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驚變
陳家宅院燈都熄了。
李魚靠在一棵樹上打着瞌睡,忽然,平地起青煙。
影影倬倬的情形,看起來很模糊,給人的感覺很神秘。
李魚一下來了精神,拿出早準備好的醉仙香,對着青煙那邊,點上醉仙香,作了三個揖,插在地上。
他也不知道來的是誰,捂着額頭自殘的傷哭訴,“狐姥姥,是您來了嗎?您要為我做主啊!”
煙霧中一位宮妝華貴的麗人,走到李魚面前,猶如從神壇上走凡塵,神聖不容侵犯。
令人怦然心動的絕世容顏。
一見就禁不住熱血沸騰的完美身姿。
李魚只是偷瞄了一眼,就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心下駭然的趕緊把目光看向了地面。
原以為來找狐九妹的,會是狐九妹的那些姐姐,沒想到卻是失蹤了幾十年的胡夫人。
幾十年前,苗疆聖女走出南疆,蠱毒天下。蠱災過處,屍橫遍野。天下奇人異士,為了對付苗疆聖女,死傷無數,最後苗疆聖女撞在了胡夫人手上。
據說,胡夫人哀傷的一眼過去,只說了一句,好妹妹,自盡可好?
苗疆聖女自毀本命金蠶,引刀自盡,只求胡夫人展言一笑。
苗疆聖女死在胡夫人的魅惑下,一戰驚天下,寰宇震動。
從此,胡夫人了無蹤跡。
有人說胡夫人為了對付苗疆聖女,施展胡家禁術,死了。
也有人說胡夫人達到了未知的另一種層次。
胡夫人看到醉仙香,一聲輕笑,“什麼事需要你點醉仙香,求我做主?”
李魚正要老實回答,但這種要老實回答的想法,來的很詭異。
是他自個的想法,但他又知道,這不全是他的想法,是中了胡夫人的招。
而他也看的出來,胡夫人並沒有對他施展什麼本事,就是簡簡單單的問了一句話。魅惑渾然天成,整個人,近乎於道!
李魚驚駭的一咬舌尖,消失在胡夫人面前。
“不見了?”
胡夫人一雙不近人間煙火的美眸,變成紫色的狐瞳。卻沒發現李魚的蹤跡。
活的太久了,站在巔峰太久了,胡夫人對世上許多事,已失去了興趣。
一個大活人居然在她面前不見了,看不出一點端倪?胡夫人突然來了興緻。
秀美的鼻翼一動,邁開蓮步,走了出去。
李魚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氣跑出了二十里地,汗流浹背的停下腳步。
“跑了這麼遠?渴嗎?”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悅耳的詢問。
李魚老實的回答了一聲渴,反應過來,頭也不敢回的立刻消失。
再一次狂奔了起來。
大城市裏新觀念當道,匯聚的意念如火如荼。對仙靈和鬼靈來講,就是熔爐。只要他跑到省城,就安全了!
李魚又一口氣跑出了十里地,稍微停下來喘一口氣。
胡夫人不知道怎麼出現在旁邊,微微含笑的看着他。
“胡姑姑,我知道錯了,我立刻放了狐九妹。”
李魚跑累了,不想跑了,眼睛一動,灰白色的鎖鏈纏在胡夫人身上。
胡夫人沒有掙扎,也沒有對李魚動手的意思,“九兒沒回去,是被你抓了嗎?”
面對束手就擒的胡夫人,李魚渾身都不得勁。
牙一咬,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鎖鏈把胡夫人扯進陰陽瞳,吊在一片灰白色的空間。
胡夫人一出現,掙扎咆哮的狐九妹愣了愣,不敢置信的驚呼,“娘,你回來了?這麼多年,你去哪了?想死小九了。”
“啊……王八蛋李魚,你敢抓我娘?等姑奶奶出去,一定挖了你家祖墳!”
“咦,娘,你怎麼也被抓了進來?”
狐九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胡夫人被一個大字吊在空中,覺得不雅,腳一動,綳斷了腳下的鎖鏈,吊成了一個十字。
除此之外,胡夫人不再干別的什麼,溺愛的看着一旁的雪白小狐狸:“這不是小九被抓,娘擔心你害怕,來陪小九了嗎?”
