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沈安禧往劉夫人的方向看了眼,再往葉氏那邊看了眼,二人皆是肯定的點了點頭,再加上寧雅在一旁催促,沈安禧只能硬着頭皮上前,“民女見過昭陽郡主。”
即使耿氏猜到她們說的沈家姑娘是沈安禧,此刻心裏依舊不免有些不滿。
“快些起來,讓我瞧了瞧。”昭陽郡主親自將沈安禧扶起來。
沈安禧聞言,稍稍抬頭,恰好螚讓昭陽公主看清她的臉,一不留神就昭陽公主對視了,看見她眼底深深的戲謔,沈安禧有一瞬間的茫然,她先前並不認識昭陽郡主。
昭陽郡主仔細端詳了她一會兒,唇角笑意愈發明顯,這姑娘明眸善睞,儀態端莊,難怪那人心心念念。還特意求到她跟前,讓她稍句話來,再順便看顧一番她,照她打探的消息,這姑娘就不需要人看顧,她壓根不在意這些。
“好孩子,告訴我你是沈家的哪位姑娘。”
沈安禧見昭陽郡主送開她的手,她連忙將手收回來,“回郡主的話,民女乃是沈家八姑娘。”
那就沒有錯,昭陽郡主笑道:“我聽說過你。”
周施站在沈安柔身邊憋笑,沈安禧那是什麼名聲,想來昭陽郡主聽到的也不是好話,沈安柔瞥了眼周施,默不作聲地任由她取笑沈安禧。
沈安禧一愣,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顯然她對自己在江寧府的名聲有個大概的知曉,不過她倒是沒惡意揣測昭陽郡主故意令她難堪。
若昭陽郡主想羞辱她,壓根就沒必要說她喜歡‘交白紙’的姑娘,只需當場說她幾句不好就可,不出一個時辰,總會有人將這些話傳的人盡皆知。
昭陽郡主在看見沈安禧錯愕的神情后,似乎想起她先前聽過的傳聞,頓時知曉自己的一番話可能會讓人誤會,又道:“這姑娘甚是得我歡心,你快些說說你為何交白紙。”
“憑心而意,所見即我所想,美景已然存於心中。”沈安禧胡亂胡謅着,卻沒曾想亂說的話也有人捧場,而且似乎引起了共鳴。
“確實不錯。”寧國公夫人一副剛看到沈安禧的模樣,跟着昭陽郡主誇沈安禧,這下子沈安禧即使不好,也好了起來。
葉氏鬆了一口氣,她原本還在擔憂,外頭傳安禧的話會影響到安禧日後說人家。即使她有意替安禧多安排參加幾次宴會,扭轉安禧的名聲,奈何安禧不在意,甚至還說大不了日後挑人家降幾個等次,只要人品能信得過,不論家境都行。現在看來,她是不要再憂心了。
昭陽郡主閃過一絲笑意,“我這兒有對鐲子,既然你我這般有緣送好了。”昭陽郡主做事就要取下手腕處的一對翠玉臘梅枝鑲嵌金珠手鐲。
沈安禧是個識貨的人,只消一眼能看出這對鐲子價值非凡,所以更加要推拒,“禧受之不恭,萬萬使不得。”
“這說的什麼話……”昭陽郡主一笑,瞥見沈安禧袖口處露出的一角,點點頭,將取下鐲子的動作收回,“也對,你是有鐲子了,我再給你鐲子似乎不太好。”
言畢,不等沈安禧開口,就吩咐身邊的丫鬟,“沫柳,將我那套千葉攢金嵌紅寶石牡丹頭面拿來送給沈小姐。”
這下沈安禧不收也得收,第一個她不收的理由人家已經幫她找好了,在不收下來,就有些不識抬舉的意味了。
得了昭陽郡主的賞賜,沈安禧理所應當地被昭陽郡主牽到她身邊坐在,雖說沈安禧還是頭一次被貴人看中,被眾人圍着說笑,不過面上一絲怯弱都不曾表現出來,頗有一副應對自如的風範,畢竟她從來都不是不會,是不願意迎合罷了。
從沈安禧坐到昭陽郡主身邊后,就一直沒有機會離開那個位置,知道宴會結束。沈安禧想終於能夠解脫了,但是誰知宴會散了后,昭陽郡主說是與她格外情投意合,特地單獨留下了沈安禧。
葉氏一想,昭陽郡主眾目睽睽之下留下沈安禧,肯定不會對沈安禧做些什麼,放心的將沈安禧留下,與劉夫人一起回沈府見劉婉玗去了。
不過並不是只有沈安禧一人在,好歹還有個寧雅賴在昭陽郡主這裏不肯走。
結果寧曦在周施那裏聽了不少沈安禧各種被添油加醋過的事迹,瞧沈安禧不太順眼,但沈安禧得了她姑姑青睞,她誰都不怕唯獨怕她姑姑。這下不敢找沈安禧麻煩,只能將寧雅喊走,讓他不要跟沈安禧在一處。
亭子裏的丫鬟同樣悉數屏退,十米之外的地方。若是在亭子裏說話聲音稍小些,那些丫鬟們並聽不見她們說的內容,大概只能憑藉神色猜測一二。不過她們都是背對着亭子,想來即使想觀察也觀察不了,不過這卻讓沈安禧明白了,昭陽郡主要找自己說的話恐怕不是什麼簡單的事,至少不宜讓旁人聽去,亦或者昭陽郡主身邊有不幹凈的。
當然也有可能什麼都不是,只是昭陽郡主單純不喜歡與人聊天時有丫鬟僕人在一旁。
“你怎會想着交白紙?”
