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你離開,我的生命一片空白
宋雅弄丟了,馬克說,她是被他弄丟的。所以,連續數日許久沉溺,似乎一瞬間又回到了自己在京城當放蕩公子的狀態。
小爺我有錢,小爺我想找樂子。
“找樂子,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珞寧在一家地下酒吧城裏找到了他。虧他能夠想的出來,地面不見,鑽到地下。
順着矮牆的台階走下來,嫣紅色的燈光籠罩下來,落在珞寧白色的襯衫上,便都染上了靡靡之彩。
踩下最後一節台階,在吧枱處找到掂起酒杯醉生夢死的他,走過去一把奪過他手裏還未喝完的酒。
“是你啊!”那時候他的臉頰上已經喝出了團團駝紅色,卻是眯着眼睛認出了他,傻傻的笑了。
那玻璃酒杯只有手指般大小,珞寧把它放在鼻子底下聞了一下,瞬間蹙眉,那些溫柔的嫣紅色,瞬間像刺入他眉峰的冰峰山川。
玻利維亞cocoroco這種酒的酒精度高達93%,珞寧把酒杯放到吧枱上,伴隨着的是因為用力而撒出來的酒。
珞寧雙手叉腰,隱忍着怒意開口:“起來,我們回家!”
回家?
“家”這個字現在對於馬克來說就她媽是個笑話,他女人沒了,他回那棟房子裏幹什麼?要想睡覺,哪裏不能睡?
那杯酒被撒了出來,他也沒了喝的興趣,罷罷手,算了不喝了,就用剛才擺過手的手扶着額頭,撐在吧枱上,闔上眼眸睡了。
睡吧,夢裏見到她也不錯。人說,醉生夢死,大概就是這麼個理兒。醉生夢死夢情人,入了夢,宋雅就會回到他身邊。
那天晚上她明明說不會離開他的。他滿懷希望,憧憬着他們的未來,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的手向身邊摸過去,忽而一股恐懼驚醒了他。
以前他只聽說過雙目空洞,只一笑而過。有什麼能讓一個人變成那個樣子呢?可就是那天早晨,曾經被他嘲笑過的一切,全都一一在他身上應驗。
是她太乖了,才讓他放鬆了警惕,宋雅從未對他說過謊,所以才造就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她竟會騙他。而且還把謊言說的那樣真切。
就像……。就像真的一樣。
有淚從馬克閉合的眼裏流了下來,吧枱頂上也有隔開的六盞土陶瓷質地的翁形彩燈,靡靡之色撒落下來,映在馬克的臉上,他卻如傾城傾國的男子,那臉頰上的淚,更將他添加了一份凄美。
這似曾熟悉的感覺珞寧也曾有過,突然間想到宋雅,不知是對是錯。心軟了,在他的面前坐下來,擁住了他,一個簡單的兄弟抱:“跟我回去吧。”他的手放在他的肩上輕輕的拍着,“你有想過她為什麼要離開嗎?”
馬克躲在珞寧的懷裏,揪着他胸前的衣衫,似吞咽這世間所有的苦,喉嚨翻滾哽咽:“她說她要她自己變得優秀。”
珞寧接話,淡淡開口,似寒風中的一縷暖陽慰藉:“嗯,你既然明白,就放手讓她飛翔。如今她變成風箏你變成線,給她空間,她會回來的。”
懷裏的人聽不見動靜,珞寧低頭一看才發覺那人已經睡著了,嘴角不由浮起一抹微笑,起身將馬克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兩人離開了這地下酒吧城。
把馬克送回了公寓之後,她也趕着回到自己的家了。夕林開的門,看到他便問:“你把他送回去了?”
