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 19 章

天氣愈發的冷了,樹大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蘇夢枕真的病了才落下來。

安寧給蘇夢枕換了冰額頭的手巾:“熱度已經退下來了,過會就能行針了。”

樹大夫長出一口氣:“好在這回沒再引起別的癥狀來,這般每逢換季就病上一場,每回我都擔心他會不會醒不過來。”

安寧把一會要用來針灸的針全扔進茶爐上的小鍋里煮,聞言也感嘆道:“身體壞成這樣,還能撐住整座樓也是個奇迹,換成別人恐怕早就歸隱休養了吧。”

一旁陪着的茶花道:“公子也不是沒歸隱過。”

樹大夫心中一動,說道:“茶花啊,把你家公子這身病的由來跟她說說,有助於醫者判斷。”

安寧應一聲,表示在聽。

茶花看看還昏睡的蘇夢枕,輕聲說道:“公子他尚在襁褓就受了遼主帳下第一高手僧無由的‘天下第六掌’衝擊,受了極重的內傷。若不是得‘小寒山’紅袖神尼精心調養教導,怕是早就不在了。即使這樣,也落得終年咳嗽,渾身是病,只憑一口真氣保住性命,這麼多年來盡受病魔折磨。”頓一頓繼續說道,“要說歸隱休養,公子也曾試過,並且不止一次。他曾四次歸隱閉關,不再涉足世間爭鬥煩惱事,但皆因過去弟兄和新一代俠少所託,企盼他再出來主持大局,震懾群邪,他才五度出關。這回出關正趕上燕王‘太陰幽熒’崛起,老元帥楊業為國捐軀后大宋終於又有能打勝仗的大將了,我還記得公子在捷報傳來的那晚喝了個大醉。這次出關之後,就再沒提過歸隱的話,只是自燕王和‘太陰幽熒’失蹤之後,公子獨自呆在玉塔下面……”

“咳咳!”樹大夫打斷他的話,跟安寧說道:“就是這樣,因為幼時就受了極重的內傷,所以身體一直不好,到現在這麼多病症糾纏的理都理不清。”

安寧再給蘇夢枕換一塊冰額頭的手巾:“在這京城坐穩一方已經很難了,要想以後稱霸武林還要再加很多個難吧。”

茶花不屑的道:“稱霸武林?你看輕我家公子了。那是‘六分半堂’、‘迷天盟’他們想做的事。他想做的比稱霸武林還難。”他用一種驕傲又崇拜的眼神看着昏睡的蘇夢枕:“他想的,是收復河山啊。”

安寧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來,她發現自己之前對蘇夢枕黑幫龍頭形象的認識可能有些錯了。看着床上稱得上是病入膏肓的消瘦男子,她想多了解他一點了。“茶花,能跟我講講你家公子的身世嗎?”

沒什麼不能說的,蘇夢枕的身世並不是秘密。茶花正想着從何說起,床上的蘇夢枕慢慢醒了過來。“我睡了多久?”

茶花看看滴漏:“四五個時辰吧。公子現在覺得怎樣?”

“還好。”蘇夢枕簡單的回一句。

還好就是不太好,不太好就是很不舒服,安寧已經學會怎麼理解他的話了。“除了頭暈、胃痛、噁心之外還有什麼不舒服?想咳就咳吧,忍着更不好。”

蘇夢枕喉嚨正癢的不行,聞言就不再壓抑,掩口咳起來,直咳到面色潮紅噴出血絲來才停下。

但是兩個大夫好像沒看見一般,樹大夫把着他的脈象,安寧則閉目細細的聽着。

倒是茶花急的不行:“怎麼又咳血了?!之前都好多天沒有過了……”

安寧睜開眼:“放心,不是內髒的血。這個聲音,應該只是喉嚨哪裏咳破了。”

樹大夫認可:“嗯,量也不多,應該沒錯。”

茶花馬上閉嘴,連呼吸都盡量輕,怕影響了兩人的判斷。

其實蘇夢枕人清醒了之後,內力運轉,癥狀已經輕了很多,這次的病比起往年來,絕對稱得上是客氣了。

處理完這邊,安寧自己也鬆口氣,回到院子就去補眠了。這一覺睡的沉,卻並不舒服,總是做各種雜亂的夢。夢裏的自己身處戰場,一會是將軍一會是小兵,一會在打敵人一會在打自己人,亂的可以。轉瞬又來到一處山下,呼哨聲一響,安寧心裏就是一突。果然,下一刻,無數滾石從山上墜落,無論怎麼努力去躲,還是有一大塊砸在了自己胸口,連呼吸都變得越來越困難。這感覺……似曾相識啊……

睜眼,無奈的把趴在自己胸口的小莫抱起來,狠狠的喘了幾口氣。“不是說好了,不能趴我身上睡嗎”

小莫喵喵叫着撒嬌,安寧把它抱在懷裏好一頓揉搓。等鬧累了之後就覺得頭更疼了,這覺睡了比沒睡都累,還是坐在床上運起了“恆河沙數”。

運功完畢之後已經是下午了,想着吃些東西就再去玉塔看蘇夢枕,結果剛出房間就看到蹲在院中幾個花盆前檢查的樹大夫。那花盆裏是安寧用她的“恆河沙數”催化溫養的葯苗,外觀看着只比普通草藥健壯些,但是安寧自己知道,延住李玄衣性命的葯就是用這些溫養的藥材做出來的。

“您怎麼過來了。”安寧揚聲道。還是不能讓他多看,那般毒辣的眼光,再看出點什麼來就不好解釋了。

樹大夫的注意力轉到安寧身上,埋怨道:“你這丫頭怎麼比我這老頭都能睡,我讓人問了好幾次都說你沒醒。”

安寧討好的笑笑:“這是誰又惹到您了?”

