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011大結局:我心如月(一)
於欣喜氣洋洋的準備着做新娘,這日她帶着家佣一起到服裝店裏買衣服。一家店一家店逛出來,收穫不少。
黃昏返家時,卻因緣分指引,在街上遇到了追上來的托馬。
起先,托馬也不確定前面那個人就是他在酒吧遇到的那個女孩兒。只是望見她的背影,一身黑色的迪奧赫本裙,被一群穿着制服的傭人圍着。托馬懷着將信將疑的態度追上去,沒想到美麗嬌艷的女子真的是那天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位。
他那時只顧認她了,卻忽略了幫她拿東西的傭人。
托馬和於欣打招呼:“是你啊!”他的眼裏閃爍着歡喜的光,那種感覺就像是驚鴻一瞥,再見傾心的感覺。只是那時候托馬還並不能意識到他對這個女孩兒有意思的。
於欣見到他則是一臉詫異,因為就算他能這麼坦白的面對她,可是她卻不能,酒吧的那件事她記得,可是她和托馬之間並不只有酒吧這一件事情,還有當初,珞寧燒傷的照片就是她寄給他的。當時她想讓托馬把夕林從珞寧身邊帶走,用了一些並非君子的手段。
如今山水輪流轉,她怎麼能想到最後會和珞夕林做家人,所以見到托馬她總有那麼點膽怯。
但面上還是客套的笑了。頭稍微往後側了一側,吩咐身後的傭人:“你們先去車裏等我。”
“是。”傭人們朝她作揖,陸續離開。
於欣的視線越過托馬,在他身後的不遠處看到一家咖啡館,便笑着對他說:“我去去那邊的咖啡館坐坐吧。”
“好啊。”托馬開心的應下。
兩人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位置坐下。點了兩杯咖啡,於欣坐在托馬對面,心不在焉的用湯匙攪拌着面前的咖啡。
托馬先開口:“你好些了嗎?”
於欣被問愣了,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他:“你說什麼?”
托馬抬手在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於欣便明白了。那天她喝醉酒後,被托馬扶了出來,結果就在大街上吐了,吐完之後,便指着自己的太陽穴大哭痛。
托馬便帶她去醫院掛了急診。醫生說她是喝酒吹冷風,着風了。開了一些葯給她。後來她還記得托馬要送她回家的,可是被他拒絕了。
那晚的記憶就到這裏,於欣笑:“好了,那天晚上謝謝你帶我去醫院。”於欣畢業於上海戲劇學院,本是藝術類的學生,對於英語並沒有太高的要求,在學校里應付差使過了四六級,就再也沒深造了。
如今說起英文來多少有些蹩腳,只能挑一些簡單淺顯的詞彙勉強和托馬進行對話。
托馬聽出了她口語中的缺陷,並沒有指出來,而是繼續裝作聽不出來隨意的和她說話,盡量放鬆氣氛。
“你是中國的移民?”托馬問。因為剛才在街邊看到她被一大群傭人圍着,買的東西都是奢侈品,以為她是中國哪個富商家的千金,移民到英國來了。
“不是。”於欣臉上的笑容消失,立刻變得很嚴肅,她知道托馬和珞夕林認識,而她不久就要和絡震庭結婚了,她也知道托馬的家世,如果現在不說,將來在婚禮上碰面,會比現在要尷尬許多。托馬也因為她的話,整個人變得緊張起來,嘴角扯出一抹尷尬的笑。
於欣便在這個時候開口:“我就要結婚了,我的丈夫他是英籍華人,剛才你碰到我的時候,我和家裏的傭人出來置辦婚禮上要用的東西。”
或許於欣覺得尷尬,所以急着端起面前的咖啡往嘴裏送。目光瞥向別處,就是不能去看托馬。
她是迴避了,但是托馬臉上不可能沒有表情,獃獃的目光落在於欣臉上數秒,竟收不回來。心好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樣,有些疼,有些麻。
失落、嫉妒、不情願。臉色也有些白。
許久后他才回神,動了動嘴問:“你丈夫他是個怎樣的人,他愛你嗎?”
托馬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就這樣問了,於欣詫異的看着他,迎上他星藍的眸不思其解。
半晌,托馬才苦笑解圍:“你這麼漂亮,他也一定很帥氣吧?”
於欣覺得自己只是在這裏坐了一小會兒,卻聽到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問題,這些問題都不是托馬應該問的。
第一她和托馬實在不熟,如果說交集的話那隻能說她在酒吧見過他一面而已。再往前,他們還是仇人呢,她和他用不着這麼推心置腹。
可是她也不知道怎麼了,看到托馬受傷的眼神后,竟然起了壞心思,要將他一傷到底。她一臉平靜的看着托馬:“我的先生比我大二十五歲,並且三天後我們就要結婚了,到時候如果還有機會,我會邀請你參加我和我先生的婚禮。”
說完,她把喝的差不多的咖啡放到桌子上,而後起身離開。從咖啡館出來。於欣只覺得莫名其妙,心裏空空的。抬手撫着胸口按了按,傭人見狀走過來扶着她:“夫人,您沒事吧?”
