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還以為是只野豬!
近鄉情怯,看着兩邊越來越熟悉的景色,葉子心裏有些激動,他在這裏生活了十六年,真要論起來,這裏才是他的家。
陳婧一路上都沒說話,一直側着頭看窗外,也不知道是在看風景還是在想事情。
車子在山路上顛簸了三四個小時,當拐過一個彎角后,眼前一片開闊,一條不寬不深,但很清澈的小河出現在眼前,小河上駕着一座木橋,遠處,村莊中時不時有炊煙升起。小河邊,一個穿着樸素身材臃腫的中年婦女正蹲在河邊抱着木盆洗衣服。看到有車子開過來,眼神中露出一抹詫異。
這座小村處於深山之中,十幾年不見有外人來,驟然開來一輛車,讓人格外差異。
葉子停好車,打開車門,隔着小河跟婦女對方,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聲音略顯的有些激動:“劉嬸,洗衣服吶?”
中年婦女看着葉子愣了半天,拎着衣服的手有些顫抖:“你-----你是葉子?”
“是我,劉嬸,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我啊。”葉子感動的不行不行的,親人啊,這才是親人啊,不管你在哪,不管你離開多久,也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他們都會記得你,在你離鄉時揮淚相送,在你回鄉時熱情相迎-----只是,葉子很快發現他這麼文藝小清新的想法很不顯示,因為劉嬸並沒有揮淚,也沒見熱情,反而-----一臉警惕,和恐懼?
十秒鐘后,劉嬸突然一把丟掉手裏的衣服,放在河邊的木盆也不要了,轉身撒腿就往村裡跑,臃腫的身材完全擋不住她風一般的速度。一邊跑還一邊喊:“不好啦,不好啦,葉家那個搗蛋鬼又回來啦-----”
葉子滿臉黑線,眼角直抽抽,說好的揮淚呢?說好的熱情呢?不揮淚不熱情也就算了,什麼叫不好啦?這話怎麼越聽越想是鬼子進村了?
“噗哧!”
陳婧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車,忍不住笑出了聲,葉子氣的咬牙切齒:“你笑什麼?”說完,趕緊喊道:“劉嬸,別跑了,你看看,我是葉子啊,我長大了啊。”
劉嬸那超越劉翔氣死博爾特的身影頓時一個急剎車,轉過頭,盯着葉子看了半天,然後笑了:“呀,還真是長大了,長大了好,長大了就不搗蛋了。”
葉子:“-----”
“這是你媳婦嗎?”劉嬸眼神好奇的打量着陳婧,不解道:“怎麼還把臉遮起來了?”
“劉嬸,她受了點傷,臉傷了。”葉子解釋着說道。
“哦,這樣啊。”劉嬸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憨厚的笑道:“閨女,沒事,你這都是小傷-----前些日子你們是不知道喲,我二狗子拿火盆烤地瓜,一個沒站穩,一頭就栽進去了,這不,現在也治好了么。”
陳婧點了點頭,眼神中帶着一抹好奇,打量着橋那邊的小村莊。
劉嬸話匣子一打開,農村婦女那沒事就家長里短的性子盡顯無遺,也不顯得拘謹,看着陳婧說道:“閨女,你是不知道,剛才一看小葉子可把我嚇了一跳。”
陳婧也笑了,渾然不懼葉子要吃人的眼神,問道:“劉嬸,這是為什麼啊?”
“嗨,你是不知道啊。”劉嬸看了葉子一眼,大咧咧的笑道:“這小傢伙小時候太能搗亂了,上房堵煙囪,豬圈裏撒蒺藜,拎着壺開水澆地的事他沒少干-----這都不算啥,半夜往院兒里扔炮仗,在井裏撒尿的事他經常做,張老三家裏有頭牛,這小子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想起要喝牛奶來了,拎着那麼大個桶去擠奶,可張老三家那頭牛是公的啊。”
葉子臉綠的跟中了什麼武林奇毒似的,這些事他確實幹過,如果非要總結一下,只能說是年輕,不懂事。只是沒想到給相親門留下了如此惡劣的印象。
難怪自己離開的時候沒人送呢,估計自己前腳走了,他們後腳就放鞭炮慶祝了吧。
陳婧笑的花枝亂顫,這一路上低迷的心情此時好轉了不少。
“喲,看我,我這還有衣服沒洗完呢。”劉嬸一拍大腿,邊走邊說。“小葉子,回來了就趕緊回家看看去。”然後神秘兮兮的往四周看了看,小聲說道:“你師傅昨晚又不知道做了點什麼,被你師娘打的那叫一個慘,後來我還聽見‘噗通’一聲,估計讓你師娘扔井裏了。”
葉子突然又開心了起來,這是好消息啊,老東西又挨揍了。
葉子沒再開車,把車停在橋邊,跟陳婧跨過小橋向村子裏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鄉親,葉子都熱情的打着招呼,鄉親們也熱情的回應,終於沒再讓葉子難堪。
籬笆牆,木頭房,還有院中的那口青石井讓葉子心情久久難以平復。院中傳來叮咚的古琴聲,輕柔,舒緩,閉上眼睛仰起頭,彷彿置身於百花叢中的小河邊,感受着陽光灑在身上的暖意,聞着花香,清風拂面,心緒一下子就寧靜了下來。
嘎吱。
葉子推開大門,看着還沉寂在琴聲中的陳婧微微笑道:“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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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在葉子推開小院的木頭門時戛然而止,正對着大門的木屋房門打開,一襲白色長裙,氣質雍容出塵的漂亮女人從裏面走了出來,她走到葉子身前站定,看着葉子的眼神中充滿了長輩看晚輩時的寵溺。
“回來了。”花玉樓親昵的摸了摸葉子的頭頂,聲音很好聽,就像她的琴聲那麼空靈婉約。
“回來了。”葉子眼眶微紅。“師娘,我回來了-----聽說你昨晚又對老東西下手了?人呢?傷的重不重?還下不下的了床?吃不吃的下飯?”
