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立門戶
“秘術陰陽瞳!”
“這不可能,你不在本命年覺醒血脈,怎麼可能傳承陰陽瞳?”
李老爺子看着李魚的雙眼,就算城府極深,也當場失態。
秘術陰陽瞳,觀陰陽,拘靈遣將,勾魂奪魄,並不比一般的禁術差。因為很多術法,能做到類似陰陽瞳的效果,而秘術陰陽瞳用多了會變瞎子,一旦瞎眼,便只剩下觀陰的能耐,所以並非禁術。
李魚身具陰陽遁,一雙眼睛比秘術陰陽瞳還要詭異。陰陽瞳是他偽裝出來隱藏禁術陰陽遁的,根本沒有限制。
誰要是拿他的眼睛,當秘術陰陽瞳應對,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李魚說:“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留下祖傳的龜甲,或者留下他們的命,選一個,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從出門,李魚再也沒看其他人一眼。
賴老爺子被一個後生無視,悲憤無比,但也清楚陰陽瞳一動,勾魂奪魄,可以立刻要了他的老命。
螻蟻夜闖大象的宅子來問責?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但螻蟻尚且偷生,賴老爺子不想死,看向李老爺子。
賴家跟來的人也緊張的看了過去。
薛貴和王青蘿低着頭。
李老爺子再三斟酌,不甘心的把龜甲扔給李魚,“以後,好自為之!”
沒傳承麻衣神算,拿着龜甲也是個擺設,並且麻衣血脈到了李魚這一代,成了一種血脈疾病,註定活不過二十四歲。等李魚死了,東西自然會回到他手上。賣賴家一個人情,也不算太虧,這是李老爺子內心的計較。
李魚接住龜甲,龜甲放到地上,抬腿就是一腳。
一腳下去,龜甲四分五裂。
腳又在破碎的龜甲上一碾,碾成了粉末。
傳承了數百年的龜甲,輔助算卦有奇效,還是一件珍貴的驅邪寶貝。麻衣歷代子孫,精心呵護都來不及,誰捨得破壞?
麻衣傳承了數百年的寶貝,就這樣毀了?
李老爺子沒想到李魚會這麼干,想阻止已經來不及,盯着地上的粉末,兩眼佈滿了血絲,“孽障,你敢?”
“傷我閨女,留這東西在世上有何用?”
李魚眯眼發笑,笑起來的樣子其實挺俊。
但一群人看着他這個笑容,卻禁不住頭皮發麻。
李老爺子顫抖的指着李魚。
李魚說:“怎麼著?心疼了?想跟我動手?你難道不知道,麻衣血脈到了我這一代,已經成為了血脈疾病,註定活不過二十四歲。我,你惹不起!”
“什麼?麻衣到了你這一代,也遭到了天妒!”
賴老爺子得知這個消息,死死瞪着李魚。
為了一口氣,找一個身懷秘術的將死之人麻煩,瘋了吧?
賴老爺子腸子都悔青了。
李老爺子有本事對付陰陽瞳,但不死也要脫成皮,跟一個註定活不長的瘋子拚命,再三計較,強壓下怒火,張嘴就是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爺爺,您沒事吧?怎麼吐血了?還是命中注定,您有這一劫?哎,天意啊!天意通俗了講,就是命。命中注定,用大白話講就是活該!”
李魚滿眼自嘲,嘴角微翹,不屑和譏諷的挑釁十足。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李魚想要激怒李老爺子出手,行那欺師滅祖之舉。
賴老爺子等人暗道,瘋了,瘋了,噤若寒蟬。
李老爺子緩過勁,“走!”
一行人走出后宅,賴老爺子等人彷彿在鬼門關溜達了一圈,心有餘悸的喘起了大氣。
人一走。
李魚心急如焚的回房,帶上了門。
從小金鎖叫出童童。
童童原本猶如實質的身體,有些虛化。
站在地上,連腳都碰不到地面了。
怨氣靈場就是童童的一部份。靈場被打破,有點類似人被砍了半截身子,哪還有活路?
