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數字

競賽之中，江年以毫無疑問的，熟練的動作完成了基礎的權利架構，然後開始了大肆擴張。

塔克北漠在江年擴張之前一共有三十七個綠洲，而在江年動手之後，就只剩了一個。

樞機之心，江年給他所建立的城市所取的名字。

滅殺超凡者，解放迷途的羔羊和深陷在魔鬼爪牙之中的羔羊。

在兩年的時間，江年就將這塔克北漠打成了一片荒蕪之地。

自由的火光在這裏搖曳着，熄滅了下去。

大量的迷途羔羊為了活下去，投奔到了江年的樞機之心，將自己扭曲成螺絲，皈依。

而江年的擴張腳步也再次陷入了停滯狀態。

塔克北漠以北是橫斷山脈，上面並無人煙，越過去是澤瑪王國的境內。

裏面七八個聖魔導級別的傢伙窩着。

民風淳樸，信仰純正。

又有十餘萬常備軍服役，暫時不是他能夠染指的。

反而的，對方對他這裏，產生了一些心思，但被橫斷山脈攔着，暫時還沒有好路子打他。

以南，是混亂公爵的勢力範疇，這傢伙也是個大魔法師，在塔克南漠架了一座法師塔。

原本也是在江年狩獵範疇的，但混亂公爵見勢不妙，直接把法術塔賣了。

沒辦法，誰讓江年這傢伙不講武德，正常爭鬥，他們這種法師塔存在，投降就是了，頂多在繳納稅額的問題上，要有些爭端，但那也是點到為止的切磋。

又不是什麼生死大仇，要打生打死的。

江年這裏卻並不，帶着兵走到一個地方，法師塔拆了，聚集點搗毀，完全就是毀滅性掠取。

混亂公爵也是怕死，正好又有想要抄作業的傢伙上來出價，他自然直接甩賣資產。

然後，快進到跑路。

此刻，混亂公爵所在的混沌城已經更名為米特斯城了。

似乎是哥哈根王國語中聖城之意。

在收購完成之日，便有一名聖魔導進駐了進來，接收了混沌公爵在這裏的所有遺產。

然後直接的開始推行改革，基本就照着江年的學堂制度抄。

而以東大片的，真正的無人荒漠，往西，澤瑪王國的人正在嘗試着，從哪過來。

經常的就有幾個聖魔導在哪裏晃悠，考察地形。

擴展的勢頭被攔住，江年也沒有坐以待斃，直接的，他便將系統面板點了出來。

氣運值：7100（+）

財富值：52312w（+）

萬能點：25w

掃了一眼面板，沒有猶豫的，直接的將財富值全部梭哈了下去。

指針飛速的轉動，迅速的成了一片殘影，抽獎輪盤上大片花花綠綠的光影閃過。

十餘秒時間一晃而過，熟悉間，變化停止，指針停在了一個銀色棱鑽之上。

“恭喜你，抽中黃色寶物，奈瑟晶鑽一枚（附贈基礎導論刻印*1），”

“寶物以下發至你的郵箱之中，你可以隨時領取，感謝你的光臨，歡迎下來再來。”

眉頭皺起，這就是他非常不喜歡抽獎的原因。

產出品質極為不穩定。

而他又是十分激進的梭哈賭狗一個。

不過細數回來，這財富值抽獎，似乎普遍性的出貨概率要低。

腦海之中念頭轉過幾圈，一邊的點開了系統的倉庫，拉開了寶物簡介。

【奈瑟晶鑽：具有強大運算能力的元能核心】

【基礎導論：記載了一些基礎知識的導論】

一如既往的簡陋，掃了兩眼，便直接的將那基礎導論用了，想要看看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而馬上的，他的眼中，瞳孔微微渙散，好一會才重新凝聚回來。