珞寧點頭。
夕林不說話,珞寧在玄關處換了拖鞋,她在一旁等着,等到他換好之後,拉着她去沙發上坐下。
“你晚飯吃了嗎?”他問她。
“吃過了。”她笑時手會習慣性的放到肚子上,這些天她明顯感覺到肚子大了些,這說明孩子長的很好,這一切都是她爸的功勞,一日三餐變着法兒的做。實踐出真知,終於摸清了他閨女的脾氣。
吃酸不吃辣,喝暖不碰涼。典型的嬌氣小姐。
三個月的時候B超顯示是個女兒,這可樂壞了珞先生,他一直想要個女兒的,終於如願以償了。
現在珞先生只要一看到他的閨女,那雙眼就能柔出一汪水來,現在他就抱着自己的肚子和他閨女打招呼:“寶貝女兒,爸爸回來了,今天你和媽媽有沒有乖乖,爸做的飯好不好吃,明天想要吃什麼,告訴爸,爸今天晚上就把菜譜給擬出來……”
珞先生真是變了,以往這些肉麻的話,他是不會說的,夕林聽着吃醋,卻也選擇了縱容。但也有爆發的時候,比如剛開始知道是女兒的時候,他總喜歡抱着她。
雖然以前也抱,但後來這幾次給她的感覺卻不一樣,有一天晚上就露陷了,他抱着他的時候,目光卻看着她的肚子,於是珞先生又被掐臉了。
夕林掐着他的臉讓他看着自己,問:“你到底是要抱我呢,還是抱你女兒呢?”
你知道珞先生是怎麼回答的嗎?
咳咳。
需要特別解釋一下,根據夕林的經驗,男人們似乎在升級當父親的那一刻就變得老臉皮厚,以前是小鮮肉,現在變成四川煙熏老臘肉。
那晚夜色很好,星空滿天的,珞太太仰望星空,置身於如此唯美的夜空下本來心情很好,結果珞先生望着一輪明月非常老臉皮厚的來了句:“人生幸事,金榜題名、衣錦還鄉、洞房花燭……”後面的話聰明的選擇不說了,還把下巴放在珞太太肩上裝無辜問:“老婆,你知道還有什麼嗎?”
“什麼啊?”夕林一時間想不起來,金榜題名、衣錦還鄉、洞房花燭已經夠了呀,還要什麼?
“財帛滿倉?”她隨便猜了一個,可是珞先生卻笑了,雙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耳畔傳來他慢悠悠誘惑至極的聲音:“懷擁妻子情人,坐成人生贏家!”
“你找死!”所以那天晚上,珞先生掐臉加挨打。夕林覺得珞寧變了,結婚以前,他是沉穩內斂的男人,結婚以後,撕下了那層偽裝,他的里裡外外就是一個十分欠扁的男人,彷彿十八歲之前,從未長大一般。
夕林靠在珞寧懷中,看着窗外,已是夜色當空,夕林想起了宋雅,那天早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便有人敲響了她家的門鈴。
那個時間段還不到珞先生起床做早飯的時間,被擾醒她甚至有些惱。但珞寧警惕,哄好她之後,起床去開門。
那天早晨,誰也想不到,站在門外敲門的人竟是宋雅。珞寧見到她着實震驚了不少,她背着包,站在門外,身旁是她的行李箱。
“宋雅,怎麼是你?”秋日露重,她又是一個人,所以說話見已經把她往屋裏請了。
宋雅看着珞寧穿着一身格子睡衣走到廚房裏去給她倒熱水,他往樓上看了一眼,不知不覺間眼眶竟紅了,她自大學畢業就進入盛世集團工作,見慣了珞寧西裝革履的深沉穩重般模樣,卻極少見他一身家居服,隨性之中,沾染了人間煙火。她往樓上看,是因為羨慕珞太太。前段時間電視上播出兩人接受採訪的節目,當時底下就有人留言說珞夕林命太好了,不僅出身好,還能遇到這麼愛她的珞先生。
有人說她本豪門,又嫁豪門,所以投胎真是門技術活兒。凡是女人,便會天生嫉妒,她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可坐在這裏時,才發現她之前所有的嫉妒都是那麼的愚蠢可笑。
其實豪門與平常人無異,一樣需要穿衣服吃飯過日子,為了生計每日早醒去公司上班。
當不知情的人用各種手段去羨慕嫉妒珞夕林的時候,卻不知她是如何熬過這十二年的等待的。
十二年,命運的一個輪迴,只為痴守這一個人。換做旁人,有誰能夠經歷得起?