加長林肯就在眼前,於欣搖了搖頭:“沒事,我們回去吧。”
她沒有回頭再看咖啡館裏的人,更不會察覺此刻的場景便是別人常說的那句: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結局只是一聲嘆息。這嘆息,從她身邊經過,她卻無從察覺。
她坐在林肯車裏返家,另一場陰謀也悄無聲息的蔓延進了嘉柔莊園。中午客廳里無人,主人公絡震庭被一幫老友約去打高爾夫球,新夫人於欣逛街買東西。家裏只剩下些零星的傭人在後院打掃。
塔尼琺一個人走到電話前,撥通了夕林的電話,等夕林接通后,告訴夕林說:“小姐,新夫人有事找您,讓您來家裏一趟。”
夕林:“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塔尼琺摸了摸跳動不安的心臟,恢復平靜后,躲到樓梯下,從繫着白色圍兜的口袋裏掏出了一隻黑色手機,圓碌碌的眼睛往客廳里張望了一圈,確定無人後,按下了撥號鍵,幾乎在一聲嘟聲落了之後,便被人接聽,塔尼琺直接說:“您交代我辦的事兒我的辦妥了。”
“知道了。”棕色暗黃的書房裏,掛了電話,歐陽珊嘴角挑起一抹冷艷的笑,捏着手機的中心,放在手裏來回的顛倒把玩。對着面前玻璃窗投下的影,紅唇張開,一字一頓:“珞夕林,別掛我狠心,是你擋着他的路了,我不能再叫你毀了他。”
在落地窗前站了一會兒,歐陽珊轉身,準備離開書房,卻在開門的時候遇到了正要推門進來的陳誠,兩個人撞到了一起,不約而同的皺了眉。
陳誠皺眉懷疑她:“你進我書房做什麼!”
歐陽珊心虛皺眉,眼睛私下張望,“我……我來找文件。”
“找什麼文件。”陳誠大踏步進來,走到書桌前,翻找桌上的文件,他還穿着襯衫西褲,看樣子是剛從公司里回來。
歐陽珊折回跟過去,說她要找一份af石油股文件,他桌上沒有。結果話音剛落,陳誠就把她要的那份問價遞到了她面前:“你要的是這份?”
歐陽珊尷尬:“哦,是。”
她結果文件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被陳誠叫住,歐陽珊深吸了一口氣,提醒自己要鎮定,千萬不要露出什麼馬腳,緩緩的轉身,看向陳誠問:“還有什麼事嗎?”
陳誠已經坐在書桌後面打開電腦,似乎有一份緊急的文件要他處理,那手已經在鍵盤上啪啪的敲了起來,一邊敲一邊問她:“我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嗯?”歐陽珊疑惑,早就忘了他交代她查什麼了。
陳誠的手依然沒有停,只說:“讓你找當年給我家門口塞信的人,你找到了嗎?”
歐陽珊眉目一轉,又是那天珞夕林給他說了什麼不然的話,好好的為什麼要找當年的舊人,找到了呢?如果他當年秘密報給陳誠的事情是真的,那陳誠便可以繼續報復,如果不是,陳誠必會對珞夕林產生愧疚感。說不定會把現在從珞氏手裏奪來的一切原數奉還。
凡是都會有個萬一,萬一真相傾向於後者,那她又算什麼。這些年跟陳誠相愛相殺,她已經離不開陳誠了。與其找到讓他悔恨,倒不如就像現在這樣,讓他一直恨下去。這樣她才能在她身邊。
歐陽珊看着陳誠的目光蒙上一層私慾的光——陳誠我不會讓你和珞夕林有結果,這輩子陪在你身邊的女人只能是我,刀山火海我都陪着你,你不能負我。
“怎麼不說話了!”陳誠的注意力一直在電腦上,只是她半天沒迴音才問。
“哦,”歐陽珊斂去了眼底那麼算計的慾望,回過神來對陳誠說:“事情已經過了很久了,當年那個人寫給你的信,我找人看過,字跡也模糊不清,數據庫里還在對筆跡,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好,你快一點。”陳誠說話的時候,歐陽珊站在那裏待命,等他說完了,她還站在那裏,好一會兒,陳誠才抽空從電腦前抬起頭來看了歐陽珊一眼,薄唇啟,輕飄飄的開口:“沒事了,你出去吧。”
歐陽珊點頭,轉身離開書房。
在長長的走廊里,歐陽珊的高跟鞋踩着木質的地板,一步一步慢慢的走,每走一步她就心驚膽戰一份。撫着心口,眼淚的水光波動。
她愛陳誠,但這次絕對不能對他手軟,寫那封信的人她不會給她找,死都不會。勉強撐到樓梯口,歐陽珊趴在扶手上面終於哭了出來:“陳誠,前面如果是地獄,我們就一起吧。”
此時在書房裏忙碌佈置的陳誠一點都不知道,歐陽珊不記心再害他一回,而歐陽珊也不知道她感情用事的決定徹底封死了陳誠所有回頭的道路。
或許他們的愛就像焰火,註定要彼此燃燒,最後化為灰燼。
夕林不知道於欣為什麼突然打電話叫她回家。自從那一天後,她和於欣的關係不破冰也不緩和。兩個人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必要的交流。
她明知道自己不會接受她嫁給絡震庭,那麼打這通電話又是什麼意思呢?不管為什麼,珞夕林還是開車回了一趟嘉柔莊園。
去時,客廳里是沒有人的,只聽到樓上有些動靜,夕林聞聲上樓,走到父母的卧室門前站定,因為聲音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她想起於欣給她打電話叫她來,現在只有這間房間裏有聲音,不知怎麼的,夕林心裏的火突然躥了起來,握緊門把,推開門,便看到於欣把自己母親的照片全部收拾了起來,放到一個紙箱子裏面。旁邊還有幾個傭人在幫襯着她。
“你在幹什麼!”夕林大怒,快步走過去,將母親的照片從紙箱子裏取出來,拿在手裏瞪着於欣,冷聲質問她:“誰叫你動我母親的照片的!”
