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雙手抱頭,蹲好!

第4章 雙手抱頭,蹲好!

我也不是特別挑剔的人,而且還挺容易滿足的,有車坐,哪怕是個自行車,也比讓我步顛兒的走到火車站強。

說起來也奇怪,都說男孩子愛槍和車,女孩子愛洋娃娃(長大了愛化妝品和名牌包),我就不,從小就不喜歡槍啊車啊之類的,當兵那會也在部隊學過開車,理論知識學的特別好,用我們班長的話說,就是“只比養豬差一點”。可一上車我就蒙了,油門剎車分不清,前後左右-----前後倒是清楚,左右我又分不清了,倒個庫能把車卡在欄杆里,氣的教官罵我:“你再倒,你再這麼倒等會我得拿吊車給你吊出來。”後來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就跟我養那幾頭豬一樣,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飯,得量力而行。

說起量力而行,我又想起一個事,是在我爸包子店裏發生的,有個傢伙說他能十分鐘吃十個包子,結果十分鐘他的確吃了十個包子,後遺症是差點讓噎死,從那以後,我就徹底打消了考駕駛證開車的想法,大街上一到午高峰晚高峰本來就堵的夠嗆,咱就別去給警察叔叔添亂了。

馬麗開車的技術還不錯,雖說是個夏利吧,看她一手支着窗戶托着下巴,一手把着方向盤,還時不時的撒把換擋,都快開出AE86的感覺了,等到了火車站,我後背都濕了-----她這車空調不好使。

我把衣服脫下來搭在肩膀上,光着膀子跟馬麗說:“你先回去吧,回頭我打個車就行。”

馬麗死活不走,還跟我抬杠:“車是我的,我就愛停這。”

眼看時間就快到了,我也懶的管她了,走到出站口盯着LED顯示器看了半天,總算找到那輛綠皮火車的車次了,再一看時間,還發生了點奇迹。一向車次前面不帶字母,見誰讓誰的綠皮火車居然只晚了十分鐘。

跟着那些大半夜排隊買票,恨不得住在火車站的人蹲在那抽了根煙,廣播裏就提醒火車進站了,我趕快扔了煙頭往出站口跑,沒過一會,就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走了出來。我一拍大腿暗道壞了,我這也沒見過二郎神,他也沒見過我,回頭再走差了。正琢磨着去旁邊小賣鋪借個紙殼寫點什麼,就感覺肩膀被拍了一下,回頭一看,眼前一黑-----

我身高差那麼一點就一米八,不算高也不算矮,結果一回頭,就看見一胸口,再往上看,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男人正低着頭看我呢。

“你大爺的,嚇我一跳。”我低聲罵了一句,跟他拉開點距離,小聲問道:“二郎神?”

“是我。你就是賈海燕吧?”二郎神表情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估摸着他是想跟我笑來着。

聽他一承認,我再一仔細打量,就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怎麼說呢?二郎神的長相和他身上的穿着打扮很難形容,長的倒是劍眉星目,看年紀也就三十多歲,一頭長發整的跟藝術家似的,身上肌肉不發達,但很勻稱,屬於光看臉就是型男的類型。問題就出在他這一身衣服上了,上身穿着個上面印着紅色“為人民服務”字樣的跨欄背心,下身是一條軍綠色的勞保褲,腳下是一雙黑布老頭鞋。最好笑的就是那條褲子,二郎神接近兩米的身高,腿還長,這條褲子穿上去直接成七分褲了。我琢磨了半天,綜合了他的長相了穿着,想出一個形容詞-----城鄉結合體。

就是因為他這身打扮,我覺得我讓人給忽悠了,這是二郎神?不會是那倆老頭兒誰家的窮親戚吧?

我正瞎琢磨呢,二郎神一巴掌又拍到我肩膀上,面無表情道:“我餓了。”

嘖嘖嘖,你看他這態度-----我心說我還餓呢,晚上吃那點意大利高粱米麵條根本沒吃飽。心裏是這麼想,但嘴上沒敢說,主要我怕他揍我。

我繞着二郎神轉了一圈,嘿然道:“二哥,你狗呢?”

二郎神一臉天然呆的看着我:“什麼狗?”

我連說帶比劃:“哮天犬啊,那麼大一隻狗,你藏哪了?”

結果讓我很傷自尊,這個城鄉結合體居然用那種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說:“火車上不允許帶寵物,你不知道嗎?”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我餓了。”

我頭疼道:“知道你餓了,不用說兩遍,我說二哥,你那第三隻眼睛呢?”

