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陰陽二氣
聽話聽音,老不死的提播種,是逼他生娃。
李魚能料到,他要不是氣血受損嚴重,老了,頂着一張老臉。這老不死的就是安排他跟杜芊芊和孫麗圓成親了。
一個命薄的戲子,一個命貴的孫小姐。
都有替麻衣生娃的資質。
李魚老眼一眯,“你怎麼不自個去播種?你可是龍,又不是不行?”
“老子血脈覺醒了五次,一甲子一個生命輪迴。我的生命層次跟人已經不一樣,不然用得着你?”
李老爺子看到這個忤逆的東西,也是眼瞎。眼不見為凈的甩手趕人。
李魚想起了一個事,“你丟了兩個女人在我家,都是麻煩。你要我收留她們也行,給錢!”
呸!
李老爺子一口唾沫碎進痰盂,“縣裏四大花旦之一的杜芊芊,多少人望眼欲穿,多少人想一親芳澤?孫家是江城屈指可數的大家族,多少人想要攀附孫家?這兩人放在你那兒,你還問老子要錢?”
老爺子認真打量李魚幾眼,發現這孫子是真的嫌麻煩,“老子給你講,一年,一年之內,你不讓一個女人大肚子,老子就殺光你在乎的所有人!”
李老爺子沒開玩笑!
親兒子都死了兩個了,這老頭就要抱重孫!
沒道理可講,也不跟誰講道理!
“那老子先弄死你。”
李魚雙眼化為黑白兩色,瞳孔中兩條陰陽魚,極速旋轉。
陰陽瞳,第一次威能全開。
出手就是殺招!
李老爺子肩頭火一個哆嗦,木遁靈場展開。
一個個大樹被扯進李魚的雙眼。
“來,老子今天就見識一下你的陰陽靈場。”
李老爺子雙眼欲裂。
他麻衣神算李青冥,打十二歲開始,縱橫天下數十載,還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打這個逆子血脈覺醒,就開始騎在他頭上拉屎了!
爺孫倆打起了真火。
靈場較量,陰陽靈場快速的磨滅木遁靈場,但陰陽靈場內的灰白也在高速增長。
打下去的結果只有一個,同歸於盡!
“你想見識我的本事嗎?那好,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陰陽遁!”
李魚冷漠的輕蔑一笑,眼中灰白二色消退。
兩顆眼珠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壞死,變成了灰白色的氣。
陰陽遁的終極,是肉身與靈場相合,孕育出陰陽二氣。
李魚瞎了。
一雙眼球化為了實質的陰陽二氣。
他抬頭。
陰陽二氣從眼眶中飄出,交纏在一起,向上碰到算命館上方的天花板。
精雕細畫的天花板,一碰到陰陽二氣,就詭異的消融,消失。
碰到陰陽二氣的位置,缺了一個大口子,周圍的木板開始裂開。
咔嚓!咔嚓!
糾纏在一起的兩絲氣體,繼續向上,碰到樑柱,樑柱斷裂。
李老爺子一拽杜微煙,沖向屋后的天井,“你瘋了?”
“以後有話好好說,別用責備和威脅的口氣跟我講話!”
李魚收回陰陽二氣,陰陽二氣縈繞在空洞的眼眶中,乍一看,跟瞎了眼的瞎子沒區別。仔細瞅,才會發現眼眶裏,沒有眼珠子,是兩團灰白色的氣。
李魚什麼也看不到了,像泄氣的皮球低下了頭。
靠耳朵,鼻子,還有身體的感知,來判斷周身的東西。
半塊瓦片掉下來,他聽到了聲音,連忙閃躲。
可是躲開瓦片的同時,他看不到腳下有塊木板,腳踩在上面,上面有幾顆釘子。
釘子扎到鞋底,他又反應迅速的提起腳,沒讓釘子把鞋底扎透。
幾個閃躲出了算命館的大門。
看似機敏,迅速,甚至瀟洒。
可瞎了眼的代價,冷暖自知。
李魚在門外抬腿,揪下扎在鞋底的木板,“你丟了兩個女人在我家,那都是麻煩。你要我收留她們也行,給錢!”
“多少?”
“青衣巷有出租前宅,給人當門面的,一年三個銀元。前宅的大堂和大堂后的內堂,我要用來開風水管,另外四個房可以租給他們。房租一年兩個銀元!”
李魚稍一思索,又說:“因為她們過去的身份,自身肯定有很多麻煩。住在我那裏,我可以保證她們的麻煩,止步於房子之外,一年的保護費,五個銀元不貴吧?”
“一年七個銀元?合理!”
李老爺子隨口打開算命桌旁的柜子,柜子裏擺着一堆用紅紙包着的銀元。
一筒十個,那麼一堆少說五十筒以上,也就是五百個銀元以上。
三個銀元一頭耕牛!
這老傢伙是真有錢,還是隨便放在算命館裏的錢!
李老爺子拿起一筒銀元,拿出三塊,剩下的七塊扔過去,“你就這麼差錢嗎?要不這樣,你讓一個姑娘懷上孕,我給你一百銀元。孩子出生,再給你一百銀元。滿月五百,周歲一千。”
“我要是把你殺了,你的錢都是我的了!”
