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您看起來一點兒都不老。”王特助激情洋溢地說，“您可是咱們B市霸總後援會最當紅的偶像。”
“……”沈言勛嘴角抽了抽。
什麼鬼？
“雖然您這有點兒黑紅的意思。”王特助鄭重其事，“不過黑紅也是紅，您的人氣永遠是最高的。”
沈言勛：“說人話。”
王特助清了清嗓子，揚聲道：“說人話就是老闆您風華絕代無人能敵，不僅擁有完美無缺的外表，還有矜貴穩重的氣質，以及百年難遇的驚天之才。”
“……”沈言勛眼皮子一顫，“當我沒問。”
-
因為貝曦明天上午要趕飛機，他們沒玩得太晚，十一點多就回去了。找了幾個代駕，把他們送回酒店。
旁邊的蘇清妍早就在車上眯了過去，貝曦精神頭卻還特別好，雙手托腮望向車窗外，最後一次欣賞C市街頭的夜景。
夜生活接近尾聲，許多店都陸續打烊了，亮着燈的大部分是酒吧和燒烤店。
看了一會兒，她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這會兒街上的車特別少，後面卻有一輛跟了好幾條街。
因為車上有人睡覺，他們都開得不快，街道也寬敞，也沒見那輛車超過去，總是不急不緩地跟着。
她沒跟司機說，把手機伸到車窗外朝後面拍了一張，然後放大照片。
是一輛熟悉的奔馳，和熟悉的車牌號碼。
“……”貝曦十分無語地扯了扯唇。
段行舟那傢伙還真是鍥而不捨，陰魂不散。
到了酒店門口，他們一個清醒的馱着一個醉死的上樓去，貝曦借口去便利店買點明天吃的零食，一個人過了街。
街邊停着那輛B市牌照的奔馳越野車，貝曦走過去，對着玻璃用力敲了敲。
很快，車門自動打開。
她嘆了一聲，無奈地對車裏坐着的人開口：“段總，您到底想怎麼……”
話音未落，她目光在男人身上頓住，呆若木雞。
沈言勛側頭望着她，神色很淡，只有手機屏幕微弱的光投射在他英俊的臉上，面部輪廓因為光線晦暗而有點模糊。
但那雙眼依舊深邃如墨，彷彿能穿透黑夜，一貫犀利的眼神看得她心臟忍不住發抖。
貝曦好不容易才從他的眼神里醒過來，訕訕地扯唇，“怎，怎麼是你啊？”
“不然呢？”沈言勛語氣涼颼颼的，眼神更涼，“段行舟沒來，讓你失望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貝曦咬了咬唇，心道他沒來才好，“這是你的車？”
沈言勛回過頭：“嗯。”
貝曦想起之前那個給她送葯的女孩，心口忽然間漲漲的，軟軟的。唇齒間遺留的酒味原本泛着微微苦澀，此刻卻莫名變得有些清甜。
只是沈言勛沒再說話，她也不好意思開口問那天的事。
貝曦有點泄氣。正打算道別離開的時候，王特助從駕駛座走下來，笑眯眯望着她道：“貝小姐，老闆他就是面冷心熱，不放心你才一路跟回來的。我去抽根煙，你們上去聊。”
說著，王特助特意站在門邊，抬手請她上車。
沈言勛萬萬沒想到王特助有這個狗膽自作主張，微怔着抬眸看去。兩人目光相撞，王特助朝他擠眉弄眼。
他腦子裏瞬間湧起一陣換人的念頭。然而這念頭還沒成型，屬於女孩的淡淡香味已經溢滿了整個車廂。
車門緊接着被關上，兩人在逼仄的空間裏獨處，貝曦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沈言勛覺得頭疼得很，揉了揉眉心，總要說點什麼打破沉寂，於是淡淡問了句廢話：“明天回去？”
貝曦點點頭：“嗯。”
“幾點？”
“十點的飛機，不過要提前一個小時到。”貝曦像回答老師的問話一樣認真，“應該很早就要起床。”
“那快回去休息吧。”他看了眼手錶，“時間不早了。”
貝曦覺得心口忽然沉了一下，“……嗯。”
沈言勛正要摁下開門按鈕，旁邊的小姑娘忽然又開口：“那個……”
沈言勛疑惑地望向她：“嗯？”
“那次……”貝曦頓了頓，鼓起勇氣問，“是你讓人給我送的葯吧？”
沈言勛遲疑了下，隨即點頭：“是我。”
“那你為什麼不讓她告訴我？”
“沒必要。”
“沈……總。”她差點又嘴快叫錯了，“你這麼喜歡做好事不留名嗎？”
沈言勛眉梢一凜，沒說話，眼底劃過一絲驚愕。這不是印象中那個在他面前如履薄冰的小姑娘。
“還裝凶。”貝曦忽然間不怕他了，努了努嘴，“明明心腸就很好，那個大叔說的真沒錯。”
沈言勛扯了扯唇，搖頭。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心腸好。
聒噪的小姑娘讓他無奈頭疼，卻又依稀有些莫名的額外情緒，他說不上來，任由那陣無名情緒在腦子裏飄忽地發酵，淡淡問：“你還不回去休息？”
“是哦，快十二點了。”貝曦點點頭，鄭重其事地望着他說：“最後一句，謝謝你。”
“……行了，回去吧。”沈言勛轉過頭，背對着她不由得彎起唇。
然而下一秒，一股馨香忽然撲上來，女孩纖長的手臂環住他。沈言勛驚愕地回過頭，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她圓圓的腦袋在他胸前抬起，頭頂散發出濃郁的玫瑰香味，“剛才你害我多喝了一杯。”
沈言勛臉色鎮定地扯了扯唇，“這麼記仇。”
“其實也沒有。”貝曦放開他，目光里笑盈盈，“就是在這裏遇見你，覺得特別親切，我也沒有什麼東西能送你當謝禮，就一個抱抱好了。”
“……”沈言勛不是很能理解年輕人的腦迴路。
“還有真正的最後一句。”貝曦一本正經地說。
他挑了下眉，“什麼？”
貝曦笑着，露出一口漂亮整齊的白牙齒：“你確實沒老到要當我叔叔。”
“……”
“沈總再見！”
貝曦說完轉頭一溜煙跑了，留下男人獨自怔愣幾秒鐘，才倏地扯唇一笑。
他拿出手機，給王特助打了個電話，“滾回來。”
王特助的確是去抽煙了，上車時帶上來一股煙草味，諂媚地朝他笑。
沈言勛絲毫不為所動，冷聲開口：“我給你開的工資是不是太少了？”
王特助笑嘻嘻搖頭：“沒有沒有，放眼整個B市，您可是最大方的老闆，我這是三生有幸，才能跟着您為您效勞。”
“你最近操心操得有點多。”沈言勛撇開眼，輕描淡寫道，“不過我這兒加不起工資了。”
王特助終於明白他的畫外音，頓時笑臉變哭臉：“老闆我錯了！我不該插手您的終身大事！以後您自由發揮，自由戀愛——”
“什麼亂七八糟的？”沈言勛拿起手邊的文件扔過去，砸得王特助舉手投降，“我給我聽好了，我照顧她沒別的意思，她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紕漏，我沒法跟老貝交代。”
“是是是，您都是為了貝總。”王特助忙不迭點頭，“老闆您雄才大略，心懷天下，眼皮子也寬。”
“閉嘴，開車。”
“……”
※※※※※※※※※※※※※※※※※※※※
王特助內心OS：老婆到哪裏，寧眼皮子就到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