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李魚的智慧,租客!!
陳大少爺生前也才十八,陳家用兩噸鹽,三船絲綢,娶了孫麗圓進門,孫麗圓自然不可能比陳大少爺年紀大。
她也是十八,但比陳大少爺小月份。
鵝蛋橢圓臉,柳葉彎眉,雙眼皮,相對高挺的鼻樑,笑起來很淑女,像一朵太陽花。
不笑,板著臉的時候。三眉五眼,堂堂正正。
好看,但不妖,完完全全就是中域審美的模板。
孫麗圓走出青衣巷口。
兩個拉黃包車的,一個脖子上掛着木箱子賣煙的,不同位置的三個乞丐,皆是精神一陣。
很快,跟陳家有利益牽扯的人收到消息,都想着渾水摸魚。
風水行,結婚嫁娶,接生喪葬,吃門裏門外飯的人,也關注起了這件事。
因為麻衣李家如果和陳家打起來,整個縣城的格局都得改變。
一時間,整個縣城風起雲湧。
咚!咚!咚!
陳家五進的院子,第三進的院子,木魚聲聲響動。
陳老爺,陳二少爺站在一處靜室前,神色焦慮,面色緊張。
“娘,大娘求您了。求您給李老先生說說好話,別再針對陳家了!”
陳二少爺跪在門外,咚咚咚的直磕頭。
不久前,陳老爺得知陳大少爺不是他兒子,從方方面面向麻衣施壓。
這一施壓才發現麻衣李家有多恐怖!
姓陳的那些鄉下人,在一些老不死的帶領下,跑到陳老爺面前,點着陳老爺的鼻子罵。
狗日的,你曉得你太公上京趕考,是誰給的路費嗎?
狗東西,你曉得俺們村,在陳家自個開的棺材鋪,買一張同樣的棺材要兩個銀元,請棺材匠到家裏打多少錢嗎?五百個銅子。
畜生,你曉得縣裏十萬姓陳的人家,有九萬戶不敢到陳家開的醫館看病,都找跑村郎中看,有錢的給點錢,沒錢的殺只老母雞就行了。
曉得棺材匠,跑鄉郎中,跟麻衣是什麼關係嗎?
這只是外來的壓力,陳老爺自個小時候重病,也是李老爺子捨命救活的。
要說陳夫人當姑娘時,崇拜的對象,也是李老爺子。
複雜到了極點的事情,壓上陳老爺心頭,陳老爺差點沒崩潰!
不談感情,單說事情,陳家底盤出了問題,一個不好,陳家就會分崩離析!
“大娘!”
陳二少爺額頭咚咚咚的撞在門檻上。
房裏的木魚聲停下了,平和的聲音從房裏傳出,“發生何事了?”
“一個瞎眼老先生帶着王青蘿一起回來了!”
“那個瞎眼老先生,去拆了麻衣算命館。”
“孫麗圓走出了青衣巷,許許多多想要陳家倒的人,恨不得陳家和麻衣火拚,可能會在孫麗圓身上做文章。孩兒已經派人去保護孫麗圓了!”
陳二少爺敘述似的一個解釋,一種講不來的壓力,壓得陳二少爺思念起了大哥。
以前大哥當繼承人,他天天惦記着。這真當了繼承人,他懷念起當默默無聞二少爺的日子。
房間的門打開,頭髮盤在腦後,穿着一身土黃色大袍子的貴婦,拿着念珠疑惑:“瞎眼老先生?”
“嗯!”
陳老爺點頭。
陳夫人知曉李老爺子就一根獨苗,壓根沒兄弟,甚至知道,麻衣想生個娃特別難,“跟王青蘿一起回來的?”
陳老爺再次點頭。
陳夫人也曉得麻衣的詭異,大致猜到了那個人就是李魚,念珠遞過去,“耀祖,你拿着念珠去拜見那為老先生,此事可解!”
“夫人,你認識那位老先生?”陳老爺大兒子不是自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擔心陳夫人是不是跟一個不認識的老頭也有染,本能的一聲詢問。
陳夫人雙手合十,拜了一拜轉身進房,關上了門。
“耀祖,備上厚禮去拜見那位老先生。切忌,碰到孫麗圓和杜芊芊,別喊大嫂,她們跟我們陳家沒關係!”
陳老爺一聲哀嘆。
陳二少爺戰戰兢兢的答應一聲,便去忙了。
陳老爺看着二兒子離開的背影,也想起了大兒子。
如果是定邦,這些事情根本不用擔心能不能辦妥當!
大兒子從學說話就喊他爹,是不是自個生的,真的很重要嗎?
陳老爺站在那,看着禪房緊閉的門,想要想透,卻怎麼也想不通透!
……
日落西山。
孫麗圓在街面上轉了一個下午,手裏擰着吃的,想回去了,可是又不知道去哪!
茫然的走到陳家附近,又轉身往回走。
走到青衣巷子口,一聲冷哼,又走向了麻衣算命館。
來到算命館門口,大門緊閉,屋頂蓋着漆黑的油布,門上貼着一張紙:修繕屋頂,急事上李府!
