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椒鳳爪

泡椒鳳爪

夏日初至,桂花衚衕一側的桂葉愈發茂密濃翠,隨簡家姐弟一同出門的阿菇像是沒見過城西景色,左顧右盼,到處都是稀罕。

簡清觀察了她一路,確定阿菇並沒有躲着人群或是不敢經過府衙之類地方后,稍稍放下心來。

只要不是逃奴或離家出走,便都不算什麼大麻煩。

簡清示意簡澈將手中陶壇交給阿菇,“阿菇,你帶着罈子去那邊問松閣候着,我們等會兒出來,一同出南城。”

阿菇乖乖點頭,抱着陶壇離開。

簡清拎着陶壇敲開徐夫子家門,開門的是先前見過一面的小丫鬟,見她先嚇了一跳,圓臉紅透,眼中透出喜悅,像是見到偶像似的叫起來,“呀,簡娘子,你今天真好看。”

簡清含笑睇她一眼,“夫子和夫人可在?”

丫鬟慌忙迎簡清進門,道,“在的在的,小娘子慢慢走,我去報夫子。”大抵是先前得了吩咐,未經通傳,她就這樣放了簡清進門,去找主家前還給簡清指了方向,生怕她不認路。

“阿姐,她喜歡你呢。”簡澈來之前將自己拎的陶壇寄放在問松閣,此時揉着手上勒出的痕迹,仰頭問道,“徐夫子一家真是好人,上次來時也是這樣嗎?”

今日出門前簡澈認真束了發,頭頂一個小團,簡清剛把手放上去,就被他躲開,“阿姐!”

簡清退而求其次,將手搭在簡澈肩膀之上,道,“你既然喜歡,怎麼不願意讀書?”

簡澈囁嚅幾聲,說不出來話。

兩人並肩穿過石徑,丫鬟先行一步已報了來客,徐夫人與姜娘子對坐繡花談天,忽然聽得一聲“簡小娘子來訪”的通傳。

姜娘子一笑,“徐大才子,人家上門來謝你呢。”

徐夫子苦笑起身,“溫夫人,莫取笑在下了。”

“怎就是取笑了?”徐夫人看他一眼,還沒繼續說話,就見屏風外映出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她笑着揚起聲音,“阿清來了。”

簡清也笑了起來,話裏帶了三分親昵,“夫人近日可好?前些日子忙着安排修繕的事,來得遲了,我帶了新制的泡椒鳳爪來……”

轉過屏風,簡清一頓,遲疑道,“見過夫子、夫人,這位是?”

徐夫人望一眼姜娘子,見她微微搖頭,才道,“這是姜娘子,嫁人前我們就玩在一處,今日來得巧,正好讓她也嘗嘗你的手藝。”

簡澈跟在簡清身後向三人團團施禮,小小一個人穿起素色長衫束起發來,倒有了幾分書生模樣,徐夫子越看越心喜,臉上也見了笑影,“來便來罷,帶什麼禮?本也沒幫上什麼忙。”

“夫子待我姐弟情分總是要謝的。”簡清搖搖頭,對丫鬟道,“且取三個小碗並四雙乾淨長筷來。”

丫鬟跑得飛快,徐夫人掩嘴而笑,“這小丫頭,這兩天最愛跑的就是茶館,說是簡娘的故事怎麼聽都聽不膩。這會兒看見真人站在眼前,說話可比我們管用呢。”

簡澈雙眼發亮,“說書人怎麼說的,誇我阿姐了嗎?”

簡清一扯他,“阿澈。”

“無事。”徐夫人擺擺手,笑道,“何止是誇讚,阿清智斗惡徒的故事如今正風行着,隨便進一家茶樓食肆都能聽見說書人在講。”

她話鋒一轉,換了個話題,嗔怪道,“那日郎君回來同我說起你大勝那偷兒,我這心才放下,好端端的,作甚要與他下賭?寶瓶與瓦礫相碰,傷到了還是自個兒心痛。”

簡清淺笑,“黑的總變不成白的,知府大人話都說了,我若不應,還不曉得他怎麼說呢。”

“不讓豺狗佔去便宜沒錯,但女兒家,總得珍惜才是。”徐夫人不贊同地嗔她一眼,像拉着小女兒似的,牽着簡清坐到自己旁邊,問道,“你勝了那日說要開門營業,可定下了日子?”

