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橫濱的第22天

我來到橫濱的第22天

看着菲茨傑拉德現在這幅蠢樣子,我感到莫名的難受,有種彷彿一切都無法改變的頹然。

我知道,如果一切都如我計劃的那般發生的話,他是絕不會死的,我會儘可能地保下他的。

從一開始路易莎就是我安排在組合的間諜,這個一開始是指5年前,當菲茨傑拉德接任組合併來找我挖人時,是我向他推薦了那時在參謀部不被重視的路易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還真是夠傻白甜和夠信任我的,他竟然以為我不會做任何後手,就由着他在橫濱胡鬧?他在做夢。

組合的一舉一動全部在我的掌握之中。並且我提前讓路易莎和海倫娜都各自做過一次預言,結果都是一樣的——菲茨傑拉德會活下去,然後捲土重來。

但我始終不能心安,並非是對她們的能力的質疑,只是單純的有些擔憂菲茨傑拉德,哪怕出意外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0,我也不敢有絲毫放鬆。

因為從以前我就明白,再完美的計劃,只要有任何一絲微小的疏漏,那麼就都會萬劫不復。我已經體驗過這種感覺了,也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我可不知道該怎麼向瑪莎交待這一切——那位夫人已經不能再失去任何東西了。

所以,我同樣朝着菲茨傑拉德比了個口型:你先給我活下去再去擔心瑪莎,瑪莎等的是你而不是我!

他突然啞然失笑,只是沖我揮揮手。

一言為定。我讀出了他的口型。那個不斷下墜的身影看上去意外地洒脫。

那麼接下來,我看向那邊經歷一番苦戰後的少年,還真是橫濱特產雙黑的慣例,芥川一腳踩在敦的臉上,神情冷漠。

不過,他這是跟着太宰學壞了嗎?順手牽羊什麼的……這對師徒是怎麼回事?一脈相傳的嗎?

敦如釋負重地按下了按鈕,我也鬆了一口氣:至少現在,橫濱的安危是不用擔心了。費佳那邊我已經派馬克去盯梢了,組合的通訊系統也讓路易莎做過多次加強,即使是他想要入侵也該會多費點時間。這次,應該沒關係了……

“恭喜你們,橫濱的英雄。”我拉起敦,看着這兩個傷痕纍纍卻目光堅定的少年,微笑道,“你們拯救了橫濱。”

“黑手黨的爪牙也配稱之為英雄嗎?”芥川無比諷刺地說。

“當然,至少這一次,是武偵和港黑共同保護了橫濱。”我點點頭,說,“所以,你們當然能被稱之為英雄。”我對他們露出一個包含着鼓勵之意的笑容。

彷彿是為了推翻我先前的話語,在我話音剛落之時,白鯨就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迅速下墜。

閑適的氛圍一掃而空,我們三人俱都不由得愣了一瞬,隨即震驚地望向那個跌落在地的終端。

“惡之花/羅生門!”

它們同時撲到終端面前,羅生門更勝一籌,率先搶到終端,然而陰影直接在中途泯滅了羅生門,穩穩地接住終端就走。

我立即點開終端,界面上那隻熟悉的紫色老鼠狂笑着。他是怎麼做到的?來不及多想,手機的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上面顯示是來自“飯糰”的電話,我冷笑兩聲,事到如今我怎麼會還不清楚自己被費奧多爾算計了,恐怕馬克也中計了。

但唯一讓我疑惑的是,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我自認為把所有的可能都考慮得萬無一失了,除非——他找了外援,一個我絕不可能猜到也想不到,甚至根本沒有注意過的外援。

我狠狠按下了紅色的拒絕接聽鍵,我並沒有那種被人算計后還要特意去聽對方的冷嘲熱諷、幸災樂禍的愛好。

然而騷擾電話一而再再而三地響起,我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正準備直接把手機從萬米高空扔下去時,電話被自動接聽了並且開着揚聲。

“親愛的蘭奇,我知道你這時一定在白鯨上親眼目睹這一切的發生——而且絕不插手。”帶着笑意的嗓音傳來,“你愛看好戲的惡趣味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馬克在你那邊?”我沒有理他,徑直拋出疑問。

“這倒沒有,畢竟忠犬君還是挺棘手的,尤其是涉及到你的事情時。”

“岡察洛夫?不,你不會讓死屋之鼠這麼早就暴露的。”我沉聲問道,“所以,是誰敢冒着這麼大的風險成為你的外援?對方不怕你算計嗎?還是說,他們把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與你各取所需嗎?”

