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糜稽見識到了什麼叫睜眼說瞎話。在他譴責的目光下，俠客三言兩語就哄得那位女士笑盈盈地和他換了座位，還拍拍糜稽的頭，叫他和哥哥好好相處別再吵架了。

“真沒想到我出來一趟還多了哥哥。”糜稽半眯着眼，“我想我大哥會很樂意和你好好交流一下的。”在伊爾迷手底下那麼多年，再看不出自家大哥的弟控屬性和佔有欲他也是白當揍敵客了。

“嘛，小計策罷了。”俠客收起笑容，忽然面帶委屈地，“只是，原來糜稽不想我做你哥哥嗎？我好像也沒那麼讓人討厭吧？”

“這個惹不惹人厭無關。”糜稽攤手，“只是……”糜稽挑眉看向俠客：“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當我哥？”

“哈哈哈！”俠客笑起來，“好吧好吧，說笑而已。”

飛艇緩緩起飛。這艘飛艇是直達的，只會有一個站點，總路程三個小時。飛艇上信號不錯，糜稽和俠客稍微聊了幾句就各做各的事了。

糜稽的新手機號早在得到的那天就被他綁定了社交軟件，用來加在天空競技場認識的人的好友。雖然那裏面的好友基本都是店鋪的，他喜歡叫外賣。

這次打開軟件。糜稽立即看到了好友申請圖標上的紅點。

“用戶：夏洛克申請添加您為好友。備註：俠客。”

這傢伙，手機號查詢好友嗎。

糜稽快速通過申請，於是好友欄里多出了俠客的大名，頂着一個小惡魔的頭像。

糜稽前腳通過申請，俠客那裏後腳就受到了消息。

“迷路的麋鹿通過了您的好友申請。”

快速改好備註，俠客轉頭朝糜稽笑一下，糜稽則是回以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

這人可真愛笑。

糜稽偷偷翻白眼。

他得承認，自己和俠客聊得挺開心並且願意和對方交朋友，但他還是對俠客的微笑型面癱有些無法適應。也許以後相處久了就好了？像是他和伊爾迷一樣。不過很快糜稽就把這種可能丟掉了，畢竟他們今後恐怕會很少見面。

飛艇在空中飛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糜稽覺得有點想去廁所了，剛好標記燈顯示廁所沒人，他便起身離開座位。

“馬上回來。”在俠客微笑着看過來的時候，糜稽立即道。

俠客朝他揮揮手，而後再次把目光收回手機上。

糜稽注意到俠客在看一些有關遺迹的報道，也許俠客以後想當遺迹獵人？他還記得俠客說想去考獵人的事呢。雖然俠客說多個人多個照應，但糜稽認為俠客不是那種真的會輕易將背後交別人的傢伙，他甚至覺得俠客身上有和他，準確地說是和他們家相似的黑暗氣息。

嘛，目前來講不是敵人就好。

糜稽聳聳肩，推開廁所的門。

神清氣爽，如果沒有外面傳來的騷亂聲的話。

就在糜稽蹲坑的短短時間裏，外面似乎來了幾個歹徒挾持飛艇，飛艇駕駛員室已經被控制住了，而乘客所在的區域也去了幾個人威脅乘客不要輕舉妄動。糜稽從叫聲和歹徒的威脅聲中知道了歹徒有槍。

好吧，挾持飛艇當然會帶槍，畢竟這幾個歹徒都不是念能力者。

他們運氣還挺好。

糜稽在馬桶上感慨。

這一飛艇的乘客里只有兩個念能力者，一個是他，一個是俠客。而他們兩個都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傢伙，只要那幾個傢伙不會不長眼地挑釁他們，他們都不會出手的。

糜稽從歹徒的話中判斷出，他們挾持飛艇只是為了就出監獄裏他們的一個同夥，只要那邊肯放人他們就會放過這些乘客，反之，將他們每分鐘宰一個。

這就稍微有點血腥了。

糜稽也曾干過殺掉一屋子人的任務，當然那還是他跟着伊爾迷的時候。雖然滿地刺目的鮮紅對糜稽沒造成什麼心理壓力，但這不代表他就喜歡看到一地屍體和血液。雖然這份不喜不會成為他管閑事的理由。

只要不是威脅到他的利益和生命的都是閑事。

極為淡定地沖廁所，正在吸收的時候，一名歹徒突然砸開了門，看到糜稽是個小孩子后，冷笑一聲。高大壯碩還帶着黑色臉基尼的歹徒一手持槍，空出手拎起糜稽的后衣領。糜稽雙腳離地卻不掙扎，脖頸處傳來的壓力讓他有點難受，但絲毫威脅不到他的生命。

大概是糜稽太過淡定，讓歹徒失去恐嚇糜稽的興趣，直接把人拎了出去，對自己同樣戴着臉基尼的兩個夥伴說道：“是個毛孩。”

兩人打量了下瘦瘦小小的糜稽。糜稽沒有掙扎，沒有發抖，大大的貓眼正無趣地與兩人對視，看着就跟古怪。

“第一個就殺他。”一人抬起手臂，看一眼手錶，“還有18秒。”