他們說珞寧寵溺珞夕林,所以珞夕林是拯救了銀河系的女人,但這寵溺並非只有珞夕林一個人才有。
當擁有時,我們不覺得,可當失去時,我們會剎那間崩塌淪陷。
就在今天早晨,她便失去了馬克的寵愛。至此還有什麼資格羨慕或是嫉妒夕林擁有的呢?
一杯熱水送到了宋雅眼前,她接過,對珞寧說了聲:“謝謝!”眼裏隱有水色浮光,卻因及時收斂了眉,珞寧也只能當做沒看見。
其實這種時候,男人和並不熟悉的女人之間一時間找不到共同的話題,如果這個時候珞太太在就好了。
然而那天早上,上蒼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聲。
樓梯口傳過來一道疑惑的聲音:“宋雅?”夕林穿着拖鞋,踩着最後一個台階走到他們面前,她也疑惑宋雅為什麼一大早找來了。
“你怎麼了?”夕林問。
珞寧則在她和宋雅說話的時候,識相的讓開了座位,看了眼牆上的表也到了做早餐的時間,便告訴夕林讓她陪着宋雅,他去做早餐。
那日的早餐,宋雅是在夕林家裏吃的,餐桌上她把想要調到澳洲的請求再和珞寧說過一遍。而夕林也大致知道她必須要離開的原因。
她把手伸到桌下放到了珞寧的大腿上,輕輕緊握。珞寧便知道妻子的意思,於是站起身對宋雅說:“你先等我一下。”
他上樓進書房,此時中國地區天剛亮,澳洲那邊大約也是中午時段。珞寧親自給澳洲墨爾本分部辦公室打過去一通電話。出來時,他手上已經多了一份文件。
棕黃色的文件袋子裏裝的是一份他親手簽名的調派令,他把這份調派令交給了宋雅,想來她今天能提着行李找來他這裏就已是下定了決心要離開馬克的。
宋雅接下了這份文件,眼睛濕了。若是放在以往,她會明白,這是上司對她的信任,可現在時機竟是如此的尷尬。
“謝謝你,珞董,還有夫人。”宋雅朝兩人鞠了一躬,眼淚順勢從眼眶中掉了出來,自此她便要離開這裏踏上墨爾本的土地、離開馬克。
珞寧和夕林相互看了一眼,心有不忍。但有些話還是要說的,珞寧問宋雅:“這次去了還打算回來嗎?”
宋雅紅着眼睛抬起頭:“段時間內應該不會。”
“那馬克呢?你真的能放下他?”馬克是他共患過難的好兄弟,宋雅來他這裏,馬克怕是還不知情。如此的倉促,他甚至都能預想到不久之後,馬克發現宋雅不見,該是如何慌張無措。
世俗設下障礙,有的時候真的叫人無力招架。這兩個相愛的人,不知道還要經歷些什麼。今日他放走了宋雅,已經對不起馬克了,如今宋雅要是再沒有個歸期,那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他該如何面對馬克?
所以這句話算是代問了。
放下?還是放不下?宋雅現在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現在擺在她面前的事實是,她還不夠強大。
於是想好了之後她告訴珞寧和夕林:“自我進入盛世集團就一直在他的庇佑之下,現在我嚮往着更高更大的天空,我要讓自己成長。或許有一天,他會需要我的保護。”
這一番話使得珞寧不能再說什麼了,但宋雅臨走之前卻向他提出了一個請求:“我遠調澳洲的這件事情不要讓他知道,就讓他以為是我失蹤了吧。這樣珞董就不會夾在中間為難了。”
珞寧送宋雅出門,交代她放心。但是他卻沒有讓宋雅知道,她這個樣子才是真的叫他為難。
客廳里,夕林靠在珞寧胸前,透過落地窗看天外,突然開口:“我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調走宋雅,馬克醉生夢死,”天外的星閃爍,夕林的目光則悵然:“在他們的愛情當中我們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是救世主,還是多此一舉?”