正兒八經的李府,在村裡,哪個村?孫麗圓也不知道,反正不在縣裏。
孫麗圓蹲在大門口,緊抱着膝蓋。
天色越來越暗,她看着街面上相繼回家的人群,開始慌了。
不知道為什麼慌,反正就是慌。
孫麗圓提着東西,打算找一家客棧住下,沿着街邊走着,突然從拐角傳出了兩個地痞。
“小妞,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家?”
“跟相公吵架了嗎?”
兩個地痞並非巧合,而是收了陌生人的錢,讓他們針對孫麗圓。
至於給錢的是誰?地痞也不關心,反正有錢拿,還有小嬌娘可以欺負。
孫麗圓手上的東西砸過去,轉身就往青衣巷跑。
一路上大喊這救命。
有人看到了,但是沒敢管,就當沒聽見。
“小娘子,你再跑啊?”
一個地痞弔兒郎當的攔在孫麗圓面前。
孫麗圓驚慌失措的躲到牆邊,“你們別過來,我告訴你,我……我是陳家大少奶奶!”
兩個地痞被嚇到了。
雙雙一愣。
可是孫麗圓生得貴氣,色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個對視便撲了過去。
啊!
孫麗圓身前受到襲擊,一聲驚恐的尖叫。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一隻纖纖玉手從地面無聲無息的伸出來,抓住一個地痞的腳腕。
一眨眼的功夫,一個地痞陷入地下不見了。
孫麗圓和另一個地痞還沒注意到什麼情況,另一個地痞也被扯下地面不見了。
兩個地痞在孫麗圓看來,就是詭異的突然消失了。
孫麗圓慌張的往青衣巷跑。
動手的自然就是會土遁的殭屍新娘了!
縣裏暗中關注這件事的人,得知這種詭異的情況。都當什麼事也沒發生,也打消了在孫麗圓和杜芊芊身上做文章的念頭。
因為明白人都能看出,麻衣沒有對陳家動手的打算!
如果麻衣真要對陳家動手,不管誰對孫麗圓下手,麻衣只要說是陳家乾的,就有動手的理由!
既然麻衣沒要這個借口,那麼縣裏的格局就是保持不變。
誰再伸手,那就會得罪麻衣,也得罪陳家了。
傻子才討這個晦氣!
穩定它不香嗎?
不穩定的時候,都想推一把,渾水摸魚。
穩定了,又都想維護穩定。
這裏面的彎彎繞繞很大,得仔細的琢磨。因為這就是人心,人心的彎彎繞繞多,事情的彎彎繞繞才會這麼大!
“二娘,二娘。”
“老先生,老先生。”
孫麗圓丟三落四的跑回青衣巷。
跑到九號大門口,鞋子都跑掉了一隻。
眼角掛着乾涸的淚痕,砰砰砰的拍着大門。
杜芊芊打開門,扶着孫麗圓進門,在大堂來回走了幾圈,等孫麗圓緩和過勁,“大娘,你飛鴿傳書回去,已經過了這麼多天。孫家一點音訊也沒有。我想你也明白,你只是一個聯姻的工具,相公好,你有價值,相公死了,孫家不會為你一個姨太太生的小姐,惹這個麻煩!”
“以前我不點破,那是沒有點破的意義。現在你再不認清現實,誰也幫不了你!”
杜芊芊一口氣講了這麼多。
孫麗圓心如死灰的眼淚直流,沒勇氣面對這樣的變故,想死,但是又不敢,只有哭。
杜芊芊又說:“二公爹講的很清楚,他收了公爹的房租,你我住在前宅,我們的任何麻煩止步於這棟房子之外。”
“我……我堂堂孫家五小姐,陳家大少奶奶,你要寄人籬下?”
“你還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們是租房,租房代表着平等。這個二公爹很奇怪……”杜芊芊也說不上內心那種感覺,“我不用想我是姨太太,姨太太該保持什麼樣的姿態。你也不用想你是孫家小姐,你是陳家大少奶奶,在這兒,你我就是租客!租客,就是四個房間,大家遵守租房的約定下,誰也不干擾誰,誰也管不到誰。”
“你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是二公爹這樣跟我講的!”
因為世道的原因,女子習慣了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習慣了當附庸品。杜芊芊到現在也沒從李魚這番話里反應過來。
孫麗圓睜大了一雙淚眼朦膿的眼睛,“這……這……”
“喔,對了。陳二少爺剛剛按照過年拜訪長輩的大禮,拜訪了二公爹。”杜芊芊很懵。
兩女坐了良久,孫麗圓這才反應過來,“二公爹誰啊?”
“定邦是陳老爺子的親兒子!”
杜芊芊朝後院往了一眼,孫麗圓驚愕的反應過來,“我……我……那二公爹怎麼說我?”
“我問過了。二公爹說李青冥幫我們交了房租,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但是,如果再惹他,別怪他退租,把你趕走!”還是那句話,世道形成的觀念,讓杜芊芊感覺很詭異。
“沒生氣?”孫麗圓現在真怕被趕走了。
“租客,你我都只是租客!”
杜芊芊又拿出了一張墨跡未乾的紙,“上面是租客需知,你自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