於欣愣住,她沒有想到珞夕林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闖進來,看了看身旁的傭人,似乎在用眼神跟他們詢問,是誰叫小姐過來的。
傭人們搖頭,他們也不知道。
眼下這殘局難收拾,於欣是想自己和絡震庭沒有幾天就要結婚了,婚後自然會和他一起住到這間卧室里來,但是如果他們的卧室里還擺着他亡妻的照片這像什麼樣子。於是逛街回來后就自作主張叫了幾個傭人過來幫她一起把這些照片收拾一下,等絡震庭回來,他要是問起自己會向他解釋。
反正再過幾天,他們也要照婚紗照,她的照片總要有地方放吧。絡震庭寬厚,他應該會同意自己這麼做的。可是沒有想到她還沒有等到絡震庭,珞夕林到先來了,還被她撞到了這一幕。
絡震庭愛護自己這一點他可以理解,但是珞夕林就不一樣了,她愛她的母親,如今看到另一個女人將她母親的照片收拾起來,不生氣就怪了。
她怕夕林會和她動手,於是想先用溫言軟語穩住夕林。於欣收拾了尷尬,臉上掛起了笑容:“夕林是這樣的,我和你父親就要結婚了,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婚房,我總不能一張照片都沒有全都擺着你母親的照片吧?”
其實,於欣說的也對,既然要結婚,那就要給未婚的妻子絕對的尊重和權利,婚期將近,婚房裏還擺着舊人的照片,哪個新娘能受的了?但這話,要分場合和環境。
眼下,珞夕林根本不能接受她,再者這件事情未必經過絡震庭的同意,她就這樣自作主張,勾起了夕林全身的火:“你這是要鳩佔鵲巢了?”夕林勾起唇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完全不給於欣留顏面。
那些傭人雖然聽不懂中文,但語氣表情還是能夠察覺的到的,眼看着是珞夕林以絕對權力,壓制新夫人於欣。於欣只覺得身後無數不善的眼光盯着她看,如芒在背,為了顏面,她也惱了,揚起下巴:“珞夕林,不管怎樣,我都是你爸爸親口承諾要娶的人,你可以不承認我,但你父親他承認,從今往後我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如果見不得我,可以不用回來!”
夕林呵呵冷笑兩聲,挑釁開口:“於欣,你真把自己當這個家的女主人了,”她指着門外,“你現在最好去外面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裏是嘉柔莊園,是我父親用我母親的名字命名的,她不是你的,你也做不了我的主兒。”
架吵起來的時候,往往是人失去理智的時候,於欣騎虎難下,只知道珞夕林現質問她、斥責她,讓她在這幫用人面前顏面失盡,往後難立威。於是便駁了她一句:“會換的,我跟震庭在一起時間長了,他愛護我自然會考慮我的感受,到時候我叫震庭換了它。”
“不見棺材不掉淚,跟我走!”夕林拉着她的手把她從卧室里拉出來。
“你要帶我去哪裏?”從卧室出來再走幾步就是樓梯,於欣掙扎不休,夕林只好停下來轉過身告訴她:“我帶你出去看一看,讓你看清楚那幾個字!”
“嘉柔莊園嗎?”於欣冷哼一聲,“我不去!”她也害怕,絡震庭護她,但不及愛。嘉柔莊園那四個字就像一張符咒,每看一眼,她的心臟都能停止跳動。為了掩蓋這種慌張,於欣故意抬高了嗓音:“珞夕林,我勸你清醒一點,你母親已經死了,你緬懷的只不過是一個死人而已,別以這個為理由毀掉你父親的幸福。就像你父親說的那樣,你的錯不應該我們替你買單!”
宛如一桶冰水沿頭澆下,珞夕林被定在那裏,全身的血液逆流,肢體僵硬。她感覺於欣好像知道了些什麼,目光怔忪的看向她。
那一刻於欣不知道珞夕林想什麼,只是想到自己內心煩躁,手腕還被珞夕林握着,冷不丁用力甩開了她。
卻不想,珞夕林無法招架這突如其來的力道,身子往後退,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麼一樣,被滑到,接着就往樓梯方向栽去。
“夕林!”於欣完全沒有預料到會這樣,當他看到夕林滾落樓梯的時候,上前去抓住她。那個時候她的手是抓住了她,要把她往回拉的,但是太費力,她不得不藉助樓梯扶手。結果不知道誰在樓梯扶手上抹了油,她剛抓上去手就一滑,身子不由的向前傾,便把夕林從樓梯上推下去。
“啊!”
