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橫濱的第21天

我來到橫濱的第21天

我和菲茨傑拉德都愣了一下,扭頭看向馬克,他還保持着拉住我頭髮這一姿勢。

我眨眨眼,下意識地抓住他的領帶,彷彿一時有些難以理解馬克的話。

“誰和那個暴發戶/偽紳士關係好了!”過了片刻,我們不約而同地喊道。

我們重新轉過頭,面對面地叫着:“別學我說話!”話音卻又一次重合了。

我用力拍開他的手,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嫌棄地放開他的領帶,從口袋中掏出手帕,低下頭無比細緻地擦拭手上的每一個地方。

“還是老樣子的矯情。”菲茨傑拉德嘲諷一句。

“我可不想被傳染上什麼病菌。”我頭也不抬地回道。

我們隔着中間的一個空座位,紛紛別過頭看向窗外,怎麼也不想再讓對方的那張蠢臉出現在視線中。

“還有多久才到?”我輕輕用指節敲了敲玻璃窗,忍不住發問。

“最後幾分鐘的路程了。”馬克歡快的聲音傳來。兩個嬌小的不明生物飛到我身邊,認真地跟我說:“請不要着急,馬上就到達目的地——白鯨了,預計在5分鐘之內降落。”

我有些好奇地戳了戳金髮小人的臉頰,感慨道:“這異能挺可愛的,類似於守護靈一樣的嗎?”

“停下你試圖挖角的蠢蠢欲動的心。”菲茨傑拉德沒好氣地說。

我輕輕瞟了他一眼,停下手中的動作緩聲道:“我又沒說自己想挖角。”

“但我感覺你想,就是沒說而已。”

“嘁。”我冷哼一聲。

“喂,你剛剛是‘嘁’了一聲吧?”他額角暴起青筋,終於不禁轉過頭來說:“說好的紳士風度呢?說好的禮儀呢?”

“在你面前,那些東西都是不存在的。”我懶洋洋地回應他,溫柔地點了點那兩個小傢伙的頭,“我可沒必要向某位粗鄙的暴發戶展示自己的風度。”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像瑪莎那樣高雅端莊,同時又有着孩子般純真的夫人,究竟是怎麼看上你的。”我不再看向窗外,轉而扭過頭又與菲茨傑拉德對視,一字一頓地挑釁道,“怕不是一時被沙子迷了眼。”

“我當然配不上瑪莎了,她是多麼迷人的天使。”他一臉自豪地說,“可她願意留在我的身邊,這就已經足夠了。”

失算了,忘了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妻奴,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程度。我一臉尬尷又不失禮貌的職業假笑。

“我會給她她想要的一切,只有最好的事物才能配得上她。”菲茨傑拉德還在那邊喋喋不休。

我無比敷衍地嗯了兩聲,只覺得一大碗狗糧被強行塞入嘴中。他怎麼還不閉嘴!就他有妻子哦,天天秀!

我竟然沒有把海倫娜帶在身邊,不然我也可以向他炫耀我和海倫娜的親密無間了——嗯,前提是海倫娜消氣了,不嫌棄我。

我越看越覺得他礙眼,那種無形的粉紅泡泡充斥了整個空間,密集得近乎讓人難以呼吸。

“對了!”謝天謝地,他終於停下來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他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怎麼了?”我只覺得被他那種甜蜜的表情膈應到了。

就在這時,直升飛機也已安穩地降落在地,我實在不想在這種滿是戀愛氣息的地方繼續待下去了,利落地一跳,落到地上,隨即仰頭看向還站在門旁磨蹭的菲茨傑拉德。

“話說你的白月光追到手了嗎?”他狀似隨口一問,“那人究竟是誰?被你藏得那麼嚴實,死活不肯露一點口風。”

他也跳了下來,又補充了一句:“滿打滿算都快四年了,我是不是該等着參加你的婚宴了?”

什麼叫字字誅心,這就叫字字誅心!這難道是我能決定的事情嗎?我特么……我哭了,哭得好大聲,如果可以,我當然想娶織田作了,只要織田作一點頭我願意當天就籌備婚禮,直接昭告天下。

問題是,織田作他願意嗎?

菲茨傑拉德那個混賬,他竟然還敢問我有沒有追到手?有沒有追到手!去他媽的!

我知道他和瑪莎是青梅竹馬,我也知道瑪莎為了他甚至不惜違背家人的期望……我酸了,我當場爆哭!

