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修)
曲遲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睛,外面的天還沒亮。
還沒等他再次入睡,房間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門被打開了,一道聲音站在曲遲床前,一各粗糙的手輕輕放在他的額頭上,然後又靜悄悄地離開。
“我去摸過了,兒子的額頭一點都不熱,快點回去睡覺吧。”
“不熱就好,不熱就好。”
“走吧,一會兒再把兒子吵醒了,讓他好好休息。”
低低的聲音漸漸遠去,曲遲安靜地躺在床上,彷彿還在熟睡之中。
曲遲今年二十二歲,剛畢業半年多。畢業后直接工作,進入一家業內知名但是工作繁忙的公司。年後回到公司后工作更加忙碌了,連續加班了一個星期,曲遲突然暈倒在辦公室,送往醫院后發現高燒三十九度,之後幾天高熱反覆不退。
兒子生病住院,曲遲的父母接到電話后連行李都沒收拾,直接拿着銀行卡趕了過來。
曲遲倒是在昏迷的過程中,發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奇妙的變化,而現在的高燒不退只是身體在適應這種變化的表現。
不想讓花費太多檢查費用,曲遲努力嘗試着這種變化的速度。
幾天之後高燒退去,曲遲提出想要回家休養。
父母確定兒子的檢查結果沒什麼問題,在兒子的堅持要求下,辦理了出院手續。
而公司考慮到曲遲多日加班的情況,收到曲遲辭職的申請,不光爽快地辭職,更是多發了幾個月的工資,算是給他的補償。
曲遲跟着父母回到了家鄉碧江鎮,住在開在鎮上的榨油坊中,這裏的環境質量比城市更好,榨油坊周圍還種植着許多植物,讓曲遲更快的適應新的能力,能確保體溫維持在正常的範圍。
只是見過兒子高燒模樣的曲家父母放心不下,每晚驚醒都要親自查看曲遲的情況。
曲遲裝作毫不知情。
幾天後曲遲的身體完全適應,曲家父母見這些日子兒子沒再出現發熱的癥狀,不再那麼惶恐不安。不過還是覺得兒子的身體虛弱,還需要再好好補補。
一大清早,曲德運拎着精挑細選的老母雞回來,一刀乾脆利落地抹脖,留着脖子淌血的母雞躺在地面上,他走到廚房拿出一壺燒好的開水和大鐵盆。
殺雞宰鵝對於曲德運來說是從小干到大的活計,用了十幾分鐘將老母雞處理得乾乾淨淨,去掉雞尖,剁下雞頭和雞雜一起凍到冰箱裏,其餘的交給張雲處理。
張雲拿出家裏的陶瓷砂鍋,放入洗乾淨的老母雞,再加入凈水器過濾后的井水。從院子花盆裏拔出兩把蔥,洗乾淨后打成蔥結,找出今年儲存的格外好的老生薑切成片,一同加入砂鍋種。然後整個砂鍋轉移到點燃的煤火爐子上,小火慢慢燉煮着。
這些步驟全部在曲遲還沒起床時完成,這些日子裏曲遲時時刻刻都能察覺到父母對於他的愛,他只能努力表現出身體健康的模樣,用時間來讓父母放下擔憂。
早上起來后,曲遲坐在院子裏,面前是一盆迎春花,上面結滿了滿滿的花苞。他手裏拿着小鏟子,鬆鬆盆里的泥土順便去除裏面的雜草。
處理好泥土,曲遲伸出手指,幾粒只有他自己能夠看見的綠色光點飛散,進入周圍的植物裏面。
迎春花抖了抖葉子,慢慢浮出更多旁人無法看見的淡淡白霧。而這些存在空氣中的白霧正慢慢融入曲遲體內。
這就是曲遲身體發生的變化,他擁有了一種特殊的能力。用小說中的修仙設定來講,就是他能夠吸收空氣中的靈氣,滋養自己身體的同時還能夠釋放能滋養植物的綠色光點,能夠讓植物長得更好,釋放更多的靈氣,形成良性的循環。
太陽懶洋洋地照射在院子裏,迎春花的花苞緩緩舒展,開出金黃色的花朵。花朵越開越多,吸引到采蜜的蜜蜂,蜜蜂扇動着透明的翅膀,輕輕地停在花蕾上,惹得六片花瓣微微顫動。
曲遲就坐在躺椅上,安靜地看着蜜蜂忙碌。
太陽靜悄悄移動到頭頂,一股濃郁的醇香從廚房飄來。
曲遲摸了摸下巴上的肉,開年工作這些時間裏掉的肉,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快長回來了,再這樣下去自己會往橫向發展的。
不吃是不可能的,雖然按照現代的科學研究來說,久燉的老母雞湯並不健康,但一則這是父母的心意,對於他們來說科學研究遠遠比不上這些年來的經驗,二則他媽燉的雞湯真的特別好喝。
曲遲向來無法拒絕不了口腹之慾。