樹大夫哼一聲:“還能有誰,這整個樓子能讓我費心的不就那一個。”

“蘇樓主?”安寧奇道,“他怎麼了?不肯吃藥還是不肯針灸了?”

樹大夫一噎,“這麼說也沒錯,可不就是又不肯吃藥又不肯針灸嗎。”

這回輪到安寧吃驚了,她怎麼也想不出一向嚴肅的蘇夢枕能做出這種事來。

樹大夫繼續道:“想什麼呢,是人跑了。說是去處理什麼分舵的事了,這身子才剛剛好一點就亂跑,真是一刻也不讓人省心。”

安寧想了下:“那什麼時候回來,咱們行針走的都是大穴,中途斷了會出問題的。”

“誰說不是。”樹大夫的聲音帶着很多怒氣,“我也跟他說了,但是你猜他聽沒聽。”

安寧咧嘴,必然是沒聽啊。“您老先消消氣。這樣,他們去什麼地方了,我追上去,在他方便的時候行針,保證效果不斷就是了。”

樹大夫道:“我就是這麼想的,他也答應了,但是你不是一直睡着嗎。”

安寧簡直要臉紅了,訕訕的笑笑:“您放心,我行動快,必能追上的。”

簡單收拾一下,因為有蘇夢枕的交代,師無愧親自給她講了情況,並且奉上詳盡的地圖一份。“說起來都是我沒用,若是上次沒中埋伏,公子這會也不用親自趕過去。”

安寧整理了下思路:“於是最初有消息說分舵出了些問題,你就領命過去查看,結果半路被伏擊了,沒有去成。而現在,你們覺得分舵是出了大事,需要蘇樓主親自去處理才行的大事。我說的沒錯吧。”

師無愧點頭。“從後續的情報來看,怕是整個分舵上百人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這確實是大到需要蘇夢枕親自出馬的事,安寧不像樹大夫那樣生氣,反而挺能理解的。

已經耽誤很久了,那就快馬上路,安寧摸摸馬兒,又要辛苦你們了……

蘇夢枕現在感覺不好,很不好。這份不好不是來自疼痛,而是來自不疼。他現在只覺得渾身無時無刻不在的疼痛正很快的消失,和疼痛一起消失的還有他對身體的感知和控制能力。剛才還感受得到雨水打濕身體的冷,只過了這麼短短一會就已經感受不到了。

現在的他,即使紅袖刀在手也無法作戰,於是就努力聚功,希望能逼出或者延緩所中的麻藥。這樣至少能少拖累這些拚死護着自己的兄弟。

蘇夢枕帶來的人已經被衝散了,現在護在他身邊的就只有兩個幾乎渾身浴血的樓中子弟。天黑又有雨,如蘇夢枕這等高手自是能憑藉武器破空的聲音判斷敵人的方位,但這兩個護着他的人顯然做不到。

蘇夢枕努力舉刀,替人擋住了從左側偷襲來的冷箭,但中了麻藥的身體已經來不及躲開刺向自己的利刃了。血花飛濺,因為痛感消失也沒辦法判斷傷勢,蘇夢枕從未像現在這般感覺無能為力過。

四周越發漆黑一片,像撞進了濃濃的墨汁一般。

黑暗中,一道藍光乍起,所到之處慘叫聲不斷。蘇夢枕緊緊盯着那抹藍,在這黑夜中可見的亮光,怕是比什麼都吸引人吧。瑩瑩藍光,不同於紅袖刀刀光的秀美,而是帶了種堂堂正正的驕傲,無聲的像四周暴露着自己的位置,那是一種信號,表示無所畏懼儘管來戰的信號。

很奇怪的感覺,定力強如蘇夢枕,竟然也覺得熱血沸騰,想要與這道藍一起並肩作戰一般。

安寧將內力灌入短劍,使短劍發出藍光,吸引四處偷襲者自己送上門來。用着她的“天眼”,再黑的環境也跟□□一般。

解決掉七八個自己找上來的偷襲者,安寧一個縱身跳到了蘇夢枕身旁,伸手按住要攻擊的兩個樓中子弟的手腕,輕聲道:“自己人,別動手。”

一人聽出是安寧的聲音,喜道:“可是安大夫?快看看樓主的毒。”

安寧應一聲,鬆開他們的手去扶蘇夢枕:“什麼情況?”

蘇夢枕的聲音極輕:“不是毒,是極烈的麻藥。”

這可比毒難辦,安寧飛快的盤算着現在的情況,“風雨樓”這邊所有人都掛了彩,顯然無法全部帶走。“蘇夢枕,你可信我?”

蘇夢枕眼睛定定的看着安寧:“信。”

得他這個字,安寧勾了勾唇角,“敵人要的是你,我帶你走,讓別人都躲起來怎樣?”

“好。”幾乎是她話音剛落,蘇夢枕就一口答應。

這本是極冒險的事,且不說是否能成功逃離,就憑他現在的情況,跟誰走都是任人魚肉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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