珞寧握着夕林的手親吻了她的髮際,風箏和線的故事原本他是不會說的,是夕林教給他的。他告訴她:“你把馬克和宋雅之間的關係比作風箏和線,就如你所說,別把她逼得太緊了,馬克這一生並未經過什麼大風浪,因此愛宋雅的時候,性子裏不免也是霸道的。宋雅就是被他這種性格給逼出來了,他母親的出現只是一個臨界點,他們之間遲早都會面對這個問題,所以珞太太,有些時候並不是我們決定了什麼,而是一個時機,等到時機到了,該發生的都會發生。你無需自責。”
夕林突然笑了,從他懷裏抬起頭來,摸着珞寧的臉:“珞先生,我最近才發現你玄學學的不錯啊!人啊,神啊,鬼啊的說的一套一套的。”
她趴在他的胸前,像只饞貓,珞寧沒有好氣的輕戳她的額頭“你啊!”隨即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補充了後面的話:“越來越可愛了!”
吻完后,他將她打橫抱起:“走吧,睡覺吧,寶貝隨着爸和媽聽了這麼久的話,早該累了。”
夕林吃醋:“能不能三句話裏面兩句半都提到你女兒!”
珞寧故意跟夕林對着干:“我願意,我是她爸!”
夕林磨牙:你個女兒奴!
這日是個星期天,夕林心情好,在珞先生在廚房做飯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餐廳里,拿出紙筆,細細記下有關珞先生是女兒奴的方式與方法。
比如第一條:叫女兒寶貝(這以前是她的稱呼,獨一無二的稱呼,現在被女兒搶走了,夕林心裏有些小小的委屈)情緒都寫在臉上了,撇撇嘴,真的很委屈。
珞先生在廚房切菜,偶爾回頭看看珞太太的動向,卻發現她靠在餐桌上,時而搖搖頭,時而點點頭。
珞先生無奈,搖搖頭,用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走過去,最近珞太太說她有些近視。他查過網,網上說孕婦前期會有些這樣的現象。
但現在看看,他老婆這坐姿也不太規範了。先前不讓她進廚房,怕廚房刀刀碗碗傷到她。她便向他提出請求需要紙和筆寫寫畫畫打發時間。
好吧,他去取紙和筆。
現在呢?紙上有一行龍飛鳳舞,可這臉也快陷到紙裏面去了。珞先生走過去扶起珞太太的腰,開口提醒:“晶晶她媽,坐好,要近視了。”
晶晶是夕林給女兒取的乳名。有一天晚上,睡覺時,她轉過來看着珞先生結果迎上珞先生那雙墨黑惑人的眼,於是突發奇想,就給女兒取名叫晶晶。
晶晶源自於她父親的眼睛。取完之後,珞太太向珞先生邀功:“怎麼樣,我聰明吧!”
珞先生颳了刮珞太太的鼻子,寵溺開口:“真聰明!”
後來,珞先生抱着珞太太的頭在她額上親了一口。目光里全是感激:我的傻姑娘,謝謝你愛我!
珞太太的脊背隨着珞先生的輔助力道慢慢的放鬆伸展起來。直起腰的珞太太,腰直頸長,優雅立現。
珞先生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如此的珞太太讓人迷戀不已。珞先生的目光從珞太太背影上移開,看到了她紙上寫的東西,慢慢靠上前看到上面有關“搶走”、“小委屈”,便問珞太太:“你在寫什麼?”
珞太太感覺危險來臨,急忙用手捂住上面的字眼,轉過頭警告珞先生:“不許偷看!”
