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拾信心
王為緊攥拳頭，因為過度用力導致身體抖動起來，連指甲陷進肉里他都渾然不覺，鮮血順着漆黑的指縫流了下來滴落在地。
過了一會兒，他鬆開雙手，頹然地躺在先前的乾草堆上，身體軟趴趴的，眼神獃滯地望向夜空，彷彿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看到王為頹廢的樣子，林中虎忍不住安慰道：“王兄不必自暴自棄，不能練氣也能練武，練武雖然不能長生不老，但也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只是練武相比練氣而言就落了下乘，沒有練氣天賦的人才去選擇練武，練氣之人高高在上，他們嘲笑我們練武之人不配追尋長生大道。”林中虎雖然在勸說王為，但他的聲音卻越來越小。自從林傾心被神秘的算命先生帶走後，林中虎平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無能。“師父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回去該怎麼向他老人家交代。”想到這裏，林中虎耷拉着腦袋，一臉愁容。
本來王為還在自暴自棄，心裏想着恨又有什麼用，他這個廢人的無能狂怒只能讓人嘲笑罷了。誰知這個世界不能練氣還能練武，從他醒來之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讓他根本就沒有時間整理前世的記憶。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王為一邊揉着腦袋一邊整理混亂的記憶。
這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誰的實力強誰就有話語權。
長生，是這個世界所有人的至高追求。練氣，是通往長生的必由之路。
練氣者奪天地造化，調動天地之力為己所用。其境界分為開竅、通靈、凝神、化神、出竅、神遊、通玄、超凡、入聖。數千年來，人類不斷感悟天地，探索出了世界上的諸多奧秘，但最令人驚嘆的還是增加壽命。有文獻記載，傳說中遠古火鳳，能浴火重生，不死不滅；遠古靈龜，壽命悠長，存活超過萬年之久。
人類文明發展至今，雖未聽說真正有人長生不死，但練氣者隨着修為的提升，壽命不斷增加，調動的天地力量也越來越強，更有超凡強者劈山斷河、凝滯虛空；入聖強者言出法隨，可令無數生靈供其驅使。世人認為仙人該當如此，於是人們對練氣修仙之事愈發狂熱。
練武，雖不及練氣那般飛天遁地術法通神，但練武之人錘鍊肉身不斷突破自身極限，修至高深者，氣血澎湃如海，內氣外放如雷。更有專修肉身者，可以凡俗之軀匹敵神兵利器。其境界分為武徒、武士、武師、武宗、武王、武帝、武君、武尊、武神。
練氣與練武，兩個修鍊體系之間既緊密聯繫又相互區別。
緊密聯繫之處在於大多數人開始修鍊都是從練氣開始，練氣九重境界，第一重開竅境界，意為打開全身竅穴，開竅者耳聰目明，對外界感知的範圍大大增強，更重要的是開竅者的思維竟然會比沒有開竅者更加靈敏。
所以大多數有錢人家不管自家孩子能不能修鍊，往往都是先請人給孩子開竅再說，尤其是那種生下來便天生愚笨的，就更需要開竅了。
開竅分為主動開竅和被動開竅。主動開竅是人們不斷觀察思考事物運行的規律，通過開動腦竅帶動打開全身竅穴；被動開竅則是通靈境界以上的練氣者，操控天地靈氣強行打開全身竅穴。第一重開竅境界只是基礎，自身天賦並不是決定因素，說白了有錢就能開竅。
對於練氣修鍊來說，第二重境界才是決定一個人是否能夠真正開始練氣的關鍵。通靈境界，意為感應溝通天地靈氣。靈氣越少，條件就越苛刻，感應的時間越短，證明這個人的天賦越強。竅穴、經脈、丹田是練氣者調動天地靈氣的媒介，打開的竅穴是天地靈氣的門戶，暢通的經脈是天地靈氣的通路，完好的丹田則是煉化天地靈氣的爐鼎，三者分不清孰輕孰重，總之缺一不可。
不能通靈者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感應不到什麼是天地靈氣，所以練氣一途也就只能止步於此。不過有些大家族為了後代能夠練氣，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尋求名師進行手把手教學，除此之外還佈置聚靈陣增加靈氣濃度，不過即便這樣有些不爭氣的人還是不能通靈。