於欣眼睜睜看的看着珞夕林從樓梯上滾下去,血一路擦着樓梯直到客廳地板上……
那個時候的於欣只感覺全身冰冷,而夕林生下的血不斷的往外流,隆起的肚子一點點吸了進去。
傭人跑出來見到這一幕,不由的驚慌失措,大叫起來。這個時候跪在地上的於欣突然反應過來,揪着一個女傭的袖子,歇斯底里的大喊:“快叫救護車!”
是於欣把珞夕林送到醫院的,滿身是血的她跟着醫生一起推着病床跑,臉上不知是血還是淚,全部被她用手胡亂的抹了一把,看着臉上毫無血色,奄奄一息的珞夕林顫着聲音開口:“夕林,你不會有事的,我不許你有事,我沒有推你,你要還我清白!不許死,不許死!”
跟到手術室門前,醫生擋住了她的去路:“家屬請在外面等候!”說完便關上了那兩扇冰冷的大門。
於欣站在外面,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很害怕這扇門會將她和珞夕林天人永隔,她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竟然會為了珞夕林哭泣,明明曾經,她是那麼的恨她。真是世事難料!
她背靠在牆上,搓了一把臉,結果睜開眼,看到自己的手心時怔住了,手心裏滿滿都是乾枯了的血,像紅油漆一樣黏在了她的手裏。有些幹了的地方,已經翹了起來。
於欣看着這些血,失去支撐,沿着牆滑到地上對着手術室的門嚎啕大哭,“我不是故意的,珞夕林,你千萬不要有事。”
於欣哭過之後,想起給珞震霆打電話,她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撥了珞震霆的電話出去,當電話接通時,於欣捂着嘴,哭着對珞震霆說:“您來一趟醫院吧,”她看一眼手術室的門,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夕林她從樓梯上滾下來了。”
“什麼!”她給珞震霆打電話的時候,珞震霆還在高爾夫球場,手中的球杆立馬從手中脫落,只覺眼前一陣昏眩,往後退了幾步。
管家上來扶住他:“先生。”
珞震霆扶着胸口,連話都說不利索:“快……快…。備車去醫院。”
司機開車的時候,珞震霆抖着手吩咐管家:“給姑爺打電話讓他往醫院裏趕!”
“是!”珞震霆雖然忘記交代是什麼事,但是管家從他的話語中猜出一定是小姐出了事情,要不然不會讓他打電話叫姑爺。
珞寧正在af公司里和財務對算收購珞氏股份的份額。手機鈴聲就在這個時候插進來,手機就在珞寧臉前的桌子上放着。響起時,珞寧朝空中做了個暫停的動作,拿起手機看着來電顯示。
管家用的是他的私人手機,珞寧從沒見過這個號碼,眉頭微蹙,但轉念一想,能夠知道他手機號碼的,應該是身邊的人,於是才接下。
“姑爺。”接通之後,管家緊張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甚至還有些驚喜。
“陳叔。”珞寧聽出了陳明宇的聲音。但卻不知到他怎麼會湊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於是便問:“什麼事啊?”
陳明宇轉向身後,看了眼珞震霆。珞震霆卻已經伸出手腳陳明宇把手機給他:“我來他說。”
陳明宇點頭,對珞寧說:“姑爺等一下,老爺要和你說話。”
接過電話,珞震霆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開口對珞寧說:“夕林現在在醫院,家裏人說好像是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我和明宇正在去醫院的路上,你也趕快過來吧!”
珞震霆現在看不到珞寧是什麼表情,只是大概猜到,他的着急一定不亞於他。但是卻沒有想到珞寧在聽到夕林從樓梯上摔下來這幾個字之後,大腦一片空白,直覺的一整冷風從他的后脊背呼呼的灌進來。連關機的手都在不停的抖。
財務部的人見他不對勁兒,忙問:“董事長,您沒事吧?”
珞寧轉過臉來看着他們,目光獃滯,面如死灰。
如此的他,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後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來的,只知道開車的時候握着方向盤的手都不穩,卻還是拚命的握着安慰自己不要着急,夕林一定沒事。
珞震霆和珞寧先後趕到醫院。珞寧在手術室門前看到一身是血的於欣后,所有的安慰都被粉碎,化作飄渺的煙霧蕩然無存。
他大步跑到於欣面前,扣住他的肩膀,目光寒的能殺人:“你把夕林怎麼了,她一大早就去了珞氏,怎麼會和你在一起?”他搖晃着於欣的肩膀,手用力一捏,恨不得當場就要了於欣的命。
於欣也顧不得痛了,現在的她腦子一片混亂,只怯生生的回答珞寧:“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我還救她來着,我不希望她有事,我不想她死!”
這些斷斷續續的話,一字不落的傳輸到珞寧的耳朵里,炸碎了她的神經意識,沒人能比他感知到這些字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他的唇上已經沒有了血色,癱了一般的丟開於欣,不受控制的走到一邊,摸了一把臉。
珞震霆也在,於欣跑到他面前,握着他的手,用力搖晃,沒有晃動珞震霆,但卻把自己的眼淚給晃了出來,像是將珞震霆當作澄清清白的救命稻草:“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害夕林,我已經改邪歸正想要和她和平相處,我沒有推她!”