簡清坐在榻上替徐夫人和姜娘子捲起線團,隨意答道。“三月廿九,工匠已經在刷牆了。到時候會給夫人送來宴上食盒,吃個新鮮,還請不要嫌棄。”

“郎君那日可有空閑?”徐夫人轉向一旁領着簡澈問認了多少字的徐夫子,輕聲問道。

徐夫子不悅回頭,看見妻子眼神時才輕咳一聲,“自是有的。”

徐夫人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阿清不必專程送來,郎君給我帶回來就是。”

“恐怕勞煩夫子。”簡清從丫鬟手中接過小碗和筷子,起身開了陶壇,問道,“前些時候鴨雜麵里的泡姜泡椒滋味不知夫人可還吃得順口?這鳳爪是新做的滋味,先前沒有鹵夠時候,剛開了壇,夫人若是不喜,我便回去做些旁的。”

啟壇后,一股微酸的清冷辣味湧出來,味道不烈,好似深潭冷水,異於過往辣油氣味的辣味卻在清冷之下勾住人的舌尖,讓方吃過午食的三人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姜娘子仔細聞了聞,恍然道,“這味道,不就和自家做的鹽水泡菜有些像?”

簡清笑道,“叫姜娘子說准了,做法大抵相似。”

徐夫人和姜娘子接過碗筷,小碗裏盛着一隻剁開筋絡的乳白雞爪,雞爪本若非濃油重醬炸鹵,總有些自帶的腥氣去不幹凈,但這雞爪與以往不同,白皙半透,還看得清爪上皮肉紋路,好似在寒潭裏浸過,光看一眼就能覺出其中冷意。

姜娘子快言快語,“你先別吃,我嘗嘗再說,免得吐了又惹你難受。”

“阿清送來的吃食從沒出過錯漏的,你就是嘴饞罷了。”徐夫人無奈道,“阿清別聽她胡言。”

簡清笑了笑,“姜娘子也是為了夫人,夫人且等姜娘子嘗完再吃吧。”

姜娘子本以為雖聞着沒有什麼腥氣,但咬下去定然還是會有點雞骨腥味的,誰成想一口下去,清淡咸辣滋味充斥滿口,稍微帶的一點酸氣勾人繼續向下吮吸,嫩生生的雞爪皮肉酥爛,內里筋絡彈牙,軟骨脆生生的,三種相異口感融洽共生,讓人吃起來多了許多趣味。

簡小娘子靠山上的辣椒翻身的故事她也是知道的,但這雞爪里辣味並不重。恰到好處的一點辣味正適宜入口,即便吃不得辣的人也能嘗上一口,但再往下吃,等不知不覺吃完一整隻雞爪,才能回神感覺到唇角微燒,口中已然不自覺吸起氣來。

能將雞爪這般普通食材料理到這樣地步,上次的酸湯滋味也好,不曉得她家酒樓旁的吃起來,又是怎樣滋味。

“簡小娘子,勞煩再給我夾一塊。”姜娘子遞了碗出去,臉上的笑容真誠許多。

徐夫人搡她一下,“喏,叫你不信我。阿清別給她夾,讓她看得見吃不着罷!”

姜娘子搶先一步上前攬了陶壇,“你不讓我吃,我偏要吃。小環,拿個罈子來,我不僅要吃,還要帶回去呢。”

丫鬟小環一直在角落裏偷看簡清,聞言急忙出了門。他們好友鬥嘴,簡清不好插嘴,只在一旁笑道,“順口便好,我還怕姜娘子不滿意,將我打出去呢。”

“噯,說得哪裏話。”姜娘子成功從壇里夾出一塊雞爪放進自己碗裏,沒急着回榻上,坐在桌邊問道,“你家開業可定了誰揭牌?”