但其實,珞先生已經偷看了個七七八八。眼下卻要裝做被嚇到的樣子,正經乖巧,抿唇。
在珞太太的恐嚇下乖乖轉身回廚房做飯去,但卻在轉身的那一剎那嘴角浮起笑容。走到台案前繼續切菜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笑出來了。
見他寵女兒,她就吃醋了。
可是,傻丫頭你可知道,我有多麼愛這個女兒就有多麼愛你!於是沉浸在幸福之中的珞先生終於悲催的切到手了。
誰叫他有妻有女萬事足,一不小心本來應該切西紅柿結果切到受傷了。
“啊!”的一聲驚到了珞太太。
夕林聽到他的聲音,也顧不得口誅筆伐的譴責他了,神經突然緊張起來,忙放下筆,跑到廚房問他:“你怎麼了?”
“沒事。”孕婦見不得血,珞寧趕緊把切到的手藏在背後,抬頭在儲物櫃裏找藥箱。可他卻忘了,藏的了手,刀子還在台案上放着。夕林看不到他的手卻看到了刀刃上的血紅。
抬眸看向他,蹙眉,冷聲:“你割傷手了?”
珞寧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目光看向別處,不敢說話。
“讓我看看。”
珞寧不讓。
“沒聽見我說話是吧?”珞夕林惱了,走上前,手繞到他的背後,抓住珞寧的手腕,“讓我看看。”
珞先生背後的手掙扎着,卻微笑安慰:“沒事,不打緊。”
誰知在背後也要經歷一場戰爭,珞太太跟珞先生杠上了,咬牙開口:“珞寧我數一二三,你要是再不就範,小心我家法伺候!”
珞先生很怕珞太太的家法,最終束手就擒,珞太太握着那隻原先非常厲害掙扎着的手,帶到她面前。
果真是切到手了。
右手食指切了很長一道口子,還流着血。珞太太心疼加生氣,抬頭打開中間一個柜子從裏面取出藥箱。
提着藥箱冷聲命令珞先生:“你給我出來!”
珞先生乖乖的跟了出去,珞太太拉開了一張餐椅讓他坐下,然後哦自己坐在他對面,打開藥箱,從裏面取出消毒藥水和創可貼。
把珞先生的手拿過來。珞先生卻躲閃。結果珞太太挑眉瞪了他一眼:“都這樣了還往哪兒逃啊?”看到那劃破的傷口,她真想抽他,多大的人了都!不讓她碰刀子,他到讓她省點心啊!
“我怕你會吐。”珞先生有些難為情。
珞太太無奈,往肚子上看了一眼,知道他什麼意思,於是說:“我不暈血。”把他的手拽過來,用棉簽蘸了消毒水,把周圍擦乾淨,然後撕開了一張創可貼,貼在傷口上。
包紮好之後,把手放到珞先生面前,問他:“好看嗎?熱烈祝賀珞先生光榮負傷。為了紀念這歷史性的一刻,所以我決定以後吃飯能不挑食就不挑食。嚴格要求自己,以告慰珞先生的含辛茹苦!”她把椅子往後退了些,彎腰低頭:“致敬!”
珞寧被她逗的哭笑不得,受傷的那隻手被她抓着,他就用另外一之後,放到她的頭頂,咬唇滿滿無奈:“老婆,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其實,夕林的狀態還算好。應該說肚子裏的孩子比較乖吧,進入第三個月以來,夕林很少吐,肚子裏的寶貝也很少鬧騰她媽。
母女倆倒是不緊張,緊張的是她爸。珞寧早在得知夕林懷孕之後就做好了一大堆的筆記準備,什麼孕婦一到三個月就吐的厲害,飯都吃不下去,吃了吐,吐了吃。狀態難熬。睡覺的時候,要側位。他都買了靠枕。
但架不住女兒乖巧。她爸準備的一切都沒派上用場,珞太太笑話他:“該,馬屁沒有拍到重點拍到了馬蹄!”
洛寧看到夕林放在餐桌上的譴責條列,拿起來,念:“寵溺女兒,叫她寶貝,小傢伙還沒出生,就把她媽的榮譽搶走了,吃醋狀態中。”
夕林聽到他把她寫的東西都念出來了,意識到什麼趕緊抬頭,結果用力太猛,和珞先生的頭撞到一起。
“啊!”