“你呀-----”花玉樓巧笑嫣然。“幾年不見,長大了,嘴還是那麼貧,讓你師傅知道又要打你了。”
葉子混不在意,嘿嘿笑道:“我知道師娘最護着我了,老東西打我你就幫我打回來。”
花玉樓看了一眼陳婧,笑着說道:“去後院吧,早就給你收拾好了-----你師傅嘴上不說,其實也想你想的緊。今早一聽說你要回來了,就說去後山打獵。”
“格格呢?清雅師姐還有龍圖師兄呢?”葉子問道。
“格格跟清雅去山上採花了,家裏的花茶不多了,準備晾些花茶。龍圖前些日子出門了,還沒回來。”花玉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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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是個閑不住的人,尤其是回到這個他離開六年的村子,他一刻都閑不住。
陳婧似乎很有興緻,休息了一會便要求讓葉子帶她出去轉轉。
兩人一路步行向村后的山裏走去,穿過一片樹林后,一座高山出現在眼前。
這座山有名字,叫半雪嶺,名字很通俗,很直白的描述了這座山,海拔大約一千多米,下半部綠意盎然,花草叢生,上面卻是白茫茫的一片積雪,山下,四周全是老林,裏面不乏各種大型野獸,卻是景色宜人,各種沒見過的花花草草這裏遍地都是。
“這真美。”陳婧陶醉的閉着眼睛,呼吸着在城市裏呼吸不到的新鮮空氣,說道。“要是能永遠住在這就好了。”
葉子笑道:“你想留下也行,不過先問問你爸媽同意不同意。”
不等陳婧說話,葉子卻是臉色突然一變,一把推開陳婧,原地轉身,抬起手掌打了過去。
雙掌相對,沒發出一丁點聲響,葉子倒飛出去,身體在半空中扭曲,腳在身後的樹上一蹬,人如出膛的炮彈一般飛向背後偷襲之人。
衣擺發出的“獵獵”聲不斷傳來,卻是看不清兩人的身影,在樹木與灌木間輾轉騰挪,眨眼間已經對了不下幾百招。
砰!
葉子臉朝下摔在了地上,雙手雙腳攤開,擺成了一個“大”字形。
良久,葉子才翻身坐了起來,臉上全是泥土,嘴角還掛着一根草葉,看着眼前負手而立,穿着一身白色長袍,長發無風自動的葉道行,狠狠的呸了一口:“老東西,我才回來你就這麼對我,我還有朋友在呢,一點面子都不給,像話嗎?”
葉道行挑了挑眉毛:“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丟臉的又不是我。”
葉子冷笑不已:“哼哼,老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昨晚你讓我師娘扔井裏了?”
葉道行臉色大變,仰頭狂笑:“兔崽子,哪壺不開提哪壺,找死,看我排雲掌-----”
葉子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看着越來越近的手掌,幽幽道:“老東西,你打不死我,等下回去我就告訴師娘你欺負我-----路過村口我在河邊剪了一塊特別適合磨刀的石頭,還沒來得及給師娘呢。”
葉道行的手掌堪堪停在了葉子胸口,手腕一翻,收掌,眼皮翻了翻,哼道:“我不打你,並不是因為怕你師娘。”
“可你剛才偷襲我。”葉子說道。
“那不是偷襲。”葉道行老神在在道。“我進山打獵,聽到這邊有動靜,還以為是只野豬,沒想到是你。”
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