簡清搖搖頭,“家中沒有師長,阿清今日前來,也是想請夫子賞光,做次揭牌,給小店添添文氣。”

聞言,徐夫子一皺眉就想拒絕,觸及妻子目光,終是應了下來,“我會早些到。”

簡清招手喚過來簡澈,二人一齊向徐夫子道謝,又停了一會,方告辭離開。

簡家姐弟一走,分了一小壇泡椒鳳爪,姜娘子也心滿意足地告別手帕交回家,路過書房時止了步,笑盈盈推門進去,按住夫君肩膀,“噯,又皺了眉,再皺就真成老頭子了。”

溫學正本就比她年歲大些,聞言下意識鬆了松眉宇,一抖手上灑金箋,“你瞧瞧,這商賈女成何體統,半年前開業迎賓迫人捧場也便罷了,這時候又想個消夏的名頭開宴。”

姜娘子瞥一眼落款“迎仙樓杜氏景然”,放下小壇,隨口道,“這時辰,倒是與簡氏酒樓開業時間撞上。迎仙樓左不過是些珍饈稀奇,旁人設宴總在他家,吃多了也有些膩了。要我說,不若去簡家吃個順心如意。”

“話雖如此。”溫學正嘆了口氣,“簡氏那名聲你又不是不曉得,哪來的順心。”

姜娘子哼一聲,“那算什麼?誰還沒個年少時候了,我出閣前要不是看上你俊俏,誰稀罕嫁你這麼個老頭子。”

溫學正鬍子背後的臉紅起來,“夫人!”

姜娘子神色正經起來,“你若不去,我自己去便是,不叫你難做。更何況,說是浪蕩,風言傳起來快,落得也快,如今這大街小巷說書人的故事,當真不是你那些好學生寫的?簡小娘子又沒讀過書,哪想得到為自己謀算這個,我聽來那一段段卻有些文采。”

溫學正搖搖頭,“文采雖有,終是有些市井俚語習氣,應是念過幾年書罷了。能當日就流傳開來,想必也有幾分手段。”

正說著說書故事的事情,冷不丁姜娘子問道,“那你去是不去?”

“去。”溫學正下意識答道,話出了口不好收回,只得看着妻子得意笑起來,姜娘子道,“說定了,正好她家少個揭牌人,你這身份多合適。”

溫學正苦笑道,“夫人早有打算,何必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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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鳳山在鳳溪城南,山脈綿延,一出城門便是山北腳下村莊,簡清離了徐府,便往今日出門的下一處趕去,按着當初鍾掌柜指的路徑向前,不多時就看見了一處宅院,厚牆高瓦,很是氣派。

正要走快幾步上前扣門,一側一個壯漢耷拉着腦袋走出來,抬頭見着簡清三人,像看見鬼似的一個哆嗦,往後竄去。

那人逃跑的動作幅度頗大,這才驚動了簡清,她有些不確定地喚了一聲,“肖大?”

肖大被簡清一聲定住了腳步,哭喪着臉過來,“姑奶奶,我不曉得老二在哪,我也給你認過錯了,你就放過我吧。”

高壯的漢子此時灰頭土臉,一身短打不知多久不曾洗過,散發著難聞的酸臭味,和當初那個穿着一兩銀錢衣袍的惡徒判若兩人。

簡清皺眉道,“我不找肖勉,他不曾回去么?你怎麼在這裏?”

肖大垂頭喪氣道,“我家在青鳳山,我自然在這裏。肖勉,有幾日沒見他了。家裏老娘還等着人伺候,簡掌柜,你行行好,放我回去吧。”

肖勉這些天和前些日子的行蹤沒什麼區別,都是城門關閉前就離開。簡清知道他不住在北城門外小鳳山上,卻從未打聽過他究竟家住何處。

但夥計回不回家,並非簡清需要關心的事,她揮揮手,“你走吧。”

肖大連聲道,“多謝掌柜的,多謝。”他一邊說著,一邊向後退去,退了兩步,扭頭就跑。

簡澈驚訝問道,“他怎麼這麼怕我們?”