我懷疑他是故意的,滿打滿算四年,滿打滿算都四年了,我就親了一下織田作的臉頰,還是和別人一起親的,我真的……

算了,知足常樂,只要能看到織田作就好了……我好卑微哦,我太難了。

“弗朗西斯你個無藥可救的妻奴!大笨蛋!品味糟糕的暴發戶!”我氣到罵人的嗓音都在顫動。

“哈?我又怎麼了?”他一臉驚愕,不滿地叫着,“你突然發什麼瘋?”

“你這個白痴!”我抿起下唇,儘力不讓眼淚流下來,嘴裏斷斷續續地罵他,“從以前我就看你不爽了,粉色襯衫什麼的真噁心!”

“那是瑪莎給我挑的,總比你那一身黑好!”他想都不想就反駁說,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后,才有些訝異地問道,“你別告訴我,有你還追不到的人?”

“閉嘴QAQ!”

“不是吧?”他這下睜大了眼睛,“對方要求多高?連你都看不上?”

“QAQq……”我吸了吸鼻子,對方要求不高,就是剛好看不上我而已。越想越慘,我哽咽了一聲。

“等等,你別哭!”

“QAQ□□□□□□□□……”晚了,眼淚已經停不下來了。

“你多大了還哭?好歹當著我的面,你能不能……”

“不能!”我打斷道,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你給我閉嘴!”

“你以為像瑪莎那樣的另一半,是誰都能遇到的嗎?”我忍不住小聲啜泣着,帶着濃濃的哭腔說,“你給我去跪在耶穌的聖像面前祈禱,好好向上帝感謝祂的仁慈吧!”

“帶着我的祝福趕緊滾!”

“但我就是遇到了啊!”

“我……”我氣到罵不出話。誰都別攔我,我今天一定要在這裏打死菲茨傑拉德,為橫濱除害!

我一手握住手杖的杖身,另一手搭在杖頭,下一秒就要拔出劍來往他身上開幾個洞。

“你冷靜,別動手。”他一連退後幾步,擺手對我說,“不就是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嗎?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至於哭吧?”

“他才不是不喜歡我QAQ!”我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又流出來了,“他只是……他只是沒有我喜歡他那麼喜歡我而已!”

“你別哭了……”菲茨傑拉德一臉崩潰,“我的錯,我不該提這個話題的!”他從衣間拿出手帕,想要遞給我。

“我沒哭!”我拍開他的手,用袖子一抹眼淚,狠狠瞪了他一眼。

“行行行,好好好。”他十分敷衍地回我,“你說什麼都對。”

“我真的沒哭!”我一字一頓地說,提高了音量。

“總之那個人究竟有什麼能耐,能被你惦記那麼久?”他不在這個事情上和我多糾纏,迅速轉移話題。

“他啊,我要怎麼形容呢?他真的太好了……”我頓時收住了眼淚,眼睛亮閃閃地說。

“他?”菲茨傑拉德抓住重點。

“是他。怎麼了嗎?”我疑惑地看向他,然後又自顧自地說,“他和我一樣領養了很多孩子,是一個,怎麼說,真的非常奇妙的人,溫柔得簡直不可思議。”

“他是一名作家,有着那種特別治癒的品質,就是好像只要待在他的身邊,就能忘掉一切不順心的事情。”我輕輕笑了,語調歡快而又愉悅,“如果他願意抱住我,或者只是摸摸我的頭的話,我就已經超滿足了!”

“大概就是,任憑我用任何的語言都無法向你描繪出他一絲的好。”

“在他面前,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有真正見到他的第一眼,你才能明白,我說的都不是誇張的形容。”

“他真的就是有那麼好!”我再次強調說,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讓我願意把全世界都送到他面前。”

我有點激動,臉都在發燙,心跳的砰砰聲不絕於耳。這種感覺很奇妙,彷彿是喝醉了酒一般有些醺醺然,腳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有着一種不真實的飄飄然。

如果織田作在我的面前,我只會繼續當他的摯友,絕不會把這番話說給他聽。即使那些情感已經咕咕冒泡了,我也會把它們全都憋在心裏。

我真的,太喜歡織田作了!