“日本是個很奇妙的地方,不是嗎?冬木的聖杯,橫濱的書,御柱塔的石板可都是世界基石。”他意有所指地說。

“王權者?Jungle?”

時鐘塔自從神秘側沒落後就一蹶不振了,哪怕其中還有不少人依舊想要完成達到根源的這一夙願,但在聖杯失傳后就基本成了一群痴心妄想之徒。

魔術已經徹底沒落了,魔術師們卻依舊不願睜開眼看清事實。

時鐘塔的本部畢竟處於英國,我還是有一定掌控權的。相比之下,位於日本被嚴密防守,聯邦至今沒有收錄權限的德累斯頓石板,以及它所衍生的特殊能力體系——王權者,我也就不太清楚情況了。

看來這次事件后一定要去一趟Scepter4或者非時院協商了,不求能直接擁有干涉權利,只要有相應資料共享就好。

幾年前的“迦具都事件”,黃金之王手下的兔子們就掩藏了所有的情報,具體經過至今是個謎。

“你猜?”他好心情地笑了笑,“順帶一提,你在Jungle系統中的JP懸賞額是20萬,王權者的2倍,目前最高金額。”

“祝你在橫濱度假愉快,我和果戈里都很想念你。”電話戛然而止。

我在心中暗罵一聲,詛咒費奧多爾這輩子吃飯糰都吃不到飯糰餡。

白鯨下墜的速度在剛剛通話過程中減緩了不少,可在電話掛斷的這一刻猛然加速,幾乎讓人站不穩了。

“跟我來,去白鯨的主控制室。”我掃了他們一眼,說,“現在還有最後兩個方法,各有各的缺陷。”

“第一個,不穩定因素太多,我沒有十分的把握。”我走在最前面帶路,一邊詳細解釋說,“至於第二個,更加不保險了,只是作為最後的手段,並且我也不想用。”

“現在的狀況並不容許你們猶豫,什麼都不做,橫濱一定會完蛋;而如果去做些什麼——什麼都好,就算是去賭一把,勝率也有50%。”

“不要有什麼壓力,這就相當於拋一枚硬幣,預測它會是正面還是反面一樣。”走到主控室的門口,我轉身對他們輕輕笑了笑,然後認真地說,“區別在於,你們不能輸。”

“小鏡花,你應該都聽到了吧,現在只能拜託你了。”

“我知道了。”清冷的聲音從通訊器傳出,“我會操控這架無人機撞上白鯨的。”

“太好了!”敦發出由衷的開心感慨,“這樣大家就都能得救了!”

“不,這個大家不包括小鏡花。”

他的笑容頓時凝固了,難以置信地問道:“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鏡花是囚犯不是嗎?”我輕叩桌面,“讓我猜猜看,現在應該是被重重鐵鏈束縛了自由,根本不能逃離。”

“怎……怎麼會?”敦一時呆住了,顫抖着聲音,“那麼……鏡花?”

“很簡單,一個典型的抉擇:犧牲少部分人的性命換取大多數人的存活。”我壓低了帽子,笑道,“這似乎並無壞處,一個人和一座城市,傻瓜也該知道該怎麼選擇。”

“但是,鏡花要怎麼辦?鏡花她明明……”衝動的虎之少年啞着嗓子,發出質問,“明明好不容易才脫離了港黑,明明好不容易才來到了武偵,明明……”

“不要管我了。”少女平靜的聲音依舊。

“不行!”敦難得強硬地厲聲大喝,“那怎麼可以!快改變飛行軌跡!”

“至今為止我都不曾見到過一絲光明。”鏡花用着柔和又堅定的語調,那種無法被改變的決心是顯而易見的,“但是今天我明白了,我也是能夠做出選擇的。”

她的聲音慢慢變大,有着莫名的莊重與神聖。她已經做好準備了——不論未來是什麼,她願意為了更好的明天獻出自己年輕的生命。

“只要犧牲性命拯救大家,我就肯定能通過入社測試成為真正的偵探社員。”她的語氣沒有一絲的悲哀與怯懦,“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可惜了的!”

