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政和風雲 11 杭州風波

第一卷 政和風雲 11 杭州風波

也不知何時,小二又領了一人走了上來,此時二層也幾乎坐滿了人,只有楊崢這桌還有空位。

“客官,小店人滿了,可否行個方便,拼個桌?”小二跟楊崢賠着笑臉問道。

楊崢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小二得了楊崢首肯,連忙將人引着坐到了楊崢這桌。

隨着那人坐下,楊崢卻微微一怔,面色有些古怪的抬頭朝那人看去。

這人頭戴朱黑漆笠,身形粗壯,穿着一領灰藍色巴山短褐袍,腰系雜色彩絲絛,腳踩着多耳麻鞋。

這人將斗笠摘下放在一邊,楊崢這才看清其樣貌,國字臉,一字眉,一雙杏子眼,一把落腮鬍,臉色黝黑,年紀顯的頗大。

楊崢打量對方,對方也在看他,兩人雙目對上,對方眼神有如利劍,讓楊崢難以直視。

不過楊崢卻覺總覺得這眼神在哪裏見過,再向對方看去時,對方已經眉眼低垂,不再看楊崢一眼。

“兄台,怎麼稱呼?”楊崢見桌上氣氛尷尬,不由開聲。

對方卻好似沒有聽見,對楊崢的話毫不搭理。

楊崢討了個沒趣,便也不再答話,朝窗外看去。

就見此時街上已被官兵封鎖,正有官兵進入一家家的店鋪的索問。

楊崢見來盤查的是官兵而非衙差,便知這事不簡單,莫非那朱大人是個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而有一隊兵丁此時正朝這家酒樓而來。

楊崢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這桌的中年大漢,就見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隊兵丁,放在桌上的拳頭攥了起來。

楊崢微微一笑,試探道:“他們似乎是沖兄台來的?”

那大漢聞言頓時瞪了楊崢一眼,目帶凶光,卻依舊沒有說話。

楊崢運功將聲音壓成一線,直逼大漢耳中:“為何殺人?”

大漢身形微動就要起身,這時一隻手壓在了那大漢一直緊攥的拳頭上,按住了大漢的身形。

那拳頭掙扎了兩下,竟紋絲未動,大漢眼中露出驚駭,轉頭看向了那隻手的主人——楊崢。

“為何殺人?”楊崢依舊面帶微笑,用只有大漢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再次重複了一遍。

“行花石綱,巧取豪奪,掘墳毀屋,貪贓受賄,不該死嗎?”一道聲音從大漢牙縫中擠了出來。

呵呵,楚王好細腰,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你這樣不行啊,你要除也該除正主啊。呃,我怎麼會有如此危險想法?

楊崢甩甩頭,將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微微一笑,遞了杯茶水過去:“把你臉抹乾凈了,一會看我眼色行事。”

說著將大漢放在旁邊的斗笠拿起遞給方貌,方貌將其塞到了背着的書箱裏。

大漢微微一愣,轉頭看向楊崢。

楊崢卻沒在看他,只是望着樓下過來的兵丁。

大漢想了片刻,不動聲色的就這茶水搓揉了一把臉,那原本黝黑的面容頓時白皙了幾分,顯然這大漢之前也是在臉上稍作了些偽裝。

不過片刻,就聽樓下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緊接着,沒一會功夫,一隊官兵走上樓來,店家掌柜一路跟着,陪着笑臉。

“官爺,我們這真的沒有什麼嫌犯。”

“就是,你這是要幹什麼?”有賓客嚷嚷着。

一個明顯是領頭將官模樣的人,卻根本不理會那掌柜的言語,掃了一圈二樓吃酒的眾人,一揮手,“茲事體大,挨個盤問,都給我查仔細了,誰若是不配合,立刻給我就地拿下。”

這一句威嚇讓在場原本還在討論的賓客都安靜了下來。

後面的兵丁立刻分散開來,逐桌逐桌的盤查。

有一名官兵來到了楊崢這桌桌前。

“你們三個,一個個來,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兵丁當先指着楊崢問道。

楊崢使了個眼神,方貌雖然不知道楊崢為何要幫這個明顯處處透着可疑的人,但是他自是不會違抗楊崢的指示。

便見方貌上前一步,“這位官爺,我們三是一起的,來自睦州清溪縣,此番是陪我家少爺進京趕考,途徑此處,我是少爺的書童楊十四,這位是我們家的護院楊十三。”