狠狠地撞到一起,撞了個滿地桃花開。珞先生撫着被撞的額角忍不住笑出聲,對珞先生來說,疼,但非常可愛。
同樣捂着額角,珞夕林則真疼的齜牙咧嘴。她急着把紙奪過來,訓他:“誰要你看我寫的東西啦!二百五!”
珞太太瞪了珞先生一眼,珞先生不覺得委屈,反而笑的越開心了。捧住珞太太的臉,在她被裝的地方親了一口,輕哄:“好了,不痛了!”
“你走開!”珞太太嫌棄,但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笑了。似乎每次都會吃珞先生的虧,哎,她也沒辦法啊,攤上這麼一個老公。
珞氏最近突然一下子多出了很多事情,將夕林忙的焦頭爛額。最忙的時候連飯都吃不上。
高明慧一直都是珞寧放在夕林身邊的“眼線”說來也悲催,每一次高明慧一把她的情況告訴了珞寧,準會遭來夕林的瞪眼嫌棄。
可問題的關鍵是她也不想的啊,可能怎麼辦,兩邊都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她誰都不敢得罪。
今天中午,到了下班時間,可是夕林還在辦公室裏面和財務部門的主管開會,要求他們把上半年的財務支出和虧損和下半年的支出預算全部都算出來,整理成報告交給她。
接着是廣告運營部,珞氏和南京龍光地產簽了半年的合同,在上海地鐵站、候車牌等人流量多的地方,掛廣告牌橫幅。現在合同到期,夕林正準備派人去南京和龍光地產高層商議看是否要續約。
夕林思前想後覺得高慧敏最為合適,一來她以前在盛世集團的時候接觸的就是市場這一塊,經歷的場面也多了,遊刃有餘應該沒有問題。二來,高明慧原先就和龍光地產接觸過,派她去也比派一個生人去要好些。
會議結束后,夕林把高慧敏喊來辦公室,向她說明要把她派到南京去一趟。
“你還有什麼需要嗎?”夕林問她。
高明慧一個人去南京未免太過單薄,於是她向夕林提出需要一個助理。
夕林:“好,我派給你。”
她立馬打電話給人事部主管,叫他馬上上來見她。
沒一會兒人事部主管就來了,這是高峰第二次走進珞夕林的董事長辦公室,每一次靠近這裏他的心裏都會打鼓,檢討自己是不是哪裏又出現了紕漏。
高峰戰戰兢兢的敲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珞董您找我啊。”高峰緊張時,便推着臉上的眼鏡,瞧見高明慧也在,臉色不禁嚴肅起來。
夕林忍下笑跟高峰介紹:“高主管,這位是市場部的高明慧高總監。”
“高總監好。”高峰向高明慧點點頭。
高明慧亦然。
然後夕林再向高明慧介紹高遠:“明慧,這位就是人事部的主管高遠,五百年前你們倆個應該是一家。”
哪知高明慧還沒有開口,高遠一聽了這“五百年前應該是一家”急忙擺手否認:“不敢不敢,是高某高攀了。”
這下,高明慧想嚴肅的嚴肅不成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作為領導,夕林在一旁撐場,忍不住也得忍,她知道高峰是被上次高遠和劉南風的事情給嚇着了,於是出面安撫:“高主管,其實把你叫上來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就是咱們高總監要去南京談生意,需要從人事部調一名助理跟着,你看下人事部那個做的比較好,就讓她跟着高總監一起去趟南京。”“好,我這就去辦,”高峰抬頭看向高明慧,“高總監,我手上剛好有幾個新進的職員,平日裏做的都不錯。也不知道您合意哪個?如果您方便的話,待會兒跟我去趟人事部,挑一個您合意的。”
高明慧被嗆聲,頗有些趕鴨子上架的被動,忙回應:“可以,可以。”
珞夕林遞給高慧敏一個眼神,等高峰走的時候,她也跟去了。忙活了一上午好不容易能安靜下來,剛坐下,又有人敲門了。“進來。”夕林以為是下屬進來報告工作,所以就把剛摘下的眼鏡又戴上了。
可這次進來的人竟是珞寧。
“老公。”夕林情緒中帶着驚喜。
“我過來給你送飯啊!”珞寧將提在手裏的飯盒舉得高高的讓夕林看,順手關上了門,走過來。
不說吃飯夕林到感覺不到餓,一說吃飯,夕林摸摸肚子。這樣的小動作被珞寧看在眼裏,既無奈又想笑,招手將夕林換過來:“過來吃飯,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豆腐卷。”
豆腐卷的名字一下子叫夕林從椅子上彈起來,貪戀的盯着那飯盒:“你回家做飯了?”