已經安靜下來的乘客們中有幾個狠狠地抖了抖，甚至一些孩子剛要哭就被身邊的大人死死捂住了嘴。

作為歹徒們以及普通乘客們眼中即將成為屍體的糜稽此時正在糾結。

他是要現在就動手呢，還是等那些歹徒發現子彈根本傷不到他只好再動手呢？

糜稽將堅裹在身上，那些歹徒身上威力只能算中等的槍支所發射的子彈根本穿不透堅的防護，所以糜稽目前淡定得不行。

目光掃到俠客身上，此時俠客正坐在糜稽原本的位置上，注意到糜稽的視線后還朝他笑了笑。

真是不管什麼時候都在笑。

糜稽感到有些無奈。

“那些傢伙看來是不打算好好配合了。”戴着手錶的歹徒看了眼一直沒動靜的手機，惡狠狠地，“必須給他們點猛的了。”歹徒看着糜稽，臉基尼的褶皺和露出的眼睛弧度讓糜稽判斷出那人在獰笑，很醜的笑。

“一會兒給他拍幾張照，讓他們知道知道不配合的後果。好了，小弟弟，和世界說晚安。3,2……”

“晚安。”糜稽輕聲地。

“砰！”這不是槍響，是人倒地的聲音。

最終糜稽選擇了在歹徒開槍以前動手，因為那人的語氣讓他很不舒服。保持被拎着的姿勢，糜稽在戴着手錶的歹徒報出“1”之前伸手扎入對方的胸膛，直接拽出了心臟。糜稽的現在其實已經可以做到穿膛而過了，他的手臂足夠長了，可他當時離那名歹徒有點距離，手臂只能伸到握住心臟的距離。因為不是很喜歡捏爆內髒的感覺，糜稽直接把心臟拽出來了。

這個視覺效果可夠震撼，拎着糜稽的和站在一邊看着的傢伙都張大嘴愣住了，糜稽也趁這時動手將拎他的傢伙穿膛，嫌棄地丟掉那人的心臟。

此時糜稽是背對第三名歹徒的，那人終於反應過來，顫巍巍抬起槍，慌忙一槍打出來。

“鈧啷啷”子彈落在地上的聲音。

歹徒驚恐地看着子彈在糜稽背後沒接觸到就忽然停住，然後落地。

一句怪物還沒喊完，糜稽已經將那個試圖殺死他的傢伙解決了。

“沒見識。”糜稽鄙視地看了眼瞪大恐懼雙眼的歹徒。

乘客區的聲音原本是不會引起飛艇駕駛員室里歹徒的注意的。糜稽的暗殺素質很好，聲音控制得很輕。他沒給那幾個歹徒喊人的機會，甚至特意讓歹徒開了槍以配合“一分鐘殺一個人”的設定，免得飛艇駕駛員室的歹徒沒按時間聽到槍聲起疑。

但糜稽其實並不認為自己做得好就足夠了。

看着原本威脅着他們生命的歹徒被一個個掏出心臟，生活安逸的普通人中很多都受到了刺激，尖叫怒罵哭泣瑟瑟發抖，根本忘記了糜稽的行為也救下了他們的命。

不過糜稽並不在乎，他只是翻了個白眼，轉身朝飛艇駕駛員室走去。

那裏的歹徒正跑出來要看看情況。

順利得不行，取出今天第四枚心臟的糜稽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換一種殺人方式，總是這麼做真的很煩的，手指穿透血肉的感覺，血液粘膩的觸感，跳動心臟的手感都不怎麼美好，尤其在短時間內搞了四次的情況下。

把貓爪變回去，糜稽前往飛艇駕駛員室告訴瑟瑟發抖的正副兩名駕駛員事情解決，趕緊往目的地飛后，又去了趟廁所。

他要洗手。

很久沒有靠抓心臟取人性命的糜稽再次感謝自己的遠程型念能力，雖然這次因為環境原因不能使用——他還不想體驗飛艇墜艇的感覺。

要是以後也遇到能靠機械師的爆破解決的目標怎麼辦？

糜稽回憶了一下伊爾迷教過他的。

哦，好吧，他需要武器。

從來都是以身體和念為武器完成任務的糜稽開始想為自己物色匕首了。比起劍之類的長兵器，糜稽任務匕首或是刺這類小巧的武器更容易隱藏和使用。

解決完衛生問題，糜稽在整艙乘客的注目禮下回到了客艙，俠客把位置讓回來，笑眯眯地看着他。

“很乾脆的手法，你家裏是做什麼的？”

“我以為你能猜到。”糜稽只是瞥一眼，那些小心翼翼的目光就都消失了。

“我是猜到了一點，不知道對不對。”俠客在小惡魔手機上點了一通，調出一條旅遊廣告。

糜稽看過去，俠客正指着“巴托奇亞共和國絕對不能錯過的著名景點之一，傳說中的殺手家族揍敵客的老家，枯枯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