方貌說的如此詳細,一是說給官兵聽,讓官兵確認自己幾人身份;二來也是說給那大漢聽,讓他不要露餡。

“這是我們的路引,還請大人您查驗。”

這路引上還當真是寫了楊崢、十三、十四三個名字,這倒不是楊崢有預知之能,只不過是此前有心帶着方臘和方貌一起進京,只是後來改了主意,卻也沒再去更換。

那兵丁接過方貌遞過來的路引,翻看兩下便還了回去,又看了幾眼三人,便轉去了下一桌。

楊崢和方貌對了個眼色,便施施然的坐下,那大漢見狀,一直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

現在叫大漢有些不太對,那大漢去掉了臉上的偽裝,與先前上來有了些許不同。

大約一炷香時間,二層的賓客便已盡皆被盤查了一遍,幾名負責盤查的兵丁向那領頭的將官報告,就見幾個兵丁說了幾句,有幾個兵丁指了指幾個方向,其中正有那先前盤問楊崢這桌的兵丁朝楊崢這邊指了一下。

那領頭將官當先朝楊崢這桌走了過來,頓時間整個二層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朝楊崢這桌看了過來。

那大漢頓時身體再次繃緊,先是向楊崢投去一個眼神感激的眼神,然後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就要站起,準備先下手為強,看能否突圍而出。

就在大漢即將起身發難的剎那,楊崢的手再次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正此時,那領頭將官已然到了近前。

楊崢定睛朝那將官看去,之間這將官國字臉,濃眉闊眼,方口大耳,顎下一縷山羊鬍,兩鬢略有些斑白,看起來頗有威勢,給楊崢一股淵渟岳峙之感。

見將官過來,方貌當先起身上前:“官爺,可是還有何不妥?”

“你們說是要赴京趕考?文書拿來我看下。”

方貌忙翻找出文書遞給那將官。

“從睦州去東京你不走衢州,為何要來杭州?”

“大人,學生從未出過睦州,卻早聞杭州繁華之名,此次難得出門一趟,時間也還算充裕,便想着見識一番,家師有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所以學生此來也是想要博聞廣記,增長一下自身閱歷。”楊崢聞言連忙解釋道。

那將官聞言看了一眼楊崢,又轉頭看向方貌和那大漢。

“這是我家護院楊十三和書童楊十四,都是隨我一路上京的。”

方貌到算還好,表情自然,那大漢卻明顯有些緊張,被那官兵盯着,身子綳的更緊,眼神微微躲閃,不敢與那官兵對視,只將眼光定格在哪官兵腰間的佩刀之上。

“我家這護院有些內向,還請官爺勿怪。”楊崢見那青年表現不由解釋了一句。

那將官皺着眉頭低頭查驗了楊崢的文書,楊崢的身份讓他有些顧忌,儘管那個護院看起來有些不太自然,但他卻不好直接發難。

“咦。”就在這時,卻聽旁邊桌發出一聲輕咦。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那發聲之人看去。

“沒事,沒事,我眼花了。”說話之人真是楊崢鄰桌方才說朱大人被刺殺的人。

那將官卻好似找到了突破口,皺了皺眉,叫過掌柜低語兩句,掌柜轉身下樓,緊接着便領着先前在二樓引路的小二上來。

“這三人可是一起來的?”

小二在楊崢三人臉上掃過,卻看見楊崢略帶威脅的眼神,有些膽怯的小聲說道:“小...小的...也記不清了。”

“那你再好好想想?”那將官卻不肯放過,繼續逼問小二。

小二被這麼一嚇,更是害怕,雙腿打顫:“管...官爺,方才人多,小...小的確實記不清了。”

“哼。”那將官卻依舊不放過,似乎對那大漢始終有所懷疑。

“你是護院?”那將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漢。

大漢本就緊張的身體僵直,此時在將官的逼視之下,更是緊張,嘴皮都有些不利索,半晌才擠出一個“是”來。

“怎麼稱呼?”

“小……小的,楊十三。”

“那你家少爺姓誰名誰來自哪裏?”