珞震霆紅着眼睛盯着手術室的門,此時他已經六神無主哪裏還顧得上於欣。手術室燈滅,醫生從裏面走出來。珞寧第一個衝上去問:“大夫,我妻子怎麼樣了?”
大夫摘下口罩,面色沉寂的搖搖頭:“對不起,患者腹部受到重擊,孩子沒保住。節哀!”
“那我太太呢?”珞寧抓住醫生的肩,儘管她現在也很亂但是總有一種意識指引着他說出這句話,或許亞洲男人在乎孩子比在乎妻子的在全世界認知比例中要多一些,但是,在英國這個相對保守,甚至還承認同性相戀的國家中,珞寧的反應再正常不過。
身後有了響動,護士推着夕林出來,珞寧鬆開了醫生的肩,目光隨着夕林,走過去,手術床被迫停下來,珞寧從被子下找到夕林的手,握在他手心裏,看着那張蒼白的臉,眼圈泛了紅。
絡震庭拄着拐杖過來看女兒,竟閉上眼睛默默的哭了。大夫過來交代:“家屬請讓一讓,讓護士推着病人去病房。”
幾個人讓開了路,手術床經過於欣身邊的時候,行動放慢,於欣看了眼躺在上面臉色蒼白的珞夕林,竟是神情恍惚,不敢再看。
手術結束后,第一個走進病房的人是絡震庭,她走到女兒病床前,握着夕林的手,終於將積壓的情緒變成眼淚嚎啕大哭起來。這個叱吒風雲的商人,終究到底只是一個擁有七情六慾,珍惜孩子的父親。
如今夕林遭此大難,絡震庭第一個對不起的便是妻子禾嘉柔,妻子在病逝的前幾天似乎有徵兆一般的提到了夕林,並對他說:“夕林是我們生命的延續,只要夕林好好的活着,我便還活着,所以你要好好照顧她,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如今孩子沒了,夕林的命丟掉了打扮,這叫絡震庭怎能不哭。病房外,珞寧卻掐住於欣的脖子,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額上青筋凸暴,聲音沒有一點溫度:“我當初就不應該心軟放了你,如果那天我鬆了手,讓你從珞氏的天台上掉下去,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你這個禍害了,你簡直就是夕林的剋星。死不足惜!”
於欣被珞寧掐住脖子,臉憋得通紅,舌頭都捲成了卷,有淚從她的眼裏話落,但她卻不掙扎,那一刻她彷彿看到了天堂的幻影,想想也好,坎坷了半輩子,只為找一份穩定,現在連這最後的穩定也守不住了,想來她是不配擁有幸福的吧。
許久,於欣得了空隙開口:“珞寧,你掐死我吧,就當我求你了。”珞寧冷笑,往手上加了力度,一點一點的捏緊於欣的脖子。
“住手!”絡震庭從病房裏出來便看到珞寧掐着於欣的脖子把她固定到牆上。因為剛哭過,所以眼睛是紅的,但那時他看到珞寧的眼睛也是紅的,不過是殺紅了眼的紅,失去了理智會幹出什麼事情來,絡震庭比誰都清楚,他大步走過去,將於欣從珞寧的手中救下。並訓斥珞寧:“夕林還需要你的照顧,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如果她醒來看到這樣一個你,她不會心寒嗎?”
珞寧好像沒有聽到一般站在原處,仍是猩紅的眼盯着於欣,儘管她現在有了絡震庭當靠山,被他護在懷裏,但那又怎樣,如果他要她的命,分分鐘的事情。
之前一直壓抑着是因為夕林現在夕林都出了事,他還有什麼可顧慮的。有一些枱面上的事情只是為了讓夕林安心,但檯面之下,誰人有權利敢管他!