珞寧手裏拿着筷子指了下牆上的表:“你看一下現在都十二點半了,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又要不吃飯了?”
外面的東西,料比較多,有很多都不利於胎兒,所以他也不放心她在外面吃,下班之後就直接回家,做好了給她送過來。
夕林可是最怕珞先生掀她老底秋後算賬了,所以陪着笑對珞先生說:“哪有,我本來也打算讓助理去買飯的,正好你來了!”
“小騙子!”珞先生拿着筷子在珞太太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快吃吧!”
豆腐卷卷着金針菇,涼拌的木耳,玉米羹,什錦米飯。夕林不喜歡葷腥,但偶爾也會吃一些三文魚之類的東西,但是自從懷孕之後,肚子裏的孩子逼着她把三文魚也戒了,只要一沾一些魚湯之類馬上就吐,所以,現在也只能吃一些純素的飯菜。
珞寧在看妻子吃飯的時候,不禁往她肚子上看了一眼,提出疑問:“你說將來這孩子不會也是個吃素的主兒吧?”
夕林那時候吃的真香,於是隨口回了珞寧一句:“這個我不知道,你得問一下她爸是不是個吃素的主兒!”
瞧瞧這是拐着彎兒的罵珞寧霸道呢!
初聽時,珞寧怔住,後來尷尬,原本側坐着看夕林吃飯,自她那一句話后,立馬坐正,目光掃向別處,淡淡開口:“吃飯吧。”
後來吃到一半,換夕林疑惑了,她把米飯放到茶几上問珞寧:“你怎麼進來的?不是珞氏的員工,前台是不會放你進來的。”
珞先生:“我是珞氏集團董事長的丈夫誰敢攔我?”
夕林愣,好半天之後才反應過來,豎起大拇指表揚珞先生:“漂亮!”
吃完之後,珞寧收拾碗筷,可是夕林卻來不及休息緊趕着就投入到工作中去。珞寧知道珞氏工作繁重,如今所有的事情都要夕林一肩挑,不由的心疼妻子。
等她收拾完后,便走到妻子身邊幫着她一塊工作。夕林手上拿的是一份二級市場的文件,奢侈品牌要設立專櫃,國際一線大品牌要進入上海市場上新,於此相關的海關稅務還有專櫃續約問題,都是眼下需要解決的問題。
夕林拿着上一年的報表對比,不禁皺了眉:“今年的稅務比上一年又增長了百分之三個點,這樣就預示着專櫃要跟着漲租,從下一季度開始各大賣場所有的租戶都要來珞氏重新簽約。可現在市場不僅僅只有珞氏一家,我讓明慧調查過,世面上最近出現了許多低成本的櫃枱,租金很低,卻有不少都站用黃金地帶,長此以往,這股勢力很快便能佔領市場。我擔心到時候,這股無名的小企業會對正規企業造成不利的影響?”
“那查過這股力量來自哪裏了嗎?”珞寧坐在夕林對面的椅子上,疊着腿,把文件夾放在腿上,抬眸問。
夕林搖頭:“查過了,但毫無頭緒,這幫人似乎很隱秘。目的就是為了跟我們搶客源。”
“你擔心他們要針對珞氏?”