“我……我家……少爺楊崢,從睦州清溪縣而來。”

這個方才小兵盤問的時候,方貌特意自報了一遍家門,那大漢留心自是記了下來。

“哦,原來你們都是從清溪縣來的啊,那可巧了,我也是清溪人。”

那將官似乎是遇到老鄉一般,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多了些許熱情。

“對了,那清溪縣縣尉馬峰跟我很熟你可認識?”那將官好似隨口的問了一句。

“大人……”楊崢一聽這話,便知這將官打的什麼主意,心道要糟,剛要開口,卻被那將官瞪了一眼,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這……大人,清溪縣縣尉似乎叫...劉鵬,大人您可是記錯了?”就聽那大漢面帶疑惑的回了一句。

楊崢頓時鬆了一口氣,卻是計上心來,暗暗瞧了大漢一眼。

“哦?哦!是嘛,瞧我這記性,對對,劉鵬。”

那將官說著又看了那大漢幾眼,猶豫了片刻,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但終究估計楊崢舉子身份,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不好輕易捉拿定罪,否則若是換了其他人,二話不說先拉回衙里審問一番再說。

最終那將官還是將文書還給了楊崢,轉身向另一桌走去。

等到那將官徹底盤查完,帶人離開,楊崢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默默的吃喝起來。

等到大街上解除了封禁,楊崢三人出了酒樓,在街上走了一段,那大漢正要轉身告辭離開,卻被楊崢拉住。

大漢有些不解,看向楊崢。

“繼續走,不要回頭,有人盯着我們。”楊崢有內功在身,五感遠超常人,自打出了酒樓,便覺得一直有目光在自己三人身上,自是知道被人盯上了。

“那怎麼辦?”

“不急,先找家客棧住下再說。”

大漢無法,一路亦步亦趨的跟在楊崢身後。

直到找了一家客棧,方貌去開了房,三人進了房間,這才鬆了口氣。

“連累二位了。”大漢有些抱歉的向楊崢拱手致意。

楊崢擺了擺手,“兄台現在可以告訴我們到底怎麼回事了嗎?”

“我叫龐萬春,也是清溪縣人……”

龐萬春三言兩語將事情向楊崢二人說了出來。

原來龐萬春是清溪縣六聖村人,本是個獵戶,以打獵為生。

嗯,不要奇怪,這六聖村未必有什麼六聖,七賢村也未必有什麼七賢,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村子更有名而已,你敢叫六聖,我就叫七賢,那還有叫八仙的呢,人生在世,哪有不攀比的呢?攀比個村名也不算什麼不是。

雖然聽起來一個六聖,一個七賢,可是兩個村子完全不挨着,甚至離的有些距離,一個在清溪縣最東頭,一個在最北邊,也不知道這麼遠的距離,這兩個村子到底是怎麼攀比起來的。

此前在那屋頂的便是龐萬春,作為一個生在鄉村,長在林間,終日與虎狼爭食的新時代大宋三好青年,自是氣不過朱勔橫徵暴斂,欺壓百姓的作為。更何況那朱勔將他拼了老命、九死一生方才獵殺的一隻老虎,從其身上剝下的一塊虎皮巧取豪奪了去。

叔可忍,嬸不可忍,龐萬春這暴脾氣哪裏受的了這個,所以做了準備,今天終於找到機會當街射了朱勔一箭,也不知是死是活。

“是嗎?”

“那朱勔到底是何人?為何會引來兵將盤查?”

“我只知道他是杭州造作局的督監。”龐萬春有些撓頭,也不太清楚到底為什麼。

這造作局督監聽起來不是什麼大官,可是事實上卻算是欽差,這造作局也叫應奉局,乃是官家專門委派到蘇、杭二州搜取天下奇物的機構,那花石綱便是其中之一。尤其是這朱勔,作為應奉局的一手締造者,因為屢次向官家敬獻奇珍異寶,深得官家喜愛。因此,他的遇刺,自是得到了杭州地方官府的高度重視。

可惜楊崢此時並不清楚這些。

“龐兄的箭術很高超啊?卻不知龐兄是如何習得的?”

“哪裏,哪裏,我也就是自己平日裏打獵,打着打着就練出來了。”龐萬春謙虛的笑了笑。

楊崢見龐萬春不似說謊,不覺對着龐萬春豎起拇指,交口稱讚。

卻不想楊崢突然話鋒一轉,“對了,龐兄,你可知道,那清溪縣縣尉劉鵬居然也是被人一箭射殺的。”

楊崢說完,便似笑非笑的看着龐萬春。

龐萬春聞言一呆,看向楊崢,楊崢卻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聽說那箭矢便是尋常獵戶所用。”

“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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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大宋之哥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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