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

等到他們從車上下來。天色已經完全黑沉。

一點毛毛雨涼絲絲地飄落，調皮地鑽進小巫師們的圍巾里。

朵拉被刺激的皮膚皮膚顫慄而冰涼。她哆嗦了一下，赫敏在旁邊，拉住了她的手。

“快過來。“羅恩說道。他已經坐進了一輛馬車裏。

哈利不停地打量着車前面空蕩蕩的韁繩。彷彿那裏有什麼東西拉着馬車似的。

“快進來，我需要和你們談談，關於鳳凰社……“他強迫自己的目光從夜騏身上挪開。哈利抖了抖外袍滾落的雨滴，焦急地向正向著這邊走開的赫敏說道。

朵拉從赫敏身後冒出來的時候，他的聲音突然消失在了嗓子裏。

朵拉抬頭看着哈利躊躇不安的臉色。她突然明白了什麼。

“行，你們先走吧。“她將異樣的情緒咽進肚子裏。若無其事地對赫敏道。

赫敏反手握住她。“朵拉……“

羅恩尷尬地插進來。“我想……唔，這話不能……我們需要單獨……“

“我明白。“她打斷羅恩。

這很正常。這沒什麼。他們三個在這個暑假裏都加入了鳳凰社，即使不是正式成員也是預備役。

如果他們要商量什麼事的話，自己礙於身份也應該迴避。

朵拉默默說服自己，站在原地看着馬車從自己面前駛過，赫敏擔憂的眼神消失在視野里。

“朵拉，你怎麼沒和哈利他們一起？“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朵拉回過頭，栗色的頭髮映入眼帘，是貝莎。

“他們有事內部商量。“朵拉含糊其辭地道。“你先……“她向貝莎身後永遠跟着的大個子點了點頭。塞德里克對她笑了一下。

“你先走吧，我去後面找個空的馬車。“

貝莎沒動。她定定地看着朵拉，眉頭慢慢皺起來。“你們鬧矛盾了？“

“沒有。“朵拉連忙否認。“你想多了。“

長相甜美的女孩兒撇了撇嘴。她回頭把手裏拎着的一個小箱子放在塞德里克的手上。“東西幫我帶回去。抱歉塞德，陪不了你了。“

塞德里克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臉堅定的貝莎。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女友就已經挽住了好閨蜜的胳膊。

“…………好吧。“

貝莎不由分說地拉住朵拉。“走吧。“

***

“謝謝你。“朵拉用了幾個小魔咒將被雨淋到的濕漉漉都處理了一下。抬頭看着抱着雙臂坐在她對面的女孩，真誠地道。

貝莎傲嬌地揚起頭。“我像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嗎？“

朵拉回憶起了過往自己看着她和塞德里克的背影漸行漸遠的種種辛酸經歷，默默咽了口唾沫，十分真摯地說道：“怎麼可能？一點兒也不像。“

貝莎滿意地點點頭。

“不過，我記得你和哈利從迷宮消失又回來以後……就有些奇怪。“她低頭若有所思。

朵拉背後發麻。

“發生了什麼？你們去了哪裏？伏神秘人真的復活了？“果然，緊接着的就是連珠炮般的提問。“你們為什麼鬧矛盾了？哈利住進醫院我聽說中了黑魔法，不會是真的吧？“

朵拉：“……………………“她應該怎麼辦？

**

“你們不信任她。“赫敏一針見血地道。

“不是這個原因……“羅恩無力地辯解。

“那還能是什麼？“赫敏看了看周圍，其他人都在興緻勃勃的聊天，沒有人注意到這裏。她壓低聲音繼續和他爭吵。“朵拉從一年級開始就和我們一起了，她還幫助哈利從日記本手裏逃脫！記得嗎？“