簡清想起那日肖勉和肖大上堂作證后這兩兄弟的相處模式,扯了扯唇角,“或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吧。”

肖大的出現只是路上的一個插曲,簡清拉起門環扣響王宅大門,敲了許久才有人應門。

“誰啊?”一身褐衣短打的男人探出頭來,大聲問道。

他身上還沾着沒扯乾淨的絨羽,一股難言的雞鴨糞便味道迎面而來,簡澈向後躲去,簡清面色不改,上前道,“簡氏酒樓新任掌柜,前來拜見王三娘子。”

男人上下打量簡清幾眼,嗤笑一聲,“你這嬌嬌女還做了掌柜?誰給你指的路,我姑姑病着,沒有雞鴨可賣,說了誰來都不見,別在這裏做無用功。”

簡清道,“王三娘子身體不適,食不下咽,左右也無人能醫,所謂葯食同源,我今日前來,便是想試試能否醫治。”

她說話的口氣實在過於自信,一時間男人被驚住,將信將疑地上下打量簡清幾眼,“你等着。”

男人掩了門進去,簡澈扯扯姐姐衣袖,“阿姐,你還會治病嗎?”

簡清笑得神秘,“姑且一試罷了。”

男人很快回來,依舊是一副瞧不起的模樣,對簡清伸出手來,“你既然曉得姑姑病症,自然是帶着方子來的。將方子交於我,若是真有效用,再進門不遲。”

簡清紋絲不動,問道,“這是王三娘子的意思,還是旁人的意思?”

男人有些着惱,“自然是姑姑的意思,我們一家還能害她不成?!”

“阿菇。”簡清點點頭,示意阿菇將手中陶壇遞給男人,這才解釋道,“許久不曾見王三娘子出門,外間多有猜測,既然猜測是假,我也便放心了。”

“哼!”男人接了陶壇,重重一摔門。

王三娘子在城中肉販之間頗有聲名,簡清上門來談養殖供應,姿態便放得十分低,帶着兩人在門外候着,被太陽烤了許久也沒動彈。

簡澈站久了有些疲累,靠在姐姐身上抱怨道,“阿姐,鍾記也不錯,為什麼偏要來尋她?那人那副瞧不起人的嘴臉,拿了進去,還不知道給不給王三娘子吃呢。”

話音未落,大門應聲而開。

先前那個男人已經換了身衣袍,恭恭敬敬對簡清一躬身,“簡掌柜,姑姑請您進去。”

簡清牽着簡澈,勾起一抹笑容,彎腰在他耳邊輕聲道,“阿澈,記住,既然要做,便要做第一才有人記得你的名號。”

王宅里人來人往,人人都有些疲乏神色,雞毛鳥糞到處都是,還有些在院落里跑來跑去的雞鴨幼崽,正從簡清三人腳邊穿過。

簡澈連聲驚呼,躲過那些看起來就無比脆弱的幼崽,道路兩側有人追着幼崽跑來,見到三人從正門進來,便是一愣,回頭去問同伴,“三娘竟許人進門了?”

“老天爺開眼,三娘有精神了!”

興奮的聲浪一波波傳遠,迎簡清三人進門的男人咳嗽一聲,關好門引他們向前,“在下王小,先前多有得罪,請掌柜的原諒。”

簡清輕笑一聲,“先前言語冒犯,還請勿怪。”

王小走在前面,“這邊請。”

王三娘子所在的院落按一般宅院佈局來說應是最大的一處,簡清隨王小穿過小橋溪水,王小在門前停下,敲了敲門,“姑姑,簡掌柜到了。”

簡清曾想過傳言中得了怪病食不下咽的王三娘子如今是何種相貌,做好了無論什麼蠟黃憔悴模樣都不會驚訝的心理準備,卻在真正看見她時一驚。

倚在榻上的中年女郎烏髮披散,皮膚微黃,有些憔悴,卻並非是不健康的模樣。王三娘子見到簡清進門,抬眼時眼波流轉,神采動人,“多年不見,小清出落成大姑娘了。快來,讓我瞧瞧。”

王三娘子語氣親昵,簡清也就放下了客套,讓阿菇守在門前,牽着簡澈上前,一同施禮,簡清道,“聽聞三娘子重病,如今看來,傳言大不可信。”

“先前人乏累了些,沒管家中瑣事,倒是讓外面什麼話都傳了出來。”隨着簡清靠近,王三娘子看着簡清的眼神放空一瞬,很快回過神來,接着道,“如今你管了酒樓,可還乏累?這世道女子多艱,你既然有這般手藝,當好好守着酒樓,莫被人騙去。”

這話已經不止是親昵了,就好像是一位非常熟悉的長輩語重心長的諄諄教誨。

簡清仔細打量王三娘子臉龐,在原身記憶里搜索一圈,卻一無所獲,便斟酌着道,“此前年少無狀了些,前些天贏了場比試,想來之後酒樓生意也會好起來。”

王三娘子驚訝問道,“比試?什麼比試?”