至於練武一途為什麼就落了下乘，一方面是不能練氣的人才會退而求其次選擇練武，大多數人感覺面子上過不去；另一方面是因為練武太苦，還不能長生，傳說中練到極致也只是發揮自身的力量，遠不如練氣者手段神異。
想到這裏，王為不禁感慨，果然到哪裏都有鄙視鏈。你沒有我天賦高，我要鄙視你；你比我能吃苦，我還要鄙視你。總之就是你比我差，我鄙視你，你比我好，我還要鄙視你。
無奈地搖了搖頭，王為停止了胡思亂想。
這是一個由億萬生靈組成的世界。生命，不過滄海一粟，彈指一揮間。
人族，萬物靈長，雖然比不上其他種族體質強健、繁衍迅捷，但大腦的開發加之完備的修鍊體系，讓其成為世界的主宰。
九州，人族世居之地，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數千年來，無數英雄豪傑在這片土地上譜寫了數不盡的修仙佳話。傳說有大能者修為通天，已經飛升仙界，其神跡至今流傳並廣為人知，於是人們為其鑄造金身，日夜焚香禱告，頂禮膜拜。
涼州，西北咽喉，外接大漠，內連中州，一年有大半時間都是乾旱。早些時候，這裏曾是不毛之地，人跡罕至。後來，統治者開拓疆域，長時間以來加之貿易、礦產等因素，才漸漸形成了如今的規模。風沙侵蝕着這裏的建築，卻侵蝕不了這裏的人心。也許是被惡劣的生存環境不斷磨練摧殘，這裏的人天生就有一股韌勁。
不知何時，暴雨停了，空氣中顯得十分安靜。
看到林中虎還在那裏發獃，王為忍不住說道：“林兄不必自責，我看那算命先生雖然行事乖張，為人喜怒無常，但他卻沒有暗下黑手傷害我們，憑藉他的實力，恐怕我倆早就身首異處了吧。”說到這裏，王為猛然一驚，因為他竟然記不起那算命先生的模樣，腦海中彷彿有一團迷霧。
林中虎聽后眼中精光一閃，不再是剛才那副頹廢的樣子，只見他拱手謝道：“多謝王兄開導，本來我還想開導你，沒想到卻反過來了，見笑，見笑。”
“林兄客氣了，本來我還以為我這輩子完了呢，沒想到你又給我指出了一條道路，讓我能夠重新活下去。”王為前世只是知道悶頭練氣，對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管不問，顯然也是一個撞破南牆也不回頭的楞種。
“哦？王兄打算練武？這可不是一般的速成練武，學個半年掌握一招半式打的過普通人就行了。我們練武雖然不能長生但也能強身健體，這對身體和年齡的要求很高的，現在你都十六歲了，已經錯過了練武的最佳時機，我們武者雖然比不上練氣之人，但大多數都是從小就開始練武了，像你這麼大的，我倒是沒見過。”聽到王為要去練武，林中虎忍不住說道。
王為聽后頓時就不高興了：“林兄別忘了，我可是天才，雖然丹田被廢，但腦子沒壞，不試試怎麼就知道我不行呢。”
看見王為竟然有些生氣，林中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說了不該說的話。自從師妹被帶走後，他的精明好像也被帶走了。只見他連忙說道：“在下失言，如果不嫌棄的話，跟我回去面見家師可好，家師已是武宗強者，相信在武道修鍊上對你會有所幫助。”
王為聽后，神色這才有所緩和，“多謝，沒想到我這廢人竟然能有此殊榮，剛想練武就有機會得到武宗強者的指點，真是想啥來啥。”
“哈哈，王兄可能不知道吧，你可是深受我們這些底層武者的仰慕，你以旁系之姿，不靠外力接連開竅、通靈，這對你來說雖然不算什麼，但在我們看來這簡直就是驚為天人。其實有些人根本沒有開竅就來練武，不過我們也夢想着有朝一日屌絲逆襲啊。”林中虎此時就像個話癆。
感情自己之前就是個屌絲，王為想不到他的前世還挺有名的，果然越是草根越容易引起共鳴，“不是說不能練氣才去練武嗎，怎麼有人直接練武呢。”王為有些不解。
“開竅之後即便不能通靈，但對武者還是有很多好處的，比如耳聰目明能讓武者的加快反應速度。不過大部分武者自己不能開竅，又沒錢找人開竅，無奈之下只能先練武賺錢，等錢攢夠了再去找人開竅。有的人開竅之後能夠通靈，那就由練武轉為練氣了，我就知道幾個武者成功通靈了，哎，真羨慕他們。”說完，林中虎滿臉羨慕，恨不能與之為伍。
王為這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對長生是多麼地渴望，也許是有成功案例在前，這才造就了他們如此強大的原生動力，很多人都是為了長生而奮鬥終生。
一夜無話，轉眼間來到次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