“這不一樣！“羅恩情緒也上來了。“神秘人現在復活了！說不定她很快就會和我們絕交了！“

“你在說些什麼……“赫敏不敢置信地看着羅恩。後者反應過來以後躲避着她的目光。

“夠了！“哈利捂住自己的額頭。他暴躁地打斷他們。從車上就開始的爭吵一直持續到現在，他已經受夠了！

“你說的沒錯。“他看着赫敏冷冷地道。“我就是不信任朵拉。“

赫敏瞪着哈利想說些什麼。但哈利搶在她開口之前繼續說道，語速飛快。“你沒有親眼看到伏地魔復活時候朵拉的反應。她跑過去……“

哈利停頓了一下。想要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卻還是忍不住聲音發顫。

“她跑過去抱住了他，抱住了伏地魔！“好一個父女情深！

三個人突然都安靜下來。只能聽見天花板的雷鳴聲。四周也一片寂靜，原來是鄧布利多站了起來。

“歡迎。“老人張開雙臂。“又是新的一年。“

哈利看着鄧布利多的笑容。雖然他對於他一個暑假要麼把他丟在麻瓜世界，要麼丟在鳳凰社不聞不問破多微辭，但是現在看到鄧布利多出現，他還是忍不住感到安心。

“演講的時間多的是，可不缺眼下這點。“他眨了眨眼。“現在，痛痛快快地吃吧！“

接到命令的學員們低下頭，對着盤子裏出現的食物歡呼起來。

朵拉看着眼前的餡餅，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她已經餓壞了。

“什麼時候才能收斂一點。“黛娜在旁邊優雅地執着叉子，她根本不需要動，西莫已經殷勤地幫忙把她愛吃的東西移到她面前了。

“這輩子都不可能了。“朵拉一面回答一面對盤裏的食物開始了風捲殘雲般地掃蕩。

“你那位看過來了。“貝莎悄聲在她耳旁說道。

朵拉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抬起頭。目光正好落在斯萊特林長桌那邊。

馬爾福正拖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禮堂的光落在他的眉眼，明明滅滅，讓那雙灰藍的眸子更加深邃。

他們隔着學院桌互相對視。彷彿只有咫尺之遙。

半晌，他點了點嘴角。

【奶油。】他無聲地用口型說。

朵拉緩過神來，難為情地用手擦了擦，果然摸到了黏糊糊的奶油。與此同時，一個衝動的念頭在心裏閃過。

她抬眼看着德拉科，下意識的將食指放進嘴裏，舔了舔嘴唇。本來淡淡的唇色突然紅潤起來，在燈下閃着釉光。

馬爾福：“………………“

對面的少年移開目光。耳根漸漸紅得徹底。

朵拉抑制不住地嘴角露出一點點笑意。即便她此刻的臉頰已經要燃燒起來。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嘛。她的視力可好得很。

“趕緊的，別看了。“貝莎滿臉黑線地敲了敲她的腦殼。“吃你的。“

這露骨的眼神小心被其他人發現。到時候兩個學院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朵拉這才徹底清醒過來，慌亂地掃了幾眼旁邊的人。拉文德開心地和姐妹炫耀她剛買的手鏈；安吉麗娜則和韋斯萊雙胞胎們討論今年的魁地奇選拔；黛娜忙着和西莫卿卿我我……

幸好沒有人注意。

朵拉這才放鬆地垂下眼專心地吃着食物。回想剛剛的舉動，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都做了什麼呀！這算調情嗎？

女孩兒一邊懊惱一邊抑制嘴角的揚起。

即便哈利他們丟她一個人在雨里，乘着馬車揚長而去的場景讓她無法忘懷；鄧布利多的期望沉重地壓在肩上。

但是朵拉忍不住地依然對這個新學年充滿期待。

***

開學宴會終於結束了。期間他們歡迎了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沃爾頓·麥克尼爾。以及接替海格位置的格拉普蘭教授——這讓他心煩意亂。

海格究竟去了哪裏？

放在以前他會去詢問鄧布利多。但是現在，鄧布利多擺明了在疏遠自己。

哈利拖着沉重的步伐倒在四柱床上。羅恩和西莫在爭吵，迪安在努力勸架。而他對周遭發生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只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說朵拉。他明明知道朵拉不會背叛自己。從叢林裏逃脫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上學期末的時候，他明明已經堅持原諒了她的欺騙。然而假期里連續不斷的噩夢在反覆提醒着他自己經歷了什麼，而他最好的朋友又做了什麼。

到現在。他都已經不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朵拉，還只是青春期的心理萌動作祟。

哈利蒙住臉。心底一個小小的聲音剋制不住地迴響着。

——朵拉知道伏地魔殺了你的父母。不是嗎？她有什麼資格和自己的父親那麼親近呢？憑什麼她擁有完好無損的家庭，而你要忍受雙親離去的痛苦呢？

【不。】哈利嚴厲地告訴自。【別再想了。在叢林裏的時候伏地魔還救了你一命。】

——那是為了救自己的女兒。讓你活下來只是一個意外。只是運氣好而已。

【那也是欠朵拉一條命。】

他疲憊地翻了個身，努力回憶着快樂的事情，比如新的學期，新的魁地奇比賽即將開始；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要離開姨夫姨母家前往霍格沃茨…………