二郎神突然一臉唏噓的抬頭看着天,我還以為他發現什麼了呢,也跟着抬頭看,看了半天啥也沒看見,我們這是重工業城市,整天都霧蒙蒙的,今天連個星星都看不見。這時候,就聽二郎神說道:“神仙一旦下凡,法力就全部被收了回去,我那天眼自然也就消失了。”

我又開始心裏打小鼓了,要不是看在閻王變了只狗的份上,我一準就近把這貨送鐵路派出所去。

我看二郎神兩手空空的,試探道:“二哥,你這次下來是算出差?”

二郎神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不用試探我,玉帝沒跟你說嗎?我是來完成心愿的。”

讓人戳穿了心思,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又問他:“那你這住哪啊?你們就沒個接待站什麼的?你的行禮呢?換洗衣服也沒拿啊?”

二郎神看着我道:“玉帝不是說一切都由你來安排嗎?”

我愣道:“那錢呢?”

二郎神跟我對眼:“什麼錢?”

我算是明白了,合著我這個預備役神仙就是個保姆的角色,不但得幫這群下界的神仙完成心愿,還得管吃管住,他們一分錢不出,就我一個人消費。我更加確定我是遇到騙子了,想報警來着,可一想到閻王在我面前變狗,又打消了這個想法,無力道:“那走吧,我先帶你吃飯去。”

一邊帶着二郎神往外走,我一邊琢磨開了,馬麗和她的運動版夏利還在外面等着呢,我帶這二郎神就這麼出去,她問起來我怎麼說啊?

正愁的我直薅頭髮呢,身子就矮了半截(二郎神又拍我一巴掌),我頓時就怒了,俗話說,是可忍孰不可忍,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呢,你丫天眼沒了,法力也不在,狗也不帶,不就是個高么,囂張什麼?電線杆子可高呢,除了掛電線就沒別的用處-----哦,不對,還能貼小廣告和給各種大中小型犬科動物提供廁所。

我正準備跟他掰扯掰扯呢,頓時一身冷汗就出來了,倒不是因為二郎神要揍我,是因為我看見馬麗和她那運動版的夏利讓一群光着膀子老爺們兒給圍住了。

“二哥快走。”我也顧不上別的了,撒腿就往人堆里跑,推開幾個人護住馬麗齜牙咧嘴色厲內荏的喊:“幹什麼幹什麼啊?這麼多大老爺們兒圍着個女人幹嘛呢?嘿,還都光着膀子,耍流氓啊。”說實話我真心虛,剛才我也聽了個大概,他們是跑黑車的,馬麗在這戳了半天不動,他們以為是來搶生意的。我那個氣啊,一個個五大三粗的,怎麼就沒腦子呢?這麼漂亮個女人,就因為往地上吐了口痰-----不對,重說。這麼漂亮個女人,就因為跟火車站這戳了一會,怎麼就成開黑車的了呢?

馬麗拉着我聲音發顫道:“燕子,怎麼辦怎麼辦啊?”

怎麼辦?我要知道怎麼辦我還至於出這一腦門子的汗?鑒於我們這的黑車司機跑五公里敢收你二十塊錢的不講理的作風,我知道解釋是解釋不通了,擺出在部隊每天出早操時候都要打的軍體拳架勢,咋呼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月,哎哎哎,一個一個來啊,我操,別打臉-----”

也怪我賤,說幾句好話解釋解釋不就完了么,非要裝大尾巴狼。你看電影裏,多少英雄好漢最後都是因為跟受了重傷的反派瞎逼逼這些大義凜然的話,讓人迴光返照搞了個同歸於盡?我就是沒吸取教訓。

眼看沙包大的拳頭就要落我臉上了,我下意識的雙手抱頭就往地上蹲。說起這招,這還是我們班長教我的。他的原話是這樣的:咱炊事班不是特種部隊(這不廢話么),咱耍的不是槍口口和小刀刀,咱耍的是鍋鍋鏟鏟,這就決定我們的作戰能力不能跟特種部隊相比。不過我教你一招,當對方人多,你又打不過跑不了的時候,就要想辦法把傷害降到最低。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要教我什麼絕招呢,結果就一句話:雙手抱頭,蹲好!

這話我聽着特別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聽過,後來我退伍以後去派出所辦第二代身份證看到了那一幕,才想起我們班長說的那句話。

一個便衣拎着一個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兒的傢伙進了派出所,往辦公室一推,吹鬍子瞪眼,正義凜然的大喝:“雙手抱頭,蹲好!”

直至此刻,我還有心思瞎琢磨呢-----你說,挨打的時候雙手抱頭蹲好可以降低傷害,進了局子雙手抱頭蹲好又是為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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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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