李魚聽風辯位,接住扔來的錢,打開數了數,不多不少七塊。
銀元往兜里一塞,回憶了一下他竹篙放的位置,慢慢摸過去,拿起竹篙出門了。
李老爺子站在算命館門口,看着李魚摸瞎走路,狼狽的身影。又想起了李魚的爹,在他面前自殺的情景,“自作孽,該!”
李老爺子走進隔壁茶葉店,吩咐年輕漂亮的老闆娘,找人來修繕房頂。李老爺子便帶着小微煙出門應約了。
茶葉,就是逢年過節,個行各業的人送老爺子的好茶葉。
老爺子也喝不完,便開了這個茶葉店。
縣裏,鎮裏,村裡,姓李的人也很多,老闆娘就是李氏族長的女兒。
這樣的小縣城,各種關係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天羅地網,籠罩着所有人。誰也別想逃!
李魚摸瞎走在從小玩到大的路上,因為看不到,既感覺熟悉,又陌生。
他很清楚,縣裏有一張天羅地網,一根根看不見摸不着的絲,會從方方面面,勒住每一個人,讓每個人都無法動彈,無法呼吸。
要麼窒息而亡,要麼變成網裏一根絲!
沒有一個人能逃得掉!
他自毀雙目,孕育出陰陽二氣,就是告訴老爺子,他要獨善其身,別逼他魚死網破。
以他的本事,誰惹他,打誰,完全不用這麼干。但他總不能真弄死了爺爺吧?
而他生長在這,街坊鄰居,熟人一大堆,總不能誰說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就打誰一巴掌吧?
不行的!
青蘿姐姐也有親戚,有朋友,每個人一句話,就能把青蘿姐姐給逼死。
陳大少爺死了,做為遺孀的杜芊芊,孫麗圓,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能做的就是,他立在這,讓流言蜚語止步於他!
一個瞎眼的老頭子當堤壩,足夠了!
誰再笑,那就是自個找死,與人無尤!
李魚眼瞎了,但這些事情,卻看的很透徹。
“先生,先生……你怎麼了?”
回到家,一進大門,王青蘿看到李魚的雙眼,驚愕的反應過來,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李魚靠鼻子分辨出了五種體香,也聽到了五種不一樣的鼻息聲。
青蘿姐姐,牛小花,柳卿,杜芊芊,孫麗圓。
他轉頭對青蘿姐姐笑了笑,“就是眼睛看不見了。”
“杜芊芊,孫麗圓。”
李魚拿竹篙測量了一下位置,找到大堂主位坐下。
“李老先生。”
杜芊芊恭敬的喊了一聲。
孫麗圓不咸不淡的答應了一嗓子。
李魚七個銀元往桌上一放,“這是李青冥給你們倆交的一年房租。前宅四個房,隨便你們使用,堂屋和堂屋後面的內堂,不許動任何東西!後院的天井和校場可以活動,但不允許進后宅!你們住在這,保管外面的麻煩,止步於大門口。”
“你一個瞎眼老頭子,算什麼東西?”
孫麗圓過去是江城孫家的五小姐,遠嫁到陳家已經感覺受氣了。陳大少爺一死,她便寫信回娘家,讓娘家人來接她了。
雖然娘家人還沒來,但她堅信,路途太遠,人還沒到而已!
她被趕出陳家,已經受了天大的委屈。屈尊住在這破房子裏,突然蹦出一個死老瞎子,居然敢在她面前擺譜?
李魚說:“牛小花,幫我把她轟出去!”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個噁心醜八怪,離我遠一點!”
牛小花走過去,孫麗圓嫌棄的連忙後退,一把抽向牛小花的臉,“我告訴你,我是江城孫家的五小姐……”
牛小花也不說話,在孫麗圓的掙紮下,把人轟出了大門。
砰的一聲大門關上。
孫麗圓一口唾沫吐門上,拍了幾下身上的衣服,走了。
屋裏。
杜芊芊想替孫麗圓求情,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李先生,我雖然不知道亡夫,跟麻衣李家的關係,但我們被趕出陳家之前,婆婆交代了,如果不想死,讓我們找李老爺子。”
“你是不是在疑惑,雖然陳二少爺當了繼承人,但陳老爺還沒死。兒媳婦被趕出來,陳家還丟不起這個臉!”
“嗯!”
“陳大少爺是李青冥的親兒子,跟我是血親!”
“侄媳見過公爹。”
杜芊芊驚愕的反應過來,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她也不曉得李魚跟李老爺子什麼關係,反正年紀那麼大,估計跟李老爺子是兄弟,叫公爹准沒錯!
杜芊芊跪在地上哀求,“公爹,我和大娘在陳家的時候,差點被毒死。她這一出門,怕是性命不保。”
“據說所知,你打進陳家的門,沒少被大娘欺負。你又是一個戲子,都說戲子無義,你怎麼還幫她說情了?”
面對李魚的問話,杜芊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從內心深處講,她恨不得孫麗圓死,但眼下她們處境相似,又產生了兔死狐悲的感覺。
杜芊芊說:“公爹,您就看在亡夫的面上,別跟她一般見識了。”
“看在你亡夫的面子上……”
就陳大少爺睡了他媳婦的恩怨,李魚意味深長的一笑,“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杜芊芊看到李魚這個笑容,不知道為什麼背脊發麻,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瞎眼老頭沒安好心!
內心忐忑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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