哈利竭力避免想到朵拉，欣慰地感覺心裏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月亮剛剛從烏雲探頭。他就已經睡著了。

***

朵拉還沒有睡着。她一會兒為重新回到霍格沃茨感到興奮，一會兒有想像着她爹正在做什麼。

哈利今天有點疏遠的態度也讓她感到沮喪。實話實說，她有點委屈。

本來以為他們的關係能夠好轉，沒想到這學期剛開始就急轉直下，讓她錯手不及。

恐怕完不成鄧布利多的囑託。

完全進去深夜。她感覺有點冷，往被子裏縮了縮，又點了一團魔法火焰在杖端燃燒，才感覺好一些。

月光從窗戶悄悄溜進寢室。爬上雪白的床褥。

朵拉伸出手，端詳着食指上的戒指。雕刻精美的蛇盤繞着銀環，蛇頭鑲嵌着兩粒翡翠。如同它的眼睛，活靈活現。

這是火車上德拉科送的禮物。

默默傾聽着旁邊的熟睡的呼吸聲。朵拉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她伸出手指將蛇頭摁了下去。

然後拉過被子，一把蒙住了頭。

*

此時的斯萊特林寢室。

馬爾福正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手腕感應感覺有點緊。他放下羽毛筆，看了看左手正在收縮的戒指半晌。

這麼晚還找他？

德拉科沒注意到自己不自覺上翹得嘴角。他輕鬆地向後靠着椅背，靜靜等待着。

*

“德拉科？“朵拉不抱希望地壓低聲音叫了一下。

“嗯？“輕微的聲音從蛇頭那裏傳了出來。帶着漫不經心的懶散。

朵拉：“！“

沒想到傳來了回應，朵拉樂開了花。這簡直和深夜和男友通電話沒有任何區別。

按捺住興奮，她悄悄地道。“你怎麼那麼晚怎麼還沒睡？“

另一邊的德拉科嫌惡地看了一眼佔着自己的床，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的布雷斯，不堪入目地轉過頭。

“幫扎比尼寫魔法史論文。“他木然道。“你呢？“

朵拉停頓了一下，腦海里回憶着除了克拉布和高爾以外經常在他身邊晃蕩的黑皮膚男孩。就是那個上次在車廂里看到他們……

她趕緊收回思緒，然而紅暈又剋制不住地瀰漫上臉頰。

“我睡不着。“

馬爾福本來舒緩的眉頭又蹙了起來。

“怎麼了？有心事嗎？“

朵拉心裏一跳，被這直白的關心的關心擊中了。她把戒指放在耳朵旁邊，想更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

“沒有。“她撒謊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就是想你啦。“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布雷斯被旁邊的嗆咳聲嚇了一跳，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轉頭看了看耳根緋紅的馬爾福，他默默地又躺了回去。“偉大的修普諾斯啊，趕緊讓我這個單身漢沉入夢裏脫離苦海吧。“他喃喃地道。

德拉科：“………………“

朵拉聽着另一邊的雜亂，一時沒忍住，偷偷樂出了聲。

“不許笑！“德拉科語氣很兇地道。

朵拉艱難地忍住了。她突然意識到，只要不是面對面，情話就來得無所顧忌。

“別太囂張，小心明天我公開我們關係。“德拉科一面那着厚重的魔法史書痛毆室友。一面對着戒指咬牙道。

朵拉嚇了一跳。“不行！“

一想到會在學校惹起怎樣的話題她就一顆心拔涼。更何況她這學期還想努力提升自己，順帶加強自己在食死徒中的威懾力呢。

“現在還不能公開！“她着急地又加了一句。

“那什麼時候？“本來是威脅，但是一聽到朵拉的抗拒，德拉科又想發火。他勉強抑制住自己。

“算了。“他輕嘆了一聲，不能對着她生氣。

“該睡了，朵拉。“

“晚安。“他柔聲說。

朵拉以為自己的耳朵被通了電。她捂着心口。一面花痴着男友的聲音。一面乖乖地回答他。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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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拉：搞事業什麼都是假的。地下戀刺激才是真的。??(ˊωˋ*)??

德拉科：………………(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