這種喜歡,是很多種不能說清的複雜情緒參雜在一起,只有這份喜歡的本身,是難以質疑的。

只要他好,那麼對我來說,就一切都好了。

我用着緩和的語調,微微上揚的尾音顯得輕快,那種甜蜜的幸福感使我的臉上洋溢着笑容。

我不知道自己此時是怎樣的表情,但我能確定,一定是像菲茨傑拉德談起他的妻子時一樣:滿眼的都是溫柔與縱容,以及濃郁的幾乎要溢出的愛意。

“他哪裏都好,就是不喜歡我這一點……”笑容突然逐漸消失,我勉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強行說道,“也好……真的……QAQq”

“算我求你了,你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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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瑪莎,過得還好嗎?”菲茨傑拉德站在窗前,語調溫和而又輕快,“嗯,很抱歉遲遲沒給你打電話。”

“蘭奇?他就在我旁邊,等一會我就把電話給他。”他輕輕笑了,眼睛眯成了兩條細縫,用像是吃醋的語氣說,“明明我也有好久都沒見到你了,你竟然都不想我。”

“我當然不是在責怪你了,我相信蘭奇在你心中的地位是遠遠比不上我的,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獨一無二的。”

“那孩子的話,只比你差一點點——就一點點,頭髮絲的大小。我愛你,同樣也愛她。嗯,我永遠是最愛你們的。”

“瑪莎,能念念我的名字嗎?我想你了,我真的有些太思念你了。”

“嗯,只要念念我的名字就好,我想聽你的聲音。”

他頓了頓片刻,像是在側耳傾聽些什麼,半響才低聲道:“我在,瑪莎。”他又重複了一遍,“瑪莎,我一直都在。”他的眼神,是柔和卻又帶着淺淺的哀傷的,以及一些不為人知的落寂。

“那孩子我也時刻惦記着。”他的嘴角有一抹微微的上揚,但我知道,那只是他竭力裝出來的輕盈,“她應該還在倫敦留學。”

我沉默地站在一旁,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善意的謊言依舊是謊言,而遠遠更為沉重。在一群人的欺瞞下,編織出的仙境終究是陽光下的泡沫,美好得不真實的同時又是一觸即潰的。

我同樣選擇了維護這個脆弱的謊言,在我深感於自己的卑劣不堪時,又有着和菲茨傑拉德一樣的悲戚:如果沒有這個自欺欺人的謊言的話,瑪莎會崩潰的。

菲茨傑拉德已經永遠地失去了他的女兒——那個有着燦爛微笑的討人喜歡的可愛女孩,他真的已經不能再失去更多了。

我不贊同這樣做,為此還曾和他吵過一架,但他僅是一句話就駁倒了我“除此之外,還能怎麼辦呢”。

當時,他揪着我的領子,眼中是深埋的怒火與悲涼,他的聲音很平淡,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冷靜。

“那你說,我還能怎麼辦?我還能做些什麼?”他啞着嗓子,一字一頓地向我質問,“還是說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看着瑪莎一天天憔悴下去嗎?”

“我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這句話,比起對我說,他更近乎在自言自語,“不管如何,我一定會讓瑪莎幸福的。”

是啊,他就像是孤注一擲的賭徒,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要麼一夜暴富要麼就此一貧如洗。

“砰——”大門被粗暴地撞開。

“抱歉,好像有客人,晚點再打給你。”菲茨傑拉德正想要掛斷電話。

我走到他身旁,拿過電話,說:“瑪莎,許久不見了。”我輕巧地從旁邊溜走,對着無禮的客人——中島敦微微頷首,不顧他驚訝的神情,“既然弗朗西斯有客人要招待的話,我們來聊一會兒,怎麼樣?”隨即走出房間,找了個偏僻地方繼續通話。

“嗯,海倫娜一切都好。”我微笑着說,“還是老樣子喜歡甜食。”

“當然了,我也是喜歡的——這一點總是不可置否。”電話另一端是甜美的輕笑聲。

“你有收到我寄的楓糖漿嗎?嘗嘗看新鮮的楓糖芝士蛋糕或是楓糖薄餅吧。”我靠在白鯨的玻璃窗上,窗外是大片的陰霾,電閃雷鳴間,還夾雜着從菲茨傑拉德他們那裏彷彿拆遷現場的噪音。

我笑了,緩緩道:“或者,等我哪天帶着海倫娜一起去看望你時,你來試試看我的手藝?”

身後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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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無cp,其實是因為,我感覺織田作太難搞了。好像很容易被發朋友卡,大佬能不能追到還是看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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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身為大佬的我今天也在被當做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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