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趙媛的苦心
“父皇,您怎麼又一夜沒睡。”趙媛端着一碗參湯走進書房。
趙勝揉了揉額頭嘆道:“漠北蝗災,江北水患,再加上南丘國大兵壓境,朕哪裏睡得着。”
“父皇,先把這碗參湯喝了吧,”趙媛將瓷碗遞過去才接著說道,“為君者,哪能事事親為,國家之事兒臣不懂,想來也繁雜無比,若都讓父皇裁決,那還要文武百官做什麼。”
“媛兒此話說得好,是該讓百官們聽一聽。”趙勝聞言大笑。
“兒臣只是擔心父皇的身子,我看不如這樣吧,”趙媛眼睛一亮說道,“讓趙志幫助父皇處理些許事務,省得他整天遊手好閒。”
趙勝手下一頓,放下毛筆平靜的說道:“媛兒,這事可不是女兒家該管的。”
趙媛連忙跪在地上道:“父皇,兒臣知道國家之事女子不該過問,特別是皇儲之事兒臣萬萬不敢參與,我只是擔心父皇身體。”
“起來吧,”趙勝嘆了口氣道,“你是擔心豐兒在江南立下戰功,勢頭高過志兒吧。”
趙媛站起身,臉色一緊道:“兒臣自然希望二皇弟可以立下赫赫戰功,將南丘國的敵兵驅逐出去,只是父皇能給趙豐機會,為何就不能給趙志一次機會?”
“朕何嘗不想給他機會,只是志兒生性軟弱,做事也沒個長性,朕現在怎麼放心將軍國大事交予他?”趙勝皺眉道。
趙媛呵呵一笑:“父皇,你知道兒臣擔心什麼嗎?”
趙勝好奇的轉過頭:“什麼?”
“我擔心父皇歸天之後,下一位國君會容不下我們姐弟。”趙媛平靜的說道。
“砰...”
“放肆。”趙勝一拍桌子站起來。
趙媛緩緩跪在地上:“若是可以選擇,兒臣情願死在父皇的刀下。”
“你...”趙勝指着趙媛良久之後,才嘆了口氣放下手,“起來吧,朕會給他一次機會,但不是現在,你好好管教一下他,他的心是好的,對朕的孝順朕看在眼裏,只是他的性子實在是難當大任,你明白嗎?”
“多謝父皇。”趙媛鬆了口氣。
“你這丫頭為了他可沒少受氣,父皇自然知道,不管你怎麼做,朕都不會怪你,你重姐弟之情,何嘗不重父女之情,”趙勝無奈的嘆息道,“好了,朕要上朝了。”
“陛下,廷尉馮遠徵求見。”殿門打開,張來喜悄聲說道。
“馮遠征,他這麼早來做什麼?”趙勝疑惑的說道,“宣。”
“宣廷尉馮遠征覲見。”張來喜扯着嗓子喊了一聲,便躬身退到一邊。
馮遠征急匆匆走進來,跪在地上喊道:“臣,馮遠征叩見陛下。”
“起來吧,大清早發生什麼事,在朝上不能說,非得單獨來求見?”趙勝不悅的說道。
馮遠征不由苦笑道:“陛下,臣也想,只是此事體大,臣還是想先問問陛下的意思。”
“到底發生了何事?”趙勝揉了揉額頭,有些疲倦的問道。
“昨夜城防軍發生命案,張懋德張校尉連同六十五名親衛被殺,張校尉的頭顱就掛在軍營的轅門之上。”馮遠征如實答道。
“什麼?”趙勝聞言立馬站起來,“這是要造反啊,連軍中將領都敢擅殺,查出來是何人做的嗎?”
“這就是讓臣為難的地方,臣查驗了現場,親衛都是一刀斃命,甚至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而且張校尉武功不低,竟然也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可見刺客刀法一流,但是外營以及當值的士兵卻壓根沒有發現其他人進去過,營房中甚至連其他人的腳印都沒有發現,而且...”張遠征頓了一下。
“而且什麼?”趙勝眉頭大皺。
“而且刺客將張校尉的頭顱掛在轅門上的時候,還留了血書,上面寫着,替天行道,國公府秦儀。”馮遠征低頭道。
“誰,秦儀?”趙勝眨了眨眼睛,似乎沒反應過來。
馮遠征連忙說道:“是的陛下,昨天秦儀和張校尉發生了衝突,根據京兆尹商大人所說,張懋德昨日去收繳軍保稅的時候...”
馮遠征將昨天的事情一一說給趙勝,卻不見旁邊的趙媛早就變了臉色。
“混賬東西,竟敢光天化日強搶民女,”趙勝一拍桌子道,“那秦儀當真這麼說?”
