再推拒,拱了拱手以示感激。這點點毛病,他是真不曾放心上。
他還想說些感激的話,卻聽大聖提醒道,“有人來了。”登時便遁入了土中。
廊下只餘下大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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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家祖籍金陵,后搬去的京城,為寫文方便,本文里的京城指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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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茗鳶,入雍親王府探望姐姐,卻被姐姐哄着喝下催-情的酒水,送入了四阿哥房中。
一夜不-可-描-述,茗鳶一身上好的綢子衣在男人的掌下成了碎片。
她衣-不-蔽-體,柔聲求道:“求爺賜茗鳶一身新衣。”
聲音嬌媚入骨,胤禛打量了人良久,倒是個美人,膚白勝雪,一雙秋水剪瞳,分外勾人。
愉悅扔下句,“別走了”,重又躺回榻上。
府上人皆說,新入王府的這位,甫一進來便是專房之寵,是四阿哥心尖尖的人。
只清穿而來的茗鳶心中清楚,胤禛生性多疑、薄情寡義,不過是饞自己身子,哪有半點真情。
入府多年,四爺想她是什麼樣,她便是什麼樣子。連床-榻上,他的小怪癖她亦能忍受,她便如他所願似貓一般一聲聲喚着“姐夫……”
直到借他的勢鬥倒了姐姐,手上有地、有存款,她與母親、弟弟不必受家族掌控。茗鳶收拾好行李,預備着演一出不堪流言紛擾,抑鬱而疾的假死戲碼。
“重病”第一日,風清霽月的四阿哥輕拂着茗鳶唇角道:“流言本王自會澄清。你若死了,我殺他們陪葬。”
助她假死的一眾人齊刷刷跪成一排,求饒聲迭起。
茗鳶:她不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