夕林點頭。
現在她想不出來有誰會針對珞氏,但腦海里突然之間劃過陳誠來的臉,蹙眉之後,隨即被她否決了,不可能陳誠現在還在戒毒所,不可能是他。
“怎麼了?”她蹙眉的小動作被珞寧發現,他問她。
“沒事,”夕林說,“我只是想不明白,以珞氏在上海的地位,一般沒人敢惹,到底是誰,心心念念的要扳倒珞氏?”
“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珞寧上揚,站起來走到夕林身邊,收手把她抱在懷裏,“珞氏樹大根深,並不是什麼人想碰就能碰的了的。依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只能線上線下兩手準備。”
“怎麼做?”夕林抬頭看向珞寧。
珞寧唇角上揚,伸手摸着妻子的臉:“你看,從市場消費角度來講現在的消費市場普遍年輕化,像香奈兒、古奇那樣的奢侈品牌也是年輕人入賬的比較多。所謂線上線下就是說,珞氏也要建立自己的電子平台,把專櫃品牌推廣到線上,專櫃供貨線上發售。這部分錢還是出自專櫃續約,你可以採取獎勵的形式,給他們自主權讓他們各自創立自己的電子商店。按季度發放獎金,獎勵這一個月中銷售額最好的店鋪。所給出的優惠則是下一次續約時,打個八九折。
你把自主權給他們自然會調動他們的積極性。讓他們知道這是為自己賺錢的,而且珞氏還會給與相應的補貼,有這樣好的利頭,誰不想要?”
夕林恍然大悟:“珞先生你真聰明!”
高明慧在這個時候敲門進來了,這次她身後跟隨着的是她精心挑選陪她去南京出差的助理。
高明慧見到洛寧出現在珞夕林的辦公室即詫異又覺得在情理之中。詫異的是珞寧不在盛世集團卻出現在珞氏,而後覺得這兩個人是夫妻在一起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
高明慧把韓新月帶過來。而珞寧看這情形自知是要談工作的,珞氏內部的事情他不便參與,於是便離開夕林,將不遠處茶几上的飯盒收拾收拾,告辭離開。
期間與韓新月擦肩而過,稍微留意了下這女生,長得眉清目秀,大概是剛從學校畢業吧,臉上的稚氣未退。
珞寧移開目光,看向高明慧。想當初剛從學校出來的時候,高明慧也是這般模樣。想着想着珞寧便笑了,或許真應了那句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高明慧能挑中她或許是因為高明慧在這個孩子的身上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吧。
珞寧真情流露,可卻不知,他唇角的那抹笑落到了韓新月的眼裏,自此以後都被她記在了心裏,此後經年不忘。
因為她說,那是她此生看到過的最美的男人。
後來珞寧走到門口時方才聽到高明慧介紹說:“珞董,這位是人事部的韓新月。”
韓新月嗎?
很好聽的名字,不禁讓他想到了泰戈爾詩集中的《新月集》但願那孩子將來能如一輪新月一樣明亮照人。
這是夕林第一次看見韓新月,穿的很普通,小款的白色運動外套,牛仔褲,帆布鞋,梳着丸子頭,臉很小,眼睛很大。素雅中帶着靈動是很漂亮的姑娘。
“這就是你選好的人。”夕林眼睛看着韓新月,卻對高明慧說話。
“是。”高明慧讓韓新月自己介紹自己。這時候韓新月才敢走到夕林面前,先對着夕林彎腰鞠了一躬,方才生澀開口:“珞董好,我是人事部的韓新月。”
夕林恩了一聲,翻開手底下的文件,從筆筒中拿了一支筆,開始工作,只隨意問了一聲:“新來的?”
韓新月後知后覺,慢吞吞的嗯了一聲。此後再無話。一個新人初見老總,氣氛是夠緊張的,夕林覺得有意思,便停下筆,挑眉等着看後面這個韓新月想如何收場。