知識，大量的知識。

關於一些基礎物理，數學工具方面上的知識。

同時的，夾雜着一些如何運用這些物理知識，數學工具來製造，生產，攀科技樹的知識。

稍收拾了一下有些被大量知識沖的零散的腦袋，又探手將那晶鑽取了出來。

說實在的，這是他久違的，從系統空間之中獲得系統產物實體了。

一個漂亮的，實在的，分量有些沉甸甸的晶鑽，實實在在的落到了他的手中。

稍有些意外的抓着把玩了一陣。

不過也只是一會，便有漆黑宛如雲霧一般的法力彌散着，將其吞噬。

這東西是個機械造物，不過從原理上來看，應該能和仙道兼容，裏面運用的技術，已經完全的超脫了一般文明認知，甚至想像之中的機械造物。

唯一有所重合的地方，大概就是這東西，終於還算是有個物質存在的實體。

但事實上，這東西的構造，完全的超出了基礎物質的範疇。

完全的已經觸及到了概念造物的程度。

從物質出發，觸及到概念造物，這東西的誕生，完全的可以用神跡來對其進行形容。

在法力包容之中，江年很順利的就通過基礎導論之中得到的知識，完成了這東西的展開。

朦朧的力場扭曲之中，一個黑色的方碑尖塔逐漸的凝現出來。

而再進一步展開，一個紡錘狀的啞光漆黑飛船樣式，佔地有上千平的大傢伙顯現出來。

江年站在了飛船內部，跟前正是一個懸浮着的方碑尖塔。

大量銀色流光在那方碑尖塔之上流過，裏面每一道流光，都是一串數據。

用數學的語言展示着當前這晶鑽之中的運行境況。

看過了一陣，飛船晃動着，逐漸的扭曲消失，這是江年在改寫這東西的底層代碼。

他並不需要一個飛船。

不過這東西的算力確實的有些恐怖。

靠着這東西的算力支撐，韓鋒此前一直沒能解決的幾個數學問題，直接的被解開，大量的，原本只是一個想法的數學模型，被建立出來。

逐漸的適應，上手之後，江年便不可避免的起了，將這東西充作他意識海新載體的念想。

人類肉體早就在上一個世界仙道修行之中，被他完全的拋棄掉了。

在突破到神遊境之時，他便已經近乎轉化成了一個完全的意念方向的特殊存在。

意念飛升之下，肉身雖然依舊有作為物質基礎，提供自身存在，錨定在物質世界錨點的功能，但這功能也早就已經並不十分明顯，不可取代，動搖了。

念頭飛速流轉，有兩天時間，江年終於的完全的破譯了這東西的底層代碼。

完成了基礎代碼的改寫。

這東西原本似乎是用作一個移動飛堡的構裝體的。

完全展開，可以直接的擴展成一個巨型飛堡，飛船隻是其第三個狀態，並不是最終形態。

不過，江年在解構清楚了這部分代碼，並完成了轉率，記載之後，直接將其清楚了個乾淨，轉而的新編撰了一個，以他的意識海為基礎的，信息處理系統。

編撰完成，江年直接斬出來一個分身，分身直接的上手，將意識海轉移了過去。

上手跑了一陣子，發現運轉良好。

接受着分身那邊傳過來的信息流，完成了最後的評估和優化。

收回分身，大蓬的黑氣雲煙炸開，流轉，構築出來一個特殊空間，而他的本體也渙散開來，散成一個巨大，稠密的雲霧繭子，繭子之中靜默着。

意識海的轉移，和遷移，進行的過程比較的抽象。

晶鑽的結構到底和人的大腦有些不同，要將意識海轉移過去，首先就要完成，將意識海之中的基礎信息轉錄成數學語言，然後錄入到晶鑽之中。

這一步工程量不小，但實際上頗為簡單。

第二步，將數據轉換成情念，或者說是將他的情念侵染進去，然後再是將靈光落入。

將生靈的情念侵染到死物之中，這點頗有些難度。

不過，幸好的是，上個世界，異變體抄家滅門，搜颳了不少的仙道典籍。

其中就找到了一些企圖將自己物化，也就是轉變成物，藉此來逃過天地大限傢伙的研究。

或許是因為出於對永恆生命的渴望，這些傢伙的研究事實上，已經頗為深入了。

而後，江年到這個世界來，又在一些物質轉換之上的法術之上有些涉獵，才是在稍加琢磨之後，順利的跨過去了這一關。

順利的，將晶鑽之上的一些核心概念，乃至物質，進行了一些補丁加載。

在其原有物質特性之上，強行附加上了一些人腦的特性。

這才通過一種類似於奪舍的方法，侵佔了這一枚，經過改造的超級人工大腦。

最後的一步，便是靈光的落下。

而之前用分身測試的也主要就是這一步，因為靈光的存在，即使是現在的他也沒能多掌握。

而這一步，也是整個過程之中最沒辦法進行描述的。

當情念侵蝕完畢，意念海整個的像是凝膠一般倒下去，他的靈光也跟着在一陣滑動，落下。

整個過程，江年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如何完成的，似乎依靠着一種蠕動本能。