李魚雙眼欲裂。
童童閉着眼睛,“爹爹,童童好睏……爹爹,童童想吃糖葫蘆……”
“好,好,爹爹給童童糖葫蘆,童童吃了糖葫蘆就會好了。”
李魚眼一閉,牙一咬。
食指放到童童齒前,“來,童童乖,張嘴咬一口。”
童童一口咬破食指。
見到血,童童出於虛弱的本能用力吞食了起來。
血飼是禁忌。
一旦沾了血,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童童會變得嗜血,如果從李魚這得不到滿足,便會擇人而噬。
但這是唯一保住童童的辦法。
李魚不想走這條路,更不想眼睜睜的看着童童消散。
“從此以後,如果要萬劫不復,那就萬劫不復了吧!”
李魚牙齒咬得咔吱響。
童童吸了幾口血,虛化的身體逐漸凝實,腳再一次踩到了地。
睜開眼睛,一潭死水的眼眸,泛着血光,比之前還要令人害怕。
童童吐出李魚的手指,“爹爹,這不是糖葫蘆,童童不咬爹爹……”
“乖,再吃兩口,就兩口。”
李魚連哄帶騙,童童吃飽了。
李魚止住傷口,手有些失血過多的白。
不過童童狀態挺好,慘白的小臉,像打了一層胭脂似的,白底紅面說不出的詭異。
童童昏昏欲睡。
李魚哄童童回小金鎖,收拾一番也休息了。
沒多久,王青蘿端着水盆來的門外,緊張的敲了一下門,“東……東家,我……我來擦地上的血跡。”
“嗯。”
李魚不耐煩的答應一聲,“把門口的血擦乾淨,便去休息吧!”
王青蘿蹲在外面,擦乾淨李老爺子吐的血,回望着前宅,吱吱嗚嗚的說:“東家,那個薛貴……薛貴剛剛的模樣好恐怖,我能搬到后……后宅來住嗎?”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薛貴急促的腳步聲,“別打擾二爺休息。”
薛貴對李魚的稱呼,從少東家換成了二爺。李魚自立門戶,已經成為了事實。麻衣分成兩脈,喊二爺,是薛貴對李魚新身份的認可。
王青蘿驚悚的大喊:“我不回去,我不跟你這個怪物住在一起……”
“二爺,內子不懂事,我回去一定好好教導。”
薛貴捂住王青蘿的嘴巴,心驚膽顫的瞥了一眼房門,生怕吵到了李魚。
房間裏沒動靜,薛貴鬆了一大口氣,“我求求你了,別鬧,你要是真惹惱了二爺,二爺一個眼神就能要了你的命……”
經過這一役,第二天一大早,米鋪掌柜抱着賬本上門,仔細的向李魚報告了一應事物。
米鋪掌柜走了。
賴家的人帶着禮物上門賠罪。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縣裏混風水行的,得知麻衣分家,紛紛帶着厚禮登門拜訪。
萬一以後碰到什麼棘手的事,要請李二爺出手,也好有個香火情。
風水行一動,縣裏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也跟着派人送了一些薄禮。
這些大戶人家,就是打聲招呼。萬一以後有事求上門,也好說話。
原本清靜的門檻,來人絡繹不絕,門口都快被踏破了。
薛貴和王青蘿幫忙迎來送往,王青蘿頭一回收到這麼多禮物,整個人都笑成了一朵花。
禮物堆滿了前宅的大堂,收到的錢,李魚全拿出來請送禮的人吃了飯。
從此,縣城鄉紳,富賈,名流都知道麻衣雙分,還有個麻衣李二爺,叫李魚。
重生前,李魚不是被爺爺欺騙,就是身為上門女婿,遭受冷眼嘲笑,什麼時候揚眉吐氣過?
酒席散場,李魚回到家,坐在後宅大堂,拿着小金鎖講着他的感受。
歡暢,快意。
卻又多了一股少年人本不該有的寂寞。
就是不曉得童童啥時候醒?
王青蘿拿着一封請帖,從前宅走過來,“二爺,蔣家送您的禮物里夾着一封邀請函。”
李魚讓王青蘿去忙,打開邀請函一看,縣裏新式學堂,明天掛牌,蔣大小姐邀請他參加掛牌典禮?
新式學堂的新觀念,對奇人異士極其不屑。蔣大小姐邀請他一個麻衣去參加掛牌典禮,是想讓他受一群學子的口誅筆伐嗎?
既然蔣大小姐想找他麻煩,那他就先收點利息!
李魚嘴角掛着壞笑出門,翻身上房,看了一眼蔣家的方向,一躍而出。
跳上隔壁的房頂,踩着瓦片,身影消失在了夜晚的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