飛機已經朝着這裏撞來了。

懷抱着希望而死,所以沒有一絲畏懼嗎?我好像,稍微有點理解夏爾了呢。

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理論上是完全可行的。

“住手啊!”敦還在試圖改變鏡花心意。

我拎起他,反手丟給芥川,說:“快走!”

“小傢伙,不用擔心鏡花,她已經合格了。”我看向了敦,嘴邊是一抹淺笑,“還記得我曾和你說過的嗎?總是讓小孩子來操心這種事情,可是成年人的失職呢。”

“鏡花會沒事的。”敦看上去還沒有反應過來,我摸摸他的頭,安撫道:“你們已經做得夠好了,接下來就看我的吧。”

我沖他們眨眨眼,“順帶一提,這裏已經沒有降落傘了,如果要離開白鯨的話,只能選擇跳下去了。”

他們的面色一僵。

“你們有試過在萬米高空蹦極嗎?”我輕快地笑了,打了個響指,“如果沒有的話,現在來嘗試一下吧。”

“另外,說句實話,我也是第一次這麼做,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做好心理準備吧,小傢伙們。”我縱身一躍。

兩根陰影凝結的藤蔓從旁竄出,不由分說地抓住他們的腰,也同樣直直下落。

陰影開始暴動,不再是往常在間隙中纖細的那一種,而是更為聲勢浩大,更為壯觀的那一幕。

漆黑的影子扭動着,自下而上由白鯨投下的大片陰影為基礎,衝天而起,天空幾乎都要被遮蔽,海面是一片翻滾的黑浪。

橫濱的這一片大海被渲染得像是陰界之門,彷彿下一秒就會有無數妖魔鬼怪竄出,隱隱還似有鬼哭狼嚎之聲。

“織田作,我們該出發了。”站在一座大樓上的太宰望向遠方。

蔚藍的大海中有一處像是石油泄露一般被污染成黑色的海面,卻沒有向外擴張,只是那一小片海面,配上無數猙獰向上的陰影凝聚的觸手,宛如什麼邪神被召喚的場面。

“他還真是大手筆。”太宰不由得咂舌,隨即感慨道,“結束了,組合已經失敗了,後續的收尾工作特務科和聯邦會一起處理的。”

“所以,現在……”他微笑着看向一旁的織田作,“我們一起去接蘭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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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實說,從萬米高空沒有一點減緩措施地下落,的確不是什麼好的體驗,但我卻忍不住輕快地笑了。

視線被黑漆漆的陰影包裹住,遮擋得幾乎密不透風,只能隱隱約約從空隙中看見一些天空的顏色,還有幾縷雲彩從我的指尖傾瀉而過。

我下意識地抓緊了手,當然是什麼也沒抓到的。

旁邊的敦發出了可以稱得上是凄慘的嗚咽,夾雜着芥川的厲呵“吵死了,人虎”,然後開始在空中吵起來甚至想大打出手的兩人被陰影強行隔離了。

我畢竟做不到像夏爾那樣,幾乎無所顧忌隨心所欲地使用這份力量,體力已經被壓榨到了極致,很累,不僅是身體的疲乏還有精神的勞累,彷彿連呼吸都喘不過氣了。卻還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儘可能精細地操縱異能。

不過,我真的很開心,夏爾送給我的禮物終於第一次完全展現了出來。腎上腺素的分泌幾乎讓我有一種飄飄然的不真實感,像是曾經……

夏爾是真正的天才,他對於異能的那份細膩的使用是我遠遠也比不上的。如果此時是他在這裏,他能比我做得更好——不,如果他還在的話,組合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機會,也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夏爾可是我的搭檔——我最好的搭檔。

風從耳旁呼嘯而過,像是致命的利刃般喧囂不息。

“找到了。”我望着遠方,突然笑道。

敦不明所以地同樣看向那邊,當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時,驚喜的光芒從眼中發出:“鏡花?”

那個穿着白色和服的單薄身影在陰影的裹挾中更顯得瘦弱,但絕沒有人會因此而忽視她背後的銀白夜叉。

比起說是陰影簇擁着她過來,倒不如說,是她自己努力地雀躍着想要接近敦——就像是每一個想要接近希望的人那樣歡欣又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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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身為大佬的我今天也在被當做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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