她以為他沒有證據嗎?剛才他叫人調了家裏的錄像,畫面中明明是她甩開夕林的手才叫她重心偏離,滾下了樓梯,即便這樣還不夠,她還要再推她一把。
珞寧把猩紅的眸移到絡震庭臉上,擦着聲帶開口:“爸,你要覺得於欣冤枉就調錄像,一切都會明白的。如今她是殺害我孩子,傷害我妻子的兇手,您如果要保護她,最好保護的好一點,眼睛都不要眨一下的那種,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槍她就灰飛煙滅了。”
絡震庭一怔,護在於欣肩上的手突然間抖了一下,目光震驚的看着珞寧,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放狠話,甚至讓絡震庭有一瞬覺得這個女婿早已超過了他所想像的背景和條件。
珞寧沒有去病房看夕林,他忍下關心直接開車回到了公司,繼續剛才沒有完成的工作並且一持續就是透徹的兩天兩夜。
夕林醒來時,她所住的病房裏無一人,絡震庭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一臉平靜的開口問於欣:“是不是你推的夕林。”
於欣搖頭,淚痕未乾的臉上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可憐:“不是我,請你相信,我真的沒有要害夕林,我想跟她好好相處。”絡震庭看了她一眼,沉默之後終開口:“我相信你。”不知是不是他經歷紛繁世事之後的沉靜還是看着於欣時,她眼裏的真誠波動着他的心弦,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將一切塵埃落定。
過了會兒,絡震庭將手撐在額上,閉上眼睛淡淡開口:“你先回去吧。”
於欣起身,默默的看了絡震庭一眼,抬起腳步離開。這一走恐怕再也不會回來……
從醫院出來后,於欣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真的很巧,老天又再一次讓她遇到了托馬,再見到她托馬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裝作看不見。托馬想起她要結婚的事情之後,選擇了後者。但是在她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卻留意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眼中帶淚,慘白着一張臉,較之前幾天看到她的時候瘦了不少。
托馬終是不忍心,回頭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腕,沒臉沒皮的跟她打招呼。於欣抬頭看着托馬,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嘴角努力上揚,掛着虛弱的微笑,只感覺眼前一黑,便栽倒在托馬的懷裏而後不省人事。
當珞寧忙完事情回到醫院的時候,病房裏早已不見夕林的身影,他慌了……。
叫醫院調出監控,結果看見夕林於兩天前換上了常人的衣服出了院,而這一切竟沒有人知道。珞寧打她手機,聽筒里只傳來英文版機械報備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七日之約:
絡震庭打電話通知夕林和珞寧來嘉柔莊園說是有事情要說的的時候,距離絡震庭與於欣的婚禮緊剩七日,恰巧在哪個節骨眼上珞氏又出現了危機。絡震庭故意將婚期提前,以此逼夕林破釜沉舟。
絡震庭問她:“趕在15號之前你能將珞氏一切恢復正常嗎?”
這話餘音繞耳,接着天佑不測,孩子流產。此時距離15日之約僅剩三日。
“三日,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夕林撫着胸口,慘白着一張臉提醒自己。她要在這短短的三日將珞氏一切拉回正常軌道。於是便找到了克里特。見克里特那天夕林一身黑色長裙,盛裝打扮,讓自己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剛失去孩子的母親,約見地點是在一家高級酒店內,夕林開了房。
房間是中式風格,臨窗品茶。窗外是一片仿中國林園式建築,可見竹、杉樹等鬱鬱蔥蔥的綠葉。
然而克里特對於夕林的邀請甚是詫異,因為calista完全看不起她,如今主動要求怕是為了珞氏的事情,還好,他之前聽了專業人士的分析大量購買了珞氏的股票,那人還告訴他calista一定會想辦法收回這些股票,到時候這些便可成為他的籌碼肆意的跟calista要求任何一切他想要的東西。
蛇捏七寸這句話是他最近新學來的,此情此景,擁在眼前的美人calista身上很是恰當。
Clista就是靜靜的坐着喝茶也是別有一番韻味,外國男子迷戀東方美人,clista身上的這股子冷艷高貴似罌粟讓克里特欲罷不能。
克里特不習慣喝中國茶,但是那在他英國人的意識里喝茶是一種流行,就好像中國人剛剛接觸西餐,一直到西餐覆蓋大部分城市一樣也是一種流行。
他們喝的是毛峰。夕林品不出毛峰的味道,或許是因為她心不在焉吧,茶喝過一半,夕林終於將視線從遠方的景色中收回:“克里特開個價吧,你手上的股份我全都要,你要多少錢肯賣。”
克里特心中暗喜,calista的脾氣果然被那人分析了個精準透徹。那麼是不是代表他可以進行下一步,以手裏的這些股份作為要挾,對她為所欲為了呢?
這樣想着,男人眼裏閃過一絲詭異的光,那不用說也是男人對於女人的一種垂涎:“calista,你想要我可以把手中所有的股份盡數給你,並且不要錢,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夕林一派平靜,似乎從他的眼睛中已經知道了他想要打什麼算盤。
男人對女人能有什麼條件,“我不過就是想要得到你罷了,”克里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一間茶室,空間倒是挺大的,適合兩人雨水歡樂。
兩人中間只隔了一張桌子,距離很近,克里特很是放肆的將手伸過去挑起夕林略顯清瘦的下巴,滿嘴淫語:“calista,在這裏做一次怎麼樣,我保證第二天早上,你要的股份我都給你,並且還能幫你復興珞氏,把那個攜款出逃的經理找出來,替你報仇。”
夕林冷哼了一聲,抬眸盯着克里特,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愈見深邃,最後染到眼眸里,竟成了一種狠毒而冰冷的威脅。、
克里特慌了:“calista,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夕林就在他托着下巴的時候,從桌子底下拿出了一疊複印件,推到克里特面前。
克里特看過後瞪大眼睛直逼珞夕林:“calista,你簡直是個蛇蠍女人!”
夕林笑:“比起你,我善良多了。現在你只剩下一種選擇,拿珞氏的股份跟我換,不然查理親王位高權重,早已讓人生了反叛之心,我若是把這些原件交到他的對手手裏,你說等待查理親王的結局會是什麼?”