昭陽郡主親自給沈安禧斟了杯茶,推向她面前。沈安禧頓時受寵若驚,不過她越是到這種時候,越是腦子清醒。
她雖看不透昭陽郡主將她留在此處寓意何為,不過昭和郡主願意這麼迂迴着來,沈安禧自然奉陪,“郡主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昭和郡主挑了挑眉,“都聽。”
沈安禧微低頭予以尊重,開口道:“真話就是,我不會寫文,寫出來總與旁人一模一樣,隻字不差。所以不太想參加這類遊戲,免得被人做了踏腳石。”她並不是不會寫文,看起來出來的與旁人相差無己,也能說是不會寫。
“假話呢?”
“假話,便是我先前說的,千萬人眼中有千萬種景,即使我寫了,也不一定符合每一位心裏的感受,所以那白紙的意思便是憑心而意,所見即我所想,美景已然存於心中。”
“真有趣,這話你胡謅的?”
“是,也不是。畢竟信的人多了,自然成真的了。但我說出來讓郡主知曉,你我二人當然曉得它是假的。”
“你真是有趣,想法也是獨特。”
“郡主是第一個這麼誇我的人。”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昭和郡主看了她一眼,眼裏的喜愛不似作假,但是她們二人不過剛見面幾個時常都不到,再過喜愛,沈安禧想那也應該喜愛不到哪裏去。
不過緊接着昭陽郡主就說出了自己的目地,“有人託付我捎話給你。”昭陽郡主收斂了笑意,面上的溫和之色全無。
“昭陽郡主說笑了,安禧一直都在江寧府,從未遠離過,親人朋友也都是江寧人士,能有何人托昭陽郡主捎話安禧?”其實沈安禧心中隱隱有些猜測,但是卻又不敢肯定,而且她到現在為止與昭陽郡主交情也不深,她看不透昭陽郡主想做什麼,還在暗自防備着她。
昭陽郡主一點也不意外沈安禧的做法,畢竟誰這麼突然找上自己說有人帶話給自己,自己也會有所警惕,“那人讓我將只香囊送你,還問你原先送你的香囊你用着習不習慣。”
沈安禧瞳孔下意識的一縮,手摸向腰間一側,一隻嶄新的荷包上。
昭陽郡主從袖口拿出一個用絹帕包裹着的東西,打開之後赫然是只淡紫色花紋的香囊,香氣清新淡雅,沈安禧身子一僵,抬眸看了眼昭陽郡主,昭陽郡主沖她一笑。
“我與他是舊日相識,往日裏見面的次數也多,倒是第一次聽起他心裏頭還有個人。”
“這東西我不能收,它哪裏來的,還請郡主還回到哪裏去。”沈安禧如是道。心裏卻是百味陳雜,塵封多年的記憶在一瞬間紛擁而至。
“想來你也不會收,他也是,送姑娘家什麼不好偏生送香囊,香囊那東西能是隨便送的嗎?”反正正主不在此處,話隨便昭和郡主如何講,“再說了從來只見女子送香囊給男子,不曾料還有男子送香囊給女子的。”說完,昭和郡主撇了眼沈安禧,沈安禧神色無動於衷,甚至比先前還要冷些。
“話我是帶到了,東西給你了,只是你不要,但這報酬這是半分不少。”昭陽郡主邊收拾香囊,邊說著。心裏止不住感嘆,或許沈安禧還不曉得他的身份,不然不會這麼明目張胆地在她的面前表達自己對他的不滿,可是昭和郡主卻有絲看好戲的心裏,就想看他到頭來如何解釋。
“這是自然,郡主直說,只要安禧能夠做到。”沈安禧面上一片笑意,心裏早就將姜堰罵了個底朝天。他讓人送東西過來,還讓自己欠下人情,可真是夠可以的,這是仗着以前她稀罕他的時候肆意妄為吧,可惜她現在不稀罕他了,早點表明了心態早點完事。
“我別的不要,你們沈家新出的手提荷囊我要一個,雖然京城也有,但是許多夫人可是只認你們沈家的標誌,就是那個裏頭有個像形狀流水的特殊小標籤。”
“郡主都開口了,安禧怎敢不從。”即使沒這回事,昭和郡主開口她也不會拒絕,畢竟能給綉錦閣添上一點光彩,至於昭和郡主說的京城夫人都喜歡沈家的手持挈囊,其實並不盡然,沈家的手持挈囊並沒有往京城那邊發展,還是在江寧府這邊的影響力大些,“綉錦閣還出了其它的綉品,到時候一併送給郡主呢。”
“上道。”昭和郡主大笑,直誇沈安禧會哄人,笑聲讓守在亭子外面的丫鬟們全聽見了,她們對視一眼,或許郡主說的喜歡沈家八小姐的話並不是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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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禧:現在想討好我,晚了!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