簡清將與方一品的比試揀簡要地說給王三娘子聽,說到最後方一品在簡父墓前磕頭認錯,王三娘子竟簌簌落下淚來。

簡清話音一頓,王三娘子擦了淚水,望見簡清眼神,勉強笑了一聲,道,“我真是躺得久了,這些事都不曾知曉。”

“三娘可還感覺身體不適?”

王三娘子搖搖頭,含糊道,“月前想歇息些時日,躺久了人便懶了。王小那小子也不懂事,非得等我問了這鳳爪是誰送來的才說是你。一聽你來,我便知有大生意上門,哪還有疲乏?”

簡清心知事情沒有王三娘子說得那麼簡單,要真只是歇息,自家產業總不會放下,但交淺言深,她也不便深問,附和了一聲,“那三娘子如今應是沒那般疲累了。”

王三娘子抿嘴輕笑,“不必與我繞彎,你既然來了,雞鴨肉蛋,總是不會少你家一份的。”

簡清鬆了口氣,道,“那便多謝王三娘子了,今日三娘好好休息,我明日帶契書來。”

本來這種肉蛋菜販大戶的出貨都有定例,簡清之前還擔心過簡氏酒樓倒了,會不會過去的這些供材來源都被迎仙樓收攏,如今一看,或許是時間尚短,迎仙樓在鳳溪城還沒有形成壟斷上下游的統治。也或許是鍾掌柜說的迎仙樓在王家碰了釘子的事是真的,不論怎樣,今天出門要辦的兩件事都出奇的順利。

王三娘子夾鳳爪的筷子一頓,道,“我當是什麼大事,值得如此緊張,過後按舊例送來也就是了。”

簡清貼心地為她遞上空碗吐骨頭,王三娘子瞧過來一眼,“你有了手藝,手藝便是你的底氣,我既然應了你,自然不會反悔,哪至於做這傭人事?”

簡清笑道,“不知為何,見了三娘總覺得親近。這哪是傭人做的事,分明是我親近三娘。”

前世為了一個比賽候選人的名額,簡清在背地裏下的功夫一點都不少,自己都不記得說了多少好話,此時哄人的話張口就來。

王三娘子眼圈微紅,似是察覺自己失態,偏過頭去,道,“我家大哥二哥都沒有女兒緣,害得我成天身邊都是些小子。小娘子這般待我,說句冒犯的話,我女兒要像你這樣便好了。”

簡清一怔,正要接話,便聽王三娘子又道,“酒樓那邊事情定然繁忙,我也不留你了。小清,你且記得,有了奪不走的物事,旁人才會敬着你,莫要像以往那樣犯傻了。”

後面一句話王三娘子說得緩慢,簡清猛地將王家前後事務聯繫在了一起。

若是王三娘子沒有旁人學不走的技藝,又始終親力親為不假手他人,一個昔年被退了婚的女子,哪有如今全家都指望她生活,敬她尊她的日子?

這是王三娘子的經驗之談,她的好意雖來得突兀,但心是好的。

簡清認真點頭,“多謝三娘教我。酒樓五日後開業,不知三娘可有閑暇?”

王三娘子猛地回頭,聲音乾澀,“酒樓開業,都是些達官貴人,我去做什麼?酒樓招牌下面,哪裏容得下我們這些人。”

簡清握住她的手,笑道,“三娘說得哪裏話,食客進門,哪分高低貴賤。三娘若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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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椒鳳爪和泡椒筍的滋味,真的上頭,越吃越停不下來。我之前買過一大包泡椒筍,本來是打算一周吃的,結果一天吃完了……(高危動作,請勿模仿,下次還敢)

感謝“今天簌簌更新了么”小可愛的兩瓶營養液鴨!謝謝小可愛們的收藏評論,簌簌會繼續努力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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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沒有辣椒的世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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