克里特憤憤的甩開了夕林的下巴,一拳打在桌子上,他現在手裏哪有那麼多股份,前些日子,那人建議他買的時候,是珞氏股價瘋長的時候,他多囤只為賺錢,可後來,珞氏股份一夜之間下跌慘重,克里特只覺得那是一塊燙手山芋,有人買他就保本的賣了。如今手上只賣的剩下了兩三股,剛才只為逼她就範,可現在真的要見真章,他拿不出來。
“怎麼,沒有?”珞夕林一下子便猜中了他的心思,也不怪他這麼好看透了,克里特一貫風流廢柴,上流社會人人皆知,這麼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種子,實在讓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給看透了。
夕林起身離開,那隻半路卻被克里特攔住,愚蠢的男人自以為自己是男人,對付一個女人而已不用費多大力氣,就想着對夕林用強,哪裏知道夕林掏出一把槍抵在他的腦門上,一字一頓:“克里特,你給我讓開,不然的話我就一槍崩了你也沒有人知道。”
“你敢!”克里特明明嚇得雙腿顫抖但依舊嘴硬,叫囂着:“我可是親王的兒子,你不能這麼做!”
“有什麼不能的?”夕林問,“你父親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有句話叫父債子償,你父親造的孽你來償還不是合情合理嗎?”
克里特才沒有想到過這些,更別提給他父親償還什麼孽障,還是先保住自己的這條小命,於是再也不硬氣了,對夕林說:“好了好了,calista我剛才只是在和你開玩笑,你要離開就離開,我給你讓路。”
這下,夕林卻不急着走了,繼續用槍抵着克里特的額頭,臉上變了顏色:“說,珞氏的股份呢?”
克里特兩手夾在頭上,做投降狀,“calista其實我把賣了,珞氏的股份跌的這麼慘,我還要往裏搭錢,這麼個燙手的山芋我是不會要的,就高價賣了。”
“賣給誰了!”夕林追問。
克里特:“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我是交給助理去做的,由她跟那邊的人聯繫,我只管收錢就好。”
一股暴怒竄到夕林心口,她將搶上了膛,現在只要輕輕一按,她便可打爆克里特的頭,這個王八蛋,無形中將事情複雜化,也讓她與父親的七日之約變得愈發艱難。
耳邊突然傳來流水的聲音,夕林視線往下看去,克里特的褲子濕了一大片,尿液流到了地板上,
夕林臉上露出嫌惡之色,頓時感覺她用手裏的這把搶抵着這種男人的頭,實在是糟蹋了槍,於是收回來放到包里打開門離開了。
但是她剛出去不久便在大廳里遇到了珞寧,他西裝革履,身後帶着一群人,那些人看起來都像是公司里的職員。或許他是來這裏談生意的,見他朝自己的方向越來越近,夕林趕緊找了一個地方避開。
結果她看到珞寧從她眼前經過,多日不見,她能感覺的出來,她似乎瘦了許多,而且目光也跟沉靜了。夕林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痛。不由的順着他的方向看去,卻見他進了剛才她進去的那間房。
夕林突然間想起,克里特還在裏面,珞寧找克里特是為了什麼……
她回到珞氏,派人找的那個逃逸的經理也有了頭緒,是他主動回來的,可卻不是為了感念珞氏對他的好,給他超高的薪資待遇而是在國外混不下去,主動回來投案自首。
看到那人坐在自己面前那一副頹廢的模樣,夕林無需再問了,一切的源頭都在陳誠那邊,這些人只不過都是他的棋子,連她都是。
那個經理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主動象夕林認錯,並聲明他會去和警方交代一切,只是從珞氏帶走的錢已經都花光了沒有辦法還上。
如果不是發不得怒,夕林真想就地掐死他。把珞氏害到這種地步還有臉在她面前哭窮,求同情。當她這裏是天主教堂嗎?只懺悔就可以了?
接下來就是股票的問題,正如夕林猜想的那樣購買珞氏股票的幕後買主是珞寧,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珞氏的股份皆數還給了珞氏,並且入資幫扶。使得珞氏起死回生。
他所做的這一切只想讓夕林現身,可是心愿並沒有達成。這天晚上他回到了家,連飯都沒吃就上樓回了房間,脫下外套仍在沙發上,自己坐在了另一邊。用手搓着臉。
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這些天他幾乎條件反射的認為每一個電話都是夕林打來的,所以當手機響起來的那一瞬,他立刻來了精神,接了起來。
“珞寧。”
是夕林。真的是珞夕林。
珞寧噌的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墨色的眼像是長久枯萎的燈,瞬間點燃了希望。
本想要怒喊,但又怕太激動的聲音嚇到她,於是極力隱忍克制,化一切激動為溫和聲:“你在哪裏,這些天都關機了,你知不知道我有的多擔心你。”
珞寧的眼圈隨着這些話一點一點的變紅,於此同時,在入駐酒店的夕林,站在衛生間化妝鏡前也一樣紅了眼眶,緩了許久后才開口:“珞寧,明天早上,你會收到一份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字了,我們離婚吧,至於夫妻財產分割,你既然已經入主了珞氏成為珞氏最大的股東,那麼我也沒有什麼可給你的,我名下的財產叫律師分了分,再給你百分之五,你看這樣夠嗎?”