李魚對體內的情況,了如指掌。他就是灰白空間的老天爺,根本不怕胡夫人翻天。只是胡夫人的反應,讓他感覺很彆扭。
他索性收起鎖鏈,放開了胡夫人和狐九妹。
狐九妹獲得自由,咬着胡夫人的褲腳,“娘,我們殺出去。”
“這地方沒有上下左右,一片灰白,應該是傳說中陰陽遁生成的陰陽靈場。跟我們的仙氣靈場,鬼物的怨氣靈場是一個道理。”
“道生一,一生二,陰陽靈場最接近本源,娘也打不破!”
胡夫人看懂了李魚的情況,知道李魚身懷陰陽遁,對李魚也失去了興趣。
就地放出了她的仙氣靈場。
一座巍峨的大山,處在灰白之間,好似很大,又很小。
胡夫人在山裏教起了狐九妹各種本事。
李魚發現,他能知道大山裡發生的一切,卻對大山毫無影響。
也就是說,這胡夫人出不去,他也拿人家沒辦法。
更彆扭的是,看胡夫人的反應,是打算就地安家了!
陰陽靈場在他體內,體內住着一大一小兩狐仙,這……
最要命的是胡夫人已經知道了陰陽遁,他不可能把母女倆放出去。萬一暴露禁術,就等着被全天下追殺吧!
這是一個死結!
事情無解,李魚也不再多想,疲憊的趕回家,已經到了深夜。
翻進牆院,后宅堂屋亮着燈。
他警惕的問:“誰?”
李老爺子說:“我!”
得知是爺爺,李魚皺着眉頭走過去,陳大少爺也在。
李老爺子憤怒的把令符拍在大桌上,“你動過令符?”
“好奇,拿着玩了玩!”
李魚懶得磨嘴皮子,大方的認承。
李老爺子一聲冷哼,“我要借蟒雀命,幫你叔叔奪布衣命格。令符歸你,換你不插手這件事!”
“就這破玩意?誰愛要誰要!”
胡夫人就住在他體內,李魚還真瞧不上這東西了。
李老爺子眼一閉,放出木遁靈場,堂屋場景一變,變成了一片森林。
一個年輕的女人,奄奄一息的被樹藤纏繞在樹上。
女人臉色慘白,兩眼一片死寂,痴痴的呢喃着:“生哥,別管我,救孩子!生哥,別管我,救孩子!”
見到女人的一剎那,李魚渾身血液顫抖,就算他從沒見過母親,就憑一種感覺,也知道這是他難產而死的娘。
木遁靈場消散,堂屋再次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李老爺子說:“聽話,否則……”
“老畜生,我殺了你。”
李魚雙眼欲裂的出手,半道轉向,掐住陳大少爺的脖子,“放了我娘,不然,我先殺了這個孽種,再去殺了陳夫人。”
“你聽說過最簡單的馭鬼術嗎?主死,仆喪!”
李老爺子手一揮,放出李魚的母親。
人一出現,看到李魚抓着陳大少爺,便撲向了李魚。
李魚任由母親撕咬,雖然母親根本傷害不了他分毫,但他的心在滴血。
因為這一幕清楚的告訴他,母親中了最低級的馭鬼術,是陳大少爺的仆鬼。
李老爺子嚴厲的呵斥,“逆子,跪下!”
從小李魚看到別人家的孩子有娘,做夢都在期盼,能夢到娘。
娘真的到了眼前,卻是這種場面。
李魚低着頭,慢慢鬆開陳大少爺的脖子,轉身對撕咬他的娘親說:“娘,我是你兒子,你兒子!”
可是鬼物的記憶是殘缺的,娘親根本不認識他。
只是低着頭呢喃:“生哥,別管我,救孩子……”
“我讓你打我。”
陳大少爺脫困,一耳光抽在李魚臉上,“放心,我會好好對待你娘的。雖然我碰不着,卻有方法看到。講真的,您娘死的時候,真年輕,身材真不錯,尤其是……”
“你也有母親!”
李魚痛苦的反手一巴掌。
娘親在他手下,灰飛煙滅。與其讓娘做鬼也受辱,不如……
同時一腳踢斷陳大少爺的腿,人已經衝出堂屋,躍過了院牆。
陳大少爺折了一條腿,摔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師父,不,爹,我的腿……”
驚變發生的太快。
李老爺子反應過來,“這個孽障沒殺你?不好,陳家,你母親……這個畜生,連親娘也能下的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