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一個人可以長出多雙手

第五節一個人可以長出多雙手

牛伏波對哥哥說：

“你不相信也得相信，因為房子是一磚一瓦建起來的，不是大話海話吹起來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房子立在那裏，它會讓你相信。”

牛伏洪說：

“兩個月建起一棟二層樓的紅磚瓦房，我不僅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除非你胯里長出一雙手，那才有可能。”

牛伏波說：

“我胯里長出的不僅一雙手，而是長出了多雙手。”

牛伏洪說：

“你吹牛！你又不是神仙，你胯里能長出多雙手嗎？我現在看你身上還是只有爹爹恩娘給你的那雙手嘛！”

牛伏波說：

“哥哥你好生想想，弟弟我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在你面前吹過一次牛皮。我想好了要做的事，先不會聲張，做好了，做成了，我才會讓事實說話。這裏我列舉兩件事，一是你和姐姐成親的第二天，家裏一滿屋客，卻沒有早飯菜招待。我只給你說了一句莫着急，就破冰下到春柳湖裏，撈回了鱖魚當早飯菜。解了哥哥你的燃眉之急。這是事實吧！二是那年縣裏、公社、大隊層層搞匯演，楊隊長選你擔任第一生產隊的業餘文藝宣傳隊隊長，你不敢接應，是我在一旁替你接應下來。當時你埋怨我抬起你跌跟頭，事後你感謝我是要把你往天上抬，讓滿世界的人都曉得你牛伏洪不是一般的人。哥哥你想起這兩件事了嗎？”

牛伏洪豈止想起了這兩件事，他還聯想起了和弟弟共同演出《看件伢兒排大戲》，代表聶家橋公社上龍壽縣裏匯演，奪得一等獎的情景。他還聯想起了那天準備了好酒好菜，作古正經要和弟弟商量把爹爹恩娘傳給他們兄弟倆的五縫四間一偏廈的木板瓦屋賣掉兩間，償還他欠下隊上的兩千多元債務。他難於啟齒，不知如何開口，弟弟卻對他的心裏裝的一目了然，一語說穿，爽快表態同意他賣屋還債的情景。從這件事情起，他就覺得弟弟是個非同尋常的人。他過去把弟弟小看了。也正因如此，他對弟弟開始處處事事提防了。這時不等他往下想，又聽見弟弟追問道：

“哥哥你想起這兩件事了嗎？”

牛伏洪回答：

“想起來了。你聽我唱。”

牛伏波說：

“那唱詞哥哥你還記得呀？”

牛伏洪說：

“當然記得呀！你想聽不想聽？”

牛伏波說：

“當然想聽呀！”

牛伏洪唱道：

“枝頭喜鵲喳喳叫，

遍地棉苗把手招。

客人參觀來我隊，

樂得姐妹們哈吔，哈哈笑。”

牛伏洪唱到這裏，他對弟弟問道：

“伏波你說我沒唱錯吧？”

牛伏波反問：

“這沒有吹牛皮吧？！這都是事實吧？！”

牛伏洪點頭回答：

“都沒有吹牛皮！都是事實！”

牛伏波說：

“你等下回到家，看見了我和蓮芳新建的那棟二層小樓，你也會承認那不是吹牛皮，那都是事實。”

牛伏洪問：

“哥哥我問你，你胯里是怎麼長出多雙手，兩個月時間建起一棟二層小樓房的呀？”

牛伏波回答：

“如今不是搞改革開放嗎？這就是改革開放讓我從胯里長出了多雙手，加快了建房的速度。一個人只要有了先進的思想觀念，就能夠長出多雙手。變不可能為可能。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放下舊的思想包袱，轉換新的思維方式，大膽地想前人沒有想過的事，做前人沒有做過的事。是我們這一代人的神聖使命。”

接着，他繪聲繪色的描繪了生產隊的年輕人組織起來，抱成一團，做磚、燒磚、燒瓦的全部情景，臨尾說道：

“哥哥！而今黨的政策英明，有力氣不會白使，有智慧不會沒地方發揮。你有種田作地的經驗，有打魚摸蝦的本領，還是從今往後莫干那號黑骨頭的事了，回春柳湖，憑智慧、憑雙手發家致富吧！你說，好嗎？”

牛伏洪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能這麼簡單的回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