“你說的什麼屁話!”珞寧惱了,隨手抓起一個靠枕狠狠的丟在地上,“我不要你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告訴你珞夕林你現在給我回來,或者告訴我地址,我去接你,現在三更半夜,你要是敢給我出現任何一點問題,給我小心!”
夕林的唇上沒有一點血色,目光也獃滯的很,卻被珞寧的這句狠話給逗笑了,用盡量讓他發現不出問題的聲音開口對他說:“我已經不剩什麼了,都給了你,還不要真傻!”
“甭管我傻不傻,”珞寧胸口起伏不定,粗喘着氣,隔着手機,咬牙切齒的命令珞夕林:“告訴我你現在的地址。”
夕林笑:“別費力氣了,我要是相見你,還不出面嗎?這樣只能說明一點,我根本不想見你,”左側**的疼,讓夕林皺了眉:“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向你交代,你可能誤會於欣了,她沒有推我,是我自己滾下去的,跟她無關。我們大家都欠她一句對不起,見到她麻煩代我跟她說一聲對不起。就這樣,我掛了!”
嘟……。嘟……
“夕林,夕林!”電話早已經掛了,珞寧再怎麼喊,夕林都不會回應他。但是大半夜裏,他卻動用了所有的人查夕林電話來源地。結果,無果。夕林早有準備。她不讓他找到她,他果然就找不到。
掛了電話,夕林直接倒在了衛生間的地板上,抱着胸額頭冒起一層細密的冷汗,忍耐着那無法言語的痛苦。
(二)遺傳的乳腺癌
一切得從母親的那捲錄像帶說起,那天看完錄像之後,夕林讓瑪雅給她做了一個乳腺檢查。結果證實,她母親的乳腺癌遺傳給了她。
糟糕的是那個時候她已經懷有身孕,夕林像瑪雅諮詢過,這病會不會遺傳給孩子,瑪雅告訴她:“這種病,只傳給女孩,如果是男孩的話就不需要有這種顧慮。”可惜,夕林腹中的孩子恰恰是個女孩兒。
那天從瑪雅的研究所出來,夕林臉上毫無血色,那時候,他的乳腺癌也只是早期,如果細心調養的話還可能有治癒的可能。
可是乳腺癌剛查出來沒多久,陳誠就拋給她一個重磅炸彈,那段時間裏她又要操心公司又要分心給孩子。整個人的精神處在一種極度緊張的狀態里,不過掩飾的好,才沒有被珞寧發現。
後來跟於欣發生爭執從樓上滾下來,孩子沒了,她再也不用擔心乳腺癌會遺傳給女兒,但畢竟是一個跟自己骨肉相連的孩子,悲痛失女,身為母親的夕林如何受得了?
病情跟心理有關,有的時候就算是瀕臨死亡的癌症,只要心情好,真的就有活下去的可能,國內國外都有無數的列子可以證明。
但夕林呢?
她恰恰與這些幸運擦肩而過,她是失去女兒的人,沉浸在萬分悲痛中的人,心情鬱結,這便誘發了乳腺癌提前進入中晚期。死亡,是她必須要面對的事情。
這天晚上在給珞寧打完電話之後,她一度昏厥了過去,醒來后,撥通了父親的電話,上了歲數的人睡眠少,聽到電話鈴聲響,即便是在半夜裏也接了起來。
夕林對着手機喊了一聲:“爸爸”聲音哽咽,只因來日無多,人說生病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的親人,看來就是了。
原本意識不太清明的絡震庭聽到女兒的聲音,立刻清醒了過來,睜開眼握着電話問:“夕林你在哪裏?”
“爸爸,我很好。”夕林圈着身體坐在地板上,明明在笑,可眼淚卻掉了出來。
“你快回來,家裏人都在找你,你剛剛失去了孩子,身體要緊,聽爸爸的話別耍性子,告訴爸爸你在哪裏,爸爸親自開車去接你,孩子,外面不如家裏,到處有壞人,你是爸爸的寶貝,別讓爸爸擔心好嗎,你忘了你答應媽媽什麼了嗎?”
夕林哽咽點頭,而那邊老人家也紅了眼眶:“別耍小孩子脾氣了,珞氏的事情你處理的很好。一切都已經回歸正軌了,珞寧他很擔心你,自從你走後他幾乎都在奔波找你,孩子沒有了沒關係,你們還年輕可以再生一個。往後可能還有很多個孩子。回來吧,啊!”
夕林心痛如絞,她抬手胡亂的擦了一把眼淚,對絡震庭說:“爸,有件事我要和你說一下。”
絡震庭:“你說。”
夕林:“於欣她沒有推我,是當時我腳下好像踩了什麼東西滑了一跤,於欣當時拉了我一把來着,但她也被滑到了。我不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可能是家裏除了內鬼,你不要錯怪於欣,如果想要和她結婚的話就結吧。”
已經遲了,自從那天他從醫院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於欣,她去了哪裏,他也不知道,絡震庭不提這話,只是圍繞着讓珞夕林回來的話題,最後夕林只能說:“我還有件事情要處理,等這件事情處理完了,我就回去看您。掛了哈。”
她搶先掛了電話,因為不知道讓父親掛電話時,她心裏會是如何的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