“是的陛下,他的確說過讓你...讓張懋德活不過今天。”馮遠征道。
“媛兒,你怎麼看?”趙勝坐回座位問道。
趙媛一怔,連忙說道:“這秦儀雖然魯莽,但再怎麼無知,也不會在殺人之後,將自己的名字寫在那裏吧,我覺得這是有人在嫁禍給他。”
“馮遠征,你以為呢?”趙勝一臉古井無波的問道。
馮遠征皺了皺眉頭:“陛下,臣覺得公主殿下所言有理,先不說那秦儀有沒有這個能力,將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就算是真的有能力,或者僱人做的,那他也不敢將名字寫下來,而且還是在衝突之後,這不是明擺着告訴人家,他是來報仇的嗎,再說城防軍守衛森嚴,外人根本不可能進去,或許這是張懋德軍中的仇人趁機下手也說不定。”
“查,一定要查清楚,不管是誰都要依法治罪。”趙勝哼了一聲說道,“江南風雲密佈,還有人敢在朕的眼皮底下鬧事,這是在打朕的臉,打北丘國的臉,馮遠征,我命你五天之內,不,三天之內找出兇手。”
“陛下,那能否傳喚秦儀過堂?”馮遠征試探的問道。
“這...”趙勝頓時說不出話來。
“父皇,秦府新喪正在守孝期間,再加上那張懋德確實罪有應得,如今沒有證據就去貿然抓人,會不會有些唐突?”趙媛在旁連忙說道。
“媛兒此話有理,這樣吧,城防軍的事情就交由商胡主審,你從旁協助,只管清查城防軍內部,抓一個殺一個絕不姑息。”趙勝沉吟一下說道。
馮遠征頓時明白了趙勝的意思,身為皇帝最怕什麼?就怕下面的官員以權謀私公報私仇,而且權力越大他越害怕,如果真是一個地痞殺了一個將軍,說不定趙勝不僅不生氣,還會高興,因為又少了一個佔位子的傢伙。
既然不能從秦儀那邊查起,那隻能狠狠地從城防軍內部查,來個殺雞儆猴,讓所有人都安靜一下。
“好了,就這樣吧,一會上朝就不再議了。”趙勝說著站起身。
“臣遵旨。”馮遠征連忙跪下。
等趙勝走後,趙媛長長的鬆了口氣,起身急匆匆的走向內宮。
“公主殿下。”侍女連忙施禮。
趙媛淡淡的答應一聲:“換身衣服,隨我去秦府。”
太陽升起時,衛虎已經在院子裏拉開架子,就好像受到什麼刺激一般,那叫一個拚命。
“衛虎,這一大早上跟誰拚命呢?”秦靈兒扶着施芸走進來,撇嘴笑道,“我二哥回來了嗎?”
衛虎連忙收拳站到一邊道:“回來了,少爺說有些疲憊,想來正在睡覺。”
施芸眉頭一皺:“大白天睡什麼覺,該不會生病了吧。”
衛虎連忙走上前輕輕地推開門,施芸兩人邁步走進去,卻見秦儀正坐在床頭髮愣,手裏的金刀像是活物一般在他的指尖飛舞,一身錦衣裝束整齊,哪裏有疲憊的樣子?甚至比平時更加的精神。
“儀兒,你這是怎麼了?”施芸關心的出聲問道。
秦儀反應過來,將手中的金刀放到桌上,才笑着站起身道:“母親,你怎麼過來了。”
“你昨天一夜未歸,母親能不過來看看,儀兒,你昨晚做什麼去了?”施芸坐到座位上輕聲問道。
秦儀呵然一笑道:“沒什麼大事,母親放心,兒子是不會去煙花之地的。”
施芸聞言鬆了口氣:“怎麼沒見三兒?”
“哦,他回家祭祖去了,昨天是我批准的,這一來二去少說也有兩三個月不能回來。”秦儀淡淡的說道。
“這奴才倒是有心思,”施芸點了點頭道,“儀兒,你跟明羽是怎麼回事?這孩子一向高傲的很,怎麼會無緣無故拜你為先生?”
秦儀呵呵一笑,有些敷衍的說道:“也許在他看來,兒子是個天才吧。”
“二哥,你還真是不知羞,昨天你說的那個什麼阿伯數字,我一個字都沒聽清楚,那個公羊明羽倒像是着了魔一般,要是公羊老頭知道,定要找你算賬。”秦靈兒撇嘴道。
秦儀搖頭一笑:“母親,最近身體還好吧,快過冬了,您可要注意身體。”
施芸呵呵一笑道:“我沒事,有靈兒這丫頭陪着我。”
秦儀驚訝的問道:“小妹,你不去做女俠客了?”
秦靈兒撇嘴道:“做什麼俠客,有兩位兄長在外就足夠了,大哥征戰沙場,二哥你安穩做你的駙馬,雖然說駙馬不能立勢,但在寒城還是能做個太平將軍,我就在家照顧母親,不是很好嗎?”
秦儀一臉愕然,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是不是感覺靈兒變乖了?”施芸笑道,“那是因為這丫頭在外面受了打擊。”
“哦?什麼打擊?”秦儀驚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