整個砂鍋端到桌子上,每個人面前放着乾淨的白瓷碗。用勺子撥開煮出來的金黃色油珠兒,清亮的淺黃色湯汁夾雜着紅色的枸杞。
曲遲坐在院子裏早就聞見房門擋不住的香味了,飢餓的胃讓他迫不及待地用勺子盛一勺傾倒在碗裏,端起碗輕輕吹一吹,慢慢喝上一口,湯的味道在嘴裏爆發,徹底誘發了食慾。
一口接着一口,轉眼間白瓷碗裏的湯就見底了,味道留在唇齒之間,讓人忍不住再盛上一碗。
“都別光喝湯啊,這次買的是土雞,肉細滑着呢。”張雲見兒子吃得無比滿意的模樣,高興地笑了笑。
“媽,還不是因為你這次燉的雞湯特別好喝。”曲遲半點都不吝嗇地對他媽誇讚,
“來來來,我來給你們盛肉。”
曲德運袖子挽起,站起來小心地用勺子盛出完整的老母雞。這時候雞肉都已經脫骨,用筷子輕輕夾住一拉,雞腿輕鬆地與身體分離開,這塊先給曲遲,另一隻雞腿則是到了張雲碗裏。
曲遲毫不客氣地夾起肉,本來就比較緊實的土雞肉煮到現在骨肉分離,但肉半點都不鬆散。輕輕咬上一口細滑軟嫩,蔥姜去除了腥味,後期加入的枸杞又增加了一點點甜。對於曲遲這個愛吃辣的人來說,這道菜雖然清淡但味道足夠征服他的味蕾。
曲德運和張雲都覺得今天的菜做的比以往更加美味,三個人一起吃,骨頭很快在桌子上堆了起來。
等吃完午飯,曲遲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決定這樣的生活不能再繼續下去了,雖然管不住嘴但他能夠邁開腿。
“爸,媽,我發高燒估計是加班太累抵抗力下降導致的。我準備暫時不出去上班,修養下身體,只是住在鎮上總歸不太清凈,明天我回村子裏住吧,無聊時種種菜也能鍛煉下身體。”坐在院子裏閑聊,曲遲將自己的想法慢慢說出來。
植物越多的地方,對他現在的身體越好,所以曲遲打算先回到有着大片田地的老家。
曲遲的老家位於碧江鎮的溪山村,原本榨油坊也是開在溪山村的,可村裏的人都出去打工,種田的少榨油的更少。眼看收益逐步下降,前幾年曲德運和家裏人商量,拿出多年的積蓄在鎮裏買了房子,將榨油坊挪到碧江鎮。
碧江鎮雖說是鎮,但是這些年發展很快,現在鎮與村子間都修好了水泥路,周圍村裡種的有作物需要榨油的,並不吝嗇來鎮上的車費,榨油坊搬到鎮上後生意好了許多。
榨油坊在鎮上,可村裏的老家並沒有荒廢,他們偶爾會回去住幾天,過年的時候更是在老家度過。
曲德運和張雲原本就不放心兒子再去工作,他們兩個就這一個兒子,要是兒子出什麼問題,讓他們兩個可怎麼活。
他們兩個私下裏商量過,要是兒子提出要工作必須要勸住,現在兒子自己提出來更是皆大歡喜。至於回村子裏,兩個人想了想,榨油坊周圍是個菜市場,每天一大清早就很吵鬧,要不是離醫院近,他們早就帶著兒子回去了。現在兒子的病好了,可以考慮下回去住了。
“遲遲,要不爸媽和你一塊回去?”原本站在扭腰機上扭動的張雲,聽到兒子的話趕緊下來。
曲遲知道爸媽是真的被他的病嚇到了,輕聲和他們說道:“爸,媽,你們為了我榨油坊都好幾天沒開門了,再關下去,老顧客都去別家了。我回去后每天給你們報平安,每周來一趟,一有不舒服立馬過來。”
張雲聽完兒子的話和曲德運對視一眼,兩人對這樣的安排還算認同,不過她想了想,還是從旁邊的小桌上拿起手機:“我給你二堂伯打個電話,讓他平時多去看看你。”
接到電話的二堂伯聽完后滿口答應,曲遲順利獲得了回老家住的自由。
可事情剛訂下來,張雲又開始擔心起來。
“過年後我和你爸還沒回過家,家裏的床單被罩都要洗一遍,被子也要晒晒。兒子,現在天熱了也要注意保暖,咱家在山腳下氣溫低,你晚上睡覺時開着空調……”張雲嘴裏念叨着,越說越是擔心。
“遲遲,我還是和你回家一趟吧,等把家裏收拾一遍我再過來。”
“媽,每年你和我爸在鎮裏忙碌,家裏都是我收拾的,別因為我發了幾次燒就把我當成瓷娃娃了,你兒子能搞得定。”曲遲既因父母的關心而感動,又對這種太過無微不至的照顧哭笑不得。
實際上曲德運和張雲平時忙着做生意,曲遲很早就開始幫忙做家裏的活,遠比同齡人更早自立。
“行了,兒子都大學畢業的人了,他心裏都有數。”曲德運也說了兩句。
父子倆輪流勸說,勸得張雲打消了主意。
第二天上午,曲遲拉着行李箱,坐出租車回到了溪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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