整個意念海，像是變成了一灘粘稠的液體，從一個容器滑落到了另個一容器之中。

而靈光就像是這粘稠液體之中的果粒。

一起跟着滑落了進去。

轉移完成，江年適應了一下，介於靈魂和靈台之間的一個特殊存在蠕動着，從晶核之中溢出，將其包裹，而後絲絲縷縷的黑色法力從其中流淌出來，聚攏成一個新的軀體。

一個基於晶鑽之上，完全的改寫了基底構成的新肉體。

先前，他的肉身雖然已經被異化的十分嚴重，但底層邏輯構造，還是按照人體來的。

但此刻的，卻是已經換了一套邏輯。

非要進行描述的話，就是完成了從碳基到矽基生物的轉變。

當然，這也並不准確，因為代換的只是底層邏輯。

整體的構造，本質上還是由法力凝結而成。

雖然晶鑽本身就是一個核心，並不需要其他的支撐就能夠進行運轉。

但如果搭配一個相適性更好的軀體，能夠強化其數據輸出能力。

改造完成，江年隨即的卻沒有再繼續抽獎下去，因為他已經的找到突破當前格局的辦法了。

靠着晶鑽的算力，還有法力近乎能夠創造一切的能力，韓鋒徒手的就搓出來了一個智能化機械母床，一個能夠不斷的生產一種小型機械人的機械母床。

隨後，又徒手搓出來了一個信號塔，直接將其和自己的晶鑽完成了連結。

然後批量的給從母床上下來的機械人注入運行程序，抓着，開了出去，開始不斷的搬送這沙漠之中隨處可見的沙子，送進母床之上，自我複製。

靠着晶鑽給與的龐大算力，韓鋒一邊操縱着母床不算的製造機械人，一邊搓更多的母床。

製造更多的信號塔。

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韓鋒就將樞機之心推進到了資訊時代。

將原本信息和麵包神教手裏那個只能輔助傳教者迅速的代換出數學模型，然後具現物質的手機變成了人手一個，能夠進行遠距離溝通，編程驅使機械人活動的爛大街儀器。

當然，樞機之心居民對這種程度的躍遷式發展自然是跟不上的。

面對着江年突然搞出來的東西，大部分都感覺自己好像是變成了一個傻子。

但幸好的是，這些傢伙並不是傻子。

很快的，這些傢伙就弄清楚了，這東西要如何操作。

如何的將他們所學過的數學知識，轉換成計算機語言，然後操縱機械人進行活動。

速度很快，不能不快。

因為江年抓着最頂尖的一撮人的進度，根本不停下來等其他人。

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完成了，其他的人如果不能跟上進度，就只能活活餓死。

在不斷的扭曲之中，短短數年時間，樞機之城之中，信奉着的主流觀點，便是已經進化到了，如果不能提供價值，那麼這個人就沒有活着的必要。

而價值是什麼，則是完全的由江年定義着。

在這個扭曲的城市之中，人的一切觀念，價值，完全的被打碎，扭曲。

大部分在裏面完全的迷失掉了自己，只能跟着江年的設計和規劃，不斷的前進着。

江年現在已經不提什麼幸福了。

因為他的樞機之城裏面，此刻只剩下了扭曲，早就沒有了幸福。

在他的操持之下，城市裏面的人扭曲程度，早就已經超過了一定的限度。

並且這種扭曲還是這些人從心底就認同着的。

這些傢伙已然的，早就看不清楚自己原本的形狀了，扒開一層扭曲的外衣，下面又是一層。

一層套上一層。

層層嵌套之下，這些人已經全然的，發自內心的，認為扭曲后的自己，就是真實的自己。

當然，這點本質上是沒錯的，畢竟在扭曲的環境之中，人自然是扭曲的。

或者說，扭曲才是正確的。

既然是正確的，既然是對的，那麼自己就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追逐着，奔跑者，樞機之城的居民們像是坐着火箭一般，大邁步的進到了信息化時代。

人開始可以不去外界的天地，可以不面對面交流。

人的概念，在進一步的符號化，數碼化。

人的概念，在更進一步的向著手機屏幕之上的那串串字符扭曲着。

人本來是什麼樣子的，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生命的意義只剩下了數字，完全的數字，通過數字，通過敲擊，通過手機，通過機械人，直接的就可以